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華凌道結義西崑崙搶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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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入雲見這當先跳出來的幾個,俱是些心浮氣燥之輩,心中料其功力有限不足為懼。卻是連頭也不回,即對着身前兩位披紅戴綠的新人施了一禮,當下朗聲説道:“在下江湖後進張入雲,有一要事要求告崆峒雨嫣然女俠!”説的此話時,他身後數人已然殺到。張入雲聽風辨器,卻是連頭也不回,當下左手單臂一揚,即是一道先天罡氣切出。他手法甚巧,雖是罡風凌厲,但卻並不是正面對方擊去。而是一掌切出,正恰恰地砸在眾弟子手裏的兵器之上。
當下眾人只覺眼前一片銀花攢動,那數位崑崙弟子手中的兵刃俱在同一時刻,被他這一記罡氣擊飛。一時上下飛舞,卻不是在了白鹿堂的大梁之上,便是被深深埋入廳內青石之下。
眾人方才與張入雲相鬥,卻一直只見他趨吉避勢的閃躲,其輕身功夫雖強,但也未見他伸手,出真實功夫。
此時見他一抖手就是一記妙無比的罡風生生,卻是不由的不心下佩服。要知崑崙門下年青一輩,雖有幾位修為甚高的嫡傳弟子也會得罡氣,但若論能在這舉手投足間,即可將一身本領施展的如此瀟灑寫意的,卻是鳳麟角,少之又少。且少年人有張入雲這般獨闖崑崙膽的,怕是天下間也找不出幾位來。
張入雲將眾弟子擊退之後,卻是不容眾人二次上前,而是對着那一身紅裝,戴得紅蓋頭的新娘子道:“小弟斗膽,敢問姑娘可就是雨嫣然雨女俠!”他説話時,那新娘子雖不得見,但張入雲一身氣功不凡,口中説的話,在眾人耳內聽得,即如有質之物一般,直指向那着了鳳冠霞帔的新娘子,任是個人,也都知道他是在對誰説話。
那新娘子此時聞得張入雲問話,卻是猶豫的半晌方才答道:“不錯,我就是雨嫣然,不知你找我有何事?”張入雲見她果然就是雨嫣然,當下不敢失禮,卻又抱拳道:“即然姑娘果真是雨女俠,那小子可就要得罪了。”説完略清了清嗓子大聲説道:“在下兄長虯龍子命小弟前來問雨姑娘一句話?”雨嫣然聞得張入雲竟是虯龍子兄弟,頓時便變地話聲沙啞道:“什麼話?”張入雲道:“我大哥前命小弟問姑娘:敢問姑娘還記得當年那個虯龍子了嗎?”雨嫣然當即就是周身一顫,一時又啞聲説道:“你即説的此話,那虯龍子卻是尚活在人間了?”張入雲傲然答道:“這是自然,我大哥六年前自經了一場大事,不但未有身死,且還藉此機會,煉得不世奇功,只為近內因一件扶危濟人的要事耽擱,是以才為得親身前來。”張入雲方才盡展一身功力,卻是豪氣陡生,雖是平一向不喜説謊,但此刻也不住在人前炫耀誇大起虯龍子的一身本事起來。
可那雨嫣然自聽了張入雲一番話後,人卻如死了一般,半內也不曾説的一個字。
張入云為兄情熱,見她委絕不下,又不作答,只當雨嫣然要以沉默相對來拒絕自己。只是他終不死心,想着虯龍子蓋世豪傑,心上人該不是那等負心寡義之人,當下又問得那雨嫣然道:“雨姑娘還未回答在下的話呢!不知姑娘是否還記我大哥虯龍子呢!”當下眾人都為等雨嫣然回答,而聲不語,一時那白鹿堂內雖有百十號人,但此刻卻靜得連一要針落在地上,也能被人聽見。
就見雨嫣然忽然幽幽嘆了一口氣,卻是伸手將身上紅羅蓋頭掀下,一時出如花般的容貌,面綻微笑道:“自是記得!”當下她説的這四個字時,話聲雖輕,但傳入眾人的耳朵裏卻猶如驚雷一般,一時在場眾人都是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唯有張入雲面狂喜,眼角間隱隱然竟有些濕潤。
