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是恩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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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田園微風發展到無話不談,一天一封email,情到濃處甚至網,有一夜她忽然問:“想不想你的琳?”我説想,想得心碎。
琳於是回到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我們重新在一起的時候,彼此有種曾經滄海的覺,我什麼都讓着她,認認真真的生活,以為這次再也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了。
但這樣的神仙子只過了半年,也許老天爺吃醋了,也許我該還債了,那場舉世震驚的災難不由分説地奪走了琳,連最後一面也沒讓我見着。
我只喝了半月的酒,記得琳曾經説過的話,沒有頹廢太久。
我真正變好了,繼續平靜地生活,工作,寫文,寫了大約三十幾篇關於琳的文章,哄了不少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眼淚,用稿費資助一個十四歲的貧困女孩,負責她從初中到大學的上學與生活費用。
某年秋天,整理琳的東西,卻無意中找到一串鑰匙,匙扣是一隻帶着小燈泡的卡通豬,我忽然有一種衝動,當晚就去土坪巷。
找到李姐,還沒開口,她就問:“怎麼好久都沒見你們小兩口過來呢?是不是買了新房子?”拿出一疊水電費單要我報銷,數目很小,都是表底費。
我詫異:“房子還沒租給別人?”李姐也奇怪,説:“怎麼租給別人?你老婆預了三年的房租的,雖一直沒見你們過來,但也不敢亂動你們的屋子呀,要是少了什麼東西怎麼辦?”三年!我按捺住快要奪目而出的東西飛快上樓,顫着手半天才把門鎖打開。
屋裏一切都是那麼悉,所有的東西仍按照從前的習慣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只是都蒙着一層薄薄的塵埃。
我像一個老人回到了多年前的故居般,東看看西摸摸,在卧室的牀頭櫃上發現一隻從前沒有的紙皮箱,上邊貼着一張字條:“君所唾棄,妾之痛惜,曾經纏綿,恁地狠心。”沒有署名,但那娟秀的字體讓我一眼就認出是誰的筆跡。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打開箱子,顫抖地拿出裏面的東西,那是幾件襯衣…
曾經破碎成千百片的藍布片,用千針萬線重新連結的藍襯衣,不知是用多少神和力才能重新縫合的藍襯衣。
我淚滿面,無聲無息地慟哭,在其中一件的第三顆鈕釦處找到一絲暗的褚紅,我知道,剪碎了今生的藍階段,是嫵媚最珍惜的東西。
下樓的時候,李姐問我是不是不繼續租了,臉頗為難看,説一直有別人要來租,都被她回絕了,表示所餘幾個月的租金可以退一半還我。
我説要租,偶爾還要過來住的,年底再過來付明年的租金,説不定會租很久很久的。
請了年假,一路輾轉去省北的那個著名的監獄,辦手續探望嫵媚。獄方告訴我,申請批了,但她不肯見你。
那夜,在顛簸的長途車上,我夢見嫵媚在浴室裏慌張地把臉上的美容面膜洗掉,在我懷裏撒嬌説:“我永遠不要你看到我的難看。”此後,每逢夜闌人靜的時,從前的纏綿温柔都會來尋找我,那是一種不知是恩抑愛的受,那是一種仙死的銷魂,那是一種五內如焚的煎熬。
每當淚滿面地從夢中醒來,每當望着鏡中益憔悴的容顏,我知道,剩下的子已經不會太多了。
忽然間,我已明白,老天爺其實是公平的,誰佔了便宜,誰終歸是要還的,不但要還,還要加上利息。
老天爺,你的設計真真巧妙,讓我千辛萬苦才得到琳,又叫我轉眼間就失去她,這的確是最殘忍的懲罰,但我認了。
去看琳時,我對她説:“除了你,現在我還常常思念嫵媚,你知道的,我欠她太多了,乖乖的別生氣,不用太久,我就會去陪你的。”藍襯衣,無論代表什麼,無論剪沒剪碎,無論喜不喜歡,今生,我畢竟已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