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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章九陽功聚祛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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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一幕,韋一笑本來蒼白的臉頰忽變得鐵青起來,雙臂灌了鉛一般再也揮動不起,腳步一錯,身而退。

趙禹也並未追擊,負手而立。戰之後,他的臉無甚變化,仍然氣定神閒。

“魔君好武功!”韋一笑擠出一個苦澀笑容,沉聲説道。他眼眸一轉,看到楊逍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心中越覺羞惱不堪,又説道:“嘿,原是我自己妄自尊大。魔君手段高明,麾下五行旗鋭無比,有你和楊逍誠合作,光明頂本就穩如磐石。我這番空走一趟,原是自取其辱!好罷,告辭了!”説罷,他身形一閃,已經落到數丈之外,將要向光明頂下行去。

布袋和尚説不得見狀,連忙高呼道:“韋兄,且留步…”韋一笑現下滿腔幽怨悲苦,聽到老朋友挽留聲,稍一頓足,回頭道:“説不得,原來咱們都是老眼光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傢伙們已經不濟事了。你又留我作甚麼?便讓我做個閒雲野鶴,漂泊蕩,了此餘生。”説不得見韋一笑意氣消沉,全無鬥志,心中也覺有幾分黯淡。他回頭望望楊逍,又瞧一眼其餘四位散人,然後對趙禹抱拳道:“望魔君能以本教大業為重,重振本教聲威,我便與韋兄同去了。”説完後,他也不待眾人開腔,便拎起從不離手的布袋,笑着追上韋一笑。

趙禹在聖火壇前腳步一頓,驟然攔在韋一笑與説不得面前。身法之快。哪怕輕功無雙的韋一笑也不住動容,拉住説不得暴退數步,警惕地望着趙禹,聲俱厲道:“魔君,你意何為?你要做教主,姓韋的本領不濟,攔不住你,甘願退出。你還不肯善罷甘休,放我們離去,莫非真要撕破臉皮。拼個魚死網破不成!”其餘幾位散人見韋一笑已經拱手認輸。魔君卻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紛紛動容,出言相勸。

楊逍先前挑撥韋一笑對趙禹動手,一來是想借趙禹之手一挫韋一笑的鋭氣。二來也想瞧瞧趙禹這些年武功長進到了哪一步。他在趙禹童年時便結下一份因緣。又受趙禹之恩才能與女團聚。當年便動念要留下趙禹傳承自己衣缽,培養出一位符合自己心意的教主人選。雖然趙禹拒絕了他的善意,而是自己獨力打開一番局面。楊逍對他還是比較滿意。

見趙禹力挫韋一笑後卻仍擺出不肯善了的姿態,楊逍頗覺意外。在他印象中,趙禹並非只憑一腔意氣行事的魯莽少年,這次怎會如此咄咄人?

略一思忖,他也開口勸道:“終究是同氣連枝的教中兄弟,韋蝠王既然別有懷抱,心生去意,不若就此算了吧?”眾人的勸告,趙禹充耳不聞,只是凝望着韋一笑,待其表情越發灰敗,才冷笑開口道:“好,好得很!韋蝠王不愧輕功無雙,不止身法隨心所,原來處事也進退自如。這教主之位,爭搶時固然奮不顧身,轉眼又能棄若蔽履,身疾退。這種自在,可真讓人羨慕得很!”韋一笑表情一凝,臉極為難看,恨聲道:“魔君,你武功遠高過我,麾下勢力也非我能匹敵。我爭不過你,無話可説。但你若以為能咄咄人,毫無顧忌的譏諷羞辱我,那你就大錯特錯!”

“我羞辱你?哼,我是着實佩服蝠王的灑人生。陽教主失蹤後,本教分裂式微,與你們哄搶教主之位不開干係。現下本教大難臨頭,生死存亡之際,你丟下幾句場面話就想置身事外?做夢!”趙禹不假辭喝罵道。

聽到這番指責,韋一笑越發羞惱,口中冷哼一聲,身形卻搖搖墜,幾不能言。説不得在他身後撐了一把,才轉頭對趙禹説道:“魔君指責,有理有據,我們無法辯駁。本教有難,大家都義不容辭,亦奮不顧身趕回光明頂。可是魔君你一意孤行,定要即刻就任教主之位。咱們阻攔不住,也不想因此再動干戈,身離開,已是最好選擇。只盼魔君能施展抱負,擊退六派聯軍,保全光明頂,使本教安然渡過這一難關。”趙禹點點頭,説道:“原是我誤會了説不得大師,你真是一位顧全大局的好和尚。那麼我倒要請問一聲,韋蝠王想要做教主,可是眾望所歸?原來這空懸的教主之位只是大家閒來無事耍樂的工具,做不成便是無傷大雅的意氣之爭,若做得成便是一意孤行的獨夫?你這番妙論,當真彩!”被趙禹搶白一番,説不得面紅耳赤,一時間找不出話語去辯駁,僵在當場。

