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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魔蠱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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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懶龍似乎讀出了他臉上的笑意,竟然通靈一般倏然將口合了起來。萬條紅倏然怒展,就在它的邊綻開一朵死亡之花,跟着紅拉長,形成長虹一般的怒劍,狠狠劈斬在懶龍的頭顱上!

懶龍一聲怪吼,巨大的頭顱登時裂開了好大的一條口子,被炸了個血橫飛。辛鐵石從亂石中暴起,青陽劍一劍刺入它的牙縫中,用力一鑿,懶龍那顆最大的牙齒飛而出,辛鐵石一把搶過,飛快地扯動逍遙索,身子騰空而起。

威力如此強猛的九霆雷迅,竟然也不足以炸死懶龍,只疼得它暴嘯連連,身子不住地向四周撞着,山崖下一片狼藉。

辛鐵石站在崖頂,望着如此狂悍的懶龍,心中不有些後怕——是冥冥之中,若華幫着他殺敗這頭龐然大物的麼?他用力甩了甩頭,堅決地告訴自己:若華沒死!他伸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將龍牙遞給了璇兒。

懶龍生的奇醜,它的牙齒倒是極為漂亮,通體宛如紅玉,越到中間,那硃紅就越深,宛如要滴出來似的。拿在手中,微有些滑膩,涼絲絲的。璇兒將龍牙貼在腮上,紅光映照,她的笑容宛如緋紅的圓月,動人無比,她閉上雙目,輕輕道:“好漂亮啊!”她突然踮起腳來,飛快地在辛鐵石臉上親了一下。辛鐵石一聲驚叫,彷彿被雷霆擊中一般,猛然後退了半步。他就站在懸崖邊上,身子這一急退,頓時失去平衡,向崖底跌去。他慌不迭地展開輕功,向上掠去。但緊急之中,卻忘了自己功力幾乎已全失,狼狽萬分地摔在了崖石上。幸好他的身上仍然縛着逍遙索,好容易穩住身形,手忙腳亂地爬了上來。

崖底懶龍不甘心地咆哮了幾聲。

辛鐵石一落地,就急忙用袖子使勁擦着自己的臉。

璇兒斜瞥着他:“我的嘴上有毒藥麼?”辛鐵石一怔,手不就緩了下來。璇兒氣勢更盛,大聲道:“你擦啊擦的,是不是覺得我很髒?”辛鐵石登時萬分尷尬,璇兒越是不把這當回事,越是盛氣凌人,他就似乎越是有些羞於見人。在這少女大大方方的嬌媚中,他忽然有了種自慚形穢的覺。他垂下頭,囁嚅道:“不…不是…”璇兒哼道:“不是最好,否則啊,我就不要你的懶龍牙了!”似乎她要了辛鐵石的東西,還是很給他面子似的。辛鐵石不敢作聲,低着頭,聞着自己臉頰傳來的微弱甜香,心裏微微覺得不妥:要是若華知道了這件事,她會不會不理我了呢?

他胡思亂想着,卻見閻王神醫正在呆呆地注視着山崖的角落。受到他的目光,閻王神醫緩緩道:“看來我們是遇到大麻煩了。”有什麼東西能讓閻王神醫如此緊張?辛鐵石倒不由得有些好奇,璇兒對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更是絲毫抵抗力都沒有,衝上去將閻王神醫擠開,睜大眼睛細看。

順着神醫的目光望過去,角落黑黝黝的,深入到了崖壁中去。形成一個凹中很乾燥,也很潔淨,的正中央擺着六具透明的殼。

這六具殼都跟璇兒所發現的劍殼極為相似,薄薄的,幾乎透明,看上去極為堅硬,只是樣子各不相同。

一具通體覆蓋在厚厚的赤甲中,甲下面掛了幾百只觸鬚一樣的腳。

一具一體兩生,緊緊抱在一起,宛如扭在一起的大蜥蜴一般,只是耳朵極長,垂下來幾乎將它們的身軀全都遮住了。

一具背生八對翅膀,身子肥肥厚厚的,就如一個木墩子,它的身上纏了一圈銀絲,看去似乎是它的觸鬚。那銀絲極細極長,纏去彷彿無窮無盡。

一具青滲滲的,宛如一隻巨大的瓢蟲,只是它背上的花紋卻極像一張人臉,清俊之極的人臉,這張臉上凝固着一個燦爛的笑容。

一具卻金光燦爛,它的身下也生了無數的觸鬚,只是觸鬚的尖端都生了倒鈎,宛如一柄柄利刃般,深深鈎着自己的血

一具背殼若傘,身子瘦長地支在下面,看去極為滑稽。但另外的五具甲殼卻呈環形圍供着它,似乎它乃是這些甲殼的王者。

辛鐵石忽然發現那環衞着的五隻甲殼並未組成一個圓圈,就在面向口的地方,缺了一個口子。他忽然發現,要是將璇兒撿到的劍殼放在這個缺口上,那它們的站位就完美了。

他很得意於自己的這個發現,正要告訴大家。但閻王神醫卻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地,他的手在輕輕地抖動着,辛鐵石訝異地發現,這抖動似乎是因為害怕!