正在眾人張目結舌之際,卻見一身紅服的雨嫣然已走到一旁正座着的一位黃衣老者面前,忽地將身跪下,與那老人叩首道:“爹爹在上,嫣然可要去了!”那老者正是其父親崆峒派掌門雨驚雷,老人聞得愛女一番話,已知自此後,女兒就要一去再不復返。雖是老成持重,卻也擋不得愛女心切,當下只得沉聲道:“如今都已到了這般田地了,難道你還是要走嗎?”他深知自己愛女生外柔內剛,即已決定下的事,卻是説什麼也不得更改的,只是想到自此後父女二人再也不得相見,卻是不得再相問一句。
雨嫣然聞言反笑着説道:“當我就已有言在先,今鬧到這般地步,卻是要怪爹爹不該矇騙於我。”老人一時被這話回得怔住,而自己女兒卻是已在這時起了身,行至張入雲身邊,卻是邁動步子,即向殿外行去。
眾弟子此時不明所以,實不知該如何作對,見兩人行到身前,都他二人風姿氣勢,竟是不約而同的向兩旁閃去。
就在張入雲二人要跨出大殿之時,卻猛聽得身後一聲暴喝:“站住!我崑崙白鹿堂豈是你等説來就來,説走就走的地方。”他這話一出口,一眾崑崙長老卻是眉頭一皺,要知在眾長老看來,雖是本來眼前這好好的一團熱鬧,被個張入雲攪了個冷冷清清,烏雲密佈。眾人一樣的也是氣惱不已。但到底此事關小輩之間兒女情事,自己一個前輩身份實是不好手。
可此時的新郎官陳靜松在氣憤之下,竟是言語中涉及到崑崙派門户尊嚴。這可是上綱上線的事,自己身為崑崙長老,卻是不能不管,一時整個崑崙派卻都為了陳靜松這一句話給搭了進去。
先一時那攔住張入雲的老道此刻卻是越眾而出道:“靜松這話説的不錯,事關我派門户,卻是不能將你二人草草放走。”説完又手指張入雲道:“你這後生,好大的膽子,今既敢擅闖我崑崙玉陽山,當該有所覺悟,此刻想走,卻不能夠。”張入雲也是識得大體之人,此時聽着那老道人,言中雖是不放人,但口氣卻不甚硬,一時已有些領略。當下轉過身來對着新郎官陳靜松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人家既不相意你,何必作此苦纏,卻又為了一已之私將貴門派上上下下都帶進這等男女小事中來。我看你也像是個人中俊傑,何必非要做這等為人所恥笑的事呢?”他這番話説的高高低低,有褒有貶,但內裏卻是挑畔味道甚濃。
一時間眾年青男弟子見他到了此刻還敢這般放肆,立時個個均自忿忿不已,若不是張入雲此話是對着陳靜松所言,只怕又要有幾人上前拼鬥了。
那老道人聞得張入雲這番話,卻是將眉頭皺了有一尺多高,心中暗想:“好言相勸不聽,卻憑地一張刁毒的嘴,真真是個惹禍的主。”陳靜松此時已是手握一柄長劍,揹負在身後。此刻聽得張入雲言語犀利,掌中一運勁,身後長劍即自背後躍起,右手探處,掌中已然多了一柄黃燦燦的玉璜劍,只聽他口裏恨聲道:“我久和虯龍子一較高下,今他卻未來,你即是他兄弟,就先領教一下你的本事吧!”説完掌下內勁催,那本已是黃光閃爍的劍身,立時生出七尺來長的劍芒。一時間遊移吐不定,光耀眼處,實是氣勢人。且此時陳靜松眼看着苦苦求來的佳人即要在轉眼間離已而去,心裏憤恨,當下長劍一抖,瞬時間就發生一陣極刺耳的嗡嗡聲,足下晃動,急上前,把個尚在微笑的張入雲劈成兩半。
可張入雲見此卻是不急不忙,一絲也沒將眼前氣勢洶洶的陳靜鬆放在心上,只緩緩開中説道:“且慢,動手前,我還有些話要説!依在下這點不堪入目的功夫,實比不上我大哥虯龍子的一個小手指頭。若是勝不了新郎官你,那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只是我二人開打之前卻得説好了,萬一要是再下僥倖勝過了你,那可怎麼算?”陳靜松聽了他這話,自然知張入雲所指何事,只是想着雨嫣然已是鐵了心的要離開自己,若再真的敗在張入雲手上,卻實還不如當場自刎的好,一時間氣到極點反而怔住,半晌不曾説話。
張入雲見他不開口,卻是搶着先的説道:“倘若在下勝了你,我看不如痛痛快快將此事了結,我與雨姐姐自此下山終生再不和你見面可好。”張入云為友心細,此刻雖是在危急當口,但還是忍不住想為虯龍子夫二人了了一樁這煩心事,今若能和陳靜松將這樁尷尬事了結,確也是件快事!
