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詐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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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掃了他一眼,隨後眼觀鼻鼻觀心望着杯底的茶葉。
行宮裏的事他自然早就已經知道了,不過打聽得越細,他就越是相信這件事並不如他們所説的那樣,是鄭王成心想害得沈雁顏面盡失。這件事裏除了沈雁還有韓稷,而鄭王顯然沒有理由去針對沈雁作些什麼,他要針對的,無非是楚王以及與他情甚好的韓稷等人。
坦白説,他是欣賞他這份清醒頭腦的,在楚王幾乎一面倒地擁有着眾人擁護的情況下,他能夠言辭煽動柳曼如,借柳曼如之手催動楚王,再借楚王之手分化掉與勳貴子弟們的關係,這不是誰都能夠把握好的事。
他敗就敗在遇上個韓稷,倘若換成韓稷是顧頌或是別的任何人,興校王成事的機率能有九成九,但他遇上了韓稷——老實説他其實也並不瞭解韓稷這個人,以往在他的眼裏,也不過只是個表現不錯的勳貴子弟而已,但這件事他仔細分析下來,卻再不能小覷於他。
倘若整件事當真都是韓稷一手控下來的,那麼鄭王敗的也並不冤枉。一個人能夠準地把他們所有參與的人全都拉出水面予以痛擊,這必不會是偶然。而他進營不過年餘,卻已然與中軍營裏上下將士打成一片,如此就算他將來襲不到這世子之位,他的實力也會遠勝於其弟之上。
沈觀裕最初對鄭王誤傷沈雁的惱怒,經過這一個多月對韓稷的着意觀察。已經變成了對韓稷此人的關注。
他沉默得足夠久了,才望着地下道:“王爺請起罷。”鄭王稱了聲是,扶地站起來,然後躬身立在下方,雙方替他接了杯往在桌上,才又在主位上坐下來。説道:“想必這件事先生已經確知了,弟子除了滿懷愧疚,只請先生能看在——”
“行了。”沈觀裕抬了抬手,“王爺只説,傳下官前來何事罷。”鄭王見他這麼説。一顆懸着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沈觀裕極重家聲。他若是還惱着他,必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可眼下他揭開不提,則説明他多半已經詳知事情始末。既如此。他也沒什麼好掛懷的了。遂説道:“弟子剛剛得知的消息,陛下出宮去了楚王府,我覺得。恐怕陛下此去不只為探望我皇兄生病這麼簡單。”皇帝自己還犯着腿疼,淑妃居然還慫恿着他去楚王府探望楚王,若説沒有別的原因,他怎麼會信。
沈觀裕果然凝了凝眉,片刻,他道:“楚王幾時病的?”鄭王道:“有五六了,那突然就來消息説病了,然後淑妃就去探望。我記得我皇兄體質極好,不應該這麼容易落病。我總覺得他會不會有事想求見父皇?”沈觀裕望着他,眉頭也愈發皺得緊了。
楚王能有什麼事情求見皇帝呢?按鄭王的話説,楚王這病乃是裝的,若是裝病也要見皇帝,那就説明此事事關重大。眼下朝中風平靜,就連西北那邊也偃旗息鼓,只等着東遼戰事一平,魏國公便就率兵回朝,楚王更是未理政務,不應該有大事求見皇帝才是。
而最近唯一與他們有關的事情,便是在行宮裏鄭王兩次被韓稷抓包那事。
他沉片刻,忽然道:“王爺説過,在行宮裏時曾經向韓稷提出過以世子之位為條件,向他與其餘勳貴子弟示好的舉動,那麼王爺可知道,事後楚王對韓稷又有過什麼舉動不曾?”鄭王聽他提及此事,連忙回想了下,説道:“弟子雖未曾親耳獲知楚王去找過韓稷,但細想來,楚王卻一定會這麼做,他雖不瞭解我,但我卻太瞭解他了,韓稷與各府好,弟子能想到以世子之位相許,他必然也會!”
