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養成之路向左向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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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情緒都有時效和緩慢延續。

夏月然給張嫺發了四條短信，打了一個電話，張嫺都絲毫沒有音訊，一下午過去，又到了晚上，她從一開始收不到回信的生氣、焦急、委屈逐漸開始變得焦慮、擔心、忐忑。雖然明知道張嫺本不可能出什麼事情，但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忍不住擔心她到底是不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

哭也哭了，委屈也委屈過了，這都晚上十點多，張嫺竟然還沒出來，夏月然真是按耐不住的擔心。可心裏又着實堵了一口氣，夏月然沉着臉，坐在書桌旁心不在焉的玩電腦，不時瞥一眼手機。

一分鐘，一分鐘，又一分鐘。夏月然幾乎每隔幾秒就要看一眼安靜到令人生氣的手機，每一秒鐘的時間似乎都變得格外漫長。

張嫺還是沒有音訊，夏月然有些坐不住了。目光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手機身上轉移到宿舍門上，每一絲輕微的響動都躲不過夏月然的耳朵，好像聽覺突然變得無比鋭，夏月然能夠清晰地聽到走廊裏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説話聲，甚至貫穿走廊裏輕嘯的風聲。有腳步靠近宿舍門，越來越近，又走過，然後越來越遠。

往返重複。

夏月然被自己的情緒搞得有點神經質，她似乎會因為每個靠近宿舍門的腳步聲而屏住呼，然後心臟隨着腳步聲的遠去漸漸平靜，再隨着下一個靠近的腳步聲而重新提起來。不斷讓心臟重複着這種忽上忽下簡直是過山車的高難度動作，夏月然掌心裏握着的鼠標已經浸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涔涔的水跡。鼠標變得濕膩，夏月然毫無所覺，仍舊忍不住全神貫注地聽着門外的動靜，等待着那個期待中的腳步聲回來。

漫長的一秒又一秒，不知過了多久，夏月然終於聽到了悉的腳步聲。原來，連腳步聲都是可以辨別的。張嫺的腳步很輕，但是節奏有點快，若是沒有人和她一起回來，張嫺的步子似乎總是有點匆忙的意味。她的腳步聲是一步一個準，每一步踩的很穩但是極輕。夏月然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一晚上什麼都沒做，就傻傻的聽着門外的動靜心裏七上八下地在等張嫺，在努力分辨她的腳步聲。説不上來這種知帶來的具體受是什麼，可是夏月然卻不可自已地覺得悲哀，為自己悲哀。自己都這麼牽掛張嫺了，張嫺竟然連句“喜歡”都吝嗇出口。夏月然有些懷疑，張嫺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在告訴自己一個笑話，也許她本就不是像自己一樣的喜歡。畢竟，開玩笑的話，誰能信。

喜歡。什麼時候，她對張嫺上了心呢？

還記得大一那會兒，張嫺還是個外熱內冷的傢伙，她對每個人都很友好熱情，所以人緣極好，軍訓後競選班幹，十多個候選人中張嫺竟然贏得了全班高達半數的選舉票數。那時的夏月然還很膽怯，她被田怡然鬧騰的夠嗆，進入大學後夏月然頗有一種做隱形人的意思。夏月然記得，新生見面會上，張嫺穿着淺藍敞懷修身外套，內襯白打底衫，黑灰直筒牛仔褲襯得‮腿雙‬修長。柔順長直的黑髮紮起，披着斜劉海，穩步走到講台上朝大家微微一笑，聲線倒是很普通，可是她一身的幹練卻讓夏月然印象極深。那是一種氣場，夏月然不記得自己是不是那時就忍不住抬頭盯着她看了，明明在宿舍裏匆忙一瞥的時候，她也沒覺得張嫺有多麼出眾，可是這會兒，夏月然突然覺得，講台上的那個女生讓人移不開眼。張嫺長得並不是多麼驚豔，但是讓人舒服。尖下巴瓜子臉，本該是嬌小的模樣，不知怎的放到張嫺身上，硬是一點都不顯得嬌弱，反而讓人覺得有些豪大氣的意味，也許是因為張嫺舉手投足間帶着股灑勁兒。還在打量張嫺時，她的目光就和張嫺碰到了一起，夏月然赫然一驚，也許是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當即心頭一跳。張嫺卻只是角若有若無地勾了勾，淡淡地掃過了她，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對室友的招呼。

