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小卡瓦爾康蒂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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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六章小卡瓦爾康蒂的進展此時老卡瓦爾康蒂先生已經回來不是回到奧地利皇帝陛下的軍隊裏去服役而是回到盧卡的澡堂的賭桌上因為他過去就是那兒最堅定的顧客之一。他這次出門旅行把用威嚴的態度扮演一個父親所得的報酬花得一乾二淨。他離開的時候他把所有的證明文件都給安德烈先生證實後者的確是巴陀羅術奧侯爵和奧麗伐·高奈黎侯爵小姐的兒子。巴黎社界本來就非常願意接納外國人而且並不按照他們的實際身份對待他們而是以他們所希望有的身份對待他們所以安德烈先生現在已很順利地打進了社界。而且一個青年人在巴黎所需要的條件是什麼呢?只要他的法語過得去只要他的儀表堂堂只要他是一個技巧很高的賭客並且用現款付賭賬那就足夠了。這些條件對外國人和法國人其實並沒有區別。所以在兩個星期之內安德烈已獲得了一個非常稱心的地位。他人稱子爵閣下據説他每年有五萬裏弗的收益;大家還常常説他父有一筆巨大的財富埋藏在拉維柴的採石場裏。至於最後這一點人們最初談起的時候還沒有把它真當回事但後來有一位學者宣稱他曾見過那些採石場他的話給那個當時多少還有點不確實的話題增加了很大的確實為它披上了一層真實的外衣。
這就是我們向讀者們介紹過的當時巴黎社界的情形。
有天傍晚基督山去拜訪騰格拉爾先生。騰格拉爾出去了;但男爵夫人請伯爵進去他就接受了歐特伊的那次晚餐以後和後來接着生的那些事件生以來騰格拉爾夫人每次聽僕人過來通報基督山的名字總不免要神經質地打個寒顫。如果他不來那種痛苦的心情就變得非常緊張:如果他來了則他那高貴的相貌、那明亮的眼睛、那和藹的態度以及他那殷勤關切的態度不久就驅散了騰格拉爾夫人所有不安的情緒。
在男爵夫人看來一個態度如此親善可愛的人不可能對她心存不測。而且即使是心術最不正的人也只有在和她生利害衝突的時候才會起壞心否則誰都不會平白地想起來害人。當基督山踏進那間我們向讀者們介紹過一次的女主人會客室的時候歐熱妮小姐正在那兒和卡瓦爾康蒂先生一起欣賞幾幅圖畫他們看過以後就傳給男爵夫人看。伯爵的拜訪不一會兒就產生了跟往常一樣的效果;僕人來通報的時候男爵夫人雖然略微有一點手足無措。但她還是笑着接待了伯爵。而後者只看了一眼就把整個情景盡收眼底。
男爵夫人斜靠在一張鴛鴦椅上歐熱妮坐在她身邊卡瓦爾康蒂則站着。卡瓦爾康蒂一身黑衣象歌德詩歌裏的主人公那樣穿着黑皮鞋和鏤花的白絲襪一隻很好看的雪白的手在他那淺的頭裏頭中間有一顆鑽石閃閃放光那是因為基督山雖曾好言相勸但這位好虛榮的青年人卻仍不住要在他的小手指上戴上一隻鑽戒。除了這個動作以外他還時時向騰格拉爾小姐投送秋波和乞憐的嘆息。騰格拉爾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冷淡、漂亮和好諷刺那種眼光和那種嘆息沒有一次不經過她的眼睛和耳朵;但那種眼光和嘆息可以説是落到了文藝女神密娜伐的盾牌上面——那副盾牌據某些哲學家考證好幾次保護了希臘女詩人薩弗的膛。歐熱妮冷淡地向伯爵鞠了一躬寒喧之後立刻藉故逃到她的書齋裏不一會兒那兒就有兩個歡快的聲音隨着鋼琴的旋律嘹亮地唱起歌來。基督山以此知道騰格拉爾小姐不願意陪伴他和卡瓦爾康蒂先生而情願和她的音樂教師羅茜·亞密萊小姐待在一起。
此時伯爵一面和騰格拉爾夫人説着話裝出顯然對説話十分到興趣的樣子一面卻特別注意安德烈·卡瓦爾康蒂先生那種懷念的神情那種傾聽他不敢進門的屋子裏傳來的音樂的樣子以及他那種傾慕的態度。銀行家不久就回來了。他的目光是毫無疑問的落到基督山身上而後就輪到安德烈。至於他的子他用一些丈夫對子的那種儀禮向她鞠了一躬即那種儀禮是未婚的男子們絕不能理解的除非將來有關夫生活出版一部面面俱到的法典。
