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女人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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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回來了!”李元元回家時,樂小果從張嫺懷裏躥了出去,慌忙去開門。
“樂小果,你慢點!”張嫺一邊囑咐一邊從廚房裏往外端飯菜。
“小果果~”李元元抱起樂小果,“今天乖不乖啊?咦,姑姑做了什麼?好香啊!”她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香氣,抱着樂小果往客廳走。
“姑姑做的面!”樂小果喜滋滋的親了李元元一口,“媽媽,很香是不是?姑姑説,以後會教我的哦!”
“哦?是嗎?”李元元捏了捏樂小果的臉頰,“樂小果也要學做飯嗎?”
“是!”樂小果起膛,“姑姑説,男子漢都是會做飯的!”
“哧——”李元元被小孩子逗樂,走到飯桌前聞了下,嘆息道,“張嫺,你這功底比張廉不相上下啊!”
“可不敢跟我哥比,”張嫺笑着接過樂小果,“小果,到姑姑這裏來,讓媽媽去洗手,”樂小果乖乖跑到張嫺懷裏,張嫺才説,“我哥當初可是專門學過廚藝的,可以算是科班出身了。我完全是被他薰陶。”李元元呵呵笑,一邊去衞生間洗漱,一邊回答張嫺,“你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一份麪條就能做得這麼香,你哥怎麼也達不到這水準。”
“那是因為我哥愛吃!”張嫺給樂小果煮了純牛,樂小果搖頭,“不喝,很難喝。”
“樂小果,你下午答應我什麼了?”張嫺扶住樂小果的肩膀,“嗯?”
“什麼?”樂小果眨了眨眼睛,“不記得。”
“小鬼!”張嫺捏他臉,“小小男子漢,要多喝牛才能長高長大,變強哦!”
“可我不想喝…”樂小果晃盪着兩條小腿,低頭盯着餐桌上的飯,就是不看張嫺。
“不想喝也得喝,”李元元洗完手出來,從張嫺手裏接過温熱的純牛,遞到樂小果面前,“快喝。”樂小果看一眼李元元,又偷偷看一眼張嫺,隨即撇嘴,“我要!媽媽和姑姑壞,我要找!”
“找也沒用,”李元元摟住他,“也會讓你喝的。”
“好啦樂小果,”張嫺嘆了口氣,“這不馬上就到星期天了嗎?雙休就會見到呀。樂小果,你要乖乖聽話,這樣才會喜歡樂小果。”
“媽媽和姑姑欺負人…”樂小果不情願的喝牛,一邊喝一邊嘟囔,“我要爸爸…”張嫺一愣。
李元元機警地抬頭看了眼張嫺,隨即握了握張嫺的手。張嫺搖搖頭,“沒事,元元姐。”張嫺蹲在樂小果面前,柔聲笑着對他説,“你乖乖長大,就會見到爸爸了。”樂小果看着張嫺,“真的?”
“真的真的,”李元元接過話頭,“你這小滑頭,趕緊好好吃飯,去寫作業!”説罷,看着飯桌上的面和小菜問張嫺,“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面而已,怎麼這麼香呢?”李元元嚐了口湯,“好特別的香氣。”
“我加了枸杞子,”張嫺順着她的話岔開話頭,笑着説,“稍微放了點香菜。味道好,全是配料的功勞。”
“你不是不吃香菜?”李元元喝了口湯,驚奇的問。張嫺笑了笑,“一點調料,也不是完全不吃的。”晚飯後,樂小果去書房寫作業。李元元和張嫺在客廳裏閒聊。
“對了元元姐,最近鬧得正火的十週年博覽會,你知道嗎?”
“嗯,”李元元剝着葡萄皮,把剝好的葡萄遞到張嫺面前,“我們是廣告公司,這陣子想趁着博覽會做文章的不在少數,合作商都開始重新策劃廣告,的確忙。”
“謝謝,”張嫺接過葡萄,猶豫了下,道,“元元姐,你知道花釀集團嗎?”
“花釀?”
“是,”張嫺輕聲説,“這公司跟我們有合作關係,但最近…嗯,好像出了點小問題,如果你們公司跟它有合作關係的話,元元姐,你稍微留點心,注意一下就好。”
“花釀集團的主打產品好像是酒吧?”李元元皺眉,“你們是媒體,這樣説…是不是他們的酒出了什麼問題?”
“這個倒沒有,”張嫺嘆氣,“只是如果他們找到你們公司,元元姐你留點心就好。”
“好,我知道了。”李元元笑着對張嫺眨眼,“好妹妹,你這樣跟我説,算不算機密呀?”
