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三章黃金逐手快意盡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怎麼會躺在這裏?剛才這個小姑娘和那個怪人到底打的什麼架?我口怎麼會進一枝筆去…”羅中夏覺得要問的問題太多了。

老人眉輕微地顫了顫,隨即呵呵一笑:“這位同學,你剛才在外屋裏無故暈倒,被我孫女扶到後屋休息,現在這才醒過來。”羅中夏疑惑地越過老人肩頭去看小榕,後者無語地點了點頭。

“可是…”羅中夏話未説完,手腕被韋勢然一把按住。過了片刻,韋勢然鬆開他的手腕,慢條斯理地説:“我看你的脈象滑散,可能是體質太過虛弱,所以才會暈倒。”

“可我剛才確實看到她和一個人打架,又是風又是雪的…”羅中夏指着小榕,剛才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韋勢然用手背貼了貼羅中夏的額頭:“人在暈倒的時候,確實會產生一些幻覺。至於為什麼夢裏會出現我孫女,就要問你自己了。”説完以後韋勢然瞟了他一眼,羅中夏被這麼一反問,面大窘,不敢再追問別的,只好把問題嚥到肚子裏去。韋勢然繼續説:“我這個店裏多是古物,陰寒,你的身子骨虛,突然暈厥倒也不奇怪。”原本羅中夏對剛才的打鬥記憶猶新,但經韋勢然這麼一分説,再加上剛才自己夢裏也是稀裏糊塗,反而開始將信將疑——畢竟那種戰鬥距離常識太遙遠了——他盯着韋勢然身後的小榕那張乾淨的臉龐,拼命回想適才她冰雪之中的冷豔神態。小榕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可是我聽到什麼詠絮筆、凌雲筆,究竟是真是假?”韋勢然捋了捋鬍子,沉思片刻:“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位先生莫非是愛筆成痴,所以才會夢見這些?”

“這…”

“還是説,你來我這小店,是為了淘筆?”這一句話提醒了夢中人,羅中夏不悲從中來:“沒錯,我是來淘一管鳳梨漆雕管狼毫筆的。”韋勢然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驚:“就是剛才一個姓鄭的年輕人買走的那枝?”

“是啊…”羅中夏沒好氣地回答,然後把自己如何得罪鞠式耕如何被罰淘筆如何跟蹤鄭和講了一遍。韋勢然聽完,惋惜道:“那枝筆是一位趙飛白先生預先訂下的,行內的規矩,許了別人就不可再給旁人,你可是白費心思了。”羅中夏撇撇嘴,萬念俱灰,掙扎着要下牀。反正筆讓人拿走了,在這裏待着也沒什麼意思。小榕想要過來扶,韋勢然衝她使了一個眼,小榕點點頭,轉身離去。

羅中夏兩腳着地以後,除了有些頭重腳輕以外,倒也沒覺到別的病。他就這麼歪歪斜斜地走到外屋,驀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右手按在口,神情一滯。

手掌撫處,不痛不癢,只微微到心跳,並無任何異樣。

“難道,剛才真的是幻覺,沒有什麼筆進我的口?”羅中夏對自己囁嚅,反覆按壓自己前。若不是有小榕在場,他真想解下衣衫看個究竟。

正想着,隨後跟出來的韋勢然忽然拍了拍他肩膀。羅中夏轉過頭去,自己手裏隨即被小榕了一個錦盒。這盒子不大,錦面有幾處磨損,了線頭,顯得有些破舊。

“這是什麼?”韋勢然道:“你在小店暈倒,也是我們的緣分,總不好讓你空手而回。鳳梨漆雕管狼毫筆我只有一管,就送你另外一管作補償吧。”羅中夏皺了皺眉頭,打開錦盒,裏面躺着一枝筆,通體青,筆毫暗棕,其貌不揚,筆桿上寫着“無心散卓”四個楷字。他也看不出好壞,意興闌珊地把它擲還給韋勢然:“韋先生,我不懂這些東西,買了也沒用。”

“不,不,這一管是送你的,以表歉意。”韋勢然把錦盒又推給羅中夏,拍拍他的手,語重心長地又加了一句:“這枝筆意義重大,還請珍藏,不要離身吶。”羅中夏見狀也不好推辭,只好應允,暗笑我隨身帶着管筆做什麼。這時小榕走上前來,用一截黃線細緻地把錦盒紮起來,遞還給羅中夏。羅中夏伸手去接,盯着小榕清麗俗的面孔,不覺回憶起適才二人投懷送抱時的温軟,心想如果那不是幻覺就好了。

