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驚雲龍攜手嘆神僧解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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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石道人少年多番相救,見有所命,忙令自己還未受傷的徒兒行得近前將一粒火紅的藥丸在少年人手裏。那少年甚是倨傲,雖受人丹藥卻是連謝都不謝便已取在掌中。旋即卻又對張入雲道:“我若是你,就即刻坐地調息,方才一番打鬥,你氣力也損耗了不少,過會陣仗更加難料,你且先顧着保存體力要緊。看你與笑羅漢先時往答,他必趁此機會將你除去,此時逃走也是無用,反不如在此以逸待勞來得好些。還有你這手下兩個妖女,待會情勢險峻時,多半要她二人化身陰魔為鬥,到時你可仔細再憐香惜玉誤了自己命!”豔娘和小雅聞少年稍時竟要自己化身神魔,當即便是一駭,張入云為此心頭一陣搖頭,雖是眼前戰事已畢,再無有敵人,但他知這少年定不是在説謊,只是聽他口風甚急,一時終忍不住問道:“請問閣下話裏説的是些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有強敵要來進犯嗎?”張入雲這一開口,卻惹得少年一番嗤笑,當下冷眉對着他説道:“我只當你是假糊塗,哪知道卻是真糊塗。笑羅漢雖是方才臨陣逃了,但此地有他急得的寶物,待會兒靈物出世,自有他顯身的時候!且他方才因有天石道人在旁並未施動他那些家底子妖術,此刻我令這師徒四人儘速逃走,也是為了他師徒好!”張入雲聞言不解,卻又有些將信將疑的看着一旁仍就鮮活的笑羅漢的屍體。少年見他目光疑惑,又搖頭冷笑道:“你一雙眼睛也算靈動,卻看不透這丁點障眼法。”就見他右手劍光掃過,那本是卧在地上的笑羅漢屍身旋即不見,而雪地上只空留着一顯見是才剛新傷的斷指。
少年見笑羅漢原來是以指代形遁逃,只皺着眉道:“可惜這裏沒有巫山教下門人,不然的話,倒是可憑這枚斷指讓那老畜牲有一番活受。”這話傳入張入雲耳裏卻是為之一堵,自己雖説是傅金風的弟子,卻是連一點巫山教下的巫術也不會,想來若要被這少年知道,少不得又是一番譏諷。
再説少年平裏便得兇狠慣了得,雖是此刻無法以這斷指要挾秋暮蟬,但鋼牙一咬,卻已揮劍將那斷指斬成糜,如此秋暮蟬再無法將其接回,且多少也要因掌上少了一指,功力上打些折扣。少年將秋暮將斷指斬碎,心裏大快意,長笑一聲,卻又盤膝坐倒,將赤月劍橫放膝前,當下沉聲靜氣,自服了掌中的聚靈丹後,便只在一旁安心調養,當真是一副不久後便有一場大戰的意思。
張入雲見此不置可否,再見一旁天石道人正在一團忙亂的與一年輕小道士打理兩名已是倒在地上的弟子。心下關切,不由走近眾人身前,取出五六株胡伶草與天石道人道:“道長,這是晚輩先前至此間採得的藥草,令高徒此刻傷重卻不知能不能幫得上忙!”天石道人見張入雲急難相助卻又這般客氣,雖是面上不好意思,但這草藥當真珍貴,若合煉丹藥其效驚人,又不好推辭,當下含愧接過。卻側目又看了看一旁雪地當中的近百株仙草,心裏只嘆自己此刻法寶盡失,雖是強敵已然遁走也不能趁勢拾取,一時搖了搖頭,只可惜福緣淺薄,竟將這等絕佳的機遇錯過。
