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陽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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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去老闆辦公室。我剛在外面辦點事，被老闆喊回來的。”方揚接了一句，江超羣的臉便有些不自然，呂浩倒覺得老闆喊自己的秘書長回來，很正常的事情，便:“正好，我們借一下秘書長的光，讓老闆接見一下我們。”呂浩玩笑了一句，臉上儘量讓笑容堆得更深一些，在方揚面前，或者在政府大樓任何人面前，他大約都只能用這種表情。

五樓到了，呂浩趕緊用手擋住了電梯門，一如從前做莫正南的秘書一樣，這個小動作還是讓方揚賞識地多看了他兩眼，江超羣便跟在方揚身後，不過他的腳步明顯慢一些，他在等呂浩，還是不大想和方揚一起進老闆的辦公室呢？

“江書記，”呂浩壓低聲音叫了一句。

“呂浩，我們是不是等一下再去找老闆？”江超羣試探地問呂浩。

“江書記，那樣怕不好吧，再了，方秘書長已經知道我們來了，就算我們不去，老闆也知道我們到了，還不如一起去，沒事的。很有可能老闆找方秘書長是為有別事情要處理呢。”呂浩寬着江超羣。江超羣倒不是怕方揚，而是覺尷尬和難為情的，方揚這人平時情不深，在這個當口，一起見老闆，總還是有些老臉擱不下的。再了，他的事，琉州怕都知道了，所以，總覺方揚對他，不出來的一種蔑視，他實在不想和這個人一起去見莫正南。

江超羣見呂浩這麼，不再什麼，就跟在呂浩身邊，還是儘量放慢了腳步。

方揚已經進了莫正南的辦公室，呂浩見江超羣的步子放慢了，只好由着他，也儘量放慢了腳步，沒想到，方揚這個時候，又從莫正南的辦公室走了出來，老遠就揮着手臂喊:“呂縣，快一點。”呂浩便知道，方揚已經把他和江超羣在後面的事情，彙報給了莫正南。

“來了。”呂浩應了一聲，腳步便快了起來，江超羣不管願意不願意，此時也只能緊跟在呂浩身邊往前走了，不過，他還是有一種緊張和很酸然的覺，就算是結束官場之路，這種方式，也很有點悲壯了。

呂浩走到莫正南辦公室門口時，見辦公室的門敞開着，秘書何先輝在忙着倒茶，而辦公室裏除了方揚，居然還有石磊和彭青山，呂浩一見到他們，心猛烈地往下沉着，不會吧？他的臉頓時很有些不自然，好在江超羣在他的後面，看不見他的神，他便使勁地壓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江超羣也走到了莫正南辦公室門口，當然他也看到了石磊和彭青山，江超羣的腿不由得顫抖着，呂浩趕緊貼過去，儘量地讓江超羣靠着自己，這樣，他才不會往下倒。

江超羣千想萬想都沒想到，他走進莫正南的辦公室會有紀委的人等着他，莫正南難道會玩這麼陰的招？他要想拿下自己，還需要用這種手段嗎？可是，石磊和彭青山分明就坐在裏面。

江超羣不緊張是假話，對他這個有着這麼大問題的官員來，誰面對紀委的人會不緊張呢？他的腿確實有些站不住了，要不是呂浩及時地走到了他邊上，他很有可能就會往下倒。

“別緊張。”呂浩小聲音地貼着江超羣了一句，呂浩儘管這麼寬江超羣的心，他自己內心其實在打着鼓，怎麼會是這樣的場面呢？老闆又在玩什麼呢？如果真的在他眼皮底下把江超羣雙規掉的話，呂浩便會不清楚了。江超羣一定會恨死他，和莫正南玩這麼陰的招術，騙他來到琉州，再不聲不響地雙規掉。