“那就是了!”沈觀裕站起來,負手道:“若王爺許給韓稷的是三個月,那麼楚王必須在此之上縮短時間幫他達到目的,楚王若是五六之前患病,那期間則正是韓稷與中軍營將士把酒郊遊的消息傳遍京城之時,若老夫猜的不錯,楚王稱病使陛下前往王府,實際上乃是為請封韓稷為世子!”鄭王睜大眼睛,也不由站了起來。
楚王府裏此刻藥香佈滿了後殿。
皇帝淑妃同坐在殿內,望着給楚王診脈的太醫。
“王爺脈象如何?”太醫收回手來,躬身道:“回陛下,王爺乃因外風寒,加之鬱氣沉積,故而染恙。臣已經開過他幾劑藥,略有起,但還須王爺拋去心事,將心放開闊才好。否則的話極容易引起肝氣鬱結等症,介時也就成了頑疾了。”淑妃聞言低聲垂泣起來。
皇帝也不由擔了心,揮退了他下去之後,走到榻前坐下,來拉楚王的手,“皇兒痴愚,有錯即改仍是條好漢,區區小事,你到底有什麼好放不開的?”楚王靠在枕上,面容有些清矍,神也委實不如之前那般好。
他看了眼皇帝言又止,稍頓,掀了錦被走下榻來,忽然扶着榻沿跪下地去,説道:“父皇應知,兒臣自幼與韓稷他們一道玩耍,情份早已非同尋常,這次在行宮兒臣受鄭王與柳曼如所愚,竟做下那等事傷了與韓稷的和氣,如今得得罪了沈大人不説,還險些令得韓稷與兒臣反目成仇。
“兒臣並不想與鄭王爭奪什麼,父皇授我親王,我便安安份份地做我的親王。
“可他為身弟弟反過來卻這般作於我,挑撥於我和韓稷的關係,試問將來假若這江山傳到了鄭王手上之後,兒臣眾叛親離,不説如何輔佐新君為國效力,只説我連個過得去的知也無,兒臣來那子,如何過得下去?”
“那有那麼嚴重?”皇帝安撫道,聽他提及皇位之爭又不由凝起眉來,“現在説皇位還早。”想當初他就是因為立儲太早,所以才會使得那些個亂臣賊子慫恿着廢太子替陳王陳情,還提出要替他翻案!陳王乃是死在先帝手下,替他翻了案,那不是等於否認自己的老子麼?!
再者,倘若翻了案,因此案而死的那麼多功臣將士的命怎麼辦?到時候天下還會是他趙家的嗎?
陳王就是逆賊,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他不是也是!
許是覺到了皇帝的隱隱怒意,垂泣中的淑妃也不由站了起來。
楚王跪在地下,説道:“父皇誤會兒臣了,兒臣並非是想挾病邀寵,不過是想到兒臣被此事一,顧頌薛停他們這些人必然也會隨着韓稷疏遠於我,從此兒臣身邊連個朋友都無,真正成了個孤家寡人,心裏憂愁而已。父皇若不問,兒臣自也不敢説的。”皇帝扭頭看他,懨懨地跪在地下,心裏的怒意方才又消去了些。説道:“鄭王朕已經罰了他,你也不必再提這檔子事了。你又要如何才能解得了這心病,説出來。要不要朕召韓稷進宮解釋解釋?”楚王抬頭道:“父皇愛惜兒臣的這份心意,兒臣動不已。只是韓稷既然惱我,恐怕就是父皇將他召進宮來,也取不到實際效果。不過兒臣想的倒是與父皇有些相似,韓稷此番受了委屈,事後也並未曾對我如何,若想讓他不再計較兒臣,恐怕還得想辦法稍加安撫。”皇帝有些不高興,韓稷不過是個臣子,楚王是他的兒子,就算對韓稷做過些什麼,那他至少也得看在他這個皇帝的面上撂開此事,怎麼他倒還如此拿大,令得楚王不得不耿耿於懷,竟為着此後自己的將來落下病來?
不過再想想韓稷素為人,的確不是那種肯隨意屈服的,且以他的身份,還真就能與楚王拼這個高低,行宮裏楚王鄭王本就落了人話柄,這事就是拿到明面上説,也佔不到什麼理去。至少內閣那幫傢伙就會幫着韓家説話。
罷了,也就是小孩子們鬧鬧矛盾,朝廷還有倚重勳貴之處甚多,韓稷這麼狂傲,暫且先不理會。等魏國公回來他自有話説,眼下還是先顧住他自己的兒子要緊。
他伸手扶了他起來,説道:“那你説説,朕得怎麼個安撫他法?”楚王站起來,頹唐地道:“兒臣思想了多,竟也想不到個好法子。
“韓稷出身這麼好,可謂什麼也不缺,如今官職軍銜都有了,倘若請父皇再升他的官,以他如今的年紀,官位授得過高,也是不能服眾。唯獨只有個世子之位該他得而未得,可是魏國公如今並未在京,兒臣又怎敢請父皇直接下旨授封?”
“授封世子?”皇帝皺着眉頭,頗有些意外。
“此事得由魏國公提出申授方可,他如今人未在京師,朕又怎可擅自作主?”
“兒臣也知道此事必令父皇為難,是以才不肯説。”楚王躬着身子,説道:“不過,韓稷乃是韓家的嫡長子,他又並無過錯,且武功韜略以及治下之術都已具備,按規矩他遲早都會是魏國公世子,魏國公申不申授都是一樣。”(未完待續…)ps:謝雪絨花0703、郡主優優、冬少、ren*、晶瑩剔透姐妹花、心藍藍雪人、趁熱喝咖啡、不會轉彎的兔子、胖子飛啊飛的粉紅票~~~~~~~~謝吹一個糖人兒贈送的香囊,謝深谷之蘭贈送的平安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