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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康莊大道的迷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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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了兩天——大概是兩天吧梨木有些記不清了,此刻他腦子像漿糊一樣,手裏揣着八張畫有四格漫畫的稿紙。實際上,這些漫畫已經完成,而且沿路上得到了超過十人的首肯,任務進度從0/1000增長到了8/1000。證明擦邊球似的以畫漫畫來代替繪畫來任務是可行的,畢竟大家都沾了個“畫”字嘛。

可是,梨木此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説起來還是上個任務失敗惹的禍。

——那個可怕的之詛咒。

凡是出門就會有90%幾率的極惡詛咒,本以為輕易忍過半年就可以結束。

然而,這才第二天梨木就受到了它的厲害,猶如被困在噩夢中一般找不到去盧薈家的路。本來從梨家到盧家走的就是一條直道,是村裏唯一可以通車的兩條大道之一。至於是怎麼走到另一條村道上的,梨木無論如何都想不起詳細的情節。

這種情況在他印象中只有在夢裏出現過,明明看到家就在眼前,可怎麼走都走不回家裏。現在關於回家的那條路的記憶,也彷彿百年前遙遠記憶似的,呈現出朦朦朧朧的狀態。不管怎麼説,究極畫家系統在梨木面前展現了它神秘,好似附身的噩夢般令他無可奈何,光憑固執的意氣仍無法令他從途中逃。

宅了大概兩天吧,出門竟會路,狀況糟糕透了…

午後灼熱的陽光潑灑在背上、脖子上、頭頂,沉沉滿滿地壓着他的頭,非常刺痛地往皮膚裏鑽,汗水如可惡的蟲子般在皮膚上爬着。

耳後遲遲不肯滑落的汗水越來越令梨木難受,他忍住勞累甩了甩頭,甩力氣很大,將汗水給抖落下去。但抬起臉一看,前面是空無一物田壟大道,四周全是種紅薯葉的菜地,到處泛着一層綠油油的反光,梨木覺得更難受了。

早知道剛才被人問到是不是有麻煩的時候就不該逞強,直接跟他們老實説自己路了,需要人帶路就好了嘛,非要裝傻説自己是來找他們品評漫畫的…的確,梨木是想找盧薈一家品評的,沒想到卻是誤打誤撞讓村民幫完成了任務。

刺眼的陽光在黃泥地上閃爍,河水退去才短短几十個小時就開始乾裂,他雖不想看路面,但是閉起眼睛也是一樣的刺眼。

梨木到束手無策,想直接走下田壟,從菜地直穿回家,那幢六層半的高樓就是梨家的產物。

蹣跚地往碎裂的泥坡走下兩步。

卻突然發現自己寸步難行——是手被拉住了。

到手腕一痛,本能的回頭望去。

抓住自己的是一隻黑手,它屬於一個皮膚相對黝黑,手腳都十分結實,甚至能看見隆起的肌,長得虎頭虎腦的——女人?

——大概是女人吧。

從她破舊的衣服,失去鬆緊帶而略微敞開的衣領裏,梨木瞥見女人白皙的兩隻酥ru。因為採用姿勢的是彎着往下拉,所以部儘管只是a、b的程度,在地心引力作用的拉扯下,可以很清楚的判斷出那兩塊不是肌。

——看那對白ru的樣子,原來她的臉和手是被太陽曬黑的啊…漿糊般的腦子能做出這樣判斷還真是奇蹟。

梨木這年齡不可能分泌出多少素,因此只在她出來的私密處停留了一會兒,轉而看向她那還算年輕,卻很有農村婦女特的臉。

“不許踩我家菜地。”她説。

“抱歉。”梨木知道自己犯罪未遂被抓了個現行,不過卻為此到高興“我累得走不動了,想到那棟樓下,你能帶我過去嗎?我給你20塊錢。”開口閉口直接談錢,説話雖然像個土財主一樣,但此刻卻非常有用。

大壯的村姑用詫異的表情看了看梨木,見他真掏出了20元錢,竟徑直把他背到背上,揣着錢收到口袋裏。

梨木沒想叫她背,不過被她背到背上雙腳一鬆輕鬆,頓時產生一種“終於得救了”的覺,貪圖享受的貪慾已經打敗了理,不想下來自己走也無可奈何。

——就算是被販子拐賣了也無所謂了。

至少能轉移到個陰涼的地方休息,梨木像個快要溺死在河裏的落水者。哪怕是從岸邊遊離出來,在河面上漂浮的無之浮漂他也會緊緊抓住。…糊糊間恢復意識的時候,看見的是母親緊皺的眉頭,她責備道:“怎麼了,居然在太陽底下呆那麼久,中暑很好玩嗎?”

