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魏書一武帝紀第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太祖武皇帝,沛國譙人也,姓曹,諱,字孟德,漢相國參之後。〔曹瞞傳曰〕:太祖一名吉利,小字阿瞞。王沈魏書曰:其先出於黃帝。當高陽世,陸終之子曰安,是為曹姓。周武王克殷,存先世之後,封曹俠於邾。秋之世,與於盟會,逮至戰國,為楚所滅。子孫分,或家於沛。漢高祖之起,曹參以功封平陽侯,世襲爵土,絕而復紹,至今適嗣國於容城。桓帝世,曹騰為中常侍大長秋,封費亭侯。司馬彪續漢書曰:騰父節,字元偉,素以仁厚稱。鄰人有亡豕者,與節豕相類,詣門認之,節不與爭;後所亡豕自還其家,豕主人大慚,送所認豕,並辭謝節,節笑而受之。由是鄉黨貴嘆焉。長子伯興,次子仲興,次子叔興。騰字季興,少除黃門從官。永寧元年,鄧太后詔黃門令選中黃門從官年少温謹者配皇太子書,騰應其選。太子特親愛騰,飲食賞賜與眾有異。順帝即位,為小黃門,遷至中常侍大長秋。在省闥三十餘年,歷事四帝,未嘗有過。好進達賢能,終無所毀傷。其所稱薦,若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温、弘農張奐、潁川堂谿典等,皆致位公卿,而不伐其善。蜀郡太守因計吏脩敬於騰,益州刺史種暠於函谷關搜得其箋,上太守,並奏騰內臣外,所不當為,請免官治罪。帝曰:“箋自外來,騰書不出,非其罪也。”乃寢暠奏。騰不以介意,常稱歎暠,以為暠得事上之節。暠後為司徒,語人曰:“今為公,乃曹常侍恩也。”騰之行事,皆此類也。桓帝即位,以騰先帝舊臣,忠孝彰著,封費亭侯,加位特進。太和三年,追尊騰曰高皇帝。養子嵩嗣,官至太尉,莫能審其生出本末。續漢書曰:嵩字巨高。質敦慎,所在忠孝。為司隸校尉,靈帝擢拜大司農、大鴻臚,代崔烈為太尉。黃初元年,追尊嵩曰太皇帝。吳人作曹瞞傳及郭頒世語並雲: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太祖於惇為從父兄弟。嵩生太祖。

太祖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不治行業,故世人未之奇也;曹瞞傳雲:太祖少好飛鷹走狗,遊蕩無度,其叔父數言之於嵩。太祖患之,後逢叔父於路,乃陽敗面?口;叔父怪而問其故,太祖曰:“卒中惡風。”叔父以告嵩。嵩驚愕,呼太祖,太祖口貌如故。嵩問曰:“叔父言汝中風,已差乎?”太祖曰:“初不中風,但失愛於叔父,故見罔耳。”嵩乃疑焉。自後叔父有所告,嵩終不復信,太祖於是益得肆意矣。惟梁國橋玄、南陽何顒異焉。玄謂太祖曰:“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魏書曰:太尉橋玄,世名知人,睹太祖而異之,曰:“吾見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吾老矣!原以子為託。”由是聲名益重。續漢書曰:玄字公祖,嚴明有才略,長於人物。張璠漢紀曰:玄歷位中外,以剛斷稱,謙儉下士,不以王爵私親。光和中為太尉,以久病策罷,拜太中大夫,卒,家貧乏產業,柩無所殯。當世以此稱為名臣。世語曰:玄謂太祖曰:“君未有名,可許子將。”太祖乃造子將,子將納焉,由是知名。孫盛異同雜語云:太祖嘗私入中常侍張讓室,讓覺之;乃舞手戟於庭,逾垣而出。才武絕人,莫之能害。博覽羣書,特好兵法,抄集諸家兵法,名曰接要,又注孫武十三篇,皆傳於世。嘗問許子將:“我何如人?”子將不答。固問之,子將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雄。”太祖大笑。年二十,舉孝廉為郎,除洛陽北部尉,遷頓丘令,曹瞞傳曰:太祖初入尉廨,繕治四門。造五,縣門左右各十餘枚,有犯,不避豪強,皆殺之。後數月,靈帝愛幸小黃門蹇碩叔父夜行,即殺之。京師斂跡,莫敢犯者。近習寵臣鹹疾之,然不能傷,於是共稱薦之,故遷為頓丘令。徵拜議郎。魏書曰:太祖從妹夫強侯宋奇被誅,從坐免官。後以能明古學,復徵拜議郎。先是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謀誅閹官,反為所害。太祖上書陳武等正直而見陷害,盈朝,善人壅,其言甚切;靈帝不能用。是後詔書敕三府:舉奏州縣政理無效,民為作謠言者免罷之。三公傾,皆希世見詔用,貨賂並行,強者為怨,不見舉奏,弱者守道,多被陷毀。太祖疾之。是歲以災異博問得失,因此覆上書切諫,説三公所舉奏專迴避貴戚之意。奏上,天子悟,以示三府責讓之,諸以謠言徵者皆拜議郎。是後政教亂,豪猾益熾,多所摧毀;太祖知不可匡正,遂不復獻言。