韋勢然又叮囑了幾句,把他送出了舊貨店,態度熱情得直教人慨古風猶存。

離開長椿舊貨店以後,羅中夏先去舊貨市場取了自行車,然後直接騎回學校,一路上心緒不寧。當他看到學校正門前的一對石獅時,頭已經偏西,夕照殘紅半灑檐角,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此時恰好是晚餐時間,三三兩兩的學生手拿飯盒,且走且笑,好不愜意。羅中夏存好自行車,把錦盒從後座拿出來,在手裏掂了掂,忽然有了個主意。

這東西留着也沒什麼用,還不如送給鞠式耕。一來表明自己確實去淘過,不曾偷懶;二來也算拿東西賠過了那老頭,兩下扯平。至於這枝筆是什麼貨,值多少錢,羅中夏不懂,也毫不心疼。

打定了主意,羅中夏看看時間還早,拎着這個錦盒就去了松濤園。

松濤園位於華夏大學西側,地處幽靜,園內多是松柏,陰翳樹蔭掩映下有幾棟紅磚小屋,作貴賓招待所之用。鞠式耕的家住得很遠,年紀大了不方便多走動,所以有課的時候就住在松濤園。

松濤園門口是個低低的半月拱門,上面雕着一副輯自蘇軾的對聯:“於書無所不讀,凡物皆有可觀。”園中曲徑通幽,只見一條碎石小道蜿蜒入林。晚風吹來,沙沙聲起。

羅中夏走到園門口,還沒等細細品味,面正撞見鄭和雙手在兜裏,從裏面走出來。

羅中夏一看是他,低頭想繞開,可是園門太窄,實在是避無可避。鄭和一看是羅中夏,也愣了一下。他還穿着上午那套橘紅運動服,只是兩手空空。

“哼,這小子一定是去給鞠老頭表功了。”羅中夏心想。

鄭和抬起右手,衝羅中夏打了一個禮節的招呼:“嗨。”羅中夏不理他,繼續朝前走。鄭和伸手把他攔住。

“幹嘛?”羅中夏翻翻眼皮。

“你是要去找鞠老先生嗎?”鄭和問。

“是又怎樣?”

“鞠老先生回家了,要下星期才會過來。”鄭和的態度既温和又堅決,他這種對誰都彬彬有禮的態度最讓羅中夏受不了。

“那正好,我去了也沒什麼話可説,既然你跟他很,就把這個轉給他好了。”説完羅中夏把錦盒丟給鄭和,鄭和一把接住,表情很是驚訝,兩條眉高高挑起:“等等,你也找到…嗯,你找到鳳梨漆雕管狼毫筆了?”

“沒有,有人越俎代庖,我只好另闢蹊徑。”鄭和聽出了羅中夏的話外音,笑道:“哦,你消息真靈通。其實我也是湊巧碰到,就順便買下來了。你也知道,淘古玩可遇不可求。”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鞠老先生很高興,你也不必再去辛苦了,皆大歡喜嘛。”

“我還真是錯怪你了。”羅中夏撇了撇嘴,以輕微的動作聳了一下肩。

鄭和用指頭提起錦盒絲線,饒有興趣地問道:“你給鞠老先生淘到了什麼?”

“炭疽病毒粉末。”羅中夏懶得與他多費舌,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鄭和想叫住他,卻已經晚了。鄭和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小心地打開錦盒,檢查了一番才重新把它合上。

“居然真的不是惡作劇。”鄭和自言自語,擺了擺頭,轉身朝招待所走去。

羅中夏回到宿舍,大部分人還沒回來。他胡亂翻出半包方便麪嚼完,拿了臉盆和巾直奔洗澡房,還順便捎走了宿舍老三的一面鏡子。這個時段在洗澡房的人很少,他挑了最裏面的一間,飛快地光自己的衣服,然後把鏡子擱在肥皂盒托盤上,在昏暗的燈光下瞪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什麼細節。

鏡子裏是一個大學男生的部,皮膚呈暗褐,可以依稀看到肋骨的起伏,上面還有一些可疑的斑點和絨。總體來説,很噁心,也就是説,很正常。羅中夏試圖找出一些痕跡,但皮膚平滑如紙,絲毫看不出什麼異樣。

“難道我被那枝筆刺穿部,真的只是幻覺?”羅中夏用手一寸一寸地捏起皮膚,想要看個究竟,心中疑惑山一般沉重。一個男生從隔壁探過頭來,想要借肥皂。他剛張開嘴,驚訝地看到一個男子正面對鏡子,反覆撫摸着自己的部,嘴裏還嘟囔着什麼。他嚇得立刻縮回頭去,不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