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雲清求自在風雅任逍遙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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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綺霞點了點頭,張入雲心裏一陣作苦,沉半晌方嘆氣苦笑道:“這也不是不巧,只是內裏自有些緣故罷了!”沈綺霞安道:“張師弟不用這樣自主,雖説皇甫祖師…”話到這裏卻把張入雲惹得一笑,只道:“這話聽着彆扭,以無雙姐姐的子也是不會讓你這麼稱呼的。”沈綺霞見他竟開口笑了,怕張入雲黯了,即轉了口風道:“你倒知道的清楚,確實她老人於數月前收了我做記名弟子…”不想張入雲依舊笑道:“也不用道是老人家,無雙姐姐不過比我大了三四歲而已,沈姐姐稱呼的太老氣了!”如此倒讓沈綺霞不知所措,當下略皺了皺眉頭只得道:“那你要讓我怎麼稱呼!”説完話裏有些不妥,臉上倒又紅了。
張入雲則搖頭笑笑道:“對不住,是小弟我在鬧了些彆扭,倒讓師姐難做了,我們不説這些好不好,沈師姐放心,我也在江湖中走蕩了幾年,不再是當年初上峨嵋的無知少年,有些事情我倒也還是能想的明白的。”沈綺霞見他話説的快,思索一番,只能點了點頭。可他二人都明白對方心跡,張入雲要轉話題,沈綺霞則是為心上尷尬,縱是她平百般玲瓏,可在這當兒也想不説出個事由來。二人半不語,氣氛極是尷尬,再過得一時佳人心上難耐,先前才剛得褪下的紅雲卻又升了起來。正在沒話説處,忽見得張入雲向前踱了兩步,於院前鏡池俯下身掬了一挽冰湛湛的池水問道:“這個池子倒有些古怪,怎麼水是這個顏。”隨即又嚐了嚐竟是苦的,但又不是海水那般又澀又腥,只一味幹苦,倒的少年人當時皺了眉。
見對方扯開了話,沈綺霞如釋重負忙展了顏笑道:“這池水原來我也是不知道,當初尋了這處海島為的就是這方水好,倒後來…”説到這裏少女頓了一頓,終是開了口道:“後來無雙師傅説這水怕是天上落下來的,雖然我二人在這裏看得是這般,但其實也只是被島上泉水沾染得來的,原質該當還在池底,師傅她本有心將其起出,可後來又作罷了,倒讓我有些奇怪。”沈綺霞這面説話,張入雲則是心中一動,左右無事便從囊中取出一隻小淨瓶,取了一些收帶在身上。一旁沈綺霞看不明白,笑問道:“你這是做什麼?雖然這池確實尚佳,可也當不得你這樣珍愛啊!”張入雲笑了笑道:“我前些子聽得一位老前輩説有天上靈泉合煉仙劍的話,威力可增十倍,師弟我又一心想煉劍,取了一個偷懶的法子,所以才有此舉動…”説到這裏少年人忽然心頭一個靈動,竟不由説道:“師姐可願意和我煉劍!”沈綺霞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問的很不明白,且她本有心事,為對方一句有些猜忌,立時裏心上便有些打鼓,再得張入雲將當石姥姥一番話説出來,少女卻搖頭苦笑道:“還是不用了!我隱居此間為的就是清靜修身,你兄弟姐妹甚多,雜居其間很不適合我,況且我也不想煉什麼仙劍,終是太過耗費心神的事,而我後也不想怎麼出這島子,並不需要飛劍護身。還有這池底藏的天泉若不是銀河與瑤池水哪也是一樁妄談了!”張入雲相勸道:“我知道師姐的紫炎劍已經送給葉師姐了,雖説師姐不放在心上,可小弟總覺得心有不安,正好藉此盡些心力,好補我心下慚愧。”不想這句話卻將沈綺霞惹得嗔惱了,冷聲道:“我本就無意於劍術上耽誤功課,所以才將紫炎送給了秋兒,張師弟怎麼會有心有不安,這是從何説起。”張入雲見沈綺霞發嗔,略一作想,已明白了她何以如此,面孔上已是紅了紅,沉一會兒便換了口風道:“其實倒是小弟想求師姐相助我一眾人,只為我至今一身功行已稱不得正宗,雖有浮雲子師兄久習正宗心法,可到底他不是如師姐這般自幼峨嵋進身,一脈的上清仙法修持,前一番煉丹又出了些疏漏,所以才想求師姐,有您在定能保萬無一失的!”説完竟恭身拜了兩拜,也沒待沈綺霞反應過來。
沈綺霞從來沒有對張入雲斥責過,方才一句話剛説出口便有些後悔,再見對方紅了臉,卻還是繞了話風依舊是想助自己一些好處,還自己一柄仙劍,但有些氣惱也化得煙霄雲散,只得道:“你怎麼也變的痞賴了。”遂又沒了話,可當今世上若真有一個人痞賴起來,沈綺霞卻不得不承受的怕也只有張入雲一個人了。想到方才生氣其實都是自己來回空自作想招惹來的,沈綺霞不由又是一陣氣惱。要知她外表雖是賢和温婉,但內裏卻是心比天高,想到自己左右不得,不由幽幽嘆了一口氣,盡將心中不爭氣,煩惱氣吐出,當真鶯啼花泣也不過如此。