光和末,黃巾起。拜騎都尉,討潁川賊。遷為濟南相,國有十餘縣,長吏多阿附貴戚,贓污狼藉,於是奏免其八;祀,宄逃竄,郡界肅然。魏書曰:長吏受取貪饕,依倚貴勢,歷前相不見舉;聞太祖至,鹹皆舉免,小大震怖,宄遁逃,竄入他郡。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初,城陽景王劉章以有功於漢,故其國為立祠,青州諸郡轉相仿效,濟南尤盛,至六百餘祠。賈人或假二千石輿服導從作倡樂,奢侈甚,民坐貧窮,歷世長吏無敢絕者。太祖到,皆毀壞祠屋,止絕官吏民不得祠祀。及至秉政,遂除鬼神之事,世之祀由此遂絕。久之,徵還為東郡太守;不就,稱疾歸鄉里。魏書曰:於是權臣專朝,貴戚橫恣。太祖不能違道取容。數數幹忤,恐為家禍,遂乞留宿衞。拜議郎,常託疾病,輒告歸鄉里;築室城外,夏習讀書傳,秋冬弋獵,以自娛樂。

頃之,冀州刺史王芬、南陽許攸、沛國周旌等連結豪傑,謀廢靈帝,立合肥侯,以告太祖,太祖拒之。芬等遂敗。司馬彪九州秋曰:於是陳蕃子逸與術士平原襄楷會於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黃門、常侍(貴)族滅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原驅除。”於是與攸等結謀。靈帝北巡河間舊宅,芬等謀因此作難,上書言黑山賊攻劫郡縣,求得起兵。會北方有赤氣,東西竟天,太史上言“當有陰謀,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罷兵,俄而徵之。芬懼,自殺。魏書載太祖拒芬辭曰:“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權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尹、霍光是也。伊尹懷至忠之誠,據宰臣之勢,處官司之上,故進退廢置,計從事立。及至霍光受託國之任,藉宗臣之位,內因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羣卿同之勢,昌邑即位淺,未有貴寵,朝乏讜臣,議出密近,故計行如轉圜,事成如摧朽。今諸君徒見曩者之易,未睹當今之難。諸君自度,結眾連黨,何若七國?合肥之貴,孰若吳、楚?而造作非常,慾望必克,不亦危乎!”金城邊章、韓遂殺刺史郡守以叛,眾十餘萬,天下騷動。徵太祖為典軍校尉。會靈帝崩,太子即位,太后臨朝。大將軍何進與袁紹謀誅宦官,太后不聽。進乃召董卓,以脅太后,魏書曰:太祖聞而笑之曰:“閹豎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於此。既治其罪,當誅元惡,一獄吏足矣,何必紛紛召外將乎?盡誅之,事必宣,吾見其敗也。”卓未至而進見殺。卓到,廢帝為弘農王而立獻帝,京都大亂。卓表太祖為驍騎校尉,與計事。太祖乃變易姓名,間行東歸。魏曰:太祖以卓終必覆敗,遂不就拜,逃歸鄉里。從數騎過故人成皋呂伯奢;伯奢不在,其子與賓客共劫太祖,取馬及物,太祖手刃擊殺數人。世語曰:太祖過伯奢。伯奢出行,五子皆在,備賓主禮。太祖自以背卓命,疑其圖己,手劍夜殺八人而去。孫盛雜記曰:太祖聞其食器聲,以為圖己,遂夜殺之。既而悽愴曰:“寧我負人,毋人負我!”遂行。出關,過中牟,為亭長所疑,執詣縣,邑中或竊識之,為請得解。世語曰:中牟疑是亡人,見拘於縣。時掾亦已被卓書;唯功曹心知是太祖,以世方亂,不宜拘天下雄俊,因白令釋之。卓遂殺太后及弘農王。太祖至陳留,散家財,合義兵,將以誅卓。冬十二月,始起兵於己吾,世語曰:陳留孝廉衞茲以家財資太祖,使起兵,眾有五千人。是歲中平六年也。

