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三章斷絕父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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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上註定是個不平凡的晚上，珍珠和恆王在書房坐了大半夜，直到外面有護衞進來催促，“王爺已經子時，再不走天亮之前就趕不及回軍營了。”恆王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王爺是偷着從大營出來的？是偷偷潛入城的？你…你為什麼要如此？你在城裏有府邸，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城回府，你為什麼要如此選擇？”珍珠不解的看着恆王。

“不要這麼看着我，你不覺的這樣更顯的有‮趣情‬嗎？俗話説偷情偷情，所以定一定要偷才有味道，呵呵！”恆王突然挪揄的對着珍珠笑着道。恆王的話説的珍珠的臉紅了，嗔道:“誰和你偷情了，我們是合作伙伴，有軍情需要換，你…你少胡説八道…”

“呵呵，我胡説八道，我胡説八道，我們需要換的東西多了，比如軍情，比如擁抱，比如…珍兒説的都對，不過我確實是偷着來的，現在必須在大家都知道之前再偷偷的回去。”恆王一掃原來的痛苦不安的表情，調侃起來。

“對了，我剛才好像看到威武鏢局的總鏢頭錢進在呢，是你叫他們來問找到宅子的情況，還是他們來跟你彙報找到宅子要搬出去的呢？要我説要搬出去就搬出去，地方你不用擔心，沒什麼不安全的，就在離我的府邸幾道街的地方。那地方原來是一個京城富户買來避難的，他在金陵又不只有這一處，在郊外也有莊子，現在賣了這處，搬去莊子就是了，這樣威武鏢局就有地方住了。搬出去這裏就不這麼亂糟糟的，不然這個宅子裏全都不成個體統。以後我會給宅子裏派幾個嬤嬤管事什麼的。來教這裏的丫頭和下人規矩什麼。”珍珠聽恆王這麼説，恍然明白過來，錢進他們佔了一個大便宜的宅子原來是恆王友情贈送的，那有賣了城裏宅子兵荒馬亂的去住田莊的，這簡直就是痴人説夢，瞪着眼睛説瞎話，也不知道是強取豪奪的，還是威利誘來的，為的就是讓這些江湖草莽，雜七雜八的人全都消失。恆王是賠了面子又陪銀子。

“那處宅子你貼了不少錢吧，人情我領了，銀子我會照價補給你。”珍珠站起來相送。對恆王道，“珍珠你不需要補給我任何東西，也不用領我的人情，這輩子只有我欠你的，沒有你欠我的。或許你需要補給我的不是東西，而是別的…。。”面對恆王曖昧的語氣，珍珠避開了他的目光，她現在心慌的很，她不能回答和承諾給恆王任何東西。

“珍兒，過兩天我再來看你。韃子那邊好像出了瘟疫，我也要回大營去，讓營利士兵做好防禦準備。看眼前的情形，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把對岸的韃子趕走了。”恆王説完，看到一個侍衞又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跟珍珠笑了笑。接過那侍衞手中的黑斗篷，出去了。

珍珠緊走幾步跟出去。

“王爺等等，帶上你的東西吧。”珍珠手中拿着金蛇送給她的香囊，她走到恆王跟前揚了揚手。恆王並沒有接珍珠手中的香囊，而是一眼笑意的看着她，又好像是在鼓勵她。珍珠和恆王對視了一會兒，抿了抿嘴，親自給恆王把香囊系在他的玉帶上，目送恆王和他的侍衞消失在茫茫夜中，自己在書房默坐良久，直到財巫過來叫她回去歇着，她才站起來，悶不做聲的往後面去了。

內院的各個屋子還都燈火通明着，珍珠離老遠就看到內院門口影影焯焯的站了好幾個人，她們看到珍珠回來了，有上來的有跑進去的。珍珠進了院子，就看到王老漢正從屋裏出來，看到珍珠回來了，就用審視的目光，把她全身上下掃描了一遍，別的倒沒什麼，衣衫整齊，步履從容，只是眼睛有些紅，好像剛剛哭過。

“爹，已經很晚了，我也累了，大家都回房歇着吧，有什麼要説的就明天再説吧。”珍珠説完，對着王老漢福了福，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留下身後的落寞和悲傷。

