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養成之路路在何方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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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夏月然驚愕，她從來沒料到“田怡然”三個字會從張嫺口中説出來。在這所大學裏，沒有人知道她的生命裏曾經出現過一個叫做田怡然的女生，即使張嫺看過兩人的照片，但不可能知道“田怡然”這個名字。

張嫺笑了笑，忽然伸手撫上夏月然臉頰，“田怡然，你認識麼，月然？”張嫺角帶笑，似真非真，語氣輕柔卻又帶着氣。那看似輕佻的無所謂模樣，竟無端讓她整個人添了些媚。

夏月然怔了。她沒見過這樣帶着痞氣的張嫺，張嫺有很多種，有時候一本正經，有時候沉悶之極，有時候故意使壞的壞笑，卻總是帶着灑寬容的意味。可是眼前的張嫺，眯起的眼睛和她在夏月然臉上輕撫的右手，看起來痞氣十足，和…和田怡然十分神似！

夏月然愣在原地不動，宋琦看看兩人也不做聲，她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是沉默。

夏月然目光閃動，心中砰砰跳卻又有絲絲疼痛伴隨着恐懼蔓延開來，她動了，怔怔然開口，“你…你怎麼…”你怎麼也是這副模樣…你怎麼能也是這副模樣！張嫺，你不該是這樣的，你不該和她一樣，你不是田怡然那樣的人啊！

有好多話想説，可是夏月然一句話都説不出口。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欺騙了。原來張嫺從來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樣子，原來她和田怡然一樣，自私、任、霸道又絲毫不會為別人考慮，原來張嫺也是這個樣子！

難道自己其實從來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張嫺是什麼樣的？難道過去那個温柔沉默靦腆也會偶爾使壞的張嫺都是裝出來騙人的？難道讓自己移不開眼睛的人，始終都是像田怡然這種類型的人麼？

她一時心裏轉不過彎來，走入了死衚衕。時隔兩三年，重又聽到“田怡然”三個字，夏月然還是會為之心痛，那是抹不去的回憶。她可以選擇遺忘，選擇埋葬，選擇重新對別人動心，但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過，它們永遠都烙印在夏月然心上。她喜歡上張嫺，這喜歡有多深，夏月然不知道，她也從未想過。因為她們在一起，她們朝夕相處，她們的大學才剛剛過了個開頭，未來好像還看不到盡頭，時間好像還有很多，可以慢慢來。夏月然是打定主意跟她慢慢來，兩人就這樣一起走，一直走，等到時機成時也就自然是牽手的時候。可惜，她錯估了張嫺的耐。

“你是les嗎？”張嫺對她笑，笑的輕鬆，笑的輕佻。可是過於用力攥緊的手指骨節分明，她努力輕聲説話，免得忍不住咬碎後牙槽。她心中被怒火和妒火燒着，因為田怡然言談舉止對自己的戲，也因為夏月然對自己的隱瞞。她一直擔心夏月然雖然不排斥同戀，但有可能不是，可誰料到原來不止是，還曾經有過一段情。那她這樣對自己是什麼意思？好玩麼！自己傻乎乎地被夏月然耍地團團轉，整個大學生活的重心幾乎都放在了琢磨夏月然的心思上面，到頭來卻突然發現，原來這很可能本就是一場鬧劇。一事起，事事連。張嫺又想到那次對夏月然的表白，現在想來，夏月然不可能不懂，只是她巧妙的迴避了。裝不懂，裝一無所知，將自己的勇氣和誠心隨意踐踏。然後，仍舊一如既往地待自己親密無間。既然知道自己的行為代表什麼意思，她難道不該明確表個態？即使真的只打算做好姐妹，至少也該説個清楚明白，而不是讓自己稀裏糊塗的陷在有關夏月然似是而非的情緒裏徘徊無措。

夏月然望着張嫺的眼睛，許久，無聲地笑了笑。她拿掉張嫺的手，狀似無奈地説，“我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田怡然的，但田怡然是，不代表我是。嫺兒，真沒看出來，原來你喜歡女人啊。看樣子，你是喜歡我了？真是…抱歉哪。”聽她這話，張嫺心臟猛地一陣收縮，疼得幾乎讓她落淚。然而，她卻聳了聳肩，狀似無謂地撇嘴説，“我只是喜歡靠近女生，你也是女生，又和我住在一個宿舍，嗯，還漂亮，人又不錯，所以，我覺得你好。要説喜歡，自然也有。只是，卻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張嫺用力地眨眨眼，擠掉眼中的霧氣，仰頭輕笑道，“嗯，其實，我喜歡田怡然的。她這個人，雖然自我了點，但還是很有魅力的。只是擔心你接受不了，所以才特意問了問。你不喜歡女人，真是太好了。這樣…”張嫺終究是沒忍住眼中的淚，她轉過身去，背對着夏月然收拾桌子上本來就很整齊的書本，輕聲笑，“我就放心了。”夏月然瞳孔微縮，斂了情緒咬牙道，“你喜歡田怡然？”

