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息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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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本應同榻卧,如今隔房各自歡。這邊廂中情人雨,那邊帳裏沐雲淚。
“佩哥哥…你説,姮是否該繼續堅持己見呢?”她靠在長兄的肩上,輕輕地問道。
“妹妹不早已下定決心了嗎…”兄長的温柔卻比那後盾還堅硬,他的支持勝過一切。
“可這次棲梧宮失火被毀,是否是上天在寓意着什麼?”李姮憂憂道。
“那浮華的宮殿嵌滿了那耀眼的琉璃,火滅璃碎,這…寓意的是他人,姮,無需擔心。”李佩的音調又變得那麼地低沉,對那至今還未碎的琉璃心有餘悸。
“父侯那邊…”躺在牀上的人最擔心的一件事。
“將來姮若能自掌大權,你父侯自然是不會説什麼的了。”李佩安着自己的妹妹“只要大權在握,怎樣都行…”他看着那微微的燭光,若有所思。大家彼此心中都有着那小九九。
也許李佩估算錯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沒有李姮這個做女兒的瞭解嚴熙。嚴熙在調和鳶荀等人與李姮之間的關係同時又因李姮受傷昏而一下子勞累過度竟然一病不起。
若,只是病了便罷,但這病情卻一發不可收拾,如今幾名太醫會診都無法控制那病症。這病此時發作唯一的好處便是停止了那暫時的內鬥。但,焦慮此時正從兩處擴沿了開來。
李姮終在佛堂之中為父唸經誦佛,只為其病能早康復。但那慈寧宮的一宮之主竟反其常態,將自己關在了那殿堂深處。慈寧宮中,緊張的氣氛,宮侍們都不敢聚集在那最豪華的寢宮中,只因他們的主子此刻正在發脾氣。
“宵總管…”他們在向他們的老大求救。
“啪!”而此時房內再次傳來摔破東西的聲音。
“都閉嘴,守着!”宵卻一臉嚴肅正在房門外瞪着他們。裏面不時傳來東西被砸的聲音,可他們自始至終沒有聽見他們的主子憤的吶喊。
鳶後怎麼了?這種狀況從他剛剛探望完熙侯後便開始了,可這些宮侍們都知道,他們的主子到了景仁宮後,只是默默地隔着珠簾看望了熙侯,並未和熙侯有任何。可為何這種無聲的會讓鳶後如此火大?他們在心中揣測着,但又不敢啓口互相詢問。
“…”鳶荀自始至終都死咬着嘴,不時摔了手邊的物品,他的心像是被水泥給堵住了,讓他不過氣來,這是怎麼了?他為何會這樣?這種難受的覺是什麼?心裏有一個區,每每觸碰到那區時…他就難受得不得不以摔東西來發。
怎樣,也無法冷靜…他腦中總是閃着一個人的身影,而那單薄身子的主人此時卻只能躺在了那塌上,面蒼白,無法下牀。走到那人牀旁時,自己為何卻停滯不前只是呆呆地凝在原地望着那輕紗薄帳後行將就木的人?
過去,他不過只是將牀上的人當做寵侍,當做玩伴而已嗎?他病了讓太醫給他診治便好了,此刻他如此揪心地來這裏做什麼?揪心,自己為何要揪心?
鳶荀並不明白自己心中此刻的受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他不過是來看看他,身為太后他大可只需讓人代他來探望探望,為何他會迫不及待地親自而來?那種焦急與難受是什麼?自己的雙手為何緊握成拳頭無法鬆開,自己的雙眼為何緊緊地盯着他無法轉移?為何,牀上的人會對他造成如此之大的影響?
他不解,他疑惑,疑惑得痛苦,疑惑得難過。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連續數拒絕了他人的陪寢,夜夜心中所想的都是這個病入膏肓的人兒。
正當他陷入那沉思疑惑之中時,那薄帳後躺着的人輕輕地伸出了手,那蒼白的手指從那薄紗後穿了出來,顫抖地伸向了他。
“後君…”他的聲音是那麼地無力,那麼地嘶啞,彷彿多説兩句話他就會離去了似的。
“熙兒…”此刻他才回神過來,一把抓住了那冰涼的手。這才幾,這手上竟然只剩下了那皮包骨頭。宮侍們開了那薄紗,他看着牀上的人,心突然一下痛了起來。
“熙兒…”他哽咽了一聲,多年未落下過的淚水竟然在那瞬間濕潤了他的眼眶,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那形同枯槁的手上。
“後君別難過…傷了身子…熙兒便是罪過大了…”嚴熙此刻蹙眉難過道。
“熙兒…”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收回自己這如一般的淚水。原來,牀上的人對自己的影響真的有如此之大。此時間,十數年來此人伴隨自己的畫面一幕幕地閃回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他不只是伺候自己這個太后,還為他解悶,為他煩憂。漸漸地,牀上的他竟然走進了自己的心中,在自己的心底駐紮了許久而自己卻毫不自知。
“對不起…”這一聲竟然口而出,鳶荀看着嚴熙那從未有過責怪意味的眼睛,只覺得心中的罪惡越來越重,他對不起他的有太多。
“後君…”嚴熙輕輕地搖了搖頭,想説什麼,竟已無力説去。
“熙兒好生休息,哀家在這裏守着你…”鳶荀握着嚴熙的手,堅定地説道。嚴熙微微地翹起了那嘴角,望着他仰望了一輩子的這個人。過去的種種,此時也浮現在了他的心中。
“後君…還記得當初熙兒生姮兒那會兒嗎?”嚴熙艱難地開了口“那時候…真的好不容易啊…”
“唉…”鳶荀也回想起了當年,此時他便也想起,當年他不也是陪着牀上的人走過了那最艱難地幾不是?
他們就像是那年輕的夫一樣,期待着即將到來的新生命。期待是一種幸福,但生產卻是痛苦。景陽宮中,太醫們、產公們、宮侍們都滿身大汗,只因那生產並不順利。
產夫的悲鳴響徹了整座宮殿,可那後庭卻遲遲無法打開,孩子依舊無法被誕下。
“後君…救我…”牀上的他向牀邊的人求救着,腹中的陣痛讓他生不如死。
“太醫,想辦法啊!”從未生育過的鳶荀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唯有呼喝着他人。
“啊…疼…”嚴熙抱着那高聳的肚子,忍不住滾在了牀上。
“侯爺,放輕鬆,深呼!”產公們大聲道。
“後君…好疼…”嚴熙能受到孩子在不斷地踢打着,似乎在掙扎着要出來,而自己的身體卻在不斷地擠壓她,阻止着她的誕生。
“熙兒,哀家在這兒,放輕鬆…”鳶荀緊緊地握着嚴熙的手,只覺得自己後背也是大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