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痴撒杜鵑血醉迷藕香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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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官因當年年幼,忽得嬌自是意氣風發,不想他這位年長自己兩歲的嬌
,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悍
,不但未因自己的年紀比丈夫大一些,而有所温柔體貼,反倒是自劉雨沁出世後,愈來愈嬌縱起來。
好在樂官多年下人生活,養成他一副好子還能忍受。但人心都是人長的,時間久了,雖還能忍讓,但心裏實有些遺憾。
他此時雖見眼見劉府裏死傷不少,但他醫道高明,又有師傳靈藥。只除了劉雨清已死,不能救轉外,其餘人等卻是在他手上,不多時即可治癒。
樂官雖不知道劉雨清和隱娘到底出了何事,但知劉府人當年做了一件大愧心的事情,是以多年來劉雨清一直神潦倒,劉家人也向不提起這事。
説來倒也奇怪,他當年只在劉府裏與隱娘只見過兩次面,但卻甚是投緣,再説他也只比隱娘年長兩歲,並沒有把她當作後輩看待,反倒因隱娘行事沉穩,做事有理,對她頗為期許。
此時見了劉府裏這陣勢,已知是當年事發,他雖子温和,卻絕不是笨蛋,一時多少明白一些。又再加上他幼時遭遇,受了不少劉天保等人的欺辱,此時見這幾個舅子為人所傷,倒實不放在心上。再又見眼前這叫張入雲小夥子雖然年少,但卻是一身的傲骨,不知覺竟對他生出好
來。
張入雲雖不知樂官心意,但也覺到對方身上無有一絲殺氣,一時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但他知對方是位絕頂高手,心裏還是愁急,一時只得運氣於全身,雙目又是一陣睜,兩眼
光
出,便是那樂官見了也是一陣心驚!
一時樂官忍不住道:“小夥子,你一身好純的功夫啊!少年人能修此境界實在是難得。而你這自外而內的功行,偏又不帶一絲火氣,難怪我一眾姐夫和侄兒不是你的敵手,只是你功力雖然
純,但內力卻稍有不足,實是好可惜啊!倘若能內外並駕齊軀,雖説還談不上撥地飛昇,但少年人也當以為你是個中翹首了!”張入雲聞他言語不惡,又見他一表風
,面
上也無劉府中人那般的戾氣,與自己説話倒是甚是和藹,他本是古怪脾氣,此時見對方説話客氣,言語中又如長輩般的教導自己,當下竟是持了後輩的禮數,上前一抱拳道:“晚輩張入雲,參見前輩,只不知前輩高姓大名?”那樂官聞言卻是笑了,當下若不是有眾人在旁怒視,只怕還要上前將張入雲扶起,就聽他口裏説道:“不敢,不敢,我也只痴長你幾歲而已,卻不敢居長。在下琴樂官,蜀中一煉氣術士耳!只是至今還未有成,説來實是慚愧。”當下竟與張入雲見起禮來,且言談舉止,竟比張入雲還要客氣十倍。
周圍劉府家人,每聽他多説一句話,卻是心頭氣惱萬分,可偏又知道這個劉府女婿,一身本領實是眾人難望起項背,此刻見他迂腐,只知道與張入雲客氣,卻是隻有在旁乾着急的份兒。
就在他二人一人搭一當,説地客氣的時候,卻見一枚火紅的暗器直往琴樂官當
打到,那暗器一出,便是一片呼嘯,觀其聲
,卻是威力不小。哪知琴樂官只將兩個指頭伸出,便將那暗器夾在手裏。
張入雲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一把不知用什麼質地打就的赤紅飛刀,那飛刀周身玲瓏,好似玉質,紅的幾
出水來一般,雖是鋒鋭異常,卻又更像是一件玩器。
琴樂官見了那飛刀卻是面上不由地一陣苦笑,接着又聽劉天靈高聲喝道:“樂官,你要再不動手,只顧與這少年客氣,小心我再拿飛刀傷你!”她丈夫聞得這話,只得苦笑着對張入雲道:“小兄弟,拙荊的話,你也聽到了!來來來,我二人還是比劃比劃,只是拳腳無眼,還望能點到為止才好。”説完便將身往前一站,張入雲只覺對方氣息竟如潺潺水一般,止不住的從其身上
了出來,只頃刻間就要將自己淹沒。他生平遇敵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武藝。