只是他轉念之間便又想起張入云為人恩義,當下抱拳便相詢其名姓,未想眼見少年已是含笑先聲道:“道長還是不要問我的來歷了,算來在下與貴門東方文英師兄還有些小過節,後道長若與其相見,還望為晚輩代以致歉,當少年氣盛,還望東方師兄不要見怪!”一時間張入雲還見天石道長丹藥雖是靈驗,但與人治傷手法卻不純,當下告了聲罪,卻五指連動如揮琵琶已將兩名受傷弟子身上各處道封閉。他深知人體各處秘,雖是將二人傷處治住,但同時又極盡所能為二人生理留下生息,如此血行正暢,傷口癒合的更快。當中有一位弟子雖是傷重,但好在未傷肺腑,一時已被張入雲料理的身醒過來,雖仍是氣息虛弱,但卻遠遠好過方才的奄奄一息,且他上臂已能揮動,如此可剩天石道長不少麻煩。
為此天石道人好生相謝,張入雲卻是連連擺手,當下又助四人結了雪橇,諸事料理停當,方與四人揮手作別。全不顧一旁小雅連連搖頭與豔娘聲聲冷笑。唯那少年只枯坐一旁,如老僧入定不顧身旁瑣事。
張入云為此際也只得依樣在當地調息,未料到不過兩炷香的功夫,即覺大地傳來奔馬也似的響動,雖是自己不明究裏,但也知地底有諸多物事往來攢動,且好似千軍萬馬一般齊往張入雲身前的胡伶草地奔襲而來。小雅與豔娘因是鬼魅,已比張入雲預先知道些內裏,當時豔娘喜上眉梢,而小雅卻是皺了眉似有隱憂。
只不多時,地底眾靈物竟都已齊集於冰原正中心,但聞大地撼動,那本是植有胡伶草的平地,此刻竟如火山般的爆發,從內噴湧而出絕大的水,且那泉水竟還是温的,着實令張入雲大吃一驚。正在他猶豫處,就聞豔娘一聲嬌笑,已自地上縱起,當下只見她將一頭秀髮甩過,旋即已在空中攝取一隻通體銀白,卻又如玉一般光豔透亮的雪兔。
正在豔娘得意之間,不想那雪兔雖為豔娘秀髮網羅,竟還能在其如毒蛇般強勁有力的辮髮下掙扎,不為其收伏。豔娘未想這僅僅只是一隻玉兔兒便捕的這般費力,一時又見有諸多靈物自冰原下躥出,卻是不願為了一隻兔子費功夫,當時將髮辮一緊,那雪白可愛的玉兔便為之絞殺而死。
豔娘貪,當下並不急於取食,而是將滿頭秀髮悉數放出,只如妖鬼一般的四處網羅自那水底升出的靈異。
小雅雖是心較仁善,但眼見豔娘得利,不願居於人後,一時也將雙手十指紅豔滴的指甲放出,瞬時便如多了十支六七尺來長的利刃,也為其網羅了不少獵物。
而那雪原下的靈物卻是在其間不知躥湧出多少,只片刻功夫,眾人眼底便滿是雲鼠銀貂雪兔之類的靈獸,其中那通體如水晶一樣透明的靈魚更是不計其數。一時各靈物數目如此之多,反倒為小雅和豔娘看花了眼,當下兩人都尋極具靈的鳥獸取用。
雖是傾力之下,也難捕其中十中之一,且那些靈物雖是不停趨避着二人的追捕,但同一時間也在找那胡伶草入腹,只有幸能嘗得一枚,旋即就化為飛鳥遁走。縱是那最不起眼小巧玲瓏的雲鼠,只落得一枚胡伶草在口,也是將身化做雪白的翠鳥振翅高飛。如此這般,卻讓豔娘二人皺眉不已,只是到底靈物眾多顧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變化過後的靈獸飛走。