“我説什麼了?”張嫺一臉無辜的聳肩,“我什麼都沒説~”
“哈哈~”李元元笑了笑,“好了,張主管,早點休息!這周咱們帶樂小果回去看叔叔阿姨。”
“嗯。”張嫺點點頭,“好,元元姐早點休息。”張嫺是商報的市場部主管,她直接上司是市場總監杜染。主要負責商報的廣告位,畢竟廣告是紙媒生存的主要支柱,所以市場部的主要任務就是和企業做業務,提供投放廣告的平台。但其實嚴格説起來,張嫺做的是銷售的工作,真正負責全局規劃的只有杜染一個。她們所在的部門原本叫做業務部,業務總監和業務主管,只不過在商報裏不需要做太多的市場工作,但是後來為了好聽,給杜染冠了市場總監的名號。雖説銷售和市場是死對頭,但是在杜染鐵腕政策的領導下,再加上單位質的特殊,她們的銷售和市場竟然能夠融為一體。
花釀集團不是本地企業,但是在z市的發展勢頭十分迅猛,從進軍本地市場至今,也不過短短三年,就已經趕超本地很多品牌酒業,漸漸佔領高端市場。但是,鑑於政府多少有些地方保護主義,所以這次博覽會花釀未在評選之列,不僅如此,花釀還面臨着被本地企業聯手排擠的風險。
花釀集團z市總代理因此十分不高興,畢竟花釀在全國範圍內都是叫得出名字的酒業集團,這次被刻意排擠,心中十分不。因此眼見和商報一年的廣告合同快到期,再商量續約時,他們廣告部的人經過授意要求在博覽會期間,大面積投放廣告。
大面積投放廣告,這要求要是放在別的時候,可以算是好事,可偏偏擠在了博覽會期間,這時候大面積投放,簡直是要商報和政府對着幹。這種行為幾乎就是要讓商報自殺——博覽會期間,哪家媒體都不可能躲得過去,所謂“黨和人民的喉舌”嘛,頭版頭條必須是博覽會,廣告位也必須為博覽會的提名品牌讓位。就跟奧運會時的報道方向類似,只不過這是地區的而已。
商報當然不可能同意,花釀就以拒絕續約為威脅,於是引發了花釀和商報間的微妙矛盾。
張嫺為此很頭疼。花釀是商報的大客户,紙媒就是靠廣告生存的,花釀幾乎養活了商報的大半媒體工作者,這萬一要是合同談崩了,損失不是一點半點。為了和花釀集團化解矛盾,張嫺已經請他們的廣告總監吃了不止一次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飯桌上套出話來,原來是花釀z市董事長譚明心中不忿,仗着是花釀的大客户,執意要在博覽會期間搏出位。
合同總是敲不定,市場部的人十分苦惱,央求張嫺去跟總監杜染彙報實情。
杜染是什麼人?她是商報的資深元老,從記者做起,一路做到了商報主編的位置,人脈極其廣泛,而且為人能言善辯。因此被調到了市場部,還兼任着新聞部的顧問。
“杜染”兩個字,在商報工作人員眼裏就等於女強人,或者帶點情來評價的話,女魔頭。杜染的彪悍從她年輕時就初現端倪。當初為了跑一個食品品牌的新聞,杜染喬裝打扮硬是做了一個月的臨時工,暗訪許久最後一篇報道掀了一家公司。她也因此一舉成名,此後成為商報金牌記者,從當初的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到現在孩子都已經十多歲的中年美婦,十多年的時間貢獻給了商報。
很多人欣羨她,很多人想向她看齊,但很多人都受不了杜染的嚴苛。如果讓張嫺坦白的話,她有很多時候也覺得受不了。杜染實在太恐怖了!閉門造車的稿子,杜染看都不看,直接扔垃圾桶。看到一個錯別字,杜染就直接扣工資。要知道這錯誤還沒出在版面上呢,只是初稿而已啊!照杜染這麼個扣法,還沒等到月末,工資就要被扣的七七八八了。這種扣罰完全不合規矩,但因為實施這種制度的人是杜染,竟然也沒人敢有微詞。只不過也因此,杜染手裏沒幾個人待得長久。偏偏張嫺剛來那陣兒愛自,因為張廉的事情讓她不把自己當人,就任由杜染折騰,最後成了杜染的得力手下。她跟着杜染一路走,由記者轉到市場部,成為主管。時間久了,張嫺跟杜染也就漸漸處出情來,她對杜染又敬佩又,還畏懼——尤其是在她完不成任務的情況下。只要是杜染代的任務,張嫺幾乎就沒有敢不完成的。可這次,顯然棘手了。
嘆了口氣,張嫺不得不跟杜染去彙報工作。
“續約的事情拖多久了?”杜染只説了聲“進來”聽張嫺説完,眼睛都還盯在電腦屏幕上,敲打着鍵盤。
“有半個多月。”張嫺氣弱,越發説話沒有底氣。
杜染敲着鍵盤的手停了下來,看向張嫺,語氣立刻不好起來,“半個月解決不了一個老客户的合約?”張嫺臉有些僵,心中忐忑,強笑道,“具體情況,剛剛都跟您彙報了下。主要問題是花釀揪着博覽會檔期不松,一定要在博覽會期間大面積投放廣告…”
“所以呢?”杜染眯眼看張嫺,“你的解決辦法呢?”
