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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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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頭吐了口氣,指甲深深地掐進手心裏。

林嬤嬤走進來,遞給她團扇,輕聲問:“華家的人太太那邊是怎麼安排的?”她緩緩搖了搖頭。

林嬤嬤微頓,轉身要退下,她卻忽然又出聲了:“你説,華氏怎麼那麼命好,嫁給了沈宓?”林嬤嬤停在簾櫳下,回過頭。

華氏命好這是公認的事情,沈宓有學識又上進,處理朝堂關係也算得心應手,再加上他對子一往情深,着實是個好男人。莫説華氏嫁得他是命好,就是皇家貴女嫁給他,也算得上是命好了。只是陳氏眼下無端端吐出這麼一句,讓人始料未及。

“她華氏不過是個商賈之女,論脾氣,她擔不上温順二字,論人品,也不見得拔尖,論相貌——自是好的,可也不見得獨一無二。沈宓為什麼偏偏挑中了她,而且這麼多年即使她連兒子都沒替他生,他也始終對她如一?”陳氏抬起頭來,眼裏的光芒有些灼人。

“你看看我,出身詩禮,琴棋書畫不算通卻均有涉獵,四書五經不算倒背如卻也勉強説得上幾句,相貌也稱得上端麗可人,可為什麼偏偏得不到丈夫的敬愛?”她站起來,走向林嬤嬤:“我也不圖他如何敬愛我,如何讓我遷就我,只要他不納妾,不收通房,能與我相敬如賓,我就心滿意足了!可為什麼偏偏他不肯!他不但納妾生庶子,還對我漸冷淡,如今一到頭連半個字也不想與我説,多看我半眼都嫌麻煩!

“你看那華氏有什麼,不就是有幾個錢麼?難道沈宓是那種貪財之人?他不是,他跟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他就是跟他完全不同——”

!”林嬤嬤撲上前去,捂住她的嘴:“。這種話怎可大聲説出來?萬一讓有心之人聽見——您莫忘了,隔壁還有個正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的伍氏!”

“我怕什麼?”陳氏撥開她的手,“你們成天只知道叫我忍,忍,忍,本就不明白我的受!

“我本就沒有那麼灑,也沒有那麼豁達,我只想要我們一家三口也能夠和和美美的過小子!你一點也不知道,我多麼希望也能跟他像二房一樣每帶着孩子趴在炕桌上吃飯,而不是母子倆守着規矩端端正正冷冷清清地坐在桌子旁!

“我是害過丘玉湘。可那是我的錯嗎?他明明跟我有了婚約,還去招惹別的女人讓我難堪!還異想天開地讓才過門的我允許她進門!他們當我是什麼,是逆來順受的孬種嗎?我不過是為了保護我自己的尊嚴,就要引得他恨我這麼久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哭起來,纖瘦的肩膀因為失控而顫抖。

屋裏充斥着哀傷的聲音,像是屋角焚着的千葉香,嫋嫋繞繞。

林嬤嬤望着幾近崩潰的她,腳步竟像灌了鉛似的邁不動。

陳氏是她看着長大的,猶如她另一個女兒。她的所有喜怒哀樂都落在自己眼裏,她這些苦,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身為女人所受的束縛太多了,很多事情只能忍。

可是眼下陳氏每一道哭聲。都像是扎人的刀子,刀刀紮在她的心上。看着她這麼痛苦,她忽然又懷疑自己做錯了,如果説忍也是痛苦。不忍也是痛苦,那又何妨去爭?這院子裏不過是多了個伍氏而已,如果沒有她。也許陳氏也不會這麼糾結了吧?

這些子,伍姨娘施下苦得她走投無路險些被沈宣打的那幕時常浮現在她眼前。

有心計的侍妾她見過不少,可是像伍姨娘這麼輕狂囂張的卻是不多見。雖説這次沈宣被沈宓勸了回房,可他人在這裏,心卻不在,便是夜裏回房對着陳氏,也是要等問了才會回出幾個字,若是不問,他興許便會沉默到天亮。

即使是這種狀況,又保得了多久呢?伍氏不會放手的,為了兩個孩子,她也絕不會放手。

有人説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也許正像陳氏説的那樣,只要沈宣能與陳氏長久地在一起,丘玉湘他會忘的,伍姨娘他也遲早會忘記的,她忽然覺得,伍氏的存在對於陳氏來説,已經是多麼要命的一件事。

劉氏在曜堂全程都有些魂不守舍,好不容易散席回了三房,魂兒卻還是留在了外頭似的,整個人坐在那裏就像尊雕像。

琳琅走進來,説道:“舅太太剛剛讓人遞了訊兒來,請回府一趟。”劉氏聽到是孃家弟媳媳相請,下意識站起來,嗯了聲,抬步就要出門。走到門口又想起回孃家也不能就這麼回去,只好又回來開了箱籠,翻出兩包花膠,讓人拿着才出了門。