正在二人為捕獵至多雀躍不已之跡,卻又見那水底竟躥出無數墨藍的怪魚,具是滿口倒齒,遍身逆鱗,一出得地底便在眾靈物當中張着巨口四處食,每當能食得一件靈異,其身圍便得大上一圈,有那兇殘狡猾的兇魚食得多了,竟是在頃刻間長得足有六七尺長短,與人差不多高矮。
當下張入雲看得清楚,就見那怪魚腹下竟如人一般的生的手腳,雖是魚類,卻也可在雪原上奔走。且其頜下更有四條深藍的觸鬚,其上佈滿倒刺,用來擒捕靈獸最為得利,不多時刻,那滿地的靈獸便已是為魚羣捕食了一半。可眾多靈物想是也不捨這難逢謀取胡伶草的機會,一時仍自在冰原上掙扎,不願離去。可隨着那醜魚越變越大越湧越多,靈獸數目也已是在急速的下降。
如此一來卻妨礙到豔娘和小雅的收益,豔娘當先嫌那黑魚醜陋不堪,一時便將髮網佈下,去捕殺那羣怪魚,未想那魚通身藍鱗,竟是堅實無比,任豔娘怎生撕扯卻絞不碎那怪魚的身體。而小雅本不和那兇惡的怪魚為難,但一時那魚羣見小雅腳下盡是靈物,以為有機可趁,卻反搖動身子前來相欺。如此才惹得這女凶煞大怒,她十指纖纖,粉的指甲卻如十柄利刃,雖是那怪魚藍鱗堅實但也一樣被其不分絲毫力氣穿,只不多時其身前便已遍佈怪魚的屍體。
豔娘不願被小雅比將下去,見自己不如其所殺的怪魚數目多,羞惱之下,反倒得計。當下仍用長髮將怪魚纏卻,卻再不費力絞殺。而是隻一將長髮一番如蛇一般的抖動,就見眾多其網下的怪魚卻是痛得聲聲慘叫。而豔娘辮髮也陡然間了數倍,本是天仙般的資容,此刻也在其熾熱貪慾之下變幻的比厲鬼還要猙獰。
張入雲神目驚人,當下就見豔娘辮髮一旦纏上怪魚便如水母一樣的放出無數細小的倒刺,雖是那怪魚鱗甲厚重,但也一樣為其輕鬆刺破,且待那倒刺植入怪魚體內後,旋即便時為豔娘憑仗那怪魚體內元。當下無數身落豔娘秀髮下的怪魚便如此這般為其生生光血而死,到的最後那羣魚竟被她取只徒剩下一具厚皮,當下好似個皮口袋一般紛紛自豔娘髮網上墜落。
當下就見豔娘在食無數怪魚元后竟是身形隨之大了一倍,本是披在身上的五彩霞衣,此刻已然為巨大的身體撐破不能遮體。且其四肢因體內充盈的氣無處渲,卻如男人一般的肌虯結,又好似還為那怪魚藍黑的體所染,變得漆黑無比。腳下也再不復先時的筍一般玉足,而是變得狀無比趾甲長生,至後竟如鳥爪一般,蹬踏在地即是一溜火星。可是她腹之間竟還是如玉一樣的螢白,身依舊嬌若拂柳,如此似鬼若魅的異形,反倒令張入雲看得心頭為之一跳,低頭思量卻又似回憶起些什麼來。
正在他猶豫處,卻聽身旁有人嘖嘖稱歎道:“當真一對尤物,不想你這主人不怎樣,手下兩員女將倒是這般厲害,這些仇魚數目眾多,鱗甲堅利,我本以為還要費上一番功夫方能除盡,卻不想你這兩個女奴竟然這般得利,如此看來縱是這仇魚再多,她二人也盡能收拾的下,可省我好些力氣。”張入雲回首過處,卻原來是一直靜坐一旁的少年竟在自己神思之際已悄無聲息的行近自己身旁。那少年説話間卻又對着豔娘指道:“尤其這一位,殘忍好殺,除惡務盡,且又能對自身有所補益,卻比你這假道學的主人温的行事手筆,強得太多了!”豔娘此時雖在傾力大嚼,但聽得少年人誇讚她卻是好生得意,口裏連連嬌笑,回眸百媚,她此刻因飽食仇魚太多氣,功力大漲,雙目竟可透出五光華,竟是得那少年左臂紫氣又是一番蒸騰。少年也未料得她竟有這般威力,雖是他膽大異常,但神間也不由為之一愕。