當下大驚,不由自主地竟退了一步。正提氣回力時,卻只覺自己一身的氣息,竟被對方剋制住,想要運動真氣,竟是極為艱難。
張入雲見對方的真氣,竟如同有質一般的放出,卻又沒有一絲剛勁。且秦樂官仍是神態自若,知道他不但未用全力,並還手下留情,心裏雖然,但終是少年好勝心強,見自己還未相鬥,竟已輸了個一多半,不由地心裏有些氣苦。
當下他陡然間強提內力,到底多年苦功不比尋常,況他走的是外功路子,真力與常人有異,竟在瞬間內將氣提足,如此一來,張入雲身上一輕,已有了反擊的能力。
秦樂官見他竟能在自己劍氣之下從容提氣,心裏也是一驚。他本來愛惜張入雲這一身本事,只用劍氣將他束縛住,輕輕巧巧將他拿下。此時見張入雲竟能
困而出,雖是暗贊他功力不凡,但也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張入雲此刻真力走遍全身,一出手就是一往無前的功夫,自己劍氣還未達上乘境界,收發不夠完轉,要是真動起手來,反倒會傷了眼前這少年。
正在這時忽聽的劉府眾人一身歡叫,原來隱娘和劉天靈相鬥多時,未想到劉天靈生來奇異,雖是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但雙臂間卻有千斤的力氣,一絲也不在隱娘之下。
她雖未盡得劍術,但手中一柄紅蓮赤光劍的威力,卻不在蘭花劍之下,並且她一身一多半的功力得授於其夫秦樂官,就是在隱娘未受傷時,也是足可與隱娘一較高下的勁敵,何況此時隱娘已然身受重傷,併為打敗劉母,已然是元氣大損。
如此之下,只過得幾個照面,隱娘便已是落了下風。且赤光劍厲害,再加上劉天靈的神力,竟可與地雷鞭鬥了個不相上下,每每那赤紅的寶劍與隱娘手裏長鞭相
,只見那一陣驚雷般地巨震過後,二人就都是被震開老遠。如此一來,隱娘在這巨力催動之下,已然是將傷口迸裂。
當下又一次與劉天靈對擊過後,隱娘終於一個沒忍住,口一張,竟是一股鮮血噴了出來,她面本已蒼白,這口鮮血一經吐出,其面竟白的好似變成了透明的一般。劉府眾人受了她氣已然多時,此時見隱娘落敗,卻是歡心鼓舞,不住地開心歡叫。
劉天靈見自己數劍之下就奏功效,當下一絲也不放過隱娘,卻是揮劍再上,一時間只見那赤劍光直指隱娘而去,而隱娘手中的地雷鞭竟好似不能舉起,眼看她就要傷在劉天靈劍下。
就在萬分危急時刻,張入雲已是飛身縱了過來,沒想到在這情急之下,他這一縱竟達十餘丈,遠遠超過平時功力極限,跟着就是奮力將蘭花劍揮出,着劉天靈的劍光架了過去。
只聽一聲極悦耳的金屬接聲即時響起,跟着就見張入雲已被這剛猛的一劍,甩出了老遠,直撞到了牆上,方才落下。可劉天靈這一劍之力實在過於巨大,就是如此之下,勁力還是未歇。就見張入雲又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方才將力消盡。可此時的他早已是滿身灰塵,一身的泥濘,再不復方才的一身英氣。
張入雲只一住了身子,跟着只覺口一陣鬱悶,喉嚨發甜,不由自主就是一口鮮血噴出來,他此時的右手已是被震地痠軟無力,連試了幾次方才勉力將自己身體支了起來。
劉天靈見他受了自己全力一擊竟還能站得起身來,心裏也不由的有些愛惜他這一身本事,但口裏依然輕蔑的向其説道:“不自量力,自己找死!”劉家人在一旁愣了半天,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劉天靈竟在舉手之間,將眼前這兩個囂張多時的敵人悉數擊敗,一時歡聲擂動,有那大膽者,竟上前鎖拿二人。
可就在這時,隱娘人影閃動,已是立在了張入雲的身前,一眾前來擒拿二人的劉府家人見她到此時仍是身法靈動,以為隱娘功力還在,卻是不由都害怕地住了腳。
再聽隱娘對着劉天靈説道:“今算是領教了玉羅剎的厲害了,只是我今天也有不少本事沒有施展出來,心裏多少有些不服,來
再相領教吧!”眾人聽得她此話,竟好似要逃,不由都凝神守住門口窗户,緊防他二人奪路而走。哪知隱娘見了卻是一笑,地雷鞭揮動過處,卻是不擊向敵人,而是打向身後的牆壁,一聲巨響過後,二人身後的牆壁上已然出些了一個五尺見方的大
。
