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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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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弟妹尚未出生,但她深信這一切都會有的,如果她依舊袖手旁觀不聞不問,一旦沈家名譽被毀,那麼不但害的是眼下的沈家人,眼下的二房,同時也會傷及她的弟妹。

她自認沒有什麼菩薩心腸,但也絕不想眼睜睜看着人陷入泥淖。

魯家的秋蘭,正是魯振謙身邊的丫鬟。

她長了一口氣在,忽然又掉轉了頭,回到長房。

沈弋在窗前出神,忽然看到她出現在視線裏,嚇了一跳,臉上殘餘的糾結也未來得及收拾。

沈雁一揚手揮退了丫鬟,就這麼隔着窗,望着窗裏頭的她:“房家不是旁的人家,他們家的規矩不比咱們家小,大姐姐若是不把話跟魯三哥説清楚,我恐怕姐姐將來不但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有可能會令得大伯母在世上難以做人。”沈弋臉煞白。

“你——”沈雁平靜如初:“姐姐是想説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對不對?我本也可以繼續往下裝作不知,可咱們姐妹一場,我也想借此告訴你,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你以為沒有一個人知道的事,但卻偏偏讓我知道了。可見,將來也還是可能會有別的人知道。水往低處,人往高處走,這本沒有錯,我不明白的是,大姐姐既然有了選擇,為什麼不乾脆給魯三哥一個痛快呢?”沈弋緊抿着雙,扶住窗沿的兩手已有些顫抖了。

她把手放下來。身子側過去,許久,説道:“你不會明白。”

“姐姐的事,我當然不明白。”沈雁吐了口氣,抬眼道:“但我卻知道,你是那麼在乎着長房的前途,我一向覺得你比我聰明,在這件事上,你也應該不會犯糊塗才是。”説完她笑一笑,“世上沒有那麼多傻子。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想想。”説完她轉身下了階。

沈弋望着她消失在院門外,背上竟有冷汗冒出來。

沈雁竟然知道她另有打算!她知道她遲早會疑心到她對魯振謙變心,可她怎麼會知道她移情了房昱!

是她太得意忘形了麼?還是她本身就是個妖孽,讓人怎麼也瞞不過她去的妖孽?

本以為她已經拿到了她和韓稷有私情的把柄。沒想到反過來竟被她知道了她的秘密!

她看了看攀住窗沿的那隻手。驀地回來。咬了咬牙。

沈雁回到房裏,只覺心頭有着極少有的陰鬱,一方面是因為華鈞成所説的魏國公的秘聞。一方面也因為沈弋的自作聰明,更還有着華氏的心頭之憂,這些事都與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讓她想要灑不理會,還真不能做到。

魏國公的事和華氏的事都還好説,唯獨沈弋這裏,如今被她點破了,她究竟會怎麼做呢?

離中秋還有三而已。

韓稷又約了房昱在玉溪河畔的茶樓閒坐。

吃了兩杯茶,韓稷便笑問:“怎麼悶悶不樂的?”房昱紅了臉,笑道:“許是天兒轉了涼,有些打不起神。”韓稷看了他一眼,笑着添茶並未説話。

房昱自己倒覺不自在起來,清了清嗓子,打起神來道:“我知道你近來都忙,不知道今兒怎麼有空尋我吃茶?魏國公也快回來了,你不用去營裏整頓軍務麼?對了,我聽説顧頌這幾也在府裏,你去尋過他不曾?”韓稷一臂支在桌上,笑微微望着他:“我整軍務,還用得着臨時抱佛腳麼?要不,咱們就去尋顧頌?哦,是了,那薛停説是得了幾顆好石頭,我記得你也甚好此道,不如一同去瞧瞧?”房昱微頓:“我一會兒還得去沈家,就不陪你去了。”韓稷放了杯子,“我才從五軍都督府回來,聽説沈二爺隨皇上去了相國寺。”

“是麼?”房昱有些不大自然,“那我先去沈家等他也成,我與師孃師妹她們都,她們也不把我當外人。”

“師妹?”韓稷聞言眯了眼。

房昱望着他:“沈師父的女兒,我不稱師妹稱什麼?”韓稷臉有一絲絲難看。

他左手擱在桌上,指尖一下下甚有節奏地輕敲着桌面,一面慢條斯理地執着壺,給自己的杯子斟滿了,然後砰啷一聲將壺蓋蓋上。

師妹,叫得倒是親熱。

“我聽説沈二爺對女兒管教得極嚴,他就一個寶貝女兒,平裏當眼珠子似的疼,雖説他們二不把你當外人,但終歸是出於客套,少年男女老這麼見面,總是不好的。你要是不想得罪他,我勸你還是少趁他不在的時候到他府上去。”房昱覷他一眼:“你想到哪兒去了?我跟師妹頂多就是見面打個招呼。”説完又望着他:“你平裏不是最不耐煩這些禮教什麼的嗎?怎麼眼下變得比我還老學究起來?難不成少年男女就連路上遇見見個面都算違了規矩?”