就連靈均率着三位師弟襲到面前,這位名重天下的神醫都沒出絲毫懼意來;當懶龍衝撞嘯傲,不可一世時,閻王神醫簡直將其視為無物,怎麼這死物一樣的幾個貝殼,就讓他恐懼成這樣呢?辛鐵石忽然覺得很可笑。

閻王神醫緩緩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懶龍一聞到劍殼的味道,就從沉睡中驚醒了。你要知道,懶龍之所以稱為懶龍,就是因為它一覺可以睡上一年多。”辛鐵石笑問道:“為什麼呢?”閻王神醫道:“並不是因為它喜歡吃劍殼,而是因為…它恐懼劍殼。”辛鐵石覺得有些可笑,如此龐大,如此力大無窮,幾乎連山都能撞翻的懶龍,會怕這麼小的貝殼?閻王神醫知道他不相信,但並沒有理會他,只是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張早就泛黃的紙張,打開來,上面畫着七隻怪蟲,那七隻怪蟲就跟眼前這六具貝殼加上先前的那隻劍殼一模一樣。紙的最上端龍飛鳳舞地寫着三個大字:“七禪蠱”在其斜下面寫道:“見之急逃。”在這四個字上,用紅筆圈了幾個圈,又加了批註:“慎之!慎之!”辛鐵石笑道:“它們就叫做七禪蠱麼?”這幾隻怪蟲雖然樣子怪了一點,但也不失可愛,樣子又這麼小,哪裏有什麼可怕的?何必這樣慎而又重地寫什麼“見之急逃”?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閻王神醫的聲音裏卻沒有絲毫玩笑之意:“你自然知道,當今第一毒物乃是苗疆的金蠶蠱是不是?”這乃是江湖公論之事,辛鐵石就親眼看到一位在江湖上頗有名的高手,被苗疆的異人用一隻金蠶蠱就打了個大敗,端的厲害之極。只是這金蠶蠱極為難煉,而且一人只能煉一隻,忌又多,金蠶生兇猛殘忍,就算是主人,只要稍有不慎,便會被鑽進腦袋裏,將腦髓個乾淨。是以飼養之人絕少,飼養成功之人更是少之又少。辛鐵石聽到閻王神醫如此問,便點了點頭。

閻王神醫道:“三十年前,苗疆出了個紅雲聖母,創出一種獨特的方法,煉製九幽金蠶,雖然威力比真正的金蠶少有不如,卻可大量修煉,一人御使幾十只,一時橫行苗疆,進而要問鼎中原。可惜紅雲聖母愛上了到苗疆躲避仇家的大盜蕭出雲。蕭出雲花言巧語討得了紅雲聖母的歡心,誘使聖母將九幽金蠶的控御之法傾囊傳授,然後暗下毒手,將紅雲聖母擊成重傷,霸佔了整個苗疆,開始魚百姓,為禍鄉里。紅雲聖母逃得了一條命,但金蠶全被奪走,再也無力報仇。她怒恨蕭出雲,竟然悍然打開苗疆神魔,拼着噬心之苦,盜出了七隻魔蠱,用自己的心血修煉,終於一戰擊敗了蕭出雲。那一戰,蕭出雲共出動了一千多頭金蠶,盡皆被這七隻魔蠱擊敗嚼碎。蕭出雲痛哭涕地向紅雲聖母懺悔,大家憤而要剮了他,但紅雲聖母卻原諒了他,只是要蕭出雲發誓要跟她同生共死。蕭出雲大喜,剛發完誓,紅雲聖母就抱着他投入了七蠱羣中,兩人受七蠱噬咬,共經過了七天七夜,方才同時死去。這就是紅雲聖母的同生共死。”閻王神醫無言地嘆了口氣,道:“那七隻魔蠱,就是你現在所看到的這七隻甲殼,也就是我圖像中的七禪蠱。”紅雲聖母的痴情與狠辣震懾住了辛鐵石,他嘆息着低頭,道:“可是這只是甲殼啊,難道七禪蠱已餓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麼?”他很想説幾句笑話,但這句笑話的效果一點都不好,閻王神醫道:“七禪蠱乃是天地孕化的第一靈物,它們天地間的靈氣為食,每十年方才真正進食一次,但它們的食物只有一種,那就是懶龍的腦。一旦進食之後,它們就會褪去舊殼,覓地潛藏,等待新殼生出。七七四十九個月之後,方才破土而出,而修為就會更深一層。當食完九隻懶龍以後,七禪蠱就能通靈變化,據説便成為妖了。如果這就是紅雲聖母放出的那七隻七禪蠱,那它們至少吃過四隻懶龍。”閻王神醫瞥了瞥崖下咆哮的懶龍,那懶龍似乎聞到了順風而來的七禪蠱殼的氣味,更是猛惡地撞着山崖。閻王神醫緩緩道:“也許上一隻懶龍,就是它的父母,而這一次,已註定是輪到它了。”辛鐵石好奇地道:“可是七禪蠱這麼小,懶龍這麼大,它們如何打得過它呢?就算打的過,懶龍一害怕了掉頭就跑,它們能追上麼?”閻王神醫沉道:“我也很想知道它們究竟有何特別之處,竟然能夠敗殺千隻金蠶。那我們就誘使它們出來吧!”他翻轉手中的黃卷,那紙片的背面還有幾行細細的字跡,閻王神醫凝視片刻,笑道:“要引出它們極為簡單,只要將懶龍血灑在它們殼上就可以了!”璇兒盈盈笑了:“取懶龍血?這麼好玩的事情少了我可不行!”她早就在一邊偷聽了,説到七禪蠱大敗千隻九幽金蠶時,她更是一臉嚮往,蠢蠢動。此時聽説能召來七禪蠱,那更是惟恐太慢、如何不急?就見她在背上的大囊中一陣翻,掣出了一柄寒光閃亮的大刀來。

