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尷尬處救人玲瓏間解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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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入雲知她心思,忙安她道:“我此番前來只為一番探訪此地究竟,今已算是得了些消息,如與你三人安危相比,反顯得小了。後等到了岸上,我自攜了你三人離了這魔窟,到時天地之大,何處不得安身,且看你三人的心願了!”阿甲未想張入雲開口便是直道要相救三人出的苦海,一時憤便又要跪地相謝。卻被張入雲阻道:“且莫忙,一來我不喜如此,二來此時我二人還身處險地,我又未做得何事,你卻拜我做甚!”阿甲知張入雲心如此,聞言只得起身,喜到極處卻又是一番清淚下。
當下阿甲入內將巧巧喚出,由張入雲將一番事與她説了,起初巧巧還有些不信,只阿甲將長髮披下,出女兒形態來這才恍然大悟,一時想到竟可得張入雲相助的魔窟,大喜之下,又是一番跪拜不題。
至夜,四人分付內外間各自安歇。到了子時二刻,忽覺得船身一抖,張入雲便已自睡夢中驚醒,正往窗外張望,卻見阿甲與巧巧已是披了衣服急步行了出來。二人在張入雲房中安怡,一時睡眼惺鬆,足下出玉葱也似的小腳,卻看得張入云為之一戰,思忖自己已是多不得這般神思不守的景像了,縱是當丁靈姐妹在時如此,卻那得今這般心事沉重,思來想去,只覺這花船上卻如阿鸞所言,不是自己可長久待得的地方。
再説阿甲見張入雲有些疑惑,忙上前與其解釋道:“主人初來有所不知,這船行在海上,到了夜間只論時辰湊巧,便拋錨駐船入海取寶,若阿甲猜得不錯的話,此時海上定有寶光放出,主人望窗外一看便知。”張入雲聞言將頭探出艙外,果然就見近前海底正有兩三處寶光透出,心下也自驚駭,只不知是什麼樣的寶貝,竟可自那陷龍溝溝底那般渾噩的水中透出霞光來。
當下耳邊又聞得甲板傳來響聲,知間見得阿鸞姐妹三人,和鮑氏兄弟行將入水,一時他心下好奇,想見一見這六位異人到底有何靈秀,卻是將外服穿戴好,舉步出艙。阿甲見此本也要跟上來,張入雲因見她睡時已是換了女兒家打扮,怕她一時去的匆忙些馬腳,便勸其留在房內。
未知只當他才剛出門,卻見對面居住的南宮璞也是邁動身子出來。張入雲心下一喜,終究他二人一同進階至此地有些親近,此時同行,也好做伴。南宮璞好似料定張入雲也會出來探行一般,倒是一絲不見驚訝,當下只笑着與他並肩而行,片刻功夫二人即到了甲板上。
待張入雲二人下得樓去,果見甲板上眾奴僕正滿場奔走,只是盡皆訓練有素,雖是夜下天昏暗,腳下卻不見一些阻滯,只默默遵着常定例行事。
再看阿鸞姐妹及鮑氏三兄此刻已是盡在甲板上守候,今午未能得見的鬧海銀蛟孫聖也已到場,一時他對阿鸞姐妹禮數甚是周到,而與鮑氏兄弟卻又極是稔,好似舊識知己一般。
正在張入雲見此有些奇怪時,孫聖卻已見到張入雲二人身影,忙行得近前恭身施禮道:“兩位就是今才進階的南宮兄與石兄吧!昨得見二位便覺俱是少年英雄,果然今晨下海初試均是全功而返,能得二位高人真是黃島主的福氣。在下獅子島孫聖,為黃島主小友,今特來為琉瑛島三位女俠與鮑氏兄弟慶功,未想又能在此深夜得遇二位,真是有幸有幸!”他面上堆笑,語出自然,倒真像是有幸得他二人一般。
張入雲至今方得仔細打量這位叛師孽徒,就見他面如冠玉,俊英秀,氣質温雅又兼舉止有度,確是容易惹人親近,無怪當周鵬飛被其所傷,心裏竟還一點也怪責他。可張入雲生來就不喜這類做作,聞言即已不喜,且知對方便是自己仇敵,面上不由得有些冷淡。幸得身旁還有南宮璞,一時他二人卻是語氣融洽説在了一處。
等張入轉眼觀望六位要入海的高人時,卻見內裏惜惜與翠翠已是隔的老遠與他打着招呼,而阿鸞卻只用冷眼看着他。如此倒是惹得鮑氏三兄有些驚恐,當下鮑重鋒見是白裏令得自己吃苦的主,卻是口裏一陣猛啐。
張入雲知道自己為珠珠氣時,足下沾染了一些氣,雖是自己飯後已然整理過,但這三姐妹一身靈異與別人不同,想來當能聞見自己異味,一時卻只與對方笑了笑,沒敢近前討罵。阿鸞見他倒也識趣,卻是鼻下一哼再不看他!