“進來吧。”莫正南的聲音響了起來，方揚呂浩和江超羣在後面，這麼半天就是不見兩個人進來，他不由得喊了一聲。

呂浩和江超羣沒有退路了，他們不得不進去。再了，就算是雙規，到了這個檔口，江超羣也是無處可逃了。

“死就死吧。”江超羣在內心給自己提了提氣，如果被莫正南以這種方式拍死的話，也算是取一次教訓，徹底認清了莫正南是怎樣的一個人吧。

方揚的頭又探了出來，他想看看呂浩和江超羣在幹什麼，見江超羣靠在呂浩身上，便猜想，江超羣在緊張，不過，他也不清楚莫正南把石磊和彭青山到辦公室裏幹什麼，而且莫正南沒有讓他們走的意思，只是到了這個份上，他除了儘量地笑着讓江超羣不要太緊張外，他也不知道莫正南葫蘆裏埋的是什麼藥。

於是，方揚笑了笑，對着呂浩和江超羣:“進來吧。”方揚這麼一笑，呂浩的心稍微寬了一下，應該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結果，老闆不會出那麼下策的招數。

呂浩悄然地把手伸向了江超羣，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他只能用這個動作告訴江超羣，他沒有和老闆做什麼套子來套他，至如這些人怎麼坐在這裏，他真的不知道。

江超羣也緊緊握了一下呂浩的手，他也在告訴呂浩，他沒有懷疑他，因為呂浩在車上打電話的表現，他看着，就他這種看人的目光，呂浩的表情不可能逃得出他的眼睛，他從呂浩的神情和語氣中，他早就知道呂浩沒使什麼手段。這點，他相信呂浩。

兩個人總算是壓住了內心的混亂，走進了莫正南的辦公室，呂浩和江超羣同時喊了一聲:“莫市長好。”莫正南笑着點了一下頭，便吩咐何先暉:“小何，給江書記和呂縣長倒茶。”莫正南的語氣聽上去那麼客氣，一點也不像要拿江超羣是問的神情，這讓呂浩又納悶了，老闆到底在玩什麼招數呢？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呂浩招呼完莫正南，便順着叫了一聲:“石書記好，”

“彭主任好。”石磊和彭青山同時對呂浩客氣地點了點頭，江超羣也趕緊跟在呂浩後面，也和石磊和彭青山打了一個招呼，呂浩在一旁觀察石磊落和彭青山的表面，他們對江超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異樣，呂浩便徹底鬆了一口氣，嚇死他了，要是真的讓江超羣以這樣的方式雙規的話，他在梅潔和香香面前就太沒面子了。

呂浩竟然發現他現在開始在乎自己的面子了。

呂浩和江超羣坐了下來，何先暉分別給江超羣和呂浩各倒了一杯水，直到何先暉退出莫正南的辦公室，莫正南才開始話，他先望着江超羣:“江書記，你先談談你的想法吧。”江超羣沒想到莫正南會這麼開門見山地問他，也沒想到會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而且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莫正南又在打哪張牌。不過，莫正南既然問話了，他也沒退路了，便壓了壓內心的緊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也儘量讓自己的表現松馳着，對着莫正南:“莫市長，既然紀委的領導也在這裏，我就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出來好嗎？”江超羣還是探試了莫正南一句，呂浩一直在一旁捉摸着每個人的表情，莫正南便:“江書記，今天，我喊來石書記和彭主任，還有方秘書長，他們全是見證人，你有什麼要求和想法，直接吧。你也算是琉州的老同志了，沒功勞有苦勞，對吧？我莫正南了，機會給你們只有一次，珍惜好了，大家都會相安無事，珍惜得不好，你們也不能怪我下手無情對吧？目前，你做出了表率，所以，今天我特地喊來了他們，公證我的答應，也寬你的心。我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實現。”莫正南的話一落，呂浩傻了一下，不過，很快他的內心便輕鬆和高興起來了。原來老闆把這些人請來，就是要擴散他的懷柔政策，他是如何對待江超羣的，就需要這些人把話傳出去，他做得光明磊落，大大方方，沒有和江超羣在私下去做什麼手腳，去搭成什麼條件。他是把問題公開化，明確化。