“不然呢？”張嫺聳肩，“還怕你會討厭，所以特地給你買了禮物賠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夏月然深一口氣，又咬牙吐了出來，掌心裏那個萌萌的小籠包突然扎手起來，夏月然恨不得一掌捏碎它。然而低頭瞥一眼這個算是張嫺第一次認真送給她的禮物，夏月然手緊了松，鬆了緊，最終隨手扔在了自己屜裏，對張嫺笑，“不會。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張嫺低聲説着，柔順的長髮垂了下來，擋住她的表情。以青絲為幕，眼淚滴滴墜落。她不敢呼，唯恐被發現異樣。過了好一會兒，張嫺悄聲了氣，努力眨掉眼中的淚，藉着攏額前留海的機會，雙手小指擦過雙眼，抹掉那不爭氣的淚。

“嗨，月然，”平緩了情緒，張嫺轉身對夏月然笑，“既然你不怪罪，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嗎？”夏月然垂眸，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屜，還有桌上那翠綠誘人的常藤，苦澀的笑了笑，“當然。友誼之樹長青嘛！”

“真好。”張嫺笑，歪頭故作輕鬆地對夏月然伸出雙手，“為表真的沒有間隙，夏花花同學，來擁抱個！”夏月然抬頭，就看見張嫺滿滿都是笑意的眸子，她愣了愣，恍惚道，“你就真的這麼開心？”張嫺聽言心裏一痛，那被什麼揪住的痛險些讓她撐不出笑容來。幸而女人都是能裝會演的生物，張嫺可算是其中翹楚，她燦爛一笑，“為什麼不開心？再也不用擔心你責怪了呀！”也再也不用擔心你會不會喜歡我。

“…”夏月然靜靜地看着張嫺的眼睛，她痛過難受過，開始有點清醒。然而再清醒的神智，也抵不過張嫺一句句為田怡然開心在她心上劃下的傷。不知道到底是為了張嫺還是為了田怡然，又或者僅僅是因為自己，夏月然覺得渾身無力。她幾乎忍不住想要哭泣。張嫺最怕她哭，夏月然一哭，張嫺就徹底繳械投降。夏月然抓住她這個特點，閒着沒事就説要哭給她看，唬的張嫺服服帖帖又無可奈何。她盯着張嫺看了太久，看着看着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紅了眼眶。她還以為自己是笑着的。

張嫺望着夏月然似哭非哭的模樣，心上發疼，疼得讓人想哭，讓人鼻頭酸澀難忍，讓她再不敢和夏月然對視下去，反而收了手臂，轉身背對夏月然笑，“算了，不勉強你啦！”夏月然卻從背後抱住了她，忍着哭腔笑道，“再等一會兒能死麼！你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耐心了？”

“千年等一回麼！”張嫺面對雪白的牆壁笑，“等到一千年以後，都成人妖啦！”

“你是妖人，”夏月然眸中含淚，笑着罵她，“不長腦子眼睛還瞎！”

“不要説得好像你很有腦子一樣，”張嫺努力睜大眼睛讓眸中霧氣蒸騰掉，深一口氣笑，“連被套都不會自己的女人，你要用你光禿禿的被子來證明你的智商麼？一樣的居於平均線以下！”

“路痴有資格説我？”夏月然了鼻子，“分不清宿舍東西走廊的女人，是要用什麼來證明你的智商？”

“我不想開口的，”宋琦咬着嘴望着那兩個狀態離奇的女人，剛剛還劍拔弩張，這會兒竟然又如膠似漆的黏在了一起，還互相鬥嘴，她深刻覺得自己看不懂女人的世界，“可是，你們不要互相埋汰了好嗎？張嫺你是咱們宿舍方向最差的，膽敢靠運氣和點兵點將這種歌謠來選路的女人，每次坐公要是沒有月然陪着就十有□能把往返站選反…簡直路痴到令人不膜拜都不行的境地！月然你是咱們宿舍自理能力最讓人汗顏的女人，不用洗衣機手洗的話，你的衣服哪次不是張嫺給你過第二遍？你們兩個雖然缺心眼的地方不一樣，但，心眼都是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