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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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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躺在那衷,所想的是她女兒珍克斯寶貝是多麼缺乏關愛,結果就像是壞基因的影響,使得珍克斯寶變得盲目且殘障。不過,那都不要緊,事情終究會好轉。珍克斯寶貝會從目前的狀態浮升起來,如同那時候,殺手還沒有把她變成血鬼之前。最後,一切都能夠獲得美好的諒解。那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説,我們這一切都是某個巨大事物的一部分,如同組成地毯的紋理、窗户外的樹葉、滴向水槽的水、環繞着西達克聖湖的雲層,以及枯橋的樹木,它們其實不像珍克斯寶貝所想像的醜陋。不,所有的一切變得美不勝收,本難以言喻。而她的母親早就知道這一切!如此,她原諒珍克斯賓目所作的任何事情。可憐的寶貝,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綠草坪的美好,也不知道燈光輝映下的貝殼光芒。

然後,她的母親終於死去,謝上帝!然而,珍克斯寶貝卻在哭泣。她把屍體抱出拖車外,挖了一個很深的埋進去。身為強壯的不死族真是大了,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挖出一剷剷的泥土。

接着,她的父親回家了。這回就真的很好玩,她活埋了他。她永遠不會忘記當他看到她與那斧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

『那不就是麗玻頓(註解1)嗎?』麗玻頓?亦是什麼鬼東西?

接下來,他的下巴抬起,拳頭飛向她。他可真有自信呀!『你這個小賤貨!』她把他該死的額頭劈成兩半。耶,受到頭蓋骨的滋味真是太了。『給我躺下吧,你這混帳!』還有,當他還活生生看着她、就把泥土往他身上倒的滋味,也是超級得不得了。他已經動彈不得,完全癱瘓,以為自己是個孩子,又回到新墨西哥的那個農莊。一切都像是兒語。你這個狗孃養的,我早就知道你的腦袋裏全都是屎糞。現在,我可以嗅得出來!

怛是,她實在不該就這樣落單,離開了獠牙幫。

如果她沒有隊,現在不就和殺手與戴維斯一起到舊金山,等着血鬼黎斯特上台演唱?如果到不了演唱會現場,至少他們還可以在舊金山找到血鬼酒吧哩。可是,事情似乎變得非常不對勁。

那她現在到底在搜索些什麼蹤跡?或許她應該要自己獨身上路,前往西方。只剩下兩個夜晚而已。

該死,或者她應該在某個汽車旅館租個房間,當演唱會開始的時候,還可以看看電視轉播。不過,在此之前!

她至失要在聖路易找出某些不死族。她不能夠就這樣孤身上路。

要怎麼找到西方中央大道呢?那條路在哪裏?

這條街道看起來很悉。她一邊沿街亂繞,一邊祈禱着,可不要跑出什麼礙事的警察。當然,她絕劃可以擺他們,雖然她常常夢想着有一天,在一條無人道路上能夠撞見其中一隻狗孃養的,好好地整死他。不過,現在她可不想在聖路易的街道上被追趕。

現在的道路看起來就像是她知道的,太了。這就是他們説的西方中央大道,或者什麼類似的玩意。她轉向右手邊,進入其中一條綠蔭環繞的舊街道。綠樹與雲朵的景緻又讓她想起母親,喉嚨出現哽咽之聲。

如果現在的她不那麼孤寂就好了!接下來!她看到了大門,哇!就是這條街道。殺手曾經告訴她,不死者的腦袋是過目不忘的,就像一具小型電腦。也許那不是瞎掰的。那個壯觀的雕花鐵門大大地開着,被綠的常舂藤覆蓋着。大概他們從來不會關上某個『私人領地』。

她把車速降低!然後熄掉引擎。在這條充滿豪宅的街道上,哈雷機車的確太吵了,也許某個陷入會去報警。因為‮腿雙‬不夠長,她必須下來扶着機車走。不過她並不在意,走在這條充滿枯葉的街道上倒是不錯,她喜歡這條安靜的道路。

哼哼,如果我是個大都會血鬼,現在不也就住在裏面?她想着。就在街道的盡頭,她看到那棟學會所,紅磚砌造的牆與摩爾式的拱門。她的心跳乍時凍結起來。

燒燬殆盡!

