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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天地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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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説不定邁過這倒坎兒,前面依然還是萬里坦途。可是,你要是自己站不穩,在被別人踢上一腳,摔上一溜兒跟頭,那結局可就很難説了。

未來會怎麼樣?沒有經歷過,誰心裏又能有底呢?

就像老爺子自己説的那樣,對於派系,他自己也是深惡疼絕的。可偏偏就在他的身邊,數十年來積月累,形成了以劉家為首的龐大政治團體。

所謂樹大深莫過於此,這也不是能夠以哪一個人的思想為轉移。只怕,在大多數平民化幹部的眼裏,劉系實則是某種官僚集團的代表,不論你本心是怎麼樣的,但在外人看來,劉系卻的的確確是影響了國家走向的政治實體。

爺爺離世後,不管人們對爺爺是真心的尊重還是礙於形式不得不尊重,不管他們對這個團體的行事風格認同不認同,分化消弱、直到消滅這種官僚集團的存在,則是高層勢在必行的舉動。

幸好,還有大伯二伯在前面傲然立,要不然的話,自己失去了爺爺的庇護,從此只怕就要直面來自各個方面的各種壓力,那種突然而來的重壓,一定是足以讓人窒息的。

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大伯也要退下來了,只怕到那個時刻,才是真正考驗自己的時候。雖然睡得朦朦朧朧,但是趙建輝卻覺得自己的頭腦好似從沒有現在這麼清澈過,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默默思考着,讓外人看來,他好像依然在沉睡一般,居然連睫都不曾閃動一下。

“快,快,強心針,劉老不行了…”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人從裏面拉開,馬院長那張帶着汗珠的臉從門裏面伸了出來,大聲的叫着在外間的護士。趙建輝所在的休息室其實就是外間的套間。剛才父親和姑父出去的時候沒有關嚴實房門,馬院長的聲音還聽得清清楚楚。

他猛的驚醒,騰一下站起,沒有注意到一直靜靜坐在他身邊的龍凌雲,快步的向門口跑過去。

大伯母、二伯母、二姑一家子,還有劉美玉、劉美琪等幾個堂姐,劉豐劉軍幾個表哥表弟的,大多都在醫院賓館休息,休息室裏現在本就沒有幾個人,只有趙建輝、龍凌雲小兩口以及大風二鳳幫着看着小龍龍。聽到了這一嗓子,全都一窩蜂似的跟着趙建輝湧出去。

當趙建輝急步衝到病房的病榻前,見到爺爺微微張開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往的光澤,呢喃着似乎想説什麼,但只是輕微動着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趙建輝心如刀絞,眼睛一下就濕了。

劉宗信和劉慶斌兩個人也從走廊上跑進來,劉宗信一邊往裏面跑還在不知道給什麼人打着手機。

趙建輝幾乎是顫抖的伸出手,握住爺爺蒼老冰涼的手,想説什麼,卻張着嘴什麼也説不出來。眼眶裏面,大顆的淚珠滾滾落地。

老爺子似乎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眼睛就亮了一下,嘴動的頻率快了起來,好像有話要説的樣子。

看口型,爺爺好像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小輝…”

“爸,你老人家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啊?你説出來,兒子一定給你辦到…”劉宗信一下子撲到了病牀前,聲音裏面發着顫抖。

老爺子的眼睛卻一直盯在趙建輝的臉上,什麼話都説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劉美玉扶着,後面跟着三個兒媳婦,在後面是一幫孫女外孫子一起湧了進來。

一進來,就直接撲在了老伴兒的懷裏大哭起來:“老頭子,你這一輩子好強,從來都是説話算話的,怎麼就在這件事情上説了想賴賬呢?當初咱們剛認識那會兒,我就説你比我大十好幾,到時候剩我一個人怪孤單的,不想嫁給你個老頭子的。你説你是怎麼説的?你説你身子好,肯定會陪着我一起走,怎麼老了老了耍賴皮你這就要走了啊,嗚嗚…”她也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這麼哭可是不的了,於是大家都強忍着悲痛勸她。老太太一輩子和老伴兒相濡以沫,風風雨雨六七十年,那份情絕對夠真摯。眼看着老頭子這就要走了,她怎麼能不從心裏難過呢?

