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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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道:“説是暮時分就被請到乾清宮去了,已經快有兩個時辰。”向來淡然的沈夫人不免有些憂心起來。
沈家雖説在大周也算是站住了腳跟,可終究入仕未久,頂着前朝舊臣的身份,就如同頂了個火藥包,誰也不知道這重身份在哪天就成了眾矢之的,誰也不知道,大周皇帝哪天就覺得沈家跟那眾多被斬殺的功臣一樣,礙着了他榻上安睡。
所以每一次沈觀裕進宮,沈夫人的心都會弔到半空,她很怕他像當年陳王一樣就這樣一去不回來,她也很快怕在經歷過那麼些年的屈辱不安之後,來的還是舉家的覆滅。
“太太,四房那邊四爺和四鬧起來了。”秋禧邁着小碎步走進來,將所知之事詳細稟道。
沈夫人嗯了聲,平靜地聽着,神並看不出來什麼特別。
四房裏鬧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前老大在時,都是老大媳婦去管的,如今老大不在了,老二和老三媳婦過去了也是一樣,那劉氏素甚會勸人,有她在不必她心。如今大環境下,只要跟家族利益扯不上關係,各房裏這些糟心事她也沒有心思去管。
屋裏頭再鬧也鬧不垮沈家的,但沈觀裕在外頭一個不好,那麼全府上下甚至是整個氏族都要崩潰。
當家太太不是那麼好當的。有時候她也懷念自己還當着少的那些時候,只要管着自己房裏的事便得了,那時候她有許多的時間和力相夫教子,能夠成為被丈夫深深敬重的大少,是那會兒她最大的驕傲。
她總覺得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所以即使有丘玉湘的事情在,她也不存在會幫伍氏去對付陳氏,但她同樣也不會因為陳氏是正室就會幫着她去打壓伍氏,她們都應該具備如何設法將子過得更順遂的能力。
沈宣不是專情的人。陳氏要是不想有今,當就不要做出那麼絕的事情。
眼下如果她過去了,那沈宣惱恨的不止是陳氏,還會是她。
邱玉湘是邱家的人,如果連她這位邱家出來的姑太太都忘記了這筆帳,沈宣會記恨她的。
她已經失去半個沈宓了,不想再讓四兒子的一顆心也有所缺失。
秋禧半等不到她的話,默默退下了。
沈夫人才打算回屋,素娟忽然又上來了:“太太,老爺回來了!”語氣裏透着興奮。就像眼下沈夫人聞言後突然湧起的心情。
她將一顆心緩緩放了回肚,温和地揚起:“快去沏茶!”回到正廳,沈觀裕官服未除,堪堪踏進門檻。
沈夫人上去道:“怎麼樣?皇上宣你何事?”沈觀裕看着她,凝緊的眉頭動了動,而後默然地在圈椅內坐下來,揮手讓下人們退下去。
這是自打他復職以來從未有過的神情!
沈夫人心下一驚,繞到他前面緊緊望着他雙眼。
沈宓是將近子夜時回房的,廊下守門的黃鶯連忙打聽來四房的消息。沈宣最後還是在沈宓的規勸下留在了陳氏處過夜,伍姨娘帶着沈瓔回秋桐院去了,而黃鶯在去四房打聽消息的過程中還遇到過秋桐院的丫鬟繡桔,看她來的方向。是從曜堂那邊方向來。
那麼就算繡桔還不夠親面向沈夫人稟報四房的事,曜堂必然也有人把消息傳到沈夫人耳裏了。
不過沈夫人對此不加理會的態度,卻是又頗耐人尋味。
沈雁翌起來,胭脂便頭一個進來。
“姑娘讓打聽的消息打聽出來了。”胭脂一面給她端熱水。一面道:“昨兒夜裏四房亂得很,奴婢沒費什麼功夫就打聽來了。瓔姑娘的確是為着昨兒在曜堂的事發狠,後來又扯到着脖子上的項圈什麼的。上回榮國公夫人不是贈了姑娘一隻八寶金鎖,給她的卻是條鎦金的西洋鏈子麼?”胭脂笑了下,又説道:“之後瓔姑娘不服氣,便就也翻了只項圈出來戴了。昨兒她在曜堂受了那頓罰,結果便就把這些事全扯出來了,還衝伍姨娘撒火兒,又扯到嫡庶出身什麼的,怪伍姨娘是個妾,伍姨娘傷了心,就打了她。”胭脂將她的赤金祥雲大項圈掛到她脖子上,還特意理了理那八寶金鎖下垂的一排金線蘇。
沈雁聞言皺起眉來,“怪不得上次我見她突然也掛了個項圈,原來是為這個——”沈瓔如今對她是什麼心情她心知得很,但對顧夫人贈禮的事沈瓔也放在心上了她還真不知道。
西洋鏈子雖然也不便宜,但總歸貴也是貴在它的來歷與花哨,而非其質地,也許榮國公夫人見着沈瓔年紀小,所以特特挑了這樣的禮物希望討其歡心,但她卻不知,七歲的沈瓔早就已經有着大人們的價值取向了。
不過就是算是榮國公夫人無心犯了錯,傷害了她的小心靈,可也沒有因為要照顧她沒得到金鎖的受,就讓自己要連項圈也不戴的理兒不是!