起先,她本不敢相信。等到她真切地看到,沒錯,磚頭上到處都是黑的焦紋,窗户全都震碎了,沒有任何一片完整的玻璃殘存下來。耶穌基督,她怏要哭出來了。她把車子往前推進,緊咬着嘴,直到她嚐到自己的鮮血。看看這片光景,究竟是誰乾的?玻璃碎片撒滿整個草坪,甚至連樹上都是。整個地方都以某種人類不可兒的狀態閃閃發亮着,就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恐怖聖誕夜的裝飾成果。還有那木頭燒焦的臭味,繚繞在每一處。

她幾乎要哭喊尖叫出來,不過她剛好聽見某個聲音。那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殺手教過她聆聽的那種不死族之音。有個不死者就在裏面。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耶,真的有個不死者在裏面。不管如何,她就是要進去一瞧。沒錯,是有個人在裏面。她多走幾步,在枯萎中的腳步聲非常顯明。沒有燈光,不過裏面的確有東西在移動,它也知道她正要進去。就在她心驚膽顫地舉步進,有個人從裏面竄到前面。一個不死者和她四目相對。

讚美天主,她悄聲説道。他可不是那種穿着叁件式西裝的呆頭鵝,他是個少年,當他被變成不死族時,大概只大她兩歲左右。而且,他看起來真的非常獨到。譬如説,他那雙銀的眼眸,以及剪裁漂亮的灰短髮。在一個少年的身上,這些特質真是不得了。他大概有六尺高,身材織瘦,看上去非常優雅。他的眼神冷冽,襯映着過度白晰的膚:穿着是一件暗褐的套頭衣,時髦的棕皮外套與長褲,一點都不像那種機車騎士的皮衣。這家夥真是個天生的領袖,而目長得比任河一個她見過的不死族都來得誘人。

『進來裏面,』他嘶聲説着:『快一點!』她很不得飛躍那些階梯。空氣中瀰漫着塵埃,讓她的眼睛發痛,嗆咳起來。有半個庭園倒塌了,她小心地走入廊道。有些階梯已經不見了,頭上的屋頂整個敞開。吊燈整個垮下來,佈滿彈痕。這個地方簡直鬼魅幢幢,像是個古老的鬼屋。

那個不死族正在類似客廳的地方,從一片燒焦的傢俱殘骸中踢出一條通道。他看上去非常震怒。

『珍克斯寶貝,嗯?』他丟出一抹虛假的古怪笑容,閃出他珍珠白的牙齒,包括那對小小的獠牙。『你路了,是吧?』好極了,另一個類似於戴維斯的讀心者,而且帶有異國口音。

『沒錯,怎麼着?』她説。讓她訝異的是,就像是他丟了一顆球給她,她的心靈接住他的名字:羅蘭。真是一個古典的名字,很有法國味。

『待在那裹不要動!珍克斯寶貝。』他的口音八成也是法國腔:『這棟聚會所本來有叁個同族,其中兩個被燒燬了。警察無法檢視那些殘骸,但是如果你不慎踩到他們!那種滋味可不好受。』基督!他説的是實話,因為就在大廳後面就有一具殘骸,看起來是一套半燒焦的西裝,隱約浮現出人形的輪廓。不過,她自己就可以嗅出來,曾經有個不死族就在那個只剩下殘餘衣物的容器內。就在衣物的中央,有一團像是膏脂與粉末的東西。滑稽的是,襯衫的袖子竟然還好端端地從外套袖口伸出來。那可能曾經是一套叁件式西裝。

她覺得作嘔。當你已經死去,還會到嘔心嗎?她只想離開這個地方,萬一那個肇事的東西又回來了呢?不朽,去他的!

『不要移動,』那個不死族對她説:『我們會盡遠離開,一起動身。』『現在就走,好吧?』天殺的,她正在發抖。這就是他們説的、冒冷汗的滋味。

他找到一個錫盒,正從裏面拿出沒有被燒掉的鈔票。

『嘿,老兄,我要走入了。』她覺到周圍的那股異物,無關乎地板上的那國燒燬。她想着位於達拉所與奧克拉荷馬、同樣被燒燬的聚會所,以及消夫無蹤的獠牙幫。他應到了,看得出來。他的臉變得柔和,非常可愛。他丟下那盒子!迅速地跑向她,快得讓她更加害怕。

『沒錯,我親愛的,』他以美妙的聲音説着:『所有的聚會所。整個東岸被燒成一條蜿蜒的電纜線。至於巴黎與柏林的聚會所,也沒有任何音訊。』他牽着她的手,一起走向前門。

『到底是誰乾的?』她説。

『天曉得,親愛的。它把所有的聚會所、血鬼酒吧,以及各種場子都給毀了。我們得快點離開,趕快發動車子吧。』怛是她的腳步猛然一頓。有個東西在那邊。她就站在庭院的邊角,受到某個東西。她不敢再走下去,也不敢回到屋裏。

『怎麼回事?』他低語着。

籠罩着那些大樹與房子的此地,真是黑暗無倫。所有的東西都像是魔物附身,而她可以聽到某個東西,非常低沈的聲音,像是某個呼的聲音。

『珍克斯寶貝?快走吧!』『但是要去哪裏?』那東西,不管它是什麼,就是一股聲音。

『到我們唯一的避難所,到血鬼黎斯特的所在。他就在舊金山等着!沒有被傷害。』『是嗎?』她説着,瞪視着眼前的黑暗。『沒錯,就是去黎斯特那裏。』只剩下十步,珍克斯寶貝,加油,他已經怏要自己開溜了。