豔娘這番變化,張入雲自是也已查覺到了,想到她為人心,卻得如今變做這般厲害,實讓他自己有些擔心。正在皺眉間,張入雲卻忽覺地底氣息變化異常,雖在地心深處,但一般的寒勁也令得自己心頭凍的一陣亂顫,不由自主已是打了個寒兢。
正在氣籲間卻又見身旁紫氣纏繞,側望身邊的少年,竟是首次肅了面孔,左臂伸處已是遍佈細鱗,右手赤月劍也在起勵下直鼓起五丈來長,火焰似的芒尾,只在當空吐不定。張入雲心知敵人即要前來,卻不知怎會如此冷法。只是他心思細密,略想了想便得明白其中道理,再看豔娘和小雅卻因身為陰魂而無有一絲畏懼,身邊少年瞧情形也似有異術可以禦寒,如此看來,反倒是自己許會在臨場時最為辛苦。
雖如此張入雲也不得不想法以做應對,當即便將自己周身孔盡數封閉。不想他如此一番做作,竟被身旁少年發現,得知張入雲竟有這般異術和應變能力,倒是令這古怪的少年難得點了點頭。
隨着那地底冰的即將出世,本是自雪原地底噴湧而出的温泉水竟是在片刻之間結成堅冰,那尚未被小雅與豔娘捕盡的仇魚倒是靈便,在此之下紛紛舉動如人腳一般的後肢已紛紛跳出水面,一時竟得在雪原上飛奔,而剩下為數不多靈獸此刻想是也知那冰寒魄的厲害。紛紛作鳥獸散,有那不小心貪念猶存的,只一不當意便被功力大漲的豔娘秀髮隨即網羅了去。
至此豔娘為此一番鬥卻得功力大進,心下狂喜,卻又旋即將地上先時捕食的靈物元也一併收至體內。那底那靈獸都是這萬里而來為仇魚追趕的草木靈,氣不比仇魚那般進渾噩,一時待豔娘將羣獸食盡,本時高大健碩古怪身軀竟得恢復了一多半。至其周身肌理冰清玉潔,遠遠望去卻是通體浸着一層寶光,得意之下豔娘卻是打量了一眼不遠處的小雅。
小雅見豔娘滿眼貪婪,知其功力大漲後,定趁機搶掠自己這面的戰利品。且豔娘膽大包天,得此進,便是地底冰許也要伺機相奪。小雅心思機靈,如今自己已落豔娘人後,怎又能讓她功力再進。當下忙將檀口一張,白光繞動已自口內吐一枚玉珠,只在地底一番滾動,便將那無數靈獸盡皆裹去。再收得體內時,也是一般的力大增,前後不過轉眼功夫,卻沒有留得一絲掠奪的機會給豔娘。
豔娘見此鼻底一哼,便不再顧小雅,而是正如小雅預料的一般,靜心等待冰的出現。
當下眾人就覺冰原上有一白光藴動,瞬時一枚銀丸便已躍至半空中,只一出世便是放出萬丈毫光,且那寒光皎潔竟如空中赤陽一般不能視,縱是張入雲神目也不敢相欺直望。未想就在那冰躍出地面的一剎那,卻已有兩道人影彈身縱起直取那冰魄而去,眼看二人欺近就要得手,卻忽見地底一道金光打到,當下一陣雷暴即將二人震得飛退。
再見地底又飛出三人,當先一人已是開口罵道:“你這小狗!我三人萬里奔波才將這冰趕至這一處收穫,你這小畜牲竟也敢來揀現成!”説畢雙手連環又是數道金光打到,只將空中少年與豔娘打得連番滾動躲避。
少年早料到笑羅漢與那黑衣漢子定要捲土重來,卻不想此刻秋暮蟬竟換了一身花花綠綠猶如乞丐般的古怪道袍,肩頭揹着一面碩大的錦囊也是同那道袍一般的花巧,笑羅漢已是年老此樣打扮更顯滑稽,少年為亂其鬥聲,自是一陣大笑,便是小雅在旁看了,也是忍不住一陣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