初平元年正月,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英雄記曰:馥字文節,潁川人。為御史中丞。董卓舉為冀州牧。於時冀州民人殷盛,兵糧優足。袁紹之在海,馥恐其興兵,遣數部從事守之,不得動搖。東郡太守橋瑁詐作京師三公移書與州郡,陳卓罪惡,雲“見迫,無以自救,企望義兵,解國患難。”馥得移,請諸從事問曰:“今當助袁氏,助董卓?”治中從事劉子惠曰:“今興兵為國,何謂袁、董!”馥自知言短而有慚。子惠復言:“兵者凶事,不可為首;今宜往視他州,有發動者,然後和之。冀州於他州不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馥然之。馥乃作書與紹,道卓之惡,聽其舉兵。豫州刺史孔伷、英雄記曰:伷字公緒,陳留人。張璠漢紀載鄭泰説卓雲:“孔公緒能清談高論,噓枯吹生。”兗州刺史劉岱、岱,劉繇之兄,事見吳志。河內太守王匡、英雄記曰:匡字公節,泰山人。輕財好施,以任俠聞。闢大將軍何進府進符使,匡于徐州發強弩五百西詣京師。會進敗,匡還州里。起家,拜河內太守。謝承後漢書曰:匡少與蔡邕善。其年為卓軍所敗,走還泰山,收集勁勇得數千人,與張邈合。匡先殺執金吾胡母班。班親屬不勝憤怒,與太祖並勢,共殺匡。海太守袁紹、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英雄記曰:瑁字元偉,玄族子。先為兗州刺史,甚有威惠。山陽太守袁遺、遺字伯業,紹從兄。為長安令。河間張超嘗薦遺於太尉硃俊,稱遺“有冠世之懿,幹時之量。其忠允亮直,固天所縱;若乃包羅載籍,管綜百氏,登高能賦,睹物知名,求之今,邈焉靡儔。”事在超集。英雄記曰:紹後用遺為揚州刺史,為袁術所敗。太祖稱“長大而能勤學者,惟吾與袁伯業耳。”語在文帝典論。濟北相鮑信信事見子勳傳。同時俱起兵,眾各數萬,推紹為盟主。太祖行奮武將軍。

二月,卓聞兵起,乃徙天子都長安。卓留屯洛陽,遂焚宮室。是時紹屯河內,邈、岱、瑁、遺屯酸棗,術屯南陽,伷屯潁川,馥在鄴。卓兵強,紹等莫敢先進。太祖曰:“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週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遂引兵西,將據成皋。邈遣將衞茲分兵隨太祖。到滎陽汴水,遇卓將徐榮,與戰不利,士卒死傷甚多。太祖為矢所中,所乘馬被創,從弟洪以馬與太祖,得夜遁去。榮見太祖所將兵少,力戰盡,謂酸棗未易攻也,亦引兵還。