正在這時,就見花船近前海面,那數道霞光竟自海底驚天般的衝起,鬧海銀蛟孫聖先一時本還與南宮璞往還答禮。此時一見光自海底出,忙止了問詢,略一抱拳,便跨步到了船頭一方香案前,舉起案上一枚金盃即往海中投去,當下就見一抹血光竟自杯中投出,只一如海便是大了千萬倍,似一抹紅雲一般,疾向海底去。再又見他將手一擺對左右吩咐,卻見眾豪奴手中捧中十餘隻竹蔞,只從內倒出無數塊。
張入雲雖離得還遠,但一陣海風掠過,即已聞得那竟是奇香撲鼻,卻又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待駐事完畢,孫聖即取了一線信香在案上焚了,當下才與準備好的六人一點首,意似眾人可以下海。
那鮑氏三兄弟此時已將一身衣履得之剩腹下一圈圍肚,卻出雙肋藍光閃閃的魚鱗,一時張入雲看得清楚,他兄弟三人肋下竟還有長有三道**,當下心裏醒覺,心疑他三兄弟竟長得有如魚一樣的腮,無怪可在海底來去縱橫,被島主奉為上賓。忽然間張入雲又想到想什麼,卻是回頭看了看正在身旁的南宮璞,果然他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鮑氏三兄弟,只是眼中神更加複雜一些。
就在這時鮑氏三兄弟已是紛紛行至船頭,當先老大鮑大鋒一躍而至海面,不想他那般長大的身子,竟能站立在海面上。
一旁的張入雲看那鮑重鋒竟有如此修為,心下確是駭異,他神目如炬,一時再看瞧得仔細,對方卻並不是煉有什麼絕頂輕功,而生生的浮在水面上。
正在張入雲驚疑,卻見那鮑重鋒又賣本事,只長了一口氣,將膛擂動的好似一面巨鼓一般,跟着大嘴一張,即見他口底生風竟將海面吹捲起兩丈來高的巨。他兩位兄弟見自己兄長在水上逞動本事,一時技癢也是紛紛躍至海上,也一般做氣相助。
但見三人傾力之下,竟得巨濤天,海面打着旋子般的翻滾着花,至後竟在海面形成一道旋渦,那渦鬥越變越大,竟是顯出一條通路來。三兄弟吁氣連連,至此見通路已成,卻是一個魚躍紛紛栽入水中。到最後只剩得鮑少鋒也投入海底時也不知他三兄弟施什麼法術,那碩大渦鬥卻又旋即合上,好似安心不給身後三人留得便宜一般。
阿鸞見三個蠢人無知賣,滿臉俱是鄙夷,之後見連張入雲在內也看得呆了,更是眉頭一皺,暗道張入雲也是個沒見識。她二位師姐此時見鮑氏兄弟已然入海,不願落人之後,只催着阿鸞也一併上路。跟着卻將自己衣裳解下,出內裏一絲不掛的體玉。那一船上的豪奴想是常見得慣了,此時早已丟下手裏的活計,只在旁偷眼看着二位美人。
阿鸞當下也是不置可否,反為先時為鮑家三兄弟爭了先自己有些不得意,一時為爭些意氣,便將間五彩煙羅般的緞帶解下,當下只略一沾水便把那綵帶抖得筆直。玉腕翻處竟如倒提長槍一般呼嘯着砸在了海面上,其聲勢至大,竟有雷霆萬鈞之勢。這一槍砸下竟將那巨大的花船也震的抖了三抖,海面也立時被這一擊震得陷了下去。再見阿鸞將緞帶上的海水一提,卻是潑天般的水幕被起起甩在一旁,立時眼見海水如排山似的分了開來,分明顯出一條直如海底的甬道。
