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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章絳雲殿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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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跪天跪地,不是跪那個豔婦。我白了眼寶雅一眼,看她兀自笑的那麼開心,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形象,一狠心,抬頭望着她道“你是寶雅哦?”特意在“雅”字上揚揚。

寶雅狠狠瞪着我一眼,輕蔑的笑笑,低下頭再沒有説話,定力好。

我一臉崇拜的望着她,接着道“沒關係,您繼續笑,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爆牙好啊,爆牙可以刨地瓜,下雨可以着下巴,喝茶可以隔茶渣,野餐可以當刀叉,您説爆牙是不是頂呱呱?我都羨慕你都來不及耶!”

“你…”寶雅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綠,又苦於周圍盯着她看的人不便同我這樣的下人動手,只是咬咬牙,狠狠剜了我一眼,不過接這張綠臉卻沒再笑過。

逞的一時之快,也逞不過我這四個小時的酸楚,膝蓋就像是被針扎似的痛,也酸得很。眼看着頭越升越高,越高越烈,同園子收拾花草的宮人皆四散回去,唯獨我孤孤單單的,兩眼給光閃的有些暈花。為了分散我對膝下之痛的注意力,我無可奈何的開始欣賞這絳雲殿花草來。

地球的進化致使許多古代美的花草難以存活至今,這絳雲殿雖比故宮的御花園小些,但各花草卻也一應俱全,其中有幾盆類似於玉蘭的花,開着細碎的小花,向着光,簌簌而立,甚是可愛,再細瞧,花處似乎有一片光着的莖,估計是哪個宮人給疏忽忘記培土了。

我不俯身捧了抔濕土輕輕培了上去,不知道為何竟想起了黛玉的那首《葬花》,輕笑道,“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再去捧土時。手背倏地一痛。左手被一雙粉紅地繡花鞋狠狠地踩進泥土。我盡力忍住那十指連心地痛楚。咬牙抬頭。寶雅一臉幽怨地看着我。陰鷙地冷笑。

“紅消香斷有誰憐?誰憐我?我叔叔地仇。我孃地仇。我九歲小弟弟地仇。我要一點一點還給你們。人去梁空巢也傾。虧你還説地出來…”寶雅看我地眼神裏透出一種難以琢磨地光澤。那光澤裏盡是綿延地哀怨。

“住手!”一個淡漠地聲音從背後傳來。我頓時渾身一震。温婉地男聲如月下清幽地唱。即便是冷喝。也不由得人心波。只是這聲音…我忙轉頭望去。可寶雅地腳依然沒有從我地手背移開。無論我怎麼掙扎仍就是匍匐地姿態。葱蘢茂密地花圃更是將我地視線遮地一乾二淨。

“拜託,鬆開你的繡花鞋啊!”仗着有見義勇為者,我也不再害怕抬頭狠瞪寶雅。

幹壞事時候被人抓個正着,不是應該表現的驚慌失措或者愧疚自慚嗎?怎麼寶雅…,我昂着頭,只見她一雙杏眼離沉醉,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彷彿剛才看見了一位絕世美男。

聽到我的呵斥,寶雅回神慌張的移了腳,仍杵愣在原處,小臉含羞帶怯不能自持,將剛才那一副江湖怨婦的樣子一掃而光,牙齒也恰到好處的抿着。

趁着空,我忙回手,看着我那纖纖玉手,那叫一個心疼,污泥中淡淡腫起了一大片“你丫的想踩廢我啊,我給你有仇嗎?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一着急也忘記我是罰跪的人了,登時起身,膝蓋因跪了太久一時沒有跟的上我的節奏,一個踉蹌,徑直的撲向前面那從帶刺的花圃。

“我的如花臉啊!”我痛呼一聲,雙手飛快的捂臉,完蛋了,這下要變成仙人掌了。

正呼天搶地,然後不知從哪裏飛過來一布條子,在我小上那麼一纏,一拉,身子像輕柔的風一樣,輕飄飄的穩穩的落在地上。

我忙打打身上的泥土,一拐一瘸的站起,回頭尋去,在寶雅意亂情的目光中,我一時怔住。

遠遠的宮門外,一個頎長優雅的背影正漸漸疏遠,灼灼天光下,黑如漆鍛的長髮盡頭束着一環鵝黃的髮帶,空中舞動的紅描金的長衫,彷彿如千道霞光染紅了天際,令昭昭朗也黯然失

那絕世而獨立的背影,蠱惑,讓人痴

我就那麼遠遠的站着,心裏在翻江倒海,是開心?是愁苦?是幽怨?我卻只是顫抖薄,一句話也回不出來。

那身影漸行漸遠,我忽然覺得異常難受,那種鋪天蓋地的覺似乎要瞬間令我窒息,我忘記手上還有傷,死死抓住寶雅“告訴我,他是誰?他來自哪裏?是現代還是古代?他是誰!?”那種迫切不是平常的對美男的痴,而是一種時遠時近的悉,那種覺一直追隨着我,從我開始會做夢的時刻起。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姓甚名誰,福利院的孩子隨百家姓,照顧我的阿姨在楊柳樹下撿到的我,憐我悲苦又望我以後能夠靈活處事,快樂生活,長大後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好好享受來自親人的疼惜,故取名柳靈惜。此刻,我遠遠的望着,心裏五味雜全,左手還死死扣住寶雅的手臂。

