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兇音冥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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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多時,羅偉到醫院探望史長髮,帶去一萬多元,是局裏上下全體人員捐的,史長髮夫倆動的不知道該説什麼好了。
史長髮正在為住院費頭痛,特護病房費及各種開支數目驚人,雖然有趙無極與院方打了招呼,很多項費用已經減半,但對於清廉的史長髮來説,卻仍是個天文數字。
‘漢娜想的倒是真周到,能做的檢查全來了一遍,愛滋病檢測也做。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羅偉坐在走廊裏看各種檢測項目,眉頭緊皺,他和史長髮是鄰居,知道史長髮家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他母親倒是有錢,但史長髮從來不用。
走廊裏靜悄悄的,與下面幾層普通病房形成鮮明對比,如果閉眼睛仔細體會,甚至能覺到腳下的地板在顫動。還有雨聲,和不知什麼地方的機器運作的嗡嗡聲響。護士在總枱記錄什麼,這一層的病人很少,都是市裏離退休領導或有錢的企業老總,所以工作量相對輕鬆些。
史長髮走出病房,他母親仍沒有甦醒,子虞多多在一旁的牀鋪睡着了,她也是兩天一夜沒睡,有些撐不住了。史長髮腳步很輕的退出病房,在羅偉旁邊坐下。
‘你那有什麼新發現?‘‘伯母怎麼樣啦?都到這了還惦記着工作,你可真拼命。‘羅偉習慣的掏出煙,正要遞給過去,卻被史長髮制止。
‘這裏止煙。不拼命怎麼行?今天出來的時候遇到範長存的母親,她哭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抓着我的手反覆的問為什麼不開追悼會啦,難道他們家們範長存就白死啦?我心裏…這兒刀捅進去一樣的痛!還有吳樂,你看她現在的情況,叫她回去休息,結果她本就沒睡,我睡了一覺還覺得眼睛發木,她從範長存死到現在就一點覺也沒睡,一個女人怎麼撐的住?王局長陳副局長,還有局裏其他領導,哪個不是頂着各方面壓力在支持咱們一線刑警工作?我看就算案子破了,咱們局至少有一半領導得調崗,他們連烏紗帽都不要了的在支持咱們,你説這個時候我能不拼命嗎?還有這麼大的案子,不早破獲我心裏不踏實,如鯁在喉啊!‘羅偉點點頭,深切的受刑警隊長官不大,但肩上的擔子卻一點也不輕。
‘我查到鄭望龍調到沙河派出所後工作就基本停滯了,而且經常出沒於高檔酒店夜總會,我還查到他在地下期貨公司買賣對沖基金,賠的不少,具體數字還不清楚。這個地下期貨公司規模不小,據線人提供的數據來看,至少在幾十億,被騙公司省內省外的都有,追查下去又是一起和穆氏銀櫃一樣的大案。‘‘是啊,過去的工作中也發現過這方面的跡象,不過市裏領導攔着不許查,現在問題全浮出來了,掩蓋不住了。真想不到為查林家的案子會牽扯出這麼多問題,咱們鎮西的領導層是有問題啊!‘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沉默。
史長髮在腦海中重新勾勒案件始末,拋開許多分支,主線漸漸明朗,動機也清楚了。只是,那些看似分支的線索,背後卻隱藏着重重殺機,讓人想着都到不寒而慄。
羅偉又安了幾句,就離開醫院,繼續追查鄭望龍的嫌疑。現在是晚上十點多了,羅偉計劃連夜趕到海景別墅區的職工宿舍,找保安們辨認一下鄭望龍的照片,看他是不是楊速。
回到病房看母親和子都睡的安穩,史長髮又退出病房,他這才覺到飢腸轆轆,忙了一天只吃了一頓飯,連水都沒喝幾口,嘴乾裂。史長髮下樓時,在電梯裏突然聽到什麼聲響,像低聲唸咒語般嗡嗡的讓人聽不清楚卻又鋪天蓋地而來,他到一陣心慌意亂,忙靠到電梯裏的鏡子上,深呼,又掐少海念清心咒,這才好了些。
出了門診大樓,濕重冰冷的空氣頓時讓人神一振。
史長髮到醫院外的超市買了點高價麪包和純淨水,然後就立即趕回來,不知為何,他總覺要出事。回到特護病房,母親和子都安好,他這才方下心,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下。剛坐下沒一會,手機突然響了,史長髮手忙腳亂的掏出來按接聽,心裏後悔怎麼忘了換成震動,是王局長。虞多多已經被驚醒,史長髮示意沒事,讓她繼續睡,然後悄悄退出病房。