鐵冠道人張中此時也上前説道:“説不得,本教現下的處境,你也清楚,該當有一個人站出來主持大局,不能再混亂下去。無論是否符合你我心意,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做上教主之位。韋蝠王,你是教中的老資格了,也該明白,咱們喋喋不休爭論這些年,若有一分希望,你也能得償所願了。”

“你久處西域,對中土之事尚不清楚。魔君這些年率領五行旗的確做出了浩大成績,無論是反元的大業,還是本教在武林中的聲望,他都居功甚偉。咱們這一番教主之爭,也都是為了本教的大業,並非一己之私的意氣之爭。不論心中有什麼主張,但若有另一個人能做得比咱們想得都要好,憑什麼做不得教主?你若就此負氣離去,和那叛教自立的白眉鷹王有何區別?落在不知情的眼中,還要説一句,青翼蝠王原也是一個心狹隘容不得人的小人。”

“相忘於江湖固然灑,哪及得相濡以沫來得情真意重?咱們何不捐棄前嫌,甘附驥尾,瞧一瞧這後生之人究竟能將本教帶到哪一步?縱使他做得不合咱們心意,咱們也能規勸一番,不讓他在途上越行越遠!”張中情真意切一番言論,不止韋一笑與説不得,聞者無不動容。就連楊逍也頷首説道:“鐵冠道兄高風亮節,楊逍當年打傷了你,今便向你道歉。”周顛跳出身來,大聲道:“楊逍,你這話不對!高風亮節的豈止張中一人,魔君要做教主之事,我是第一個贊同!再往前面説,多年前在山西平遙城外,我周顛就有了這一番高瞻遠矚,只是懶得跟你們講解!”有周顛這一番科打諢,緊張氣氛為之一緩。

趙禹借這由頭,收起目中無人的作派,對韋一笑和説不得深揖為禮,語調也緩和下來説道:“先前多有冒犯,韋蝠王和説不得大師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希望你們能原諒我這一番莽撞舉止。你們都是本教多年來的中砥柱,若因一時意氣棄教而去,我罪莫大焉!但請你們多一些耐心,聽我講一講為何我非要做這教主,去光明頂秘道中查探究竟。眼下本教所面臨的形勢,實比咱們眼見到的還要惡劣許多!”他的態度驟然轉變,原本臉難看無比的韋一笑和説不得一時間無法接受,沉不語。而在一邊觀望的彭和尚獨眼中則異彩連連,嘴角微微勾起。

良久之後,韋一笑才驀地一嘆,沉聲道:“好,好魔君…啊!”他慘叫一聲,身形陡然直向後倒去。原來他早年時練功走火,寒毒入侵臟腑,每次發內力與人戰後,都必須要飲一次人血,否則便全身陰寒,血都要凝結成冰。方才身急退,未嘗沒有下山去尋人血痛飲的念頭,只是被趙禹所阻攔,加之不肯在趙禹面前自曝其短,一直苦苦支撐。眼下他心緒盪,收攝不住內息,寒毒登時爆發出來。

“韋兄,你且忍耐,我來助你!”説不得疾呼一聲,也不及回答趙禹,當下便扶起不住寒戰搐的韋一笑,伸右手貼在韋一笑後心靈台上,運氣助其抵禦寒毒,只是韋一笑這一番寒毒爆發尤其猛烈,不旋踵,説不得也被這寒毒侵入體內,眉梢上都結起了薄薄寒霜!

趙禹見狀,也不袖手旁觀,提起體內渾厚的九陽真氣,伸手搭住説不得左掌,將內力疾輸過去。他臻至大成的九陽神功,醇厚無比,湧入説不得體內之後,那蔓延出來的寒毒如冰雪消融般瓦解退去,説不得周身的陰寒頓時消失無蹤,只覺如烈曝曬般周身温暖舒泰。

察覺到這異狀,説不得雙肩一震,驚詫地望向趙禹,這年輕人內功之高強渾厚,着實遠超他的想象。

趙禹嘴角一翹,説道:“救人要緊!”説不得這才的對趙禹微微頷首,將體內這一股九陽真氣引導輸送到韋一笑體內。

得了趙禹相助,韋一笑體內寒毒很快變得安分下來,不再蔓延肆。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他才低一聲,睜開眼來,卻欣喜地發現盤踞體內多年的寒毒竟然隱隱消融了一絲。他心中一動,驀地起身對趙禹拱手道:“魔君你武功高明,又肯以德報怨。我韋一笑也不是心狹隘容不得人的小人,你要做教主,我不再反對。可後你若做得不對又不聽勸,我還是要不辭而別。”趙禹點頭道:“謹記教誨。”見韋一笑終肯低頭,楊逍和五散人表情皆是一鬆,氣氛為之緩和下來。而冷謙卻又説道:“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