石磊、方揚顯然也意外了，他們顯然也沒想到莫正南喊他們來的目的是這個。當然，彭青山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不過這樣的一個過程，莫正南讓他見證和參與，就足以證明，他彭青山已經進入了莫正南的視野之中，所以，此時的彭青山是最輕鬆又是最得意的一個。

呂浩只敢用餘光去看每個人，去分析每個人的心理。當然他最關注的還是老闆，他居然不動聲地打了一張這個牌，差點嚇得他和江超羣**的，而他的用意竟然就是公開化，透明化。

看來，呂浩要學的招數太多了，隨便的一個招數，就讓呂浩雲裏霧裏半天。

江超羣總算是明白了莫正南的用意，一明白過來，他的心裏便湧了一股暖的同時，也分明多了對莫正南的敬慕，他果然是高手。玩招數玩得這麼漂亮，他不難江超羣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就要告訴全琉州的人，他沒有私下接見過江超羣，而是在公眾的視線之下。直到這個時候，江超羣才明白，為什麼莫正南會那麼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為什麼會親自送他下台階，他其實早就告訴過自己，他的態度是給他們機會，至如他們如何把握機會，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這麼一想的時候，慶幸自己一直沒有動逃跑的心思。

“莫市長，既然您給了我機會，我就直接了，我的年齡雖然沒有到站，可我的心臟一直不好，所以，今天當着莫市長，還有方秘書長，石書記以及彭主任的面，我想一句實在話，我確實累了，我想休息。我的要求只有一條，能否以退休的名義，讓我回家靜養呢？莫市長的話我，我很慚愧，我沒什麼功勞，也沒什麼苦功，倒是讓各位替我擔心了，在這裏，我江某人謝謝大家。”着，江超羣竟然站了起來，對着莫正南和在坐的各位鞠了一個躬。

江超羣的這個動作，顯然讓莫正南沒顯示，他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下到江超羣面前:“老江，別這樣，快請坐下來。按年齡來，你在這一屋子人當中，是枴子，哪裏存在枴子給小兄弟們鞠躬的道理，快坐下。”莫正南把雙手按在了江超羣的雙肩上，這個動作，讓呂浩動了好一會兒，老闆到底是老闆，懷柔政策越演越烈，而且被江超羣這麼一，簡直到了**。

呂浩偷眼去看其他幾個人，特別是石磊，他臉上的表情驚詫的同時，也被莫正南震撼着，他可也是被莫正南劃上號的人物，在這一點上面，他不比江超羣好得了多少。

江超羣還是動了，他的眼睛明顯濕潤着，被莫正南按在了座位上，竟拿手去試眼睛，呂浩看得很有些發酸，站起來從莫正南的辦公桌上，了幾張紙巾遞給了江超羣。

呂浩的這個小動作，動了江超羣，也顯然贏來了莫正南的讚許的，年輕人嘛，就得眼力活泛一些，再了，他讓呂浩來參加這樣的場境，就是要讓呂浩學習的同時，親自受一下，人，在離開官場，離開權力時的狀態。而江超羣的這個表現，讓莫正南很滿足，也很滿意，達到了他要的效果。他要讓用江超羣的例子，活廣告般地傳遍琉州的官場。有問題的官員，儘快收手，別再等他真正接位琉州的書記時，親自動手，到那個時候，他肯定不是這種態度。

莫正南辦公室裏的場面此時還是很有些人的同時，震撼人心。石磊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他的臉有些紅，顯然是動引起來了的，他對莫正南:“莫市長，您對江書記的寬鬆讓我太受教育了，我的問題也不小，江書記能夠因身體原因休息，我，我肯定不能要求身體原因休息，那明顯是欺騙莫市長，我，我能不能也提點小要求呢？”石磊着，也對着莫正南鞠了一個躬。