‘你媽怎麼樣啦?‘‘已經穩定下來,局長,謝謝你…‘‘客氣了,我和你爸你媽都是老情了,這點事應該做的。對了,我剛聽説你叫吳樂當鄭望龍的助手?有這回事嗎?‘‘嗯,沒錯,事實上是監視他。案子到現在,鄭望龍的嫌疑越來越大,吳樂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其實上她很細心,讓她監視鄭望龍不會出問題。唯一不放心的地方是,如果鄭望龍真的是害羣之馬,那吳樂就危險了。不過我不太相信兇手會是鄭望龍,不管怎麼説,他也算得上是個老警察了…‘史長髮邊説邊走,突然查覺到走廊有些異常,本來應該是總枱的地方,現在居然是一堵牆,而且走廊向前方延伸彷彿沒有盡頭。史長髮心裏一動,剛想到什麼,電話那頭王局長又發問了。
‘這個問題等你回來咱們再仔細討論。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媽還沒醒,醫生説她如果能醒的話也沒幾天了,最多三個星期,我想多陪她會,至少等她醒了。王局,我知道案子不等人,但現在我就一個媽了!你也知道,我從小就一個人過,揀過垃圾,住過收容所,可我從沒有放棄,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的什麼地方我的父母也一定在找我!這些年為了找父母我…不説了王局,我已經沒有爹了,現在我媽又是這個樣子,你得讓我看着她醒過來,只要她醒過來,我就回去,成不成?‘‘好吧,你媽要是醒了,代我問好。‘掛了電話後,史長髮重新觀察走廊,按照記憶裏走廊的長度,他現在已經走到盡頭了,再向前走就是窗户,可眼前的走廊卻仍看不到盡頭。
‘難道是幻覺?‘史長髮默唸清心咒,四面八方頓時響起嗡嗡的唸咒聲,從牆壁、地板、頂燈、他的衣服甚至是雙手上發出,史長髮到那種嗡嗡的震動,像站在絕頂處被強風颳扯着般驚心。史長髮立即停止念清心咒,聲音頓時消失了,但眼前的不盡的走廊仍那樣的真實。
‘往前走一定會走出窗户,這裏是二十三層,沒有生還的可能。‘史長髮想到這裏,轉過身去。雖然是從那邊走過來的,但此刻看去,竟也同樣的陌生。史長髮邊走邊看房門號,卻怎麼也找不到母親的那間病房了。再回頭,來路和去路一樣的詭異,沒有盡頭。
‘這樣的話,難道我也被催眠了?‘史長髮猶豫着,不知道該停下來還是繼續尋找出口,他想到在天一塔下的遭遇,又想到死去的範長存,還有林家九口,他們死時看到的大概也都是這樣的幻境吧?究竟該怎麼辦?史長髮又向前走幾步,突然想到,既然兩頭都有窗户,那中間的門應該是通向病房的,不會有危險,於是他費盡全力才打開最近的一扇門,意想不到的是,這居然就是母親的那間病房。
史長髮心中的恐懼霎時一懈,正要邁進病房,身後突然有人大叫。
‘史隊!你在幹什麼?‘史長髮立即回頭,只覺得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他不自覺的退了一步,這才看清,走廊裏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而叫自己的人是趙無極。史長髮再扭回頭看將要進去的病房,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連退兩三步,眼前是打開的電梯門,裏面沒有電梯,黑的電梯井像地獄之眼般瞪着他。史長髮手腳冰冷,轉頭向四周張望,眼角瞥見樓梯通道處有人影一晃,他立即追過去,面撞上一個人。
‘是你?‘鄭望龍被結結實實撞個正着,要不是反應快抓住樓梯扶手,肯定會滾落下去。
‘我説老史你怎麼回事?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莽撞?想謀殺啊你?‘鄭望龍站起來胳膊,又活動,這一下撞的不輕。
‘你看見剛才有什麼人下樓嗎?‘‘什麼人?哪有人?就我一個,電梯壞了,我可是爬樓上來給你送錢的,二十三層啊!還差點讓你撞死…老趙?你也在啊。‘史長髮突然察覺到鄭望龍的臉異常,像是十分驚恐不安,左眼皮下的肌不停搐。史長髮順着他的目光回頭,趙無極站在樓梯通道口,頂燈在他頭頂後方亮着,把他的臉映的陰森可怖。
‘是啊,我一直都在。‘趙無極笑着伸過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