眾人這才知道她破牆而出,紛紛罵她狡猾之際,卻又見她手中長鞭威力還在,不敢上前。眼睜睜地看着隱娘將張入雲抱起,往
口躥去。
劉天靈見了自是不容,忙跟着就是一劍刺去,口裏喝道:“哪裏走!”隱娘見了,卻是一聲嬌笑,抖手也是一道藍光飛出,着那赤光劍撞在一起,巨聲過後,竟將劉天靈阻住。可隱娘還不罷休,跟着又是手裏長鞭劃破天際的陡然變長,向着劉天靈擊去。
劉天靈此時剛被蘭花劍阻住,只覺劍身上附着的力道巨大無比,好似隱娘竟沒有受傷一般,一時將她右臂震的痠麻,卻是不好抵擋,只得向旁讓了讓。
哪知隱娘這一擊竟不是衝着她,而是直往其身後甩去。當下筆直地砸中了對面的牆壁,一聲響動過後,又是將對面的牆壁砸出了一個大窟窿。眾人見此不解,不知隱娘要玩什麼懸虛。
就在這時,只聽隱娘又是一聲嬌笑道:“這蘭花劍,我卻不稀罕!現已還你,可你這劉府的大堂,我卻要留下!”劉家人聞言,又是不明所以,卻見此時隱娘手裏長鞭已然劃了一個極大的圈子收回了手中,跟着就是抱起張入雲從內躥了出去。
眾人見了正要去追,卻早被秦樂官勸住,一時改了臉大喝道:“大家還不快跑,這大堂已被剛才那一鞭毀了,馬上就要倒了!”正説話間,又聽廳外一聲巨響,就見屋頂上被砸了一個大
,當時就是無數碎瓦殘磚落了下來。
秦樂官看了卻是無耐的苦笑,他知隱娘怕這大廳倒的還不夠快,竟在室外又催了一鞭。一時那本已被隱娘將廳內所有牆壁立柱都毀了的大堂,再也支持不住,轟地一聲蹋了下來,幸是此時留在廳內的眾人都是習過武的,瞬時間,都已是奪門跳窗而逃。
劉母因被隱娘折辱,只在一旁暗自垂淚,此時見這她這劉府正堂竟被隱娘拆了,一時痛心疾首,心道後怎見得劉府眾位先列。再看眼前煙霧
漫處,卻那還有隱孃的影子,一時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已是被狂噴而出,當下只氣得在那裏不住地亂抖。
劉天靈見母親氣的吐血,卻是忙上前安道:“母親大人還請保重身體,他二人此去是後花院的方向。咱家院子裏滿院的
制,她這外人進去,哪裏還有活路,就是這妖女有些伎倆也必要耽誤些功夫。哪時早被女兒女婿生擒了!”説完囑咐幾位哥哥將劉母安頓好。卻是腳一跺,將秦樂官喝至身邊與她一同追敵。
再説隱娘抱着張入雲飛逃,因先一時張入雲只是受了巨力,一時將氣閉住,雖受了甚重的內傷,但過得這一會兒,也自甦醒過來。抬頭見隱娘正負了自己在一處極風雅的花園裏穿行,忙將身一扭,已落在了地上。
隱娘見他已醒來,只橫了他一眼,卻未罵他,又當先領路飛奔。張入雲見她竟好似十分悉這裏,一路奔走沒有一點猶豫的地方。
待二人連過了三處院落,眼前景竟是越來越加奇異,此時的院中的佈置的花草,大多都是張入雲平生見都沒有見過的,卻偏又都是些異香撲鼻,奇秀非常的植物,越往後山石景
,花鳥魚蟲也就越來越是稀奇,層層疊疊的,一路下去,就好像這院子怎麼也走不完一樣。
待過了一處玉門廊,隱娘忽地頓住身形,從懷中取出五支極細小的五彩旗,只往二人來路上一扔,片刻間就已不見。後又嚮往前飛奔,張入雲見了,忙又跟了上去。
只走了不多步,陡然地張入雲面前豁然開朗,但見身前已出現一座了幾達十多畝方圓的荷花池。雖是三四月的季節,但池中竟開遍了千朵金蓮,在夜之下,那池子被金蓮上發出的光芒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更奇異的卻是內裏竟有兩條七八尺長的巨大金
鯉魚在池中游走,映着天上的一輪明月,再看着眼前這副奇境,張入雲卻是如同身在仙境一般。雖知後有追兵,現時已是兇險萬分,但此刻見了這眼見這般景像,也不由地身心一輕。
再看隱娘,竟也如張入雲一般,立在當場好似呆住了一般,到得後來,她竟走到荷花池旁水榭的欄杆下坐下身來,只呆呆地望着水面。
張入雲未想到隱娘竟會在此時生出這樣的異舉,但他已留意到隱娘心裏變化,一時心裏略有覺察,卻是不打擾她。只將身立在一旁,未生出一絲響動。
過得片刻,二人身後竟傳來人聲,張入雲料到已有追兵到了,皺了皺眉,又等了片刻,好在身後人聲雖是極近,但想來是被隱孃的法術抵擋住了,竟半不得近身。
又過得一刻,張入雲見實不能耽擱了,只得將身一動,上前勸解隱娘。哪知隱娘此時已然起身,幽幽吐了一口氣後,便行至張入雲身旁,只怔怔地看着他仍是不説話。