就是那淡漠的一眼，讓夏月然瞬間覺得，張嫺並不是那麼熱情。一個人的真實格往往會在不經意間出來，後來和張嫺走的近了，夏月然也越發覺得自己當初那一瞬的覺並不是錯的。張嫺其實很冷情。只不過張嫺的涼薄是深埋在骨子裏，不展給外人看的。

這點，尤其在後來和張嫺的接觸中，夏月然體會甚深。

那時張嫺是宿舍裏最出眾的一個，倒並不是相貌，畢竟大學裏的女生們長相基本都對得起觀眾，而是張嫺身上的氣場。初來時張嫺孤身一人進校，一個人獨立完成所有夏月然、宋琦、程和所有其他大多數大一新生需要在家長各種幫助下做的事情，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讓夏月然她們覺得佩服。都是遠離家鄉遠離父母，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誰心裏沒點膽怯，家長又怎麼能放心。可偏偏張嫺一個人默不作聲的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為此還在長辮子輔導員大媽來“視察”時贏得其青睞。這樣的張嫺也許正是當初她和夏月然矛盾的起點。張嫺看不慣夏月然那副皇帝出遊的架勢，對這種嬌慣的女生絲毫沒好，所以和夏月然走的並不近。當初和張嫺關係最好的並不是夏月然，整裏有事沒事就和張嫺一起的人，是宋琦。

大一的時候，除了張嫺外，宿舍裏的其他三個女生都各有各的柔弱。張嫺就像個異類，對宋琦她們討論的話題絲毫不興趣，但這並不妨礙她微笑着聽。有時候演講者多了，最需要的反而是個傾聽者，張嫺扮演了這個角。每個人都想表達自己，卻鮮少有人真正願意去傾聽，張嫺願意。雖然她不過是出於禮貌，為了整體和諧，但就因為她是個好的傾聽者，反倒讓宋琦夏月然和程對她很依賴，尤其是宋琦。

沒法評説誰幫了誰多一點，肯定是彼此互相影響着。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的是，至少大一剛開始那段時間，很獨立的張嫺是整個宿舍最愛依賴的人。看起來張嫺微笑着接受，沒什麼異議，但直到後來，夏月然和她閒聊時才知道這傢伙有多麼表裏不一。張嫺討厭被依賴，她認為每個女生都該有能力獨立做自己的事情，那會兒看起來宋琦和她關係很好，可實際上，張嫺一點都不喜歡宋琦。宋琦黏人，什麼事情都要找張嫺一起，這幾乎算是高中遺留下的習慣，但張嫺並不熱衷於總是陪着人，尤其是一個並不怎麼悉的人。她更喜歡有效率的做事情，人越多反而越容易拖沓。開始時她還會出於禮貌答應陪着宋琦，但沒過一個多月，張嫺就漸漸各種拒絕宋琦的單獨相邀，除非是宿舍四個人一起出去，否則張嫺不會再依着宋琦陪她做這做那。她拒絕的很乾脆，幾乎傷到了宋琦。

四個女生裏，張嫺最喜歡的其實是程。在某種程度上，程和張嫺是一類人，不同的是程心比張嫺熱。四個人的關係漸漸發展着，從一開始表面看起來是張嫺和宋琦，夏月然和程，到後來張嫺和程，夏月然和宋琦。一直到現在，張嫺和夏月然，宋琦和程。這不過是較為明顯的變化，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大家情都很深了。只是相對來説，關係較鐵的兩人。

夏月然一直都知道，最能打開張嫺話匣子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程。就像程最會維護的人，不是宋琦而是張嫺一樣。很多時候，夏月然都恨不得咬張嫺一口，張嫺和她近，是真。但是，更能接近張嫺內心的人，肯定是程。夏月然為這事兒不知道暗惱了多少次，但她就是打不開張嫺的口。就像，她也幾乎打不開程的口一樣。

所謂久見人心。張嫺這人，和她待久了，也就多多少少了解她，外人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但是同宿舍的其他三個女生都心知肚明。相對來説，同住在一起的四個人，對彼此的瞭解總是要更深一點。

張嫺和夏月然一直是彼此以禮相待，很有禮貌的相處，但這種止於“禮”字的相處，反而是最陌生的模式。張嫺和夏月然關係的轉折點，是發生在學生會文藝部牽頭舉辦的一次“大學生詩歌朗誦晉級賽”內部評獎上。

作者有話要説:嗷嗚~喜歡這文的話，就冒個泡啊！讓咱知道啊！妹紙們不要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