也許是聽到了的哭聲,病牀上的老爺子情緒好像和很動,他的眼神好像變得很明亮,剛才已經蒼白的臉又變得有點紅。

好不容易才勸住了,大伯劉宗昌,二伯劉宗誠兩個人也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這個時候老爺子實際上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但卻依然強留着一口氣沒有閉上眼睛。他的臉越發的紅,喉頭動着,發出咯咯的聲音。

看上去,老爺子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宗昌眼裏含着熱淚,深深的彎,把嘴幾乎靠在了老爺子的耳朵邊上,低沉的聲音説道:“爸,你為革命工作辛苦了一輩子,也該好好安息了,你就放心的走吧。”宗誠也在一邊哽咽着説道:“爸,兒子們一定會把這個家看護好的,你就放心吧…”老爺子的眼珠轉動了兩下,好像聽到了兒子説的話。但他依然圓睜着雙眼,不肯閉上那雙還有着一絲牽掛的眼睛。

宗信在兩個哥哥都説完了之後,也忍着悲痛説道:“爸,你就不要強撐着了,我們三兄弟一定會秉承您的意願,把劉家發揚光大的。”老爺子的喉頭響聲似乎更響了起來,一雙眼睛也瞪得越來越大。趙建輝從父親的身後擠過來,輕輕的在爺爺耳邊説道:“爺爺,還記得咱們説過的話嗎?孫兒會一直牢記在心裏的。當留則留,當退則退,只要是對民族。對國家有利益的事情,個人榮辱得失又算什麼?

隨着趙建輝的話,爺爺臉上好似出了一似笑容。是啊,天下大事榮辱成敗,在這個盛極一時的老人心裏,卻只是過眼雲煙罷了,他最關心的,還是生養他的這個國家。

公曆2010年2月6,2009年12月23,下午四點23分,劉老與世長辭。

在隨後電視台播出的悼詞中,高度評價了劉老的一生,稱其為“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政治家,久經考驗的**戰士,黨、國家和軍隊的卓越領導人。”康靜安總書記和郭繼儒總理以及常委班子,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在劉老的病房內對着老人的遺體三鞠躬。康總書記帶着黑邊鏡框的眼睛,閃耀着晶瑩的淚花。除了劉宗昌之外的八大常委個個面帶悲容。

遺體告別儀式,追悼會等等議程都是早就已經制定好的,中央電視台全程播放了中央、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全國政協、中央軍委為劉老舉行的追悼大會。當總書記眼含熱淚以悲痛的聲音緬懷劉老的豐功偉績,表達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的深切哀思時,電視畫面中萬眾垂淚,幾百個城市哀樂不停。很多人自發的聚集在追悼會現場門外,懸白話,默默地向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致哀。

載着劉老靈柩的麪包車披掛黑紗,在警車護衞下緩緩西行。十里長街擠滿了自發前來送行的人們,路兩邊停放着的汽車自發的鳴笛,向劉老表達着哀思。

劉老的骨灰被安放在八寶山,在這裏,他終於再次和他的老戰友們團聚。

視屏幕上,黑紗、花圈、遺像,九常委當先,引導着參加葬禮的人繞墓一週,軍樂團奏起了悲壯的哀樂。

在這一刻,飛龍大酒店會議室內,以葉秋雨為首的眾女帶着孩子,也全部默然肅立,以虔誠的心為這位現今世界上可能最有影響力的老人送行。

隨着攝像角度的變幻,站在前排一臉肅容的趙建輝也出現在電視屏幕中。甘曉靜出神的盯着他那張有點清瘦的面容,心裏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這個時候,你可千萬要住啊,這個房間裏面,還有這麼多人需要你來守護呢。

這種規格的葬禮,並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參加的,眾女現在是不適合面的。想去劉老的墓前哀悼,也只能等過了這兩天了。

江南省莫中天是有資格參加劉老葬禮的,還有鄧巖榮、陳耀武夫婦,南粵省的徐元仲,監察部部長閩南風等人,劉家三子兩女帥子女一一答謝。

等回到家之後,趙建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發愣。龍凌雲知道這個時候説什麼也難以安他那顆悲傷的心靈,於是就什麼都不説,只是緊緊地挨着他坐下,趙建輝一頭撲進了龍凌雲的懷裏,放聲嚎啕大哭。

誰説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因為未到傷心處。

龍凌雲輕輕的摟着他的頭,柔軟的手指不住在趙建輝的頭部摩挲着,低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被她這麼一説,趙建輝的哭聲反而戛然而止,他直起身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搖頭道:“好了,我不哭了,越是在這個時候,我越是要振作起來,不能讓爺爺擔心。”求花求票求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