莫正南沒想到石磊會趕來湊這個熱鬧，馬上:“老石，坐下。今天談的是老江的問題，你湊什麼熱鬧呢？”石磊卻沒有坐下，而是再一次抬頭動地望着莫正南:“莫市長，您就讓我我的想法好嗎？再不，我要憋死的。”整個屋子裏的人全把目光落到了石磊身上，特別是彭青山，他似乎對石磊的興趣最濃，是啊，石磊如果也象江超羣這麼退出來的話，他的機會該有多大啊。

呂浩此時也盯住了石磊，這人看來是真被震住了，這麼急地要出自己的想法，一定是被江超羣觸動得不淺。看來，老闆的這一招，效果還真是好極了。

“坐下來。”莫正南總是默許石磊自己的想法。

莫正南此時回到了座位上，辦公室恢復了暫時的平靜，石磊的目光越過所有人，還是直接落在了莫正南的臉上，他已經不再那麼烈和衝動了，已經可以平靜地話了，他:“莫市長，我今天真被震撼了，被您，也被老江。既然您有給我們機會的寬容，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出來吧，我自願離開紀委，降級或者平調到任何單位都可以，我不再任一把手，莫市長，您覺得可以嗎？”

“我靠，今天這是怎麼啦？一個比一個比謙卑低調？”呂浩在內心興奮地叫着，不過臉上的表情仍然平靜得沒有任何內容，他已經明白了老闆的意圖，明白老闆讓他留在這裏的真正目的，所以，他此時可能是整個屋子裏最閒的一個人，在這一點上面，他和彭青山還不一樣。

“你們有這樣的覺悟，我很高興。證明我今天苦費的一番心思，是對的。你們明白了自己錯誤的同時，受到了危機，那就證明你們還有救，你們還算**的好乾部。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犯錯誤的時候，但是我們必須有反思的能力，有一顆不停檢討自己的內心。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把錯誤降到最低限度。現在由彭青山主任給你們通報一下蘇曉陽的問題，你們雖然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被牽連着，但是你們今天的表現，讓我很受動，我接受老石和老江的要求。”莫正南的一番話得在座的人，在倍受着鼓舞的同時，後背也冒起了汗。他的話一落，方揚就想接話，莫正南已經明白了方揚又想幹什麼，他想郊仿石磊和江超羣，自己高姿態一些，免得讓莫正南下手。

“老方的事，以後再。現在好好工作，別整天閒着沒事一樣。我今天招你們來，也算是開了一個小會議，蘇曉陽與你們幾個的關係都比較近，你們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下去後，努力地改成，不要再重犯老錯誤就行了。特別是方揚，沒事少帶着小黃到處跑。”莫正南直截了當地點了方揚的痛處，他才知道蘇曉陽還是沒熬住彭青山的手段，還是招供了所有的東西。

莫正南的話也點到了石磊的痛處，不過，他現在整個人鬆了下來，他終於搶在莫正南處理他時，自己甘願受罰。這種負荊請罪的做法，江超羣開一個先河外，他很快就應用上了。還好，他應用得快，真要在彭青山通報蘇曉陽問題之後，他就被顯得被動了。唉，還是莫正南高，在這一點上面，他確實高過了孟成林。要是孟成林，才不會繞着彎地給有問題的人自我處理，而是直接下手極狠地了斷對方。

原以為琉州會有一場風暴，沒想到莫正南卻用這種方式去化解掉了。石磊主動降職處理的話，莫正南這邊的廣告動作就整得更大了，一個江超羣的退休，一個石磊的降職，再加上梅潔的辭職，要是再震不住孟成林的舊勢力的話，那麼那些舊勢力就是自殺死路了。

呂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如此想着，這時彭青山站起來了通報了蘇曉陽的問題，至如彭青山了一些什麼，呂浩沒往心裏去，但是彭青山的最後的一句，呂浩還是聽明白了，蘇曉陽移司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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