先去上房請示了沈夫人,然後才乘馬車出街。

劉府並不遠,不過與麒麟坊相隔一座玉鳴坊,但環境卻與麒麟坊有天壤之別。

馬車從一眾貨郎的吆喝聲裏到了劉府門前,叩開斑駁的大門,劉母跟前的鄭嬤嬤一拍大腿,用她一慣尖利的嗓子高呼道:“哎喲,我們姑太太您可回來了!”劉氏看了眼她,咬牙進了門。

不過是座三進的宅子,過了垂花門,又繞了影壁,到了後宅劉母所住的福壽堂。

正房如今由弟弟劉普夫婦住着,才進了廡廊,老遠就聽劉普的子龐氏的聲音傳來:“她是金貴了,做了沈家的少,三請四請地還請不回來,也不想想我們爺給她在外頭辦了多少事,臉上貼了多少金她才有這份體面,如今家裏頭出了事,她就避着不回來,也好讓我去她?沒門!”劉氏站在廡廊下,死命穩住心神,見着龐氏風風火火地從裏屋裏出來,才又抬步前行。

“你乍乎什麼?”她鎖緊眉頭數落道。

龐氏幾步上前來,目光瞄着琳琅手裏捧着的花膠,一手驀地已指上她鼻子:“姑太太還記得我是你弟妹呢!如今你弟弟被人追得家都回不了,你就帶着這兩盒破玩意兒回來見我?你當我是叫花子呢,隨便個什麼破爛也來溥衍我!我倒是問你,那兩萬兩銀子你倒是幾時能拿回來!”劉氏咬緊牙關嚥下心裏的翻騰,木然道:“我也正在想辦法,你別我太急——”

“我你太急?”龐氏上前躥了半步,“你也不想想,當初我們爺為你這個做姐姐的做了多少事出了多少力!現如今不過是讓你拿出兩萬兩來,你就怪我你,既是這麼着,索我就去見沈家的人,看看沈家願不願意替你這筆錢!”説着她便往門外衝去。劉氏連忙拉住她,劉母也從屋裏衝了出來,扯住她胳膊道:“有話好好説!都是自家人,非要鬧得雞犬不寧嗎?!”

“是我不好好説還是她不好好説!老太太您也太偏心眼兒了,兒子閨女都是你生的,合着閨女嫁了好人家你就待見,兒子混得不如人就不是你兒子了不成!”劉母哭着道:“你們聽聽,你們聽聽,世間倒是有這樣的兒媳婦!我前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呀!”一面又罵劉氏:“你也是!這都十來天過去了,你怎麼就丁點兒訊息也沒有呢?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他若回不了家,咱們老劉家可就要散了!

”劉氏背靠着牆壁,只覺得渾身説不出的疲憊。

她連門也沒進,直接登馬車回了府。

身後龐氏叫囂的聲音還在傳來,車廂裏她連抬頭的力氣也沒了。

因為忙着收拾蓉園,這一忙下來就到了晚飯後,雖然用不着親自動手,到底轉來轉去地也傷力,沈雁打定主意要讓華夫人她們此番多留些子,因此各項設施都撿齊備的來…

忙到月升時分洗漱完上了牀,糊糊地入了夢鄉,不知過了多久,忽聽門外胭脂道:“來了來了!”又有腳步聲往門外紛至踏去,接着胭脂進了房來,輕而急地説道:“姑娘,起牀罷?舅太太她們都到了!”沈弋一骨碌從牀上蹦起來,腦袋碰到牀欄疼得睜開眼,才發現居然是個夢,窗外月光淡淡映着樹影,哪曾天亮?牀下小竹牀上,也只有乍然驚醒的福娘在睡眼惺忪地穿鞋,哪裏有什麼胭脂的影子?

“睡吧。”她招呼了福娘一聲,又滑進了被褥裏。

但如此一來卻又睡不着了,翻轉了好幾遍,竟是越翻越清醒。福娘復又下了牀,出去門外小爐子上提了開水沏了茶,端給她,又拿團扇給她扇風。她把杯子遞還給她道:“算了,反正也睡不着,我們去蓉園瞧瞧,看看先前讓葛全兒搬的盆景都搬好了不曾?”福娘答應着給她披了衣,又掌了燈,喚守門的婆子開了門,往熙月堂後頭的遊廊去。

初八夜裏的月也很可觀了,雖未十分清明,但樹木在月影之下也自有幾分夢幻的顏

蓉園這裏也是一片靜謐,因為東西都搬了進來,所以黃嬤嬤也撥了人在此守門。時下剛過二更,守門的婆子正在打鼾,聽得拍門嚇得幾乎滾下椅子去,又聽得是二姑娘到來,連忙開了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