“…打算繼續涉。”説這話,張嫺心裏又打了個鼓。實際上,她沒有放棄繼續涉,可現在談判進入了僵局,花釀不肯鬆口,商報也不可能讓步。
“怎麼涉?”杜染倚在靠背上,閒閒地掃一眼張嫺,那眼神裏明顯透着嚴厲。
“對不起,總監,”張嫺漲紅了臉,“暫時還沒有想到。”杜染不説話,沉默了一會兒,從電腦裏調出一篇稿子來,“這篇稿子我發到你郵箱,上午下班之前,你寫一篇再生新聞發到編輯部去。”她聲音不急不緩,沒有怒卻也顯然不那麼美好。張嫺聽得心裏犯嘀咕,待她看到杜染電腦上那篇稿子的題目時,頓時一驚,“花釀集團涉嫌惡意競爭,製造惡*件誹謗競爭對手,總監,這…”
“這是兩年前我寫的一篇稿子,”杜染面無表情地點擊了“發送”按鈕,“那時候花釀名頭還沒有這麼響,擠在眾多品牌酒業集團裏不顯眼,所以這篇稿子當初就被我撤掉了。”
“杜總,”張嫺猶豫了下,不放心的問,“花釀現在還是咱們的合作客户,放他們的負面新聞…這個,好像不合規矩吧?”
“我讓你寫的是再生新聞,只客觀地陳述歷史,暫時不描述現狀。花釀涉嫌惡意誹謗競爭對手的事情,可以一筆帶過。”杜染嚴肅地看着張嫺,“筆桿子在我們手裏,新聞效果負不負面,由我們決定。”張嫺沉默了下,點點頭,“懂了。”
“明天發稿前再給他們的廣告總監聯繫下,端高姿態,不談合作只閒聊。”杜染重又開始翻以往的合約,邊看邊説,“續約的事情,你就不要再主動談起了。就是他們的人問起來,你也不要表達任何態度。我等着譚明主動來道歉求我們合作。”張嫺聽了這話心裏一咯噔,譚明不就是花釀集團z市董事長麼?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個時候帶過花釀的負面新聞,明顯就是要黑它們的歷史。張嫺一開始沒明白,但是聽杜染這一番話下來,張嫺明白了杜染的用意。這擺明了就是要威脅花釀集團,直白點説,如果是合作商,那麼負面新聞一律不上版面,但是如果合作期限已過,那麼對不起,花釀集團將不再享有負面新聞不上版的特權。更甚者,因為是花釀單方面拒絕續約,所以很有可能會被選中登負面新聞。杜染這邊讓她跟花釀的廣告總監只聯絡情,那邊卻開始直接上稿子威脅,這完全就是打一巴掌給一個棗的做法。其用意在於警告花釀的負責人譚明董事長,現在負面新聞只是一筆帶過,如果合作的話,那麼下次再刊登的就是正能量新聞,不然的話,很有可能借助花釀惡意競爭的由頭做個專題,挖出它們各種黑歷史。畢竟,只要是個大企業,就一定有漏。這漏可能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作為利益相關的媒體,要是有心去抓它們錯處,那一定一抓一個準。
離開杜染辦公室前,張嫺抬頭看了她一眼。杜染,曾經一度是張嫺心目中的偶像。她敬佩杜染的敢作敢當,更敬佩杜染的一腔正義。可是杜染這次的做法,讓張嫺心裏滋味難言。當初願意跟着杜染跑到市場部來,就是因為市場部的利益訴求更明顯,而不是打着記者的名頭,卻暗地裏違背職業道德追求利益。張嫺改變不了現狀,她更願意做個坦蕩的俗人,直白的將自己定位在追求利益上,告訴別人我在市場部,我要做的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
手裏的筆桿子,如果寫出來的不能真正追求公平正義,那麼,就乾脆不寫。何必反覆強/自己的思想,棄筆言商更讓人坦蕩。可是而今,她突然發現,只要手裏有筆,那麼寫什麼不寫什麼,就本不受自己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