太祖到酸棗,諸軍兵十餘萬,置酒高會,不圖進取。太祖責讓之,因為謀曰:“諸君聽吾計,使海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皋,據敖倉,轘轅、太谷,全制其險;使袁將軍率南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兵以義動,持疑而不進,失天下之望,竊為諸君恥之!”邈等不能用。

太祖兵少,乃與夏侯惇等詣揚州募兵,刺史陳温、丹楊太守周昕與兵四千餘人。還到龍亢,士卒多叛。魏書曰:兵謀叛,夜燒太祖帳,太祖手劍殺數十人,餘皆披靡,乃得出營;其不叛者五百餘人。至銍、建平,復收兵得千餘人,進屯河內。

劉岱與橋瑁相惡,岱殺瑁,以王肱領東郡太守。

袁紹與韓馥謀立幽州牧劉虞為帝,太祖拒之。魏書載太祖答紹曰:“董卓之罪,暴於四海,吾等合大眾、興義兵而遠近莫不響應,此以義動故也。今幼主微弱,制於臣,未有昌邑亡國之釁,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諸君北面,我自西向。”紹又嘗得一玉印,於太祖坐中舉向其肘,太祖由是笑而惡焉。魏書曰:太祖大笑曰:“吾不聽汝也。”紹復使人説太祖曰:“今袁公勢盛兵強,二子已長,天下羣英,孰逾於此?”太祖不應。由是益不直紹,圖誅滅之。

二年,紹、馥遂立虞為帝,虞終不敢當。

夏四月,卓還長安。

秋七月,袁紹脅韓馥,取冀州。

黑山賊於毒、白繞、眭固等眭,申隨反。十餘萬眾略魏郡、東郡,王肱不能御,太祖引兵入東郡,擊白繞於濮陽,破之。袁紹因表太祖為東郡太守,治東武陽。

三年,太祖軍頓丘,毒等攻東武陽。太祖乃引兵西入山,攻毒等本屯。魏書曰:諸將皆以為當還自救。太祖曰:“孫臏救趙而攻魏,耿弇走西安攻臨菑。使賊聞我西而還,武陽自解也;不還,我能敗其本屯,虜不能拔武陽必矣。”遂乃行。毒聞之,棄武陽還。太祖要擊眭固,又擊匈奴於夫羅於內黃,皆大破之。魏書曰:於夫羅者,南單于子也。中平中,發匈奴兵,於夫羅率以助漢。會本國反,殺南單于,於夫羅遂將其眾留中國。因天下撓亂,與西河白波賊合,破太原、河內,抄略諸郡為寇。

夏四月,司徒王允與呂布共殺卓。卓將李傕、郭汜等殺允攻布,布敗,東出武關。傕等擅朝政。

青州黃巾眾百萬入兗州,殺任城相鄭遂,轉入東平。劉岱擊之,鮑信諫曰:“今賊眾百萬,百姓皆震恐,士卒無鬥志,不可敵也。觀賊眾羣輩相隨,軍無輜重,唯以鈔略為資,今不若畜士眾之力,先為固守。彼戰不得,攻又不能,其勢必離散,後選鋭,據其要害,擊之可破也。”岱不從,遂與戰,果為所殺。世語曰:岱既死,陳宮謂太祖曰:“州今無主,而王命斷絕,宮請説州中,明府尋往牧之,資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業也。”宮説別駕、治中曰:“今天下分裂而州無主;曹東郡,命世之才也,若以牧州,必寧生民。”鮑信等亦謂之然。信乃與州吏萬潛等至東郡太祖領兗州牧。遂進兵擊黃巾於壽張東。信力戰鬥死,僅而破之。魏書曰:太祖將步騎千餘人,行視戰地,卒抵賊營,戰不利,死者數百人,引還。賊尋前進。黃巾為賊久,數乘勝,兵皆悍。太祖舊兵少,新兵不習練,舉軍皆懼。太祖被甲嬰胄,親巡將士,明勸賞罰,眾乃復奮,承間討擊,賊稍折退。賊乃移書太祖曰:“昔在濟南,毀壞神壇,其道乃與中黃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惑。漢行已盡,黃家當立。天之大運,非君才力所能存也。”太祖見檄書,呵罵之,數開示降路;遂設奇伏,晝夜會戰,戰輒禽獲,賊乃退走。購求信喪不得,眾乃刻木如信形狀,祭而哭焉。追黃巾至濟北。乞降。冬,受降卒三十餘萬,男女百餘萬口,收其鋭者,號為青州兵。