“這瓔姑娘小小年紀就心思如此之重,將來怕不是個善茬兒。”從旁鋪着牀的青黛這時候説道。
胭脂輕瞪了她一眼,但是也看向沈雁。
要知道沈瓔如今才七歲,也不知道伍姨娘平究竟如何調*教的,竟養出這麼樣一副狹隘的子來。這種人一旦覺到有人對她不利,或者説有可能對她形成障礙,是絕對會暗地裏猛下陰招子的。沈雁算得上是步步小心了,還是被人家惦記上,她們確實不能不留心着點兒。
沈雁道:“大家留心點兒便是。但凡有關院子外頭的事,行動之前都先仔細想想,如果會引起麻煩什麼的,就最好別碰。”絕對不能小覷沈瓔。她若重生回來只顧過子倒罷了,關鍵是她暗中還得做下許多事,包括跟顧至誠接觸什麼的,隨着時間往後,她的路會越走越寬,如果過程中被沈瓔捉住她什麼把柄,那可就不妙得緊了。
只是目前的沈瓔還是有幾分孩子氣,伍姨娘好歹是個明白人,如果跟沈雁沒有利益之爭,那就是想下手伍姨娘也不會讓她掀起什麼大風來,若是有利益之爭,沈雁也不會讓她有可乘之機。想跟她鬥也得有斗的本錢,以沈瓔如今的處境,敢跟她直接大手的機率還不大。
曜堂這邊正在傳飯。
大季氏,三劉氏,還有四陳氏都還在小花廳這邊給沈夫人請安。
沈夫人喝了半盞花茶,看向坐的最遠的陳氏道:“我聽説,昨兒夜裏老四又在房裏鬧騰了?”陳氏昨兒原本的確想過到上房訴訴苦的,可自打昨夜裏沈宓勸着沈宣又留在了正房,而並沒有讓伍姨娘得逞,她倒是又把這股氣壓下去了。她眼下若回答説是,沈夫人必然要責備沈宣,那麼好容易緩和的氣氛豈不又破壞了?
於是陪小心道:“他就是喝多了兩口,嚷嚷了兩句,並不曾有什麼。”
“不曾有什麼?”沈夫人聲音忽然拔高了幾度,面也冷下來,“你是打量我老眼昏花了好糊還是怎麼着?”一句話説的在坐幾人俱都把背給繃直了,連呼也變成無聲起來。
陳氏躬站在下方,侷促了半晌,只得把前因後果都説了。
沈夫人聽畢説道:“你是名媒正娶的正室,怎麼反倒被個侍妾給拿捏住了?你要是捨不得下手,那麼我來替你下!”説罷,她喚來素娟:“帶幾個人去秋桐院,把伍氏責打十杖!”——十杖!
包括陳氏在內的所有人俱都一驚,到眼下為止,即使沈夫人面上再波瀾不驚,她們也已經看出來她心底的煩躁,別説這事已經過去了,陳氏都已經在替沈宣圓話,她做婆婆的沒有再挑事之理,就是陳氏此刻心裏還抱着怨氣,也沒有因這事打伍姨娘十杖的理兒!
杖打那是打奴才才有的,伍姨娘到底是侍妾,還育有兒女,無論如何也比奴才多上幾分臉面,沈夫人如此躁怒,實在是少見。便是不看沈宣的面子,也看看沈瓔沈葵的面子不是嗎?
劉氏昨夜在場,她是最清楚四房裏的事的,聞言便就輕輕地瞥眼看了看季氏。季氏是大嫂,又是沈夫人的倍女,再就又因為大爺已經不在,沈夫人比起往裏更體貼她們一些,這會兒總得給她幾分面子,眼下可再也沒有比她更適合出來説話的人了。
季氏原也不想摻和這個,但是不制止一下,衝沈宣的面子也説不過去。
於是她起身道:“伍姨娘昨兒也認錯了,四也原諒她們了,不如罰她跪兩,就算了吧。”哪知沈夫人今誰的面子也不給:“敢動手責打府裏的姑娘,又跑到主子屋裏哭鬧生事,這要是隻罰跪,哪裏來的規矩?誰也別來説和,去給我打!老三家的你給我去看着!”她把手裏的杯盞往桌上一拍,臉愈發冷了。
劉氏沒料到會被點名,不得已站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