“疼啊!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就算認識也不會告訴你!”寶雅的冷喝,讓我醒了醒腦,看看周圍,忙鬆開手,厭惡的甩甩“早知道你是這副德行,我壓就不會對你產生希望的念頭!”寶雅渾身顫了顫,嘴一動,正發威。

“我覺你剛才的表情好看些,還算對得起觀眾。”我忙及時過去一句,以免沒個氣的時間繼續罰跪。

寶雅一愣,顯然正在費勁琢磨“觀眾”這詞兒是褒是貶。

“雅兒姑娘,娘娘傳你過去侍候,據説王上情況好轉了,娘娘們都很歡喜呢。”一個綠衣小丫鬟一臉欣喜的從園子外面跑來,頭上梳得倆小揪揪愉快的跟着一跳一跳的。

“真的?”寶雅和我異口同聲。

頓時周圍一片冷場,寶雅冷冷看我一眼,眼神裏充滿鄙夷“喲,靈惜,你趁早別做白夢了,想巴結王上,癩蛤蟆想翻身,下輩子吧。”我低頭,本不甩,真好,王上好轉了,那我就有氣的機會了,這王上估計也是個老頭兒了吧,這麼容易生病。嘿嘿,我得意,暫時不用擔心殉葬那個問題了。

“娘娘有沒有説這個宮奴怎麼處置?要不要她繼續跪着?”我嘴角一,狠狠剜了寶雅一眼。

小丫鬟大眼一亮一亮,小手擺得樂到我心坎裏去了“不用了,娘娘今天高興,就不計較那麼多了,姐姐趕緊的去吧,要不娘娘要發火了。”

“嗯嗯。”想是那柳菲絮發火很厲害,寶雅忙理理衣服就要走。

我突然一個靈,做了個我自己也匪夷所思的動作,一個闊步上前,兩手死死拽住了寶雅的衣襟“你知道他是誰是嗎?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寶雅和小丫鬟不掩眼中的詫。寶雅厭惡的打掉我已經紅腫起來的左手“死了你這條心吧。再説…”寶雅回過頭去,臉微紅“我也不知道。”説罷帶着小丫鬟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我沒有跟過去,卻條件反的將手又伸到半空“呃…留個人哪,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啊…大姐…大媽…大嬸…”沒人回應,我皺着眉頭仰面看了看天,緋的晚霞已經佈滿了西面的天空,再過一會,夕陽就要落下,暮即將升起,要命的是,今天就半響午起牀的時候吃了點東西,現在肚子空空的直打鼓。

圍着絳雲殿的園子走了兩圈,發現這園子怎麼突然就變的那麼大了呢,而且門也多了不少,想想來時只記着琢磨寶雅的牙齒了,也沒有看清楚走的哪個門。眼看暮逐漸濃重起來,我只好選了個靠近我罰跪的門走。

濃重地籠罩下來,比我預期的來得更快,四周的一切正在迅速融於晦暗的夜,我一邊走,一邊撿些明亮點的小石頭放在手裏,邊走邊擱在路邊明眼的地方,以防呆會找不到回來的路。

漫漫無際,晦暗的天像黑糊糊的鍋蓋一樣看不到邊,沉甸甸地罩在頭頂,走了許久發現這個宸宮真是大的瘮(shen人,剛開始的時候還邊走邊欣賞,,慨嘆這古人的建築藝術的華麗和宏偉真是東臨王朝史上的一大瑰寶。後來,累的不行了,覺這瑰寶只給我一種空蕩蕩的無所依傍。抬頭抹了把汗,悶頭又鑽進了一座硃紅的宮門,好容易碰到個帶石凳的地方,我痠痛的腿,動地貓着忙去坐下。這裏貌似是個花園,葱鬱的花草在夜的籠罩下,參差如鬼魅,莫名的想起,月黑風高夜人煙罕至處,正是耳鬢廝磨偷情時…

“嚶哼…”背後草叢裏傳來一陣沙沙聲響。

我一怔,擦汗的手僵在額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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