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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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碧幽和慕容雨都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追上了明楓。事實上是因為通往清州的的一條主要河原江上的大橋突然坍塌,而且河湍急,沒有船隻敢擺渡,明楓也因而耽誤了行程。
這天,明楓正和銀蘿在距離原江河岸最近的一家小客棧中吃早點,望着外面都在焦急等待修復大橋的過往商客行人,明楓心中的焦慮勝於別人十倍百倍。不知道清州那邊現在的軍情如何,父帥命令自己儘快趕回去,萬一有所耽擱,即使是因為橋斷受阻這樣的正當理由都是無法向他差的。
一位店小二看出他的心思,悄悄走過來問道:“這位公子,是不是急着過河?”
“是啊,可是這橋似乎三兩天還修不好。”明楓問道:“這附近還有什麼其他的路可以走嗎?”店小二答道:“據小人所知,這裏的確只有這麼一條河通往清州了,下座橋距離這裏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您要是不嫌麻煩,沿着河往北一直走下去,馬快的話,大概明天這個時候能到。”
“往北?那豈不是要到遼國了?”明楓道。
店小二道:“是啊,這邊的商客大都擔心遼人會劫奪他們的財產,所以寧死也不肯繞道,只得冒着噬本的危險在這裏等橋修好。我看公子也不是個生意人,年紀輕輕又像是個練家子,應該不會有那麼多顧慮,這才好心為您指個道。説句老實話,您若真是等這橋修好再走,怎麼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水這麼急,都是拉家帶口的,誰敢來修啊?”銀蘿在旁道:“明大哥,我看小二説的有理,不然我們就改道吧。”明楓瞥了她一眼,道:“你懂什麼?”然後獨自沉思起來。其實他也知道北邊是有那麼一座橋,但因為它的位置幾乎是在遼國境內,所以一直未曾將它考慮進程中。明家與遼國有世仇,兩國在邊境廝殺多年,遼人的將領中有不少都認識他,若是不小心被遼人發現他出現在遼國地界,則勢必會有番惡鬥,萬一他不幸被捕,便會成為遼國用來要挾父親的一枚重要的棋子,這麼大的危險,他自然要考慮周全了。
他還在遲疑,忽覺眼前似被什麼人遮住了光亮,抬眼一看,竟對視上一雙笑的眸子,真是再悉不過,不由得他驚喜非常,叫到:“雨兄!你怎麼會來這裏?”慕容雨笑着擺手,低聲道:“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你隨我來。”明楓萬般疑慮只好暫且放在心中,叫上銀蘿一起隨慕容雨走出客棧。
三人走了沒多遠,又走進另外一家客棧,慕容雨引領着他們一起走上樓上的一間廂房,房內等候的正是君碧幽和明月。看到妹妹竟也在這裏,明楓更是驚異,此刻再無顧慮,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明月,不是説好留在家裏嗎?怎麼會跑到這裏來?”明月對她大哥一向敬畏,低着頭聽他訓話卻不回答。
慕容雨解圍道:“先不説其他的,我們這次是專程來追你的。你先看看這個。”他從懷中掏出那張從西夏武士處得來的密函,給明楓。
因為西夏也算是鄰國,所以明楓自小也習得了一些西夏的文字,他看着那信,面越來越凝重,整封信看完,臉已然發青,低問慕容雨:“此信從何而來?”慕容雨道:“從一個西夏武士身上搶來的。你認為信中內容是否可信?”明楓攥緊了信紙,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並不願意相信信中的話,雖然信裏也沒有兩國的國璽,但那信中的措詞以及信的規格、來歷,還有那曾經密封的信口,一切都預示着這決不是一個簡單的玩笑。
銀蘿在旁見他們的表情十分古怪,好奇地湊過頭來看,問道:“出什麼事了嗎?”明楓警覺地猛將信紙和上,對慕容雨一遞眼,道:“咱們出去説。”慕容雨雖不知銀蘿的身份,但看得出明楓明顯是在躲避她,暫不多問,隨他去了另一間房。
銀蘿不知明楓為何要躲他,朝他的背影辦了個鬼臉,卻回頭時發現一臉笑意的君碧幽,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指着她道:“哦!我見過你的!”君碧幽略有幾分詫異,稍一思索,馬上也想起來了“在敦煌的古城外。”銀蘿興奮地跳過去道:“是啊,那時候你坐在馬車裏,只了半張臉,我卻在想,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人?”君碧幽一笑:“承蒙誇獎。”不由得回想起初見她時的情景,其實自己初見她時,對她也有着幾乎同樣的觀。
銀蘿率先自我介紹:“我叫銀蘿。二位怎麼稱呼?”君碧幽答道:“我姓君,君碧幽,這一位是明公子的妹妹,明月。”説話的同時,她暗暗觀察着銀蘿的反應,見她似乎對自己的名字全無覺,於是又有幾分詫異。君碧幽並不是想炫耀什麼,但凡是在江湖上混過幾年的人應該是聽説過“君碧幽”及“幽羅城”的名字的。銀蘿的年紀固然很小,也不見得有多少江湖閲歷,但似乎她對江湖上的事所知甚少,純潔的有如一張白紙,君碧幽因而對她的身份有了一些懷疑。單憑“銀蘿”這麼個無名無姓的稱呼就足以令她起疑了,更何況從第一面見到她時,君碧幽就覺得銀蘿不是個普通的女子,這種懷疑直到今天再見她時仍很強烈,但她並不急着問,她深信時間會昭示出最終的答案。