“媽,你怎麼回來了?”天依舊敞亮,這時母親也是頂着頭,在炎熱的暑假開車賺錢。幸好母親是那種不容易曬黑的膚質,所以沒像那個村姑那麼黑,那村姑幾乎都快離黃種人的層次了。但梨木還是覺得有種沉重的歉疚,明明運作一下就可以賺很多錢,讓母親從現在開始就好好享受生活,可自己卻因為一己私慾而追求理想。

自己就算放棄上學轉而努力畫畫,也就只有一個月五六千稿費收入。考慮到父親賭博的無底,梨木暫時還沒有信心勸解讓母親放棄工作。

“聽説你中暑被人揹回來,你叔給我打了個電話,bp機一響我不就回來了嘛。”梨木母親拍拍口袋説道。

bp機又叫尋呼機,外型小巧,與半包香煙等大,可以方便地放在衣袋中或者別在間。一旦收到尋呼信號,它會發出幾聲輕微的“b—b—”聲,提醒人注意。為了不干擾別人,也可以關上聲音開關,尋呼機只是發出一陣陣機械振動。

雖説從1995年下半年開始,傳呼業務在手機強大的攻勢下,bp機逐漸敗下陣來。但還是很少有人能買得起手機,那時人們常見的還是功能單一的集羣電話,也就是常説的“大磚頭”一部二、三萬元錢才買得起,只有大老闆們才會用得到,拿在手裏、掛在間就是身份的標誌。

實際上直到2006年末,較偏遠的地區,西北內陸的甘肅省才告別了“尋呼時代”因此98年仍是bp機橫行的年代,梨木母親用的就是波導bp機,基本上每個有點餘錢的成年人都會帶上一隻,20世紀末也就是bp機的最頂峯時期。

這時經常能看到兩個女孩走上街上,女孩的朋友聽到“b—,b—”聲音後,打開顯示開關,屏上出現了要求回電的號碼,於是,她的朋友就帶着她尋找電話來通話。

梨木叔叔的電話業務便是源自於此。

當時bp機在市場佔有量達到頂峯,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都會聽到bp機發出的聲響。人們自豪地拍着間的“電蛐蛐”説:“有了它可真方便!”殊不知在小靈通出來後…bp機和座機電話基本上就失去了市場。

“聽你叔説有個高大的男人揹你回來,把你放在店門口就跑掉了,是我們村的嗎?”李秀麗顯然想跟人家答謝一番。

“是吧,我也不清楚…”糊中的梨木連自己想踩的是那塊菜地都分不清,而且叔叔所説的高大男人與梨木所見的女人也有所出入,把男女都認錯的梨木可不敢做出肯定的回答。

平南村有是個大村,有兩千到三千村民,為管理方便還分成了平南一組、平南二組和平南三組。每組都有幾百户人,合計將近千人的人口。若非南華突然被髮展成省首都城市,恐怕平南村已經自己形成了鎮子,而非城尷尬的城中村。

奈何南華被國家列為了重點發展地區,城市發展簡直可以用光速來形容。平南村反而成為被城市發展汲取的養分,在城市發展的中心地段擠壓包圍,最終因喪失土地而變成了城中村,想種菜也沒多少地可以種了。

村裏其中一些人或許是受了祖宗庇廕,早早就用宅基地建了高樓,一些人則不得不以僅存的菜地種菜為生。於是村裏出現了三種人羣——靠種菜賣給城市人為生的村民;建房收租金的村民;以及租房子的租户。

“那時我想從菜地回家,他説不要踩他的地,我想大概是同村人吧。”梨木跟母親説道。的確該好好謝謝人家,本以為只是乏力,沒想到竟是中暑,那種快要溺死的覺實在太難受了。

然而範圍看似被縮小了三分之一,其實卻一點用處都沒有,租户並不是記入村裏人口的村民。若是建有高樓的村民還好找,但平南村三千村民中種菜的村民還有很多,梨木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是走到了平南幾組。

因為生活上的差距,種菜村民和收租村民的集越來越少。或許9年前大樓剛起時,母親餵豬澆菜那會兒區別還沒那麼大。可現在讓一個整天開出租車,和一個整天種菜賣菜的菜農,在業餘的時候聊天——那要聊什麼共同話題?

沒有共同話題就不好閒聊,村民隔閡也就越來越大。

因此,梨家往的對象才會是盧家,梨木的青梅竹馬才會是盧薇,而不是後村裏的其他孩子。

“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謝過他了…”梨木寬一下母親。

——畢竟口袋裏的二十塊錢已經全部給他了,這只是場易。

村民之間並不存在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租房或賣菜都是互不干涉的生活方式,但生活差距卻令人覺得心寒。如果梨木的爺爺不是高中畢業生,若非爺爺當初在電廠發明的電鍍模具賣了一萬塊,此刻梨家和後村的大部分村民也是一樣的。

——應該改變些什麼。

梨木逐漸意識到自己的漫畫理念其實是從這個村子裏誕生的事實。

正是這些理念才讓他的漫畫多次被出版社拒絕,那種因為想要謀求世界的改變,不易為“那部分人”所接受的理念。與舊時代的四格漫畫一般,充滿了令出版社不敢碰觸的尖刺。就好似民國大量取締各黨報社一樣,在政治集權相對集中的時下,梨木所畫的漫畫是帶刺的漫畫。

他當時猶如揹着仙人掌的途者,沒人敢把他接待進家裏,生怕一個不慎會被尖刺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