“瓜田李下的,當然不合適。”韓稷端着茶,一本正經,“你不如反過來想想,我這樣素並不十分講究這些的人都覺得你的行為欠妥,可見你的想法有多不靠譜。再説了,聽説沈家大姑娘如今正在議婚之時,你這樣常在他府上出入,難免會讓人瞎猜。”房昱微頓,執杯睨他:“瞎猜什麼?我身正又不怕影子斜。”韓稷哼笑:“你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人家姑娘的名聲可賠不起。萬一有人説你在尋機設法親近人家姑娘怎麼辦?”

“荒唐!”房昱忍不住冷哼,“我豈是那種人?他們沈家的姑娘又豈是尋常人能隨意見到的?”説完沉片刻,再橫他一眼,沒好氣望着他道:“那照你這麼説,我堂堂正正去尋沈師父學棋都是不能了?”

“學棋當然是能的。但又何必非得去沈家?”韓稷回望着他,“京師城內環境好的棋館茶館多的是,再不濟上你們家也成。你房大公子口碑多好的一個人,何必非去沾惹這些是非?”房昱聞言,倒是也靜默下來。

韓稷説的也有他的道理,這大半年裏他隔三差五地往沈家跑,一半是為學棋,一半卻是為去見她。但説得容易,想要真正見個面卻又何艱難。沈宓是端方的君子,從來不會在不合宜的地方招待他,而沈家二房與長房又隔着個正院為距離,就是想要離她近些,也十分不易。

他當然知道如今京城裏的媒人幾乎踏破了沈家的門檻,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房大他們不提起,他又怎好主動去説?於是只得動些小心思,讓她得以知道他的心情,然而她那一凝眉,又使他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種時候,他去到沈家,又能做些什麼呢?並不能跟她許諾什麼,也無法請求她放棄別的選擇。

或許,他是應該鼓起勇氣跟父母親提出求親的想法了罷?

他對着茶壺沉了半晌,抬眼望韓稷道:“你説的有道理。聽你的。”韓稷目光停在他抖開的扇面上,不着痕跡地揚了

然後出絹子擦了擦手,起身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我也十分仰慕沈二爺的人品和棋藝,改你若是約了他,記得告訴我一聲兒,我跟你同去。”房昱執扇與他一道往樓下走,説道:“沈師父極敬重好棋之人,我也常與他提起你的,你不是與先生也曾共過事麼?你若是能去,他必然高興不已…”二人駕馬在街口分了道,韓稷見得他徑直往回府的方向走,便就勒馬掉頭往麒麟坊來。

房昱並非任人隨意擺的傻子,他方才沉未語的那片刻間,必是有了什麼主意。眼下沈雁準備怎麼處理這事他還不知道,只能先見過她再説。

沈雁這幾都沒出府,只除了去了趟顧家。

沈弋也沒上二房來,聽胭脂她們説她並沒有去找過魯振謙,而魯振謙那派了秋蘭過來碰壁之後也沒有再登門,這事目前興許是擱淺了。不過沈弋接下來會怎麼選擇,沈雁着實算不到,她自認並不比沈弋聰明多少,所有事情都只能靠嚴密監控來防範。

她也讓龐阿虎幫着去盯魏國公府,因為鄂氏與韓稷的緊張關係,她即使想請辛乙也不能不十分慎重。而近來因為魏國公不就要回朝,韓家內外正忙得熱火朝天,想要往頤風堂遞話也並不很容易。而她接連派人上五軍都督府去尋過韓稷兩次,卻很不巧地碰上他不在衙門裏。

也不知道他近來跟鄂氏到底鬥得怎麼樣了?

原先瞧着韓家面上一團和氣,沒想到私下裏居然也有着這些糾葛。倘若她嫁了過去,面對鄂氏這樣的婆婆,還有魏國公這樣的公公,以及他們相互之間的關係,該如何自處呢?魏國公居然跟陳王妃有染,不知道這件事除了華鈞成還有沒有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皇帝知不知道,他倘若知道,會對魏國公又會有什麼樣的態度?

還有,她究竟要不要把聽得的這些事告訴韓稷?

於是這些子,她竟是滿腦子的官司。

而她未曾發覺的是,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順應了韓稷揚言要娶她的這個可能。(未完待續…)ps:求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