袁術與紹有隙,術求援於公孫瓚,瓚使劉備屯高唐,單經屯平原,陶謙屯發乾,以紹。太祖與紹會擊,皆破之。

四年,軍鄄城。荊州牧劉表斷術糧道,術引軍入陳留,屯封丘,黑山餘賊及於夫羅等佐之。術使將劉詳屯匡亭。太祖擊詳,術救之,與戰,大破之。術退保封丘,遂圍之,未合,術走襄邑,追到太壽,決渠水灌城。走寧陵,又追之,走九江。夏,太祖還軍定陶。

下邳闕宣聚眾數千人,自稱天子;徐州牧陶謙與共舉兵,取泰山華、費,略任城。秋,太祖徵陶謙,下十餘城,謙守城不敢出。

是歲,孫策受袁術使渡江,數年間遂有江東。

興平元年,太祖自徐州還,初,太祖父嵩,去官後還譙,董卓之亂,避難琅,為陶謙所害,故太祖志在復讎東伐。世語曰:嵩在泰山華縣。太祖令泰山太守應劭送家詣兗州,劭兵未至,陶謙密遣數千騎掩捕。嵩家以為劭,不設備。謙兵至,殺太祖弟德於門中。嵩懼,穿後垣,先出其妾,妾肥,不時得出;嵩逃於廁,與妾俱被害,闔門皆死。劭懼,棄官赴袁紹。後太祖定冀州,劭時已死。韋曜吳書曰:太祖嵩,輜重百餘兩。陶謙遣都尉張闓將騎二百衞送,闓於泰山華、費間殺嵩,取財物,因奔淮南。太祖歸咎於陶謙,故伐之。夏,使荀彧、程昱守鄄城,復徵陶謙,拔五城,遂略地至東海。還過郯,謙將曹豹與劉備屯郯東,要太祖。太祖擊破之,遂攻拔襄賁,所過多所殘戮。孫盛曰:夫伐罪弔民,古之令軌;罪謙之由,而殘其屬部,過矣。

會張邈與陳宮叛呂布,郡縣皆應。荀彧、程昱保鄄城,範、東阿二縣固守,太祖乃引軍還。布到,攻鄄城不能下,西屯濮陽。太祖曰:“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據東平,斷亢父、泰山之道乘險要我,而乃屯濮陽,吾知其無能為也。”遂進軍攻之。布出兵戰,先以騎犯青州兵。青州兵奔,太祖陳亂,馳突火出,墜馬,燒左手掌。司馬樓異扶太祖上馬,遂引去。袁?獻帝秋曰:太祖圍濮陽,濮陽大姓田氏為反間,太祖得入城。燒其東門,示無反意。及戰,軍敗。布騎得太祖而不知是,問曰:“曹何在?”太祖曰:“乘黃馬走者是也。”布騎乃釋太祖而追黃馬者。門火猶盛,太祖突火而出。未至營止,諸將未與太祖相見,皆怖。太祖乃自力勞軍,令軍中促為攻具,進復攻之,與布相守百餘。蝗蟲起,百姓大餓,布糧食亦盡,各引去。

