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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被遺忘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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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衞羅森漢曾經提出過質疑,那就是神病院是否真的可以鑑別神病人與正常人。換句話説,他認為如果一個心智健全的人將自己偽裝成心智異常的人,那麼神病院是無法分辨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假設,羅森漢派出了八位正常人偽裝成神病人混入神病院。他們紛紛給醫院打電話,説自己出現了各種幻覺以及妄想。出乎意料的,這八個人就順利的進入了神病院,過着神病人才有的生活。

儘管在之後的子裏他們表現的很正常,但是神病院認為他們的這種正常恰恰也是患病的表現之一。所以直到最後也沒有人發現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神病。

在這之後,羅森漢還做了一個極富惡趣味的後續研究。他給所有神病院發去一則信息,表示自己近期再次讓正常人偽裝成了神病。

有趣的事發生了,那段時間神病院診斷出了不少假的神病。然而實際上,羅森漢並沒有派出任何偽裝者。

在我的研究生期間,我也曾對神病院是否能夠分辨正常人和非正常人提出過疑問。最後,我決定以身試險。

在一個打雷下雨的下午,我給安定醫院打了個電話,説自己看見了雷公和電母。

之後我就順利的打入了醫院內部。

潛伏在安定醫院的子不長,但我卻有不少收穫。首先我得以近距離觀察神經症患者,從而窺探他們的內心世界,那是一個人卻又恐怖的世界。其次我認識了胡院長,這個在我眼裏真正的心理大師。

胡院長曾經對我説過,神病並不只是診斷為神病那麼簡單,即便是生活在正常人羣體中的個體,你也無法保證他真的沒有**過。

而且對於神病而言,恐怕我們才是真正的神病。

我站在院長室的門口,仔細聆聽着胡院長和蘇鬱之間的談話。

老胡似乎早就發現了我,只是故意不往我這邊看。

他的聲音滄桑而富有磁,“你經常會被鬼附身?”蘇鬱坐在胡院長對面,覺有些拘謹,輕輕的點了點頭。

胡院長繼續問:“被附身的時候,你會有什麼反應?”蘇鬱的回答和以前一樣,她在被附身的時候會覺自己無法控制自己,就好像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她本人對於失控時候的所作所為都是十分清楚的。

我在第一次聽到蘇鬱講起這些的時候,是不太相信的,我一度以為她只是在妄想。

然而胡院長卻給出了另一個看法,他説:“聽起來很有趣,美國有個心理學家叫詹姆斯,他曾經針對靈魂做了一系列的實驗。記得當時他找了一位靈媒,帶着學生親眼觀察了靈媒進行招靈的一系列活動。結果非常驚人,靈媒竟然真的好像被附體了一樣,而且説出了一些他自己本身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聽到這裏,蘇鬱有些驚訝的説道:“那您相信靈媒嗎?”

“在無法用科學解釋這種現象之前,我還是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胡院長,如果我來安定醫院接受治療,您能夠治好我嗎?”胡院長搖了搖頭,“恐怕不能,在我看來你除了偶爾會被附僧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有一點你要知道,對於病情嚴重的神病來説,他們往往不覺得自己有病,也不會主動提出住院察看這種要求,除了你身後的這位年輕人。”説到這裏的時候,老胡伸手指了指站在門口的我。

我聞言出一臉笑容,快步走到胡院長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知道你在戒煙戒酒,所以啥都沒給你買!”老胡撅了撅嘴,瞪了我一眼:“沒買就算了,故意提這茬幹什麼,氣我麼!”不愧是院長,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目的。

蘇鬱顯然並沒想到我和安定醫院的院長關係匪淺,有些驚訝的張大嘴巴。

胡院長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到蘇鬱旁邊,問道:“你小子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快説這次來又想幹什麼?”老胡有這種擔憂是有道理的,因為的確我每次來到安定醫院都會惹一些麻煩。

比如有一次,我與一位躁狂症患者進行深入,結果一不留神提起了口香糖這個詞,直接導致我被該名患者追殺了很久,直到現在我都不敢見他。後來聽胡院長説起這個病人,他曾經厭倦生活,而且試圖自殺。不過他選擇的自殺方式有些特別,竟然是吃掉大量的口香糖來試圖噎死自己。

