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碧蒼苔露寒冷月梢弄影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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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入雲見沈綺霞了一臉的嬌態,當時心上一驚,好生惶恐,幸得一旁的超塵與梨山老人鬥法正急,陡地放了一個掌心雷噪出一聲巨響,少年人趁勢連忙將臉撇過避羞,待見白猿守的辛苦,劍眉復又攏作了一處。
沈綺霞此刻也發覺自己方才失態,臉上羞臊的火一樣的紅,忙換言道:“如今可得要怎麼辦?師弟可有良策!”張入雲見佳人改口,頓時鬆了一口氣,換了一副面孔,居然在眼前這等臨危之際展顏笑了道:“小弟是黔驢技窮別無良策了!這個老怪物竟連成了三分劍氣,以師弟目前功力實在難攘其纓!”未想向不服輸的張入雲會説出這樣的話,沈綺霞一陣驚訝,口裏不由重複道:“哪又該怎麼辦才好!”少年人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腿腳道:“打不過這老鬼,也只有趁早腳底摸油先保全了命再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今鬥不過他,後功力長了再來找他晦氣就是。仔細想想這老兒不但內外兼修,便是身邊的法寶也是格外的出,輸與他倒也不算怎麼冤枉。呵呵,就怕小弟這樣的話出來,師姐只當是遮羞護臉面的話呢!”知道張入雲想要逃跑,沈綺霞卻是一些準備沒有,當時瞪大了眼睛竟不知説些什麼才好。不過她倒是對少年這般能知進退而欣,搖首之際靜待張入雲施為,想知道他到底有何手段能從梨山老人手下逃生。
張入雲自懷中取出浮雲子給他的五枚雷符,看着那黃朱字少年人不笑了出來,心下暗中祈告這雷符當真能如自己師兄説的那樣威力。當下運起鐵研針的功力,將一張符動的刀片一樣鋒利,一聲清嘯為超塵和龍牙示警,便將那雷符當做暗器向梨山老人去。
他手底下一對猿、鴉何等靈,聞得主人警訊當即便得箭退。梨山老人見有一物劃破長空只往自己身前划來,只當是張入雲偷襲自己的飛刀一類的暗器,當時連掌中劍氣也未用,只將個章柳劍輪了個飛車一樣把自己身前護住,一指劍光仍舊向着飛逃的白猿擊去。不料那向自己的黃紙被章柳劍一劍撕了個粉碎,當時便顯出一丸紫的晶球來。梨山老人功法深造,只觸了一眼便知是正教門下極剛陽的純陽雷火,臉陡地大變,忙將身一潛便倒退出十數丈開外。
未想那雷光雖不彰顯,可威力卻是驚人之極,在場眾人只覺眼前一陣灼光,跟着周圍空氣便是一窒,心靈魂魄彷彿都隨着那雞卵大小的雷珠收縱了一些,跟着耳失聲,悶悶地“嘭”的一聲,直掀起十丈進深的雷球,驚天也似的赤火熱隨之而來,張入雲一行人心有準備藉着那熱火勁風已向着前方躥出,而梨山老人一面卻是毫無預備,一干人等被那熱直摧的如海中的輕舟浮葉,直顛倒飛退出百丈開外。老人隨行的一眾女相好都只穿一身蟬翼樣的褻衣,被勁風盪頓時裏瓊香玉鋪撒了半邊天,女子們自是紛紛尖叫着上下圍攏着本就不大夠遮體的小衣一陣忙亂,倒落得一邊才剛爬跌而起的鮑氏兄弟忙餐了一輪秀,只一將兩人三隻眼對上便怎麼也拔不出來,至於遠處飛遁的敵人,卻是一些也不過問。
梨山老人惱之下,自是忙駕了青雲從後追趕,可他這裏才將雲嵐升起,眼前便又是晃晃悠悠落下一張雷符,便如早為他預備好從天而降似的。老人剛剛見識過這雷符的厲害,怎敢輕犯,連忙又後退一箭之地,待雷火發動煙霧散盡,張入雲一行人早走的遠了。梨山老人見了心上痛恨,仗自己法雲迅速還待試上一試不肯放過。誰料就在這當口,一道火炎一道白虹依次出,但聽得連聲嬌呼慘叫,自己徒兒與那幾位嬌娃竟被留守隱蔽在一旁的龍牙傷了。