就連辛鐵石,也不被刀上充溢的冰寒殺氣的一震。要殺過多少人,才有這麼凌厲的殺氣?辛鐵石有些畏懼地看着這把刀。

這是一把弧形的刀,刀鋒彷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從刀柄處撕了出來,然後用力一甩,形成一道斜逸的弧線,而刀柄卻只剩下了一點點。這使整把刀就像是一枚狼牙,陰冷地對着世上所有的人。所以它的名字就叫狼牙刀,它最後一位主人,是魔教的嘯天長老。

璇兒沒有在意辛鐵石的驚奇,她悠然笑道:“幸好我出來時,纏着我娘學到了這招刀法!”她手指優美地抓住狼牙刀的刀尖,那柄刀也變得温柔起來,彷彿是一弧星,即將奔徙在空曠的天地之間,然後璇兒一抖手,狼牙刀猛然發出一聲厲響,疾旋成一道嘹亮的明月,向懶龍飆而去!

懶龍並沒有理會這柄偷襲的刀,靈均的雙袖、沉猛無極的蟠龍都無法對它造成傷害,它憑什麼要怕這柄刀?

那刀彷彿一隻奔騰的魔狼,倏然深深撕咬進了懶龍的脖頸中去,那麼堅韌的龍甲立即被撕開,立時大片的血光飛出,懶龍悲嘯聲中,狼牙刀怒而出,在半空中劃了個長長的懸弧,重又落到了璇兒的手中。

狼牙刀的血槽中灌滿了懶龍的鮮血,璇兒長袖垂下,刀齒鮮血點點滴下,正灑在六隻甲殼上。眾人滿臉期待。

可惜,並沒有什麼事發生。

既沒有可怕的怪蟲從甲殼中復甦而出,也沒有怪獸從地底下衝而出,這實在很令璇兒失望。她撇着嘴,道:“七禪蠱呢?怎麼不見七禪蠱出來?”閻王神醫也有些意外,皺着眉頭思索着。突然,他們眼前一暗,一道人影飛掠而來,登時掌風四溢,辛鐵石一驚之間,還未來得及出劍,他身上一麻,已被點了道,呆在當地。靈均飄逸的身姿飛舞而下,他的眸子中雖然一無光彩,但卻有控御一切的冷靜。

他淡淡道:“二師弟,跟我回去吧。”璇兒怒道:“你可真是卑鄙!他方才從懶龍爪下救了你,你卻偷襲他!”商赤鳳隨着韋雪衣、君天烈走了過來,接口笑道:“大丈夫立世,有時難免不擇手段。你習慣了就好了。”他不理璇兒,對着辛鐵石笑道:“二師兄,還是跟我們回去吧,你知道,咱們門內的事,向來不容外人手。”他冷冷的目光在璇兒及閻王神醫臉上轉了轉:“神醫也該跟我們走了,師父的傷還等着您老人家治呢!”閻王神醫淡淡道:“我不跟死人回去。”商赤鳳笑道:“死人?”面紗之下,閻王神醫的目光倏轉凌厲:“在七禪蠱爪下,還沒有人能夠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