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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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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陵拿着一張鮮紅封皮的聘書走進已是空空蕩蕩的、人走茶涼的“立竿”時,耿信滌絲毫不覺得奇怪,也毫不猶豫地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

姜詠儂一見到“伊泰”的人,立刻充滿了敵意:“你來幹什麼?”陵饒有興趣地四下打量着,為沒有看到那個火爆的身影而稍失望。

他看看眼前這隻渾身的倒豎着,張牙舞爪隨時準備撲上來的小貓,心裏不得不佩服耿信滌看人的眼光。她手下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吃素的。連這個調查報告上所説的最糊最無害的小女孩,在她困難重重的時候都變得強悍和堅定了。

“小姐,”他叫起來“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麼?我記得你已經被解僱了。”耿信滌制止平素温良,現在卻怒火萬丈的姜詠儂,把聘書合起來還給他:“我一直在等你來。”陵還是滿不在乎地笑着,心裏卻稍稍吃了一驚。她早已預知“伊泰”的行動,所以一直在這間空房子裏等嗎?

耿信滌平靜地説:“只是沒想到他會派你來。也對,”她歪着頭“除了你,他再也不信任任何人了。”陵一笑,犀利地看着她:“這也是行告訴你的嗎?”她扶在桌邊的手抖了一下,低聲答:“是的。”陵扯出一抹輕狂的冷笑,譏嘲中帶着魅,挾着那刺目的鮮紅聘書,大踏步而去。

她的表情安靜,神態哀婉,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可輕視的清新,宛如殉葬的聖徒般聖潔。

或許在分離的幾年中,有什麼東西滌清了她的靈魂,但是這也不能抹殺她曾犯下的罪過。

他永遠也忘不了他是如何與沈常朗相識的。

當他在紐約街頭遊蕩、無所事事地四處閒逛時,發現街角有個人呆呆地看着天空。他好奇地走過去搭話,兩人因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他本來很輕易就能打敗這個從未受過武術訓練的人,但是他先鬆懈下來。那個看起來神情古怪、滿面憔悴的小夥子打起架來,不似尋常鬧事的街頭慘綠少年,倒像是在宣或是排解什麼。兩人直打到天昏地暗,爬不起來為止。這時那個小夥子突然伏在地上埋頭痛哭起來,不是因為打輸了或是身上的傷在疼;而像是從渾沌、濛、茫然中被打醒了一樣。這一架把他打得青紫腫痛、傷痕累累;而神智,卻豁然開朗了。

這是他們友誼的開始。後來他才知道,他受了很深的傷害。家人送他到加拿大讀書兼療傷,他卻只是每天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偶然開車來到了紐約,在這個暴力的城市打了一場暴力的架,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一頓痛揍給治好了。

再後來,他們成了好朋友。在他退學進了公司之後,他就一直陪在他身邊,一直到他當上總經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認識的沈常朗,一直都冷靜、深沉、喜怒不形於、富有魄力而難以親近,他的世界除了自己,甚至連家人都排斥在外。

他並不想探究他的過去,儘管這是很容易的事。誰都會有過去,何必非要清楚呢。他在認識常朗之前的過去,不也曾是一團糊塗一團糟嘛,只是因為認識了他,才給自己灰暗而厭惡的生活重新找到了方向。

但是,有一天沈常朗突然病倒了。他當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才生病的。當一個人的生活中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沒有休息,甚至連一個女人都沒有,而把全副力寄託在工作上的時候,積勞成疾便是遲早的事了。

夜夜陪在高燒的常朗身邊,細心地照顧他。昏睡中的常朗説着囈語,斷斷續續地,卻始終沒有停止過呼喚一個名字——“杏兒”!這個叫“杏兒”的究竟是什麼人,讓常朗如此魂牽夢縈,難以忘懷?

他發動了所有的關係網,全力調查常朗的過去,尋找那個叫“杏兒”的人。他急於想找這個常朗思夜唸的人前來探望他,以治療他多不愈的急症。

然而調查結果是他始料不及的。

原來那個杏兒曾經和常朗相愛,卻敲詐了沈家一筆錢後拋棄了他!他恍然大悟。所以常朗被送出國後,仍然意志消沉、憔悴失神。他受的傷害何其深刻!

常朗病好後,他絕口不提這件事,小心翼翼地不再勾起他的傷心往事。誰知不久後常朗在報上看到了她的消息,她已經儼然是一個白手起家的成功的女強人了!而他從小最疼愛的表弟竟然在她的公司任職!

他隨同常朗一起回國。

如果常朗決定懲治她當年的罪行的話,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她不該傷害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這是個不屬於她的世界。

手握香檳、各有風情的名媛佳麗,同才子名人們談笑風聲,侍者端着托盤來往穿逡。

孤獨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顧氏企業是個很仁義也很人的企業。他們沒有因“立竿”被收購,或是報上紛雜的消息而拒絕邀請她,依然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誠懇地寄來邀請函。然而與以往不一樣的是,這次她孤身一人前來。大衞還在美國,可昭和行傷心而去,艾米很守信用地在辦最後一件事,而她堅決把儂儂勸回了家。

為什麼還要來呢?是為了和過去告別,準備開始一段艱難辛苦的磨礪嗎?

耿信滌對自己舉了舉杯,喝了一口。橙黃的果汁讓她想起遙遠記憶中的湖柚,也是這樣的鮮豔、醒目。而記憶中的少年,早已面目全非。

隱痛的覺又再往上湧,腔內,氣血翻滾着。她躲在柱子後,努力順着呼

入場口有一股小小的騷動。她不經意地瞟了兩眼,渾身頓時緊張了起來,手緊緊握住了酒杯,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