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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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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瓦?在吉爾伯特羣島那邊。幹什麼?”

“海軍陸戰隊在那兒遇上了麻煩。您瞧瞧這個。”他正在複寫珍珠港廣播的最新消息。新聞簡報的調於是低沉的:“遭到頑強的抵抗…傷亡慘重…勝負尚難逆料…”

“哦,登陸的第一天總是最糟糕的。”

“人家覺得我們的任務很艱難。”

“馬蹄鐵”搖搖頭。

“那些海軍陸戰隊為了他媽的結束這場戰爭,才真付出了重大的代價。”

“海鰻號”在陰沉的細雨中離開了中途島。一連好幾天,天氣越變越壞。潛艇在海面上駛行一直顛簸得很厲害;在這種風狂雨暴的嚴寒地帶,船上的生活就成了一種碰撞摔傷的程:步步都不易立穩、暈船、吃一半潑一半的冷餐,還有那單調的、沒完沒了的白天黑夜中紊亂不安的睡眠。在太平洋西北部,是一大片荒涼落寞、風雲險惡的黑茫茫水域,本人不大會在這一帶巡邏,能見度又很差。可是埃斯特還是整天保持着戰鬥戒備狀態。凍壞了的監視哨和值軍官每次換班下來,衣眼上總結了冰。

埃斯特下令以每小時十五海里的速度航行,穿過在本空軍飛機航程內的岩石磷峋的千島羣島。他只不過把監視哨增加了一倍。他老喜歡説“海鰻號‘不是一艘潛艇。而是一艘”可潛艇“——這就是説,它是一艘能夠潛水的水面船艇——老是在海底下躲躲藏藏,什麼地方也到不了。拜倫同意他的看法,可是他認為埃斯特有時候混淆了勇敢與魯莽之間的界線。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幾艘潛艇到本海去巡邏過:”鰭魚號“就是在那兒失蹤的;敵人很可能已經佈置了空中巡邏。幸虧”海鰻號“大部分時間是在濃霧和雨雪中航行。拜倫的航位推測法經受着嚴峻的考驗。

離開中途島七天之後,風向一轉,霧也薄了。北海道的羣山綿延起伏地呈現在前方灰濛濛的天邊。右舷方向,出了更加高拔的黑乎乎的一團:是薩哈林島的山角。

“宗谷海峽!”埃斯特開玩笑似的用本名稱朝拉彼魯茲海峽歡呼,一面拍了拍拜倫的肩膀。

“於得好,領航員先生。”

“海鰻號”正在從船身後側滾滾而來的巨中顛簸前進。從船尾吹來的一陣寒風,拂動廠向陸地眺望的艇長那濃密的金髮。

“現在,在我們拉閘潛下去之前,我們還可以再向前駛多遠?本人在那些山裏裝了雷達沒有?”

“先不要去研究這個,”拜倫説。

“現在先不要。”埃斯特勉強而遲疑地點了點頭説:“同意。撤出艦橋。”經過一星期的顛簸折騰之後,改在潛望鏡深度航行叮是一番休息。暈船的水兵都從牀鋪上爬起來,在平穩的餐桌上吃三明治和熱湯。拜倫對着潛望鏡,給鏡片裏的瑰麗景住了。當“海鰻號”接近東面峽口時,落從低低的雲層裏出了紅光,玫瑰的薄霧圍繞着北海道上那座名叫丸山的峯巒形成一圈紅暈。一個早年的可愛幻象掠過了拜倫的心頭。他在大學求學時愛好過本藝術;本的繪畫、小説和詩歌使他幻想着仙境裏的風景,巧雅緻、富於異國情調的建築,以及‮趣情‬雋永、衣着古怪、彬彬有禮的矮小人們。這幅圖畫和本人——轟炸珍珠港、洗劫南京、攻佔菲律賓和新加坡、殺害同胞弟兄、侵佔了一個帝國的野蠻人——簡直格格不入。他對於用魚雷來打本人到一種冷酷無情的樂趣。可是眼前這幕夕陽下的丸山霧景,又使他回憶起早年的那個幻象來。他忽然想到這些本人是不是也把美國人看作野蠻人呢?他覺得自己不是野蠻人。那些穿着藍斜紋布軍服在值班的水兵看上去也不野蠻。然而“海鰻號”正在迫近這個離奇的仙境,偷偷摸摸地想去儘可能多殺死些本人。

一句話,這就是戰爭。

拜倫把艇長叫過來,讓他從潛望鏡裏看兩艘開着導航燈、向東駛行的船隻。在暮中,那紅、綠、白三的燈光十分耀眼。

“俄國佬的,毫無疑問,”埃斯特説。

“他們是不是在指定的俄國航道上?”

“正是,”拜倫説。

“那好。這條道上不會有水雷。”上一次,埃斯特曾經含譏帶諷地評論過戰爭中的這種怪現象:德國的潰敗勢必要拖垮本,可是蘇聯的船隻滿載着租借物資卻可以安然無恙地定期出入本的水域。現在,他一面從潛望鏡裏觀察,一面用幹踏實的口吻説:“哎,咱們為什麼不亮起燈開過去?要是本人在這兒裝了雷達,這樣可比黑着燈航行更能瞞過他們。”

“要是咱們受到盤問呢?”

“那咱們就算是愚蠢的俄國人,沒懂口令。”

“我贊成這辦法,艇長。”天黑以後又過了一小時,本海岸全部清晰在望,水淋淋地升出水面的“海鰻號”亮起燈來。拜倫頂着強烈的寒風,站在艦橋上。對他説來,這是戰爭中最為離奇的時刻。他還從來沒在一艘燈火通明的潛艇上航行過。船首和船尾桅頂上耀眼的燈光照得如同白晝,左右舷的紅綠燈光似乎到了半海里以外。這條船是這樣清晰、這樣可怕的一條潛艇!不過只有從艦橋上看是這樣,從十海里外的本山角看過來,什麼也看不見,頂多就只看到這些燈光罷了。

燈光是給看到了。

“海鰻號”顛簸着穿過漆黑的海峽時,北海道上一個信號探照燈一亮一熄。埃斯特和拜倫在艦橋上又是揮手又是頓腳。信號燈又閃亮了一次。接着又是一次。

“我們可不懂本話,”埃斯特怪聲怪氣地説。

信號燈不再亮了。

“海鰻號”繼續前進,鑽進了本海,在天亮之前熄滅了燈,潛下水面。

快到中午,他們正向南徐徐航行時,發現了一條大約八百噸的小貨船。埃斯特和拜倫商量究竟要不要擊。用魚雷打它是值得的,可是一發動攻擊,就可能引起呼救信號,導致敵人在本海內對潛艇進行全面的海空搜索。要是現在不驚動本人,明天再往南邊去,更容易取得更大的戰果。埃斯特打算剽掠三天,再用一天時間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