張入雲在一旁聽得竟是不能自,險些就要上前想與其訴説些什麼。幸是佳人已開口道:“也好,既然張師弟一定要助我一口仙劍,我總好一再推辭,至於這池底的靈泉後也由我取了送往貴觀,只是若並不是如師弟你説的那兩般靈泉,那我也就無謂再相擾眾師兄師姐了!”張入雲在旁聽了説不出駁她的話,只能點了點頭。見此沈綺霞方淡淡一笑,也不領張入雲進房內坐歇,只是自己回返了房內捧出一卷玉與他道:“這是無雙師傅待我給你的,她有道雖説遲了些,依你現在的功力也並不太意,但終是底子打的鬧些總是好事!”張入雲伸手接過將絹冊*動,果然是八十一式白陽圖解,見了滿幅自己昔晝思夜想的東西,到了此一刻來的這般容易,反而有些悵然,可這終究是無雙的手卷,心中仍是愛惜非常。沈綺霞本以為他見了手卷定是要大傷心一場,未想對方卻只是臉黯淡,並不見悲容,心裏只是奇怪。正在作想間,卻見張入雲也自囊取出一團物事與自己,只道:“也請師姐過目,看一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可能有用的上的!”沈綺霞本有心事,可待接過張入雲與的天書與那捲鐵冊子,卻是大驚失,只顫聲道:“這是上清天府靈寶閣天書,怎麼會到的你手裏!”張入雲不料她竟知這天書來歷,忙問道:“原來師姐看得懂這玉冊,看來倒是天書不假的了!只還請師姐説的明白些,就不知這書上的心法能不能習得。”沈綺霞搖首道:“我如何能看得懂,只是昔在本教玉琅閣裏多待了幾曉得些風影罷了,你倒是先與我説説這書是怎麼來的才是!”聽得這話,張入雲遂將這天書是從天君哪裏盜來的事略説了一邊,又將商暮雲當時説的三卷分別是什麼內容告與了她。
不想沈綺霞卻是先與他道喜道:“如此説來師弟那位令人敬重的騰姐姐已經難了,當真是可喜可賀,只是段驚霆卻又強拉了你來,也太不近人情了!”説着忽然想起話裏破綻,當時臉就紅了。
張入雲卻不曾查覺,只就口道:“事已至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何況這一次段驚霆還救了我一命,為其拖延那也是説不得的事。倒是沈師姐不是曾説過很想見隱娘一面的嗎?若不嫌棄稍後就與小弟同走一趟如何!”沈綺霞驚訝道:“我何時曾説過這樣的話來…”遂想到些什麼,忙改口道:“只是騰姑娘的為人我是素來敬服的,後定當拜見只是今次還是不用了。”張入雲心思雖細但苦於資質不高,記尤其差些,見沈綺霞否認忽想起要見隱娘是葉秋兒,當時鬧了大紅臉,不想對面佳人也是有窘處的,臉也是羞的通紅。一時只得假作觀詳了寶卷,過得很久才點了點頭,又滿懷疑問道:“我目光淺薄,説不上個道理,但就我看這天書怕是不假,可是如此輕巧便為師弟你得了這連金仙也難得一見得天府奇珍,以我之見其中怕還有些蹊蹺!”張入雲笑道:“就是有些陰謀我也不在乎的了,我本是個懶散的子,成不成什麼仙業並不放在心上,大不了棄了這玉冊就是了!”沈綺霞嘆息道:“修道者一生難有遇合,你即得了奇遇怎能這般輕言放棄,何況你也説了,二雲觀內同門大多出身奇異,有這三頁天書為助很可導其入正途的。”説完見張入雲臉又咬了道:“我知道你並不在意這些,也不在乎你兄弟們各自依法修行,但能掃滌些前程困阻多是好的!”張入雲笑道:“這回沈師姐倒是想錯了,能有進益自然是要求得,只是如隱娘被救出,小弟平生志向也沒什麼大防漏了,所以無可無不可,也沒什麼要緊的!實話告與沈姐姐,往我心有虧欠總是天地間奔忙,如今若是隱娘也被救出,小弟倒真不想再求什麼進益,我天很懶,修道一途並不適合我。”沈綺霞聽了怪道:“那,那無雙師傅呢!你並不想再求她見一面了嗎?還有仙劍呢,你是眾人首腦,少了你那劍也怕是練不成的。”一句話説的張入雲啞然不語,觀望天空良久始終一動不動,沈綺霞深悔自己説錯了話,正待開解他,卻聽得少年道:“這幾年我總是少年時一念,做了好些自私自利的事兒,虧欠了好些人。香丘已為石仙長相救轉世,玉音也被我打散了身,若在饒天幸隱娘真被我救出,我終可以稍稍緩一緩心氣。至於無雙姐姐,我自是要相見的,可終是我一個人就可承負的事,再不敢連累他人了!”沈綺霞見自己一句話便將少年人滿面隱霾,心中着實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