龍牙歹毒,此番偷襲,卻用烈火傷了鮑氏兄弟,而毒龍匕首則將那一眾美嬌娘刺傷。待成功之後,它這才心滿意足,歡鬧着往主人消失方向飛去,因是神鳥天生的飛行絕跡,只三兩個起落便得消失不見,縱是梨山老人青雲快捷也説什麼追趕不上。況且那龍骨匕首是帶了毒的,如不趕緊為女人們醫治,重則丟了命,輕則怕也要將受傷的手腳斬落。老人深種,這般摧花折柳的手段卻是説什麼也做不出來的。
張入雲一行人一飛數千裏,直待疲力盡尋得遠海一處礁島方才作罷,只是此一番留了意,有叫龍牙仗了飛行神速,多有回望梨山老人到有沒有在後緊趕。少年人累乏勞頓,縱是苦煉得來的一身長力氣,此刻也已是疲累不堪,當時一股坐倒在小島綠地上了氣半不得言語,沈綺霞雖也是累得很了,身為女兒家卻不能如張入雲這般,只是一手扶了一方山岩石將嬌軀略略靠了,一手假作捂着口為的是擋着正起伏不定嬌不竭的膛。
好容易將氣調勻,坐倒地上的少年乾脆仰倒在了地上,那綠地上香草柔軟身卧其上倒很是自在,一面開了口大笑道:“計較起來我都記不得前一次臨陣逃是什麼時候了,其實這梨山老人的本領也並不是大到了天上去,往與比他本領還要大些的敵手比鬥我也沒有如此狼狽過!”沈綺霞在旁含羞笑道:“這是因為今有我在場上的緣故,讓師弟你好些施展不開拖累了你!”少年人聽得這話,忙從地上翻起,恭聲道:“沈師姐千萬不要這麼説,其實都是入雲魯莽,不聽師姐勸戒非要和那老怪物鬥氣!”見張入雲自責,佳人本待柔聲安,可轉念一想卻又直聲道:“好了,以你的氣是絕不得嚥下這口氣的,不用在我面前作這些虛頭慌話的!眼下還是擺了梨山老怪要緊!”張入雲聞言回首望了望來路,探視半晌窮盡目力也不見一些蹤跡,這才放心與她道:“看來那老妖倒甚是愛惜他那羣佳人和弟子,即已被拋下這麼遠,想來是不會再追趕的了。”沈綺霞點了點頭道:“算來這梨山老人也不是大大惡之輩,他數百年勤修功力已近火候,再多一甲苦功便可白飛昇,這海外水仙中妖盡有,能如他這一般不四處為非作歹的已算是潔身自好的了!”張入雲笑道:“這般老**也能算是潔身自好的了!那真要碰上個魔外道可要成什麼樣子?我看這海外一地怕還是妖勝過神仙的多,師姐一人撇下小弟上路實在是太過大膽了些,依入雲來看,今後還是由我與二位門人隨師姐同行穩當些。”沈綺霞知道張入雲這般説話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想想一場驚險佳人倒真有心些餘悸,笑道:“你這話説的也對,也不對,即是海外散仙為能修進真仙境地,左不過‘酒財氣,貪惡嗔痴’這八個字總要佔了一樣,方使自己沉淪裹足不前。梨山老人如此也不足為奇。”説到這裏峨嵋女弟子覺得話裏有些不妥當,倒先紅了臉,但又不得解釋道:“何況聽得老怪物素修玄牝摩臍之道,卻並沒有傳出什麼極惡的名聲來,也算是能事後尋方補救,頗懂的厲害趨避的。”可張入雲卻滿不在乎這些,動了火道:“我可不管他有怎麼事後補救,只這般惡不法,後遲早有找他算帳的時候!”沈綺霞不想張入雲多數強敵,連忙改口道:“好了,先不説這些,你即一定要隨我一行便暫且收攏些心,不要多生些無謂的煩惱,即是後的事且等到後再説,先下還有一件煩惱的事破不開呢!”張入雲見沈綺霞皺了眉頭,問道:“有什麼事是師姐解決不了的,還是在為那什麼幻海瓶煩惱嗎?”佳人點了點頭道:“就是為幻海瓶煩惱,當我和阮香竹在盤龍島遇得上古仙人魏伯陽藏寶,都以為各自該有遇合,一時為了一隻幻海瓶起了紛爭,不想我被阮香竹鐵枴打傷,幻海瓶還是被當與阮香竹一道的狐仙夕陽子盜走白揀了便宜。事後我追索了多,查得夕陽子與梨山老人是至,這才走了一趟殘霞島,誰想當真這島子與我的名字相剋,若不是師弟及時趕到。縱是能僥倖逃走,只怕元氣也得要受一番大傷損了!”説着心上念,對着張入雲盈盈作禮。
