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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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這話説得多難聽。”
“天吶!你,也這樣想?每回我回到潛艇,卡塔爾。埃斯特總説:”咦,你有沒有扒下她的褲衩?‘最後我忍不住説,如果他肯上岸去,暫且拋下自己的艇長身份,我就把烏蘇拉問題這筆帳跟他徹底算算清。這樣一説,他才罷休。
““親愛的,這點關係可大呢——”
“聽着,我説過她男人在北非打仗。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這種事真把人折騰死了,不過話説回來,這倒也美滋滋的。這樣使我當時子好過些。我永遠不會寫信給她。這沒意思。不過天吶,我永遠也忘不了烏蘇拉。”傑妮絲從椅子裏站起來,雙手擱在他的肩上,向他湊下身子,一頭芳香的金髮瀑布似的瀉在他身上。她吻了他的嘴。她拿大拇指在他嘴上認真地抹了抹説:“娜塔麗是有福份的。兩兄弟竟能如此大不相同。華倫讓我熬了多少苦子呵!”
“得了,你嫁了個搗蛋鬼,這點你不是不知道。”
“一點不錯,我知道。”拜倫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
“説來也怪,那一段於裏,我對娜塔麗越發戀了。我不斷想念她。烏蘇拉很可愛,可是比起娜塔而來嘛!娜塔麗是個充滿活力的女人。天底下沒人比得上她!”
“説起來,我真妒忌娜塔麗。我也妒忌小烏蘇拉。娜塔麗會原諒你和烏蘇拉兩個的。我是這麼看的。”嘴角一撇,帶着一絲苦笑。
“哪怕你象‘夫人’埃斯特説的那樣,真的扒下過她的褲衩。你也知道,這是戰爭時期啊。晚安,拜倫。維克一早五點鐘就要把我鬧醒的。”第二天早晨,她正在廚房裏喂娃哇,忽聽得一輛吉普車嘎吱一下就此不響了。華倫穿着整潔的卡其軍裝走進來。她幾乎有一個月沒見到他了。他比拜倫個子大得多,身子沉得多,簡直令人吃驚,曬得非常黑,目光炯炯的。
“傑妮絲,怎麼搞的,門外還停着一輛吉普車?壁櫥裏藏着個野漢子,都快憋死了?”他呼的一下子把她狠命摟在懷裏,她就拿一個指頭堵住他的嘴。
“拜倫睡在客房裏呢。”
“什麼?拜倫回來了?好哇!”傑妮絲的嘴巴貼住他的嘴巴,話也説不清楚。
“親親,維克坐在高腳椅子裏——”華倫大步跨進廚房,娃娃朝他轉過小臉來,只見他滿臉塗着蛋黃,兩隻大眼睛一本正經地看着他,然後咧開吻巴笑開了。華倫吻了他。
“他真香。每回我出門他就長高半英尺。來吧,小傢伙。”
“你把他帶到哪兒?”飛行員給兒子擦了臉,抱了他走進嬰兒室放到一張有欄杆的小牀上,遞給他一隻玩具熊。
“親親,聽着,”傑妮絲跟在他後面,低聲低氣説。
“拜倫隨時都會闖出來,找雞蛋和咖啡——”他伸出一條有力的胳臂,勾住她的肢,把她帶進卧室,隨手悄悄鎖上房門。
她俯卧在牀上,光着身子,似睡非睡的,忽聽得嚓的一下劃火柴的聲音,不由睜開眼,眼皮沉重,眼神暗淡,淘氣地瞅着她丈夫。只見他已在牀上坐了起來。
“説真的,”她説,出人意外地聲音得象男人,兩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太陽在華倫紫銅的膛上灑下一抹抹金光,他煙捲裏噴出的煙在陽光下藍霧繚繞。
“我説,你是個海員的子。”
“天吶。可不要是個環繞地球的麥哲倫手下的海員。”
“琴,我聽見拜倫在走動了。”
“哎呀,不要緊,咖啡早煮好了。我看他找得到的。”他聲音有點啞地説:“我愛你。”她用一隻胳膊肘撐着身子看着他。他大口大口着煙,噴出一大團灰濛濛的煙雲。
“最近這一回,真是次練。就是説,白跑了一的。兩艘航空母艦組成一支特混艦隊,轟隆隆地開了三千五百英里路程,趕到珊瑚海,又趕回來,遲到了三天,沒趕上這場海戰。如果我們及時趕到,就可以揍垮本人,不致損失‘列克斯號’了。‘約克敦號’也受了重創。開了六千英里路程,落得一場空。海爾賽還算走運,用不着他來付石油帳。”傑妮絲説:“現在人家在醖釀什麼呀?你知道嗎?”
“哦,你聽到小道新聞了。總有什麼重要大事,這錯不了。我們在兩天內又要出動了。”
“兩天!”
“是啊,後勤人員夜夜都在為艦艇補充燃料給養。”他打了個哈欠,伸出一條醬的胳膊摟住她。
“這次戰鬥行動一定是什麼新鮮玩意兒。我們那七千英里路程一路上光是搞巡邏,寶貝兒。巡邏啊,巡邏!飛出去兩百英里,飛回來兩百英里,一連幾小時,一連幾天,在雲層上,在海面上空轟隆隆飛着。除了鯨魚我什麼都沒看見。我有不少閒工夫可以好好想想。我尋思時間越來越寶貴,我不應當再這樣混下去,害你傷心。過去我太叫你傷心啦。我很抱歉。再也不啦。好不好?我要洗個淋浴,跟拉尼聊聊。他氣怎麼樣?”
“哦,哦,有點憔悴,有點消瘦。”傑妮絲聽到他仟悔的話,高興得目瞪口呆,拼命把聲音放得跟他一樣隨便。
“一臉濃密的紅鬍子,就和爹跟我們説的一樣。”她摸摸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