樓下忽然一陣喧譁,三個女子本能地都探頭去看。
只見路中有不少人在急匆匆地奔走相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河對岸就是不肯派人來修橋,咱們這邊找遍了工人也沒人肯來修,看來這橋真是修不成了。”有人在抱怨:“這些幹活的,放着這麼一個賺錢的機會不趕緊大撈一筆,真是傻得要命!”有人在着急:“我這一車的貨還要趕着月底前送過去呢。這下可完了!不了貨,賺不着錢,一家大小還吃什麼啊。”也有人在趁火打劫:“算了,既然你賣不到那邊去,不如在這邊賤價賣了,我也做個好人,便宜一點,我全買下了。”銀蘿在樓上觀望着,有些慨嘆:“沒想到一座橋的倒塌能牽扯這麼多的人和事。”君碧幽也靜靜注視着樓下各的人們,表情卻已似有成竹,對於如何渡河一事,她早有想法,也不急於説出,只等慕容雨和明楓談妥再行講出。
等了許久,才見明楓一臉沉重的和慕容雨從屋內走出,慕容雨還在寬他:“此事也急不得,既然橋斷了,我們只好想別的辦法去清州,目前看來,也只有改道一條路可行了。”
“這也未必。”君碧幽立於屋中,那種尊貴之氣此刻卻不知為何更加迫人。
明楓眼睛一亮,問道:“君姑娘的意思是…”君碧幽笑道:“莫忘了我的出身是什麼地方。幽羅城或許沒有豪氣干雲的將士,也沒有才華橫溢的俠士,但若要找出一些肯出生入死的死士倒也不是件難事。死尚無懼,何況一座小橋。”慕容雨的神情也興奮起來,問道:“這裏距幽羅城已有數百里之遙,城主的手下何時能趕到?”君碧幽答道:“當初我決定與你一同趕往清州時就已經發密令給城中之人。估計他們此刻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只要我發聲召喚,一夜之內應可以重造一座新橋。”明楓神大振,走上前對着君碧幽深深一揖:“多謝城主相助!”不知道是君碧幽會施魔法,還是幽羅城中的死士果然對主人無比效忠,第二天天亮之時,許多人都驚訝的發現,在距離坍塌的那座老橋不遠的地方,一夜之間又多出一座新橋。或許它尚不夠堅實穩固,也沒有原來老橋的宏偉氣派,但在上面過普通的車馬還是沒問題的。
不少人因此跪拜於地,謝上蒼天賜神橋於世。只有慕容雨等人才知道這橋的真正來歷。
過了橋,距離清州就越來越近了,明楓本就是急於返回軍營,突然收到遼國與西夏將聯合出兵的緊急軍情更是憂心如焚。眼看明天就將趕回軍營了,明楓忽然從心底產生一種莫名的不安,好像前面即將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大事。
傍晚,一行人又落腳於慕容家的一所獨院中。
明楓因心緒煩亂無法入睡,便邀慕容遇到院中散心。
“不知這場惡戰能否避免,清州的百姓又免不了要受戰爭之苦了。”明楓眉頭深鎖,先天下之憂而憂是他的本。
“該來的自然躲不了,我們所能做的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慕容雨的悠然一句惹得明楓斜眼看他“這話可不象是從你的嘴裏説出來。我記得你從來是不信命的。”他暗瞥了一眼裏院,戲謔道:“是不是和女孩子相處久了連脾氣都變得柔弱起來了?”慕容雨仰天長笑道:“你看我會是那種人嗎?若是誰能左右我,早頭二十年我就變了,還用等到今天?”他笑了一陣,也故作鄭重的問道:“那個叫銀蘿的女孩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可還一直未和我説起呢。沒想到你除了專心軍事,對女孩子也很有一套嘛。”
“別瞎説!她和我之間可沒什麼。”明楓急於解釋,臉都漲紅了。
慕容雨端起面前的酒杯,低笑道:“是嗎?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明楓不想起當在林中銀略着對他説的一句話:“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想和你一起走的。”沉默片刻,終於説出銀蘿的身份:“她是個遼人。”
“哦?”慕容雨面訝異之,卻並非鄙夷,反倒是更加興趣的往前湊了湊“這倒有趣,説來聽聽,你們是怎麼碰到的?”明楓知道這個朋友對民族之事看得很淡,只關心為人本身的格,遂便把自己與銀蘿相遇之事從頭至尾的説了一遍,但卻刻意迴避了銀蘿那句重要的表白。即使是這樣,慕容雨仍很地覺察到在兩人之間有一種很微妙的關係正在形成。
“這女孩的出身當真這麼簡單嗎?”慕容雨的疑問正是明楓心中的疑問。總覺得銀蘿並沒有完全和自己説實話,似乎她內心還隱藏了一個更大的秘密。只是現在若問她,她必定不肯説出來,這讓明楓頗為為難。
慕容雨卻看得很開,一笑道:“無論她究竟是什麼人,看得出她的眼神一直是放在你身上。雖然軍情緊迫,但此刻有佳人為伴,想來你這個冷麪俏郎君的形象可以變一變了吧。”
“你少拿我打哈哈。”明楓不悦的皺眉,反駁道:“你倒説説,你和那個君碧幽又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