惜惜與翠翠見此卻是一聲淮躍當下忙乘勢入水,待觸得那甬道兩旁如水晶幕布般的海水後,竟駕風也似的浮於兩廊上。一個風馳電摯便如飛燕裝水一般沿兩壁往海底飛出老遠。只阿鸞此時不見些意思,待收了緞帶後,將外裳除去,出內裏只及腹的小巧緻橘紅水靠,當下赤着雙足,緩緩凌波踏上水中。只一待她入海,身後的兩壁海水便如簾幕一般的漸漸閉起。
那一眾船家,雖是久見這幾人靈異,但從未見過這三位女俠顯過這般本領,今時得見只驚了個目瞪口呆,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一旁的孫聖此時見了,也是臉上出明顯驚懼的神情。
至此張入雲故然張大了嘴,不想人間竟真有這等出入海底猶勝蛟龍的能人,與之相比自己先時自負的一點水,真好似微不足道一般。而一邊廂,便是常一向臉上得輕鬆笑意的南宮璞也是閉上了嘴巴,半沉默不語。
六人入水後不久,海底三道霞光便得若隱若顯,就好似屢屢被人遮擋不令寶光透出,又似是水下有人爭鬥,在那水下異寶當中來回躥行。
果然過不多久,眾人所處的海上便因水底震盪起了絕大的風,而那花船也只得在海面上任其顛簸。只是不知怎地,憑那海怎長巨大,眾人所在的花船上也好似有得定海異寶一般,始終屹然立於海面不見被那風顛覆。
正在張入雲不慣海面風,被往來起顛簸得有些頭暈眼花時,陡然間海面一個霹靂炸起,竟自水中躍出鮑氏三兄弟。再等張入雲定睛來看時,好似三人中的鮑少鋒肩背上還帶了點傷。三兄弟一落海上紛紛自間出彎月金刀,只凝神戒備,以防來敵躥出相襲擾。
就在三兄弟仔細海底異動時,腳下又得一個霹靂,立時便將三人打了個人仰馬翻。再待眾人定睛看時見一道水柱自海中擎天似的升起,但見花翻滾,內裏已顯出琉瑛島三姐妹,當中阿鸞已是將腦後長髮髮梢與口中銜起,手裏抱定一枚西瓜大小的赤珠,膛不住起伏,顯是用力甚巨。而兩旁惜惜與翠翠也是分顧左右,俱將單手揚起,緊扣不放,只取雙眼怒視瞪着海面。
而那承載着三人的巨大的水柱也自奇怪,竟是半裏也不見它落下。此刻阿鸞手裏赤珠只放出好似月光般明亮的萬丈毫光凌架于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直於天上明月相輝映。
一時間明月,異寶,奇人,只將在旁守望的張入雲帶進兒時才能想見的夢鄉里。
就在他為阿鸞三姐妹風采所奪,暗自出神這際,卻聽得海底一陣翻滾,已自水下跳出一隻海底妖獸,牛身魚尾,周身赤鱗金甲,只將血一樣紅的獸眼死死盯着懷中藏着寶珠的阿鸞。鼻內一個噴嚏只打的震山一般的脆響,卻又見其腔內屢屢生出數尺長的煙火。似是雖時便可將其內怒火噴出一般。
而那先時很是倨傲的阿鸞此刻也已莊了,只凝神戒備防範這牛首海妖,正在三女一妖怒目相鬥時,忽見周圍數十畝海面好似被煮開似的一陣翻滾,眾人還未留神過來,轉眼之際那還海面上已是游出不下千萬條長短不齊的海蛇了,張入雲還是第一次目睹這惡物,但見滿身腥涎,一口倒齒,頭上生的大小不一的十餘顆複眼,只在那海面上鼓動的上躥下跳。最可怖的卻是那鋪天蓋地的海蛇每在遊走之間,便將那滿口利齒來回咬合摩,只發出陣陣刺耳尖鋭的噪音。便是張入雲守在船上聽了,也是心驚膽戰,望着滿眼的惡物,心頭卻是和眾人一般擔心這羣妖物會不會來將花船鑿沉!