“小姐們沒請您去和她們一起彈琴嗎?”騰格拉爾對安德烈説。
“唉!沒有閣下。”安德烈嘆了口氣回答這聲嘆息比前面幾次更明顯了。騰格拉爾立刻朝那扇門走去把門打開。
兩位青年小姐並排坐在鋼琴前的椅子上她們在互相伴奏每人用一隻手——她們很喜歡這樣練習而且已經配合得極其嫺。從打開着的門口望進去亞密萊小姐和歐熱妮構成了一幅德國人非常喜歡的畫面。她多少有幾分姿非常文雅——身材還算不錯只是偏瘦了一點大綹鬈垂到她的脖子上(那脖子有點太長了好象庇魯傑諾所雕塑的某些仙女一樣)眼睛懶散無神。據説她的部很健康將來有一天會象《克里蒙的小提琴》[《克里蒙的小提琴》是德國音樂家兼小説家霍夫曼(一七七六—一八二二)的小説安東妮是小説的女主人公。——譯註]中的安東妮那樣死在歌唱上。
基督山向這間聖殿迅又好奇地瞥了一眼;他以前曾聽到過許多有關亞密萊小姐的話題但目睹她這還是第一次。
“噢!”銀行家對他的女兒説“把我們都冷落到一邊了嗎?”於是他就領着那個青年人走進書齋裏去並且不知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安德烈進去以後那扇門成了個半掩的狀態所以從伯爵或男爵夫人坐着的地方望過去他們什麼也看到見;但因為有銀行家陪着安德烈騰格拉爾夫人也就不去注意他們了。
不久伯爵就聽到安德烈的聲音在鋼琴的伴奏下高唱一科西嘉民歌。聽到這個歌聲伯爵微笑起來這使他忘記安德烈想起貝尼代託騰格拉爾夫人則向基督山誇獎她丈夫的堅強意志因為那天早晨他剛剛因為梅朗的商務受挫而損失了三四十萬法郎。這種誇獎確實是應得的因為要不是伯爵從男爵夫人的口裏聽到這回事或僱用用他那種察一切的方式去打聽單從男爵的臉上他也不會懷疑到這一點。
“哼!”基督山想道“他開始隱瞞他的損失了一個月以前他大吹大擂”於是他大聲説“噢夫人騰格拉爾先生非常能幹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證券易所裏把所有的損失都撈回來的。”
“我看您也有一個錯誤的念頭跟很多人一樣。”騰格拉爾夫人説。
“什麼念頭?”基督山説。
“就是以為騰格拉爾先生做的是投機生意而實際上他從來都沒做過。”
“不錯夫人我記得德佈雷先生告訴我——等一下他怎麼啦?我有三四天沒看見他了。”
“我也沒看見他”騰格拉爾夫人十分鎮定自若地説“可您那句話還沒有説完。”
“什麼話?”
“德佈雷先生告訴您——”
“啊是的他告訴我説投機上的失敗您是犧牲品。”
“我向來非常歡喜玩那一套我承認”騰格拉爾夫人説“但我現在不玩了。”
“那麼您就不對夫人。命運是個確定的。如果我是一個女人而且有福氣成了一位銀行家的太太那麼不論我對丈夫的好運多麼信任——因為在投機生意上您知道完全是運氣好壞的問題——嗯我是説不論我對丈夫的運氣多麼放心我還是要一筆和他沒有關係的財產即使得瞞着他讓旁人經手也在所不惜。”騰格拉爾夫人雖然盡力自制仍不臉紅了一下。
“哦”基督山好象是沒有注意到她的這種惶惑的表情説“我聽説昨天那不勒斯公債一個勁兒往上漲。”
“我沒買那種公債我從來沒有買過那種公債我們是不是在金錢上談得實在太多啦伯爵。我們象是兩個證券投機商了。您有沒有聽説過命運之神在如何迫害可憐的維爾福一家人?”
“什麼事情?”伯爵説顯得茫然不知所措。
“聖·梅朗侯爵到巴黎來的時候上路沒有幾天就死了侯爵夫人到巴黎以後沒過幾天也死了。您知道嗎?”
“是的”基督山説“我聽説過這件事。但是正如克勞狄斯對哈姆雷特所説的‘這是一條自然法則他們的父母死在他們的前頭他們哀悼他們的逝世將來他們也要死在他們兒女的前頭於是又要輪到他們的兒女來哀悼他們了。’?
“但事情不光這些呢。”
“不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