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仙女座銀河M3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看傍晚天邊的晚霞光的消亡,燦爛了一天的光的消亡美麗得令人悲傷光的本質是包容一切的懷抱。只有一天生命的明亮的光把山和樹、大海和小溪、城市和人們抱在温暖的懷裏然後鬆開她無比温柔的臂膀,慢慢向西方退去血紅的晚霞訴説着離別的依依不捨知道嗎,那美麗的光去了哪裏那個地方就是…星星金永泰駕車出了驪州收費口。
晚上十點四十分,他的四輪驅動越野車一出收費口就向右拐了個彎,以時速八十公里的速度開了大約五分鐘後來到一個三岔路口,這裏能看得到驪州大學的燈光,他再一次右轉,上了42號機動車專用路。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他一直在跟章容哲和吳雨舒喝酒,現在酒在胃裏翻湧着。42號公路不是主路,這個時候路上車很少,永泰降低車速,點了一支煙。車裏副駕駛位子和後座上放着今天下午新買的三台二手望遠鏡,是取出章導演撥進他賬户裏的所有的錢買的。他瞥了一眼望遠鏡,臉上掠過一絲滿意的表情,但馬上就被傷佔據了。
他從法國回來已經一個月了才跟女朋友樸欣妮聯繫。
在欣妮最喜歡約他去的漢城凱悦大酒店的水晶宮裏兩個人見面了。
“你説什麼?不想做改變?”
“…”
“還要繼續做下去嗎?”欣妮似乎要做最後一次確認,手鬆開了卡布其諾的杯柄,手指叉放在膝蓋上,身體向後傾,輕輕靠在沙發背上。她的父親代表江南某地區連任三屆國會議員,在這種背景下長大的欣妮,美麗的面孔上自然而然地具有一種威嚴。
欣妮在意大利學習了七年時裝,光是她戴的絲巾的紋樣和系法,就顯然比周圍的其他女人有品味得多。
就在這時,一位滿頭銀髮的女士經過水晶宮,發現了欣妮,微笑着走了過來。
“哎呀!老師!”欣妮驚喜地叫着站了起來,轉頭跟永泰説要離開一會兒,就跟那位五十多歲的女士走到玻璃窗旁的空桌子邊並排坐下了。兩個人談着,一直互相握着對方的手,中年女士似乎是從意大利作為換教授來韓國的時裝界人士。欣妮快活的笑聲不時傳過來,顯然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回來。
永泰出一支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欣妮,招呼服務員給自己續了杯咖啡。
跟永泰只差一歲的欣妮是永泰大哥經營的國內有名的服裝公司的企劃理事。欣妮説要回國的時候,好幾本雜誌爭先恐後地刊登了這個消息。她已經在意大利佛羅倫薩的時裝節上展示過自己的作品,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她的父親又是執政黨的中堅力量,給她提供了有力的背景支持和資本支持,因此,國內業界有關人士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極為關注也是理所當然的了。所有的人都猜測她會買下或租下整棟的大樓,建起有專門品牌的自己的工作室和專賣店,但樸欣妮卻出人意料地進了jj服裝公司作企劃理事,jj雖然是一家眾所周知的大公司,但似乎配她的身份還是有點兒勉強。這一選擇,固然出於花些時間來了解國內市場的考慮,也是作為公司負責人的永泰的大哥——金宇碩如飢似渴地網羅人才的結果,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自己的戀人金永泰。
欣妮回國後的一年間,為公司做出的貢獻遠遠超過了職責要求的範圍。韓國服裝市場因為金融危機而變得艱難之後,欣妮用品味高雅獨特的高檔新產品打開了本、台灣和新加坡的市場,反倒把公司的銷售額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她的父親樸議員對女兒大展身手持觀望態度,他一直認為,憑自己的身份和女兒的相貌才能,完全能跟超一的財閥甚至總理家聯姻,而且,對於英文系畢業卻到處看星星的金永泰,他也很不以為然,但固執的女兒喜歡,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永泰家早就催着訂婚了,但樸議員提出的前提條件是永泰必須放棄天文觀測,學習做生意。永泰的父親和大哥早就在公司的企劃部門為永泰留了一個職位,但永泰卻藏在山上連影子也找不到。
金永泰大學畢業前父親生那天,他很晚才回到家裏。父親和比他大八歲的大哥宇碩坐在客廳沙發上,臉陰沉地喝着威士忌,説着話。客廳的牆上掛着父親下軍裝之前穿着三星制服照的大幅照片和晉升將軍時總統親自授予的忠誠刀。永泰一走進客廳,父親和大哥的目光一齊集中到他身上。
“坐下!”
“哎…”宇碩雙手給父親倒了威士忌之後,回頭打量弟弟時的樣子,似乎有些不滿。
“你不能早點兒回來嗎?”
“…哦,有點兒事。”
“什麼!”父親的臉上透出怒氣。
“什麼事?”
“啊…轉動穹頂的開關裝置突然出故障了,因為修理所以回來晚了。對不起,爸爸!”金董事長一聽是修理打開天文台主天文望遠鏡的穹頂的裝置,原本紅潤的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陰影,但畢竟是自己的生,脾氣暴躁的他竭力忍住怒火。
大哥小心地觀察了一下父親的臉,轉向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裏的弟弟,把自己的杯子遞了過去。
“你也喝一杯吧!”
“不用了。”父親突然大吼一聲:“接着!大哥給你,你怎麼敢不接!”這就是父親,一生奉行的信條就是“以服從為天職”的父親。看到父親震怒的眼神,永泰雙手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光了杯裏的酒,把杯子遞還給大哥。永泰早已料到這次回家會面對眼前的情形了。他一直揹着望遠鏡,從一座天文台到另一座天文台,從便於觀測的一個山頭到另一個山頭,但心裏清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迴避眼前的現實。
永泰一邊想着父親有一次發脾氣時曾説過“你這傢伙是武裝游擊隊嗎?在山裏爬來爬去”一邊在心裏又一次給自己鼓了鼓勁。
叼着煙斗的父親噗地噴出一口煙,接着一聲長嘆:“唉…你這傢伙馬上就畢業了,有什麼打算?”
“…”
“我問的是你打算以後怎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