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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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廳堂待的是管理京城的府衙,他的地位比方應鹹這王爺低,所以臉上表情還算恭敬。
但是另一位官位並不比方應鹹低,他冷凝着眉眼,對着柳綿綿瑞視一番,那眼光絕對稱不上善意。
面寒酷、眼神冷冰的史祚雲,一直緊盯着柳綿綿看,讓方應鹹一陣不悦湧上喉口。這男人膽敢這樣看她!
史祚雲眼兒細斜,一見就知是個鐵石心陽似的男人,但是他的容貌並不比方應鹹差,若不是他的眼神太過可怕,其實他的女人緣應該會不錯。
聽説他行事狠辣,是史將軍府中無數庶子中的一個,還是最無地位的那一個,但他用心爭權奪利,廢嫡而坐上長子位置,最後繼承為將軍。
他雖才新封為將軍,但是他行事穩當,縱然人品不佳,但是皇上已經十分重用。
再難的事託他辦,不過幾就有結論,可見他能力非凡,縱然他受皇上重用的時不如方應鹹長,但是已在朝政中另成一股新的勢力,而且這股勢力還茁壯得很快。
“史將軍,勞你過來府中,不知有何要事?”方應鹹話語雖然説得客氣,但是語調天差地別,可説是十分兇狠,尤其是他的目光在柳綿綿身上停得越久,他心裏的狂怒就越無法抑止。這個男人敢這樣看他的綿綿,簡直是膽包天。
“我要拘提柳綿綿。”他將視線扯離柳綿綿身上,説出來的話讓方應鹹暴怒不已,他忍不住拍案大怒。
“拘提?請問她犯了何罪?”
“姦殺我史將軍府裏的一名小婢。”他言辭冷冷淡淡,但是拋下的字句,已經足以讓柳綿綿跟方應鹹十分震驚。
方應威指出她的別“你還看不出來嗎?她是個女子,如何有能力姦殺女子?你説得太匪夷所思,也太過含血噴人了。”對於他的話,史祚雲提出另一個要求。
“那柳綿綿肯讓我驗身嗎?這世上也有一些陰陽人能做女人打扮,但是事實上卻是個男子。”
“你竟敢提出這樣的方法?你是在污辱我方應鹹的未婚嗎?你以為我連男女都分不出來嗎?”方應鹹怒不可遏,想也知道柳綿綿怎麼可能殺人,更何況是姦殺一個弱女子。
若是她真的要殺人的話,當初在山寨裏她只要一刀殺了高大山,還怕寨裏其他的人不聽她的話嗎?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她非暴戾之人,況且她對姑娘家有多好,只要不是眼睛瞎了的人,都看得出來她保護弱女子都來不及了,怎可能對弱女子施暴。
要不然她為何情願被山寨中的人譏笑她不愛男反愛女,也要守護那些差些被高陽碌強暴的女子。
史祚雲低頭,彷佛是在向方應鹹道歉,但是他話語強硬,毫無道歉之意。世人都傳方應鹹有斷袖之癖,而他的男情人很有可能就是柳綿綿,這一件命案,他一定要破。
“我並非此意,但是柳綿綿風靡了無數少女,王爺,難道京城裏的無數姑娘男女都辨識不清嗎?我只是要眼見為憑,若柳綿綿真是女子,我立刻回府再度查案,但若是男子…”
“那又怎樣?”方應鹹話音也冷冰冰的。
史祚雲笑得毫無笑意,眼裏更是出厲光“王爺,你縱然有斷袖之癖,也要把他給我,我要當場處決他。”好大的口氣,竟敢擺明針對他。
“胡來,這裏是我的王爺府,你以為你上門討人就真的動得了嗎?我王爺府不是任由你自由來去的地方。總管,給我關門,今天他不説個清楚,我不會讓他踏出王爺府一步。”
“王爺,你想來硬的嗎?”方應鹹對他剛才端視柳綿綿的眼光已經怒火上心,結果他竟敢提出要搜她身的方法,他怎麼能接受這件事。
柳綿綿是他的人,怎能容許別的男人摸上她的身子,就算是為了查案也不行。
方應鹹擠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微笑“你要查案,當然可以,但是想動我王爺府的客人,甚至想動我的未婚,你作夢!”史祚雲冷冰冰的臉上,兩顆黑黝的眸子像地獄闇火在燃燒一樣,沒有温度,卻冷得讓人直打顫。
“是王爺你我這麼做的,我已經傳令五百兵士團團圍住王爺府,今天我倒要看是誰走得出王爺府?”方應鹹一僵,他雖不好惹,但是眼前的男人卻也跟他勢均力敵,竟然已經派兵圍住他的王爺府,擺明他不出柳綿綿,他就不會放過整個王爺府。
“你是人不?”史祚雲厲喝,他踏前幾步,就要捉住柳綿綿,方應鹹狂怒的一腳踢向他的大手,他雙手一擋,另外一隻手已經扯住柳綿綿。
“綿綿。”方應鹹還要再以手刀劈過,史祚雲將柳綿綿硬扯向他的身前,方應鹹要劈過的手刀眼看就要打在她的身上,他硬生生的停下。
“捉住一個弱女子擋住身前,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還是不是個男子漢?”史祚雲冷冷道:“光明磊落是給那些辦不了事的廢物用的藉口,方應鹹,你跟我都不會如此淺的看事情吧。”