那牛首魚首的怪物自得眾手底海蛇浮出,一得威勢,便是將魚尾一拍架起海向三女襲來。只待它還未近得三女身般,便是打了個響鼻,即時便從鼻腔內放出數十丈的雷火直向三人打去。
惜惜與翠翠在旁早已準備多時,見敵人放出毒火要燒自己,忙各將手底水雷放出,只見海妖面前忽地現出兩枚巨大的水泡,只一轟起,便是幻化成無數的小水泡,耳旁雷聲陣陣,眼電光隱現,只瞬時便將身前佈滿,當下那海妖放出的慘綠毒火只一與其相觸便被打滅。而那琉瑛島三女手下水雷更與別個不同,一旦放起,便是良久不息,就見那漫天的小水雷滅了再生,破了還有,驟然間便將那海妖打了個手忙腳亂。
一時將它惹得惱了,卻是狂吼一聲,只將那鋼叉也似的牛尾翻起,一個鞭響,竟是攪動的海底陷得一處巨大的無比的渦鬥,眾海蛇當下也不免被其波及,只被陷入海溝內的不知有多少。而先一時踞守的鮑氏三兄弟則更加不堪,直為那海水拖帶着要被其卷將海底中去,在孫聖連聲催促下,三人方滿臉脹紅的跳回船上來。
只如此事卻未完,自海水被那牛妖攪動過後,就見水底一片碧,片刻功夫竟被那海妖自海底引上一脈衝天的綠焰,只上下一包裹,便將惜惜二人所施的水雷蒸騰的不見影子。
當下孫聖看出不是路,忙在船上披散了長髮,抱劍喃喃自語,只在香案前繞動,一時那海水自也平復了一些,卻未能將那牛妖所設的渦鬥卻只晃了一晃,被未消散,那自海底引來毒火依舊是在水面橫行肆。
阿鸞本不指望孫聖能幫到自己,見此只冷笑一聲,當下只和自己姐妹將掌中水雷打出,她三人乃水母教下,一手葵水神雷與眾不同,只一放出便與先前被毒火蒸起的水氣相連,頓時先時被滅神雷的威力又得已恢復。一時間三人放出的水雷氣泡雖仍被那燎天毒火燒的噼叭作響,但始終週而復始,還能支撐。
只是人力終究有限,不能與這地心毒火相比,時間不長三女便已是相形見拙,額角見汗,一時阿鸞見這毒火只得另謀打算,心裏想在實在不行反正這一船上俱是不良之輩,乾脆棄了眾人反倒無有牽掛。只是才想及此,三人便看見張入雲也在甲板上,一時眉頭一皺,便又勉力支撐了一會兒。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苦撐之際,忽見背後花船上竟升起一枚金光閃耀的金丸,一入的人眼,旋即又長了十倍,只如一輪赤陽一般在空中滾動。正在所有人為其耀眼的金光所惑時,卻見那紅已然自空中落下,滾至了三女一妖面前,那金珠只在火光中一番繞動,竟將那來自海底的碧綠的毒火給收了過去。
三女頓時身上為之一輕,那海妖見自己多年採煉的毒火竟被收起,當時心下驚的厲害,當下再不敢與之相抗,只將身一搖,收了毒火旋即便沉入海底,而那海中巨大的渦鬥也隨其一起消失。而那綿延數里的羣蛇見頭領已逃,沒了統領當下也是轟然沉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