在場眾長老都是久經江湖的老手,此時見這少年在這要命的當口,竟還顧得這多瑣事。雖覺他太過膽大妄為,但若真換得自己年輕時,怕也是這樣的行徑。心下雖是多見不得張入雲在自己面前這等的狂傲,但到底覺得他於這危急當口,卻是仍氣度如常,豪氣人,心下雖也不喜,但卻又頗為敬重他的為人。
陳靜松呆了半,心中思及的均是個人榮辱,自是在氣勢上不免落了下風,一時口裏嘶聲道:“就依你!”卻是將手中長劍一揚,已是猱身欺了過來。
張入雲雖是口中説的狂傲,但心下卻是不敢有一些怠慢。想到這叫陳靜松的崑崙弟子,可是當今崆峒掌門看中乘龍快婿,當是崑崙派下頂兒尖兒的年青子弟。
自己雖是年來功力大進,但此刻卻也不敢心存大意,再又見得對方手中一柄玉璜劍已是幾近仙兵,卻是一抖手已將星指戴在了左手上,運功處,已是催出一團海碗大小的銀光,當下他以逸待勞,卻是閒立在當場只靜等那陳靜松欺近自己的身子。
他之所以不動身子,卻是藏有另一付心思,此刻的自己和雨嫣然已是身在大殿門口。當下只要自己守住這大門,其餘的崑崙弟子就到不得自己身後截住他二人。若自己到時候當真敵不過這陳靜松,佔此地利也大可一走了之。張入雲對自己這一身輕功本事,卻是遠比拳腳功夫要來得有信心。
何況他還身負要把雨嫣然帶下山的要務,此刻的張入雲雖因先時一番鬥,心下有些顛狂,但事關虯龍子夫大事,卻絕不是自己可任胡來的,與陳靜松一戰固然要緊,但將雨嫣然送回虯龍子身邊,卻更是這當口頭等要務。
就在二人挾雷霆萬鈞之勢,兩股力道正要撞在一起之時。就見一團赤影猛地跳至二人中間。跟着就見一道紅的匹練自那人身上分出,一舉便將二人分了開來。
待眾人眼光落定,卻俱是大吃一驚,原來那赤影竟是雨嫣然,當下就見她手裏提着一柄硃紅的短劍,一時蹙着眉與陳靜松説道:“這事不關他的事,你即心下不忿,若真的想打,就與我較量吧!”她這一句説的雖輕,但傳到陳靜松耳裏,卻是打雷一般,而站在一旁的眾人聽得雨嫣然竟説的這樣的話,頓時間人羣裏又是一陣大亂。
張入雲孤身闖婚本已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可此時,方才還是人見人羨一對壁人,卻在這轉瞬間就要反目為敵,這真是聞所未聞的人間奇事,安得讓眾人不亂。
一眾長老此時都不由的齊往崆峒掌門雨驚雷身上望去,一時間只把這位平裏八面威風老人家,直看的幾找條地縫鑽了進去。
那陳靜松萬沒料到雨嫣然竟是對自己沒有一絲情意,當下只目光愕然地望着她,呆立半晌,方才啞聲説道:“你走吧!”説的這句話後,他一個身子已然是頹然坐倒在地上。多年辛苦,到頭來還只是一場空歡喜,此時這位崑崙高弟也如常人一般,竟是佝僂着身子倨在地上,再無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