“你…”的確,他以前辦案、征戰時,還曾叫安寧se誘別人以利辦案,所以也稱不上是多光明。他無可辯駁。
他不敢動,一方面是因為柳綿綿在他的手裏,他動不了他,另一方面是他怕以史祚雲的個,若將她帶回去,沒嚴刑供是不會放過她的。
他們正一觸即發之時,柳綿綿朗聲道:“史將軍,你為何直指人是我殺的?難道有人見到是我殺的嗎?”史祚雲沒有回答。
方應鹹這才想起,一切都是因為那件姦殺婢女命案而起,他才來此拘提人總有一些證據,若是毫無證據就想拘提綿綿,那就是他的失誤。
“你若不説,就是你本沒有我是兇手的證據,一切只是你的臆測,那你怎麼敢説我有罪?”她眼光嚴厲的向史祚雲望去,他握住她的手有些鬆開,卻不肯放手。
“放開她!沒有證據,你竟敢對我的未婚這般失禮。”史祚雲冷聲道:“你口口聲聲説未婚,但全京城的人只知道柳綿綿是你的客人,你若想瞞他的罪,儘可稱他是你的未婚,但我是絕不會受騙的,我要親自帶他回去審案。”方應鹹被他怒了,怒氣衝衝的説出那整天掛在自己心頭的事,這些事他無法對柳綿綿説出口,所以在心裏積了很久。
“誰説她不是我的未婚,我是眼紅她對一些小姑娘比對我還好,她整天出外跟那些小姑娘在一起,跟我相處的時間短到不能再短,我生氣她這一點,所以才不肯對外宣佈她是我的未婚,我要讓她急,想不到她倒一點也不急,還要帶着妹子離開我,真是氣死我了!”他口而出的話,讓柳綿綿轉過頭的用袖子掩住嘴巴,身子不住的抖動。
安寧立在一邊也悶住嘴笑,更別説聽到的僕役笑得前俯後仰,想不到王爺也有這麼純情的一面。
滿室的凶煞之氣全變成了笑意,方應鹹臉孔漲紅,柳綿綿則是又轉回頭,一直盯望着他,看得他臉又紅又青。
史祚雲不肯放手,他冷冰的臉沒因為這場意外的告白有任何的變化,看來他不把人帶走,是不會放棄的。
“給我滾蛋!誰叫你們攔着我的,皇上的聖旨你們也敢攔,不要命了嗎?給我跪着。”他們正僵持時,王爺府的門外傳來了林武威的喧鬧聲,他一手推開了幾個攔阻的土兵,帶着聖旨前來。
他神經大條,對裏面針鋒相對的冷厲氣氛,竟然一點也沒發現,只顧着咳聲嘆氣。
他真的很難相信外面傳的那個男情人“綿綿”竟然就是柳小姑娘…
“唉,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落在這個不成材的小混蛋手裏,可惜,簡直是太可惜了,為什麼她不是男的,這樣我就可以認她當義子,唉,一定是老天故意捉我。”
“世伯。”方應鹹喚他。
林武威張大了銅鈴似的雙眼瞪他,很不滿的罵他,以前叫家僕攔他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敢派兵在外頭堵他,這個小混蛋越來越大膽了。
“你怎麼搞的,叫士兵把家裏圍住,怎樣?是不希望我過來,所以要他們在外頭攔我嗎?”方應鹹苦笑,一聽就知是林武威搞錯了。
而林武威看到史祚雲一手捉住柳綿綿的臂膀,他老手一伸拍掉他的手,訓斥了一頓。
“你這個小狼做什麼?虧我在朝裏還對你印象好的,想不到你這麼無恥,男女授受不親,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樣對她又摟又摸的,她還嫁得出去嗎?”史祚雲的手被林武威打掉,方應鹹立刻就把柳綿綿給抱在懷裏,再也不肯放手。
“你們都給我跪下,皇上頒了聖旨,要你們聽令。”看了看聖旨裏的文字,林武威好像又很不悦的把聖旨給闔起,丟給了方應鹹。
他硬脾氣一來,竟然丟下聖旨,可見他對柳綿綿落在方應鹹手裏的事實有多氣憤,嫁給他這個風成的世侄,不曉得她會不會吃虧?
“他媽的,你自個兒看,皇上要你跟綿綿即成親,賜黃金百兩、布百匹,至於綿綿的身世,皇上已經派人查過,她雖是盜匪出身,但是並未為惡,且還曾保護良民,很多人可以為她作證,因此既往不咎。”方應鹹一見聖旨內容極為開心,之前未要把綿綿的身世上報,是他怕説了皇上他們會瞧不起綿綿,但看這聖旨,皇上並未瞧不起綿綿,還要賞賜她黃金跟布當嫁妝。
“謝皇上。”方應鹹開心的對着宮殿的方向一揖,固執的史祚雲則臉鐵青,這聖旨一下,他如何動得了柳綿綿?
“史將軍,柳綿綿是我方應鹹即將入門的王妃,你還想驗她的身?帶她回去審案嗎?而且這門親事還是皇上極力促成的,你想跟皇上作對嗎?”史祚雲再怎麼大膽、蠻橫,也在此刻無計可施。
他望了柳綿綿一眼,眼神滿是冷意“我不會這麼輕易作罷的,沒查出柳綿綿是不是真正凶手之前,我不會放棄的。”他一心一意認為柳綿綿是姦殺他府內婢女的真兇。
方應鹹見他説話盡是兇狠,又不肯接受事實,他臉一板,比着門口的僕役説:“送史將軍出門。”
“不用王爺府的人送,我自己會走。”就算此刻落敗,他依然直背脊,那兇狠無情的氣勢不但不減,還加強了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