張入雲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開口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當下再不想法兒,我二人難不成真的被這羣人抓住不可?秦前輩説過你是有兒女的人,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他們想想?”隱娘聽了張入雲這話,不由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你竟這麼明白,你已知道了很多事,卻什麼者不説,是不是?”張入雲聽了,面上有難,想解釋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説起。
隱娘又道:“你還知道些什麼,且説來聽聽?”張入雲聽了,仍是不知從何説起。
隱娘見他不説話,卻是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年紀?”張入雲聞言先是一驚,遲疑了一會兒,才又點了點頭。
隱娘道:“當你在後院時,已乘機看了我的生辰八字,過後卻是一絲也未對我説起過。你待人温柔,城府卻是很深,你什麼都細心留意,卻又什麼都不肯説出來,這就是我這長
子以來待你苛薄的原因!”張入雲聞得隱孃的這番言語,竟是一句也答不上來,只在一旁呆立,
了滿臉的冷汗。他不知隱娘此時為什麼要説這些,但她句句都是擊中自己的心事。若不是隱娘此時一點殺氣也沒有,幾乎讓張入雲以為她要除掉自己。
隱娘見他一臉的汗水,卻不再看着他,只將臉掉了過去又看着滿院的蓮花,又輕聲道:“我今來,本就有死在這裏的準備,得你之助,雖是幾番反覆,但終是償了我心中的願望。現在來看雖是希望不大,但我還是想能再見我女兒一面。此地曾見證過我一段傷心事,今
離開這裏,我卻不願再被人看到這處景
。”説完抖手將地雷鞭甩了出去劃了一個數十丈長的圈子,瞬時間那千多金蓮竟被隱娘手中長鞭統統掃落,空留下殘莖立在水中。
張入雲見一池景,立被隱娘毀了,雖是甚為可惜,當下卻是隻看着一池殘景,並未説話。
反倒是隱娘開口道:“天下間沒有什麼一乘不變的東西,再好的東西也是會凋謝的,這些蓮花開了幾百年了,也該是謝了的時候了。”張入雲此時只呆望着池中殘荷道:“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隱娘未想過張入雲竟也會口出此語,聞言反倒笑了一聲。便從懷內取出兩個紙人道:“雖不一定成功,但總要盡一番心力,且試試看,逃出此間後,事情卻還遠沒有結束呢!”張入雲也笑道:“難得你語氣竟有些像我。”隱娘見他神如常,卻戲笑他道:“你倒恢復的快,被我窺破你的心事,卻是這般快又不再乎了!”她口裏説話,手上卻是不停,一會兒就將那兩個紙人疊好,放在了地上。
張入雲聞言笑道:“我娘説過,男子年紀一大,臉皮也要隨之增厚,不然的話卻是討不到老婆。我今年也二十了,現下臉皮變得厚一些,卻也正是時候。”隱娘也笑道:“這句話多半不是你娘説的,而是你自己杜撰出來為自己遮羞用的!”説着卻是指間一,將兩個紙人點燃了,瞬時那紙人上便是火焰高高躥起,隱約間竟可看到火焰裏出現兩個人的身影,仔細看去,那兩人的眉目卻與張入雲一模一樣。接着隱娘將一指,地上兩個紙人竟邁動步子,向一旁水榭的長廊走去。
張入雲見慣隱娘使得奇術,卻不再驚訝,倒是因被隱娘看破自己説謊而有些臉紅。
片刻間那紙人已然走遠,再看隱娘卻是走身了張入雲的身前,竟不規避諱與他貼地很近。口中笑道:“你今天做了好些多餘的事,雖幫了我,卻又累了我不少,不然的話,此時我二人卻可大大方方的從他劉府正門走出。為了此事,卻得讓你吃點苦,多喝些這荷水池裏的水。”張入雲見了隱娘靠得自己甚近,又聞得她説了些樣的話,一時已知道隱孃的逃生方法,卻是笑着對隱娘道:“怎麼!不再想殺我了!”隱娘聞言紅了臉,一時怒道:“胡説什麼!什麼時候我想殺你了?要是想殺你的話也早就動手了,還能等到現在!”説完也不待張入雲答話,卻是提起張入雲的衣襟,二人雙雙躍入蓮花池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