秋九月,太祖還鄄城。布到乘氏,為其縣人李進所破,東屯山陽。於是紹使人説太祖,連和。太祖新失兗州,軍食盡,將許之。程昱止太祖,太祖從之。冬十月,太祖至東阿。

是歲谷一斛五十餘萬錢,人相食,乃罷吏兵新募者。陶謙死,劉備代之。

二年,襲定陶。濟陰太守吳資保南城,未拔。會呂布至,又擊破之。夏,布將薛蘭、李封屯鉅野,太祖攻之,布救蘭,蘭敗,布走,遂斬蘭等。布覆從東緡與陳宮將萬餘人來戰,時太祖兵少,設伏,縱奇兵擊,大破之。魏書曰:於是兵皆出取麥,在者不能千人,屯營不固。太祖乃令婦人守陴,悉兵拒之。屯西有大堤,其南樹木幽深。布疑有伏,乃相謂曰:“曹多譎,勿入伏中。”引軍屯南十餘裏。明復來,太祖隱兵堤裏,出半兵堤外。布益進,乃令輕兵挑戰,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騎並進,大破之,獲其鼓車,追至其營而還。布夜走,太祖復攻,拔定陶,分兵平諸縣。布東奔劉備,張邈從布,使其弟超將家屬保雍丘。秋八月,圍雍丘。冬十月,天子拜太祖兗州牧。十二月,雍丘潰,超自殺。夷邈三族。邈詣袁術請救,為其眾所殺,兗州平,遂東略陳地。

是歲,長安亂,天子東遷,敗於曹陽,渡河幸安邑。

建安元年正月,太祖軍臨武平,袁術所置陳相袁嗣降。

太祖將天子,諸將或疑,荀彧、程昱勸之,乃遣曹洪將兵西,衞將軍董承與袁術將萇奴拒險,洪不得進。

汝南、潁川黃巾何儀、劉闢、黃邵、何曼等,眾各數萬,初應袁術,又附孫堅。二月,太祖進軍討破之,斬闢、邵等,儀及其眾皆降。天子拜太祖建德將軍,夏六月,遷鎮東將軍,封費亭侯。秋七月,楊奉、韓暹以天子還洛陽,獻帝秋曰:天子初至洛陽,幸城西故中常侍趙忠宅。使張楊繕治宮室,名殿曰揚安殿,八月,帝乃遷居。奉別屯梁。太祖遂至洛陽,衞京都,暹遁走。天子假太祖節鉞,錄尚書事。獻帝紀曰:又領司隸校尉。洛陽殘破,董昭等勸太祖都許。九月,車駕出轘轅而東,以太祖為大將軍,封武平侯。自天子西遷,朝廷亂,至是宗廟社稷制度始立。張璠漢紀曰:初,天子敗於曹陽,浮河東下。侍中太史令王立曰:“自去太白犯鎮星於牛鬥,過天津,熒惑又逆行守北河,不可犯也。”由是天子遂不北渡河,將自軹關東出。立又謂宗正劉艾曰:“前太白守天關,與熒惑會;金火會,革命之象也。漢祚終矣,晉、魏必有興者。”立後數言於帝曰:“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承漢者魏也,能安天下者,曹姓也,唯委任曹氏而已。”公聞之,使人語立曰:“知公忠於朝廷,然天道深遠,幸勿多言。”天子之東也,奉自梁要之,不及。冬十月,公徵奉,奉南奔袁術,遂攻其梁屯,拔之。於是以袁紹為太尉,紹恥班在公下,不肯受。公乃固辭,以大將軍讓紹。天子拜公司空,行車騎將軍。是歲用棗祗、韓浩等議,始興屯田。魏書曰:自遭荒亂,率乏糧谷。諸軍並起,無終歲之計,飢則寇略,飽則棄餘,瓦解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袁紹之在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在江、淮,取給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蕭條。公曰:“夫定國之術,在於強兵足食,秦人以急農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是歲乃募民屯田許下,得谷百萬斛。於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積穀。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兼滅羣賊,克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