王老漢有些擔心珍珠，想上前拉住珍珠趕緊問清楚，可又不敢，生怕她的那兩條金蛇護衞出來攔截。

“爹爹不用擔心了，大金和小金今晚大概不會回來了——它們又尾隨恆王而去了。”珍珠在屋裏道。

珍珠回到屋裏並沒有馬上休息，而是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紅絲和朵拉跟進來，財巫也跟進來，“我沒什麼，就是想自己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只是坐一會兒，什麼也不想，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什麼事兒也沒有。”

“我們也什麼事兒都沒有，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陪您一會兒。”財巫道。這一晚，珍珠坐到很晚，毫無意外的是第二天她賴牀了，足足睡到辰時才起來。早晨珍珠神飽滿的起來，坐在梳妝枱前在銅鏡中看到越發神的的自己，很是滿意，只是因為昨晚上哭過，眼皮兒顯得有些腫。

“哭什麼珍珠，你這個沒出息的，從今以後不管再遇到什麼事情，請你都不要哭，淚是懦弱的表現。”珍珠鄙視着鏡子中的自己。

這個宅子裏比珍珠起的早的，除了那些早起當差的就是王老漢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太震撼，他用了一晚上的時間都沒消化，昨天晚上他看到了英明神武的恆王，雖然他是在恆王京郊的莊子上當差的，雖然他一輩子都是王府的下人，但是他從來都沒看到過恆王本尊，他只見到過老王妃。這次他見到了傳説中的恆王，修羅王殿下，那個傳説中的殺神，可是那個年輕的貴公子看上去只是滿身貴氣，威風凜凜罷了，他在他的身上沒有覺到一絲殺伐之氣，還有就是他看珍珠的眼神，他的深夜來訪，到底都是為了什麼，這一晚上，他覺的他都是一腦袋漿糊，他迫切的需要讓珍珠説個明白。

“娘子大管事在他那邊等着您吃早飯呢？”孫文家的進來道。發生這麼多事兒，也確實要和王老漢説説，只是發生的這些事，有許多自己都説不清楚，又怎麼解釋給王老漢聽呢，珍珠苦笑了笑，站起身來去了王老漢的屋裏。

王老漢看到珍珠進來就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有些侷促不安又緊張的在珍珠的周圍看了看看。

“爹早，給爹請安。”珍珠甜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並給王老漢福了福。

“哦，哦，早，珍珠也早，時辰不早了，快來吃飯吧。”王老漢好像被珍珠一叫，醒悟過來。

珍珠笑着，自然而然的坐到王老漢的右邊，朵拉把珍珠面前的東西全都用銀針試過，並夾了一筷子試吃，這次王老漢一句多的話都沒説。吃飯的時候，珍珠覺王老漢總在偷偷看自己，一副心事重重言又止的樣子。珍珠也神思不屬的隨隨便便的吃着自己面前的東西，吃了幾口小菜，喝了小半碗白粥，就抬手要茶漱口，不吃了。看珍珠不吃了，王老漢也放下筷子，不吃了。

父女二人默默的看着孫文家的帶着幾個媳婦子，進進出出的把東西收拾了，紅絲端上茶來。王老漢站起來對珍珠道:“珍珠，你是我從墳場撿回來的，撿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身世不凡，可我仍然私心的認你做了女兒。可我沒想到你是王府內院出來的，老漢和以上幾代的家人都是王府的奴才，這奴才怎麼能是主子的爹呢，我…我…。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説，咱倆這父女關係，父女緣分到今天就算了，我們從今以後斷絕父女關係，以後…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我…我會盡快找地方搬走。謝謝你，謝謝你珍珠，給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女兒，謝謝你為我的族人和村裏人做的這一切…”王老漢説這幾句話用盡了身上的全力，跌坐在羅漢牀上，喉嚨裏就跟了一團棉花一樣，堵的他不過氣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做了幾代奴才的王家怎麼會有一個國天香，聰明絕頂的女兒呢，都是他異想天開，想女兒想瘋了，不過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讓珍珠給他做了一年多的女兒，讓珍珠帶着他們逃難出來，保全了王家的人，這已經是老天天大的恩賜了，我不能再奢望有一個女兒了。

“爹説的這是什麼，我既然認了您做爹，那你以後就永遠都是我的爹爹，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我以後是做了九五至尊的皇帝還是做了母儀天下的娘娘，您都是我的爹爹，你是我這輩子的守護神。”珍珠很是驚愕王老漢説出的話，愣了半晌站起來心神盪的説了以上如同宣言的話，扶着王老漢的腿跪在他跟前，仰頭一臉孺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