『不,給我住手,你這個狗孃養的,不要碰我的機車!』現在那隱約的念波變成聲音。她以前從未聽過這種聲音,不過假如你是個不死族,你會聽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例如遙遠的火車聲,從頭頂上經過的飛機內、人們的談話聲。

那個不死族也聽到了。不,他應到她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道:『那是啥?』然後,他自己也聽見了。

他拖着她跑下階梯,她差點摔倒,不過他將她抱起,放在機車上。

那股噪音愈來愈大聲,而且變化為饒富節拍的音樂。聲音巨大到她無法聽見那個不死族説的話,她轉動鑰匙,運轉把手,想要儘快加速,那個不死族坐在後座。但是,老天爺,那噪音真是太厲害了,她本無法思考,甚至聽不見引擎的聲音。

她往下看,想要清楚怎麼一回事。不過她實在無法知它的蹤影。然後,她抬頭往上一瞧?正好看到了傳送噪音的那個『東西』,它就在樹叢中望着他們。

那個不死族跳下車去,閃向一邊,彷彿他看得見那個東西。其實他什麼也看不見,像個自説自話的瘋子。不過她本聽不見他説的話,只知道那東西就近在咫尺,看着他們。那個不死族真是白費力氣。

她停下動作,哈雷倒向一旁。噪音停止了,不過耳邊有一股鈴聲。

『任何你所想要的,』她身旁的那個不死族説着:『只要你説出來,我們就會謹尊諭令。我們是你的下僕。』然後他倉皇逃跑,差點把珍克斯寶貝撞倒,搶着開她的機車。

『嘿!』她正要走向他的時候,他突然尖叫出聲,焚燒起來。

然後珍克斯寶貝也尖叫起來,她無法停止叫喊。那個火焰焚身的不死族倒在地上,像輪胎般地轉動個不停。就在她身後,聚會所的房子爆炸開來。她受到背後沸騰的熱,物體在空中飛濺。天空如同白晝高懸般地灼灼發亮,噢,甜的耶穌,讓我活下去!讓我活下去!

就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爆裂開來。她想要往下看看自己的口是否已經裂開,而她的心口正泌泌不絕地冒出血,如同火山口噴出洶湧的岩漿。接着,熱在她的腦中蓄勢待發,然後『轟』地一聲,她完蛋了。

通過一道幽暗的隧道,她不斷地往上升起。就在飄渺的高處,她漂浮着,望下看去。

沒錯,就像是以前的臨死經驗。那個殺死他們的東西,是一個佇立於樹叢上的白形體。那個不死族的衣服在人行道上冒煙,而她自己的身體,也逐漸地燃燒殆盡。

透過火焰,她看到自己黝黑的頭蓋骨與骨頭輪廓。但是,她沒有被嚇到,那景況並不怎麼有趣。

引她魂魄的是那個形體,它看上去就像是天主教教堂的聖女瑪麗的塑像。她瞪視着從那個形體散進到四面八方的光線網脈,以某種舞動光芒所組成的光網。當她升得更高時,她看到那些光線網脈也延伸向其他的光網,組成一道橫跨全世界的碩大網羅。就在那些網脈中,死去的不死者像是被捕獲的蒼蠅,無助地陷落其中。光點推擠紛飛,全都連向那個內的形體。那景緻幾乎是美麗的,目是大過憂傷。噢,可憐的不死族,他們的靈魂被囚於那個不老不死、無堅不摧的物質塊體。

不過,她是自由的。那道網絡已經離她遠去,硯在,她看得見好多東西。

這裏彷彿還有成千上萬的死者浮游着,一起沈浸於那道灰蒙朧的切面。有些死者失了,有些在相互征伐,有些則回首於當初死去的地點,多麼可憫,像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死亡。甚至還有一兩個靈魂嘗試與活人接觸,但那是行不通的。

她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以前就發生過這樣的情景。她穿過那個經由憂傷、盤桓不去的人們構成的深暗,筆直上路。而她還活着的時候的可悲生命,讓現在的她到哀傷。不過,這已經無關緊要了。

光線繼續閃爍着,那是她在首次的瀕死經驗中窺見的壯麗光亮。她朝向它移動,進入光亮之內。真是美絕人寰,她從未看到如此的彩,光澤,聆聽過如許的音樂。本沒有言語能夠描摹,那光景超越任何她所知的語彙。這一回,她不會再被拉回去了!

因為,那個前往接她、幫助她的人,就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不會再放走她!

她從來沒有這麼愛戀她的母親。接着,愛意環繞着她:光亮、彩,還有愛意這叁者的關係是如此的難分難捨。

噢,那個可憐的珍克斯寶目!最後一次望着地球時,她如是想着。不過,從此她再也不是珍克斯寶貝!再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