張入雲最不慣這個,尤其他多年來對沈綺霞總有些敬畏,當時不知所措,眼珠一陣繞動,忙岔了話題道:“師姐還是説説夕陽子是何等人物吧!這般多禮見外實在讓入雲惶恐!”沈綺霞見他説話時臉確實尷尬異常,不由笑了起來,只是再想到夕陽子卻又愁道:“就是夕陽子難辦,他內外修積本已是通天狐的路道,不然以一異類修行絕不能得阮香竹結,那幻海瓶是古真人遺蹟,有聞此輩仙人只有得到古聖賢仙家遺物才能往拜西王母。想來夕陽子也正是為此才將幻海瓶盜走的。”少年聽了笑道:“照師姐説來,似乎那位夕陽子狐仙倒並不是很在意這幻海瓶,如此求這寶瓶一用豈不是容易些嗎?”沈綺霞點頭道:“是有些這個意思,只是夕陽子已近真仙之體,不奈世間塵埃俗氣,早移至天外天,我二人法力不濟,元神身又是未修煉得的純,只天外天子午磁光這一層便絕難通過!”張入雲聞言也作了難道:“這天外天是個什麼地域,以師姐看我二人要怎樣才能渡得過那什麼磁光呢?”沈綺霞知道張入雲對道法典故相不盡,當時笑着答道:“你我二人當下所處之處已算是東海極東之地,人跡罕至,只有仙才能達到。但若以修行而論總是散仙一為多,若是地仙與成名仙家還要再遠些才能尋到。可即便如此仍是這東海再廣大也還可謂是‘人世’,天外天指的並不是上天仙界,而是人世與仙界匯處的‘狹間’,凡不能修道有成,不能進階真仙的修道士多於狹間內居留,當然也有不求天仙位業,只想落得個快活不老仙的眾多仙家也停居於此,我峨嵋二世祖師盡有十餘位歸隱在天外天享無邊仙福,若能得進身得見,你和我都能得極大的好處!”聽到這裏張入雲不笑道:“師姐説的這話好誘人,不過聽上去又覺得與我離得太遠,小弟連個人間修行還不得一些火候,這仙人居住的地方怕是説什麼也到不了的。”講到這裏忍不住手指着超塵並龍牙與沈綺霞説笑道:“倒是這兩個傢伙很會鑽營,又多心思,師姐與他倆商量指不定能想出個法子來!”沈綺霞聞言也笑道:“師弟説的不錯,今時真要去那天外天,確是要師弟座下老猿出力幫忙!”張入雲並不是笨蛋,第一時間便猜到定是與老猿那四星輪有些關係,於是道:“原來如此,入雲修行不佳,法力欠漏,道力身也是拙劣難堪,也只有仗寶物一途闖那什麼子午磁光了!”少女點頭道:“師弟説的不錯,摩合四星輪一樣也是正教奇寶,若能仗此物護庇許真有可能從磁光下渡過。不過超塵修行不足,四星輪又不是專一克制磁光的法器,終究太過行險了些,好得事前好生預備才是!”説着又從囊內取出纏魔金缽與少年略展了展道:“好在還有這一隻金缽,當時施展起來,又多一分把握。”
“如此説來,梨山老人今番倒做了件好事,知道我們前途有難處,主動送了一隻金缽好開路!”張入雲忍不住在旁笑道。
沈綺霞聽他説的滑稽也一樣笑了起來,一旁的超塵和龍牙都是心志高強的人物,聽聞可去海外仙界自是滿心的歡喜,實指望這一次行走能得好些益處。當下四人略略休息,到底怕梨山老人從後趕來,連忙又急急上了路,只往那東海天邊盡頭飛去。
此一番趕路與平不同,張入雲與超塵也曾為往採擷異草奇花,往來奔赴四海,可卻從未像今次這般毫無目的,只一意的往着東邊盡頭奔行,尋常的‘望山跑死馬’和一眾人此刻的心情相較實在可算是不足道。如此十餘的奔波,怕是十萬里路程也盡有了,可四人腳下除了海依舊是海,毫無一些到達天邊的跡象。至後來縱是龍牙天生的飛禽與為終無休無止的飛奔鬧的疲了,更便説是張入雲與沈綺霞這般後進的修行子弟。
這一飛行途中,超塵火眼忽得尋着一些痕跡,當時清嘯警示主人。張入雲聞訊也將慧眼往前方探望,卻見一道清光似電一般往自己來路飛來,待看真切些,卻是一少年模樣,只是身形好似透明的一般,好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