結果當然是失敗了,他被搶救過來之後就被送入了安定醫院,所以最聽不得口香糖三個字,更何況毫不知情的我竟然當着他的面開始嚼口香糖。

還有一個患者,她因為一些原因也被送到了安定醫院。

與她的初次相遇,大約已經是三年前了。那時候我剛好偽裝成神病人潛入了安定醫院,然後就遇到了奇特的她。

突然,我到腦子傳來一陣劇痛,就好像一想到她就會犯病一樣。

胡院長看着痛苦不堪的我,嘆了口氣,“如果想不起來,那就不要再去想了。人生就是這樣,該記起來的記不起來,該忘掉的卻又忘不掉。”我當然明白鬍院長的意思,對於我來講,有那麼一段珍貴至極的記憶突然在某一天消失不見。而在經歷過安安的事情之後,我又始終難以忘懷,一直內疚。

有時候我自己會想,如果再這樣下去,或許我會成為安定醫院的又一位客人。

蘇鬱靜靜的看着我,忽然開口説:“醫生似乎又在想一個人。”

“嗯?”我疑惑道。

“可能醫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有時看我的眼神很怪異,就像是看着一個失而復得的人。所以對於我這種怪人,醫生才會始終有耐心幫助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看蘇鬱的眼神是怎樣的,也從未想過會發生這種情況。原來在蘇鬱的眼裏,我只是把她當成了某個人的替代品,或許這就是她始終不肯接受我的原因。

這時,我突然回想起了胡樂在某天早上對我説過的一句話。

他説:“這對她不公平。”難道説,蘇鬱的覺是真的?而且胡樂也發現了這件事情?

到一陣疑惑,可是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記憶中無法找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看向胡院長,説道:“老規矩。”頭髮已經花白的他抬起眼睛,表情嚴肅的問:“這樣有意義嗎,就算你真的能看到她,但是你能保證你的回憶就是正確的嗎?”我説的老規矩是指催眠,在我神痛苦的時候,我就會向老院長求助。至於為什麼不找胡樂幫忙,這是因為胡樂水平太差。

在以前的催眠中,我模模糊糊的看見過那個被遺忘的人,但是始終無法真正看清她的面孔。而且,每當我即將回想起她的時候,都會突然被拉扯到按按鈕的噩夢之中。

這一次,我希望會有所不同。

片刻後,我躺在舒適的催眠椅上,全身放鬆,老胡則站在我的旁邊。

至於蘇鬱,她選擇留在我身旁不遠處。

其實這一次的催眠,我有部分原因是為了蘇鬱。她是一個而且聰慧的女人,或許可以幫助我也説不定。

“現在保持放鬆,將你的注意力集中在我手上,現在請你看着我舉起的手,你看到有點累的時候就可以眨下眼,很好,你可以再眨下眼,很好,非常好,現在你可以更多眨眼,非常好,你可能累了所以你可以閉起你的眼,但你也完全可以不閉,無論閉與不閉,只要你到很舒服就行了。”

“現在我們開始放鬆我們的每一塊肌,我們可以先從額頭開始,你可以讓肌非常地放鬆,非常好,現在放鬆延伸到你的眼睛四周,你現在要你的眼睛四周的肌放鬆,非常地放鬆,非常好。現在臉部的肌也開始放鬆,非常地放鬆,非常好,下面…。最後我們的腳也完全地放鬆,現在我們全身都已經放鬆,非常好。我現在數到三,每數一個數,你就放鬆兩倍,一――二――三――,好現在你有了六倍的放鬆,六倍的深沉,你在很輕鬆中間身體在向下深沉。非常好。”跟隨着老胡的話語,我覺自己越來越放鬆,彷彿意識也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你覺自己彷彿置身海底,温暖的海水包裹着你的全身。你在海水中愜意的遊動着,好像世上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你煩惱。你緩緩下潛,向着更深處游去,突然,你看到了一抹光亮。”胡院長所説的海底其實源自弗洛伊德的神分析理論,他認為人的意識分為三種,浮於表面的冰山只是表出來的意識,而冰山之下,海水中的內容才是潛意識。

老胡繼續説道:“現在,在你的面前有一扇門,請你想象一下推開之後的場景。”這一刻,我想起了那個打雷下雨的下午。我打着一把黑雨傘來了安定醫院,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安靜坐在角落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