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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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找你的,小希哥。”乍見盛平,我看着他那與他哥略微相似的容貌微微失神,一陣風吹過,單薄的男孩經不住寒氣將頭縮了縮。不知他等了多久。
“先上去吧。”阿曉看見盛平,不知是誰,我只説是老家的同鄉,到我這兒借宿一宿。阿曉聽後便説他把房讓出來,他自己來和我睡。我對他説小平有點怕生,還是和我睡一起比較好。
阿曉一臉不悦的進了自己房間。我看着他小孩脾氣又犯了,只好搖搖頭帶盛平進了自己卧室。把空調開開,泡了杯熱的茶,讓盛平暖暖身子。換上我的睡衣後,盛平端起杯子,喝着喝着,眼慢慢變紅了。我的心跳不由急遽加速。
***盛平眼角終於滴下早已藴着的眼淚。我只覺得我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完全沒有節奏。
“小希哥,你去看看我哥吧。”第二天早上,我向公司請了三天事假,和盛平一起踏上了跨省列車。來到悉的門前。
我等着盛平從包裏拿鑰匙開門。離開才不過半年,此刻站在門前,卻覺得有着隔世的久遠。房內的設施沒什麼變化,但異常的整潔。
“寧欣姐每天都來打掃。”盛平解釋道。我靜靜地走過客廳,走到盛樂的房門前。推開門後的那片刻,我腦袋變得一陣混亂,腳也忘了挪動。牀上這個羸弱的男人真的就是他?
這凹陷的雙頰哪裏能看得到昔那佔據我整個心靈的俊帥與活力?!
“暑假裏,哥曾有一段時間發瘋般地找你。
後來不知為什麼沒找了,開始去酒吧喝酒。每天都是深夜醉醺醺地回來,我勸也不聽。後來他乾脆把酒帶到家裏來喝。九月大學開學後,我就搬到學校宿舍去住。
但因為不放心,所以週六過來看,滿屋的酒氣嚇了我一大跳。哥依舊像慣常那樣醉得人事不知倒在地上睡着了。
我扶他上牀,看到電話錄音燈閃個不停。打開一聽,是哥所在的研究院打來的。原來他早就開學了,卻一直沒去,連名也沒報。我又悔又恨,自己怎麼沒早發現!
第二天,我罵了哥一頓,求他別再喝酒了,求他去上課,開始時他不理我,後來狠狠地打了我一頓,還把我趕了出去。我當時不走就好了。”盛平滿面悔恨地留着淚水。
“我當時不走就好了。我那時負氣去學校,一連兩週都沒來這裏看他,哪知後來接到寧欣姐的電話,再見他,已經在醫院了。
我從來不知道,酒中毒是那麼恐怖,還是發生在自己最親的哥哥身上。他像一個上了毒癮的人一樣,發瘋似地想要喝酒。有幾次甚至想要從三樓跳窗去外面找酒。
醫院沒辦法,只好把他銬在特製的牀上。最初的那陣,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除了要酒,就是昏,後來還有些神智不清。
我一邊懊悔痛恨自己就那樣丟下他不問,一邊卻對着那樣的哥不知所措,幸好有寧欣姐照顧,還給哥辦了休學手續。一直到一個多月前,情況才開始慢慢好轉。酒毒清除後,哥搬出醫院,回公寓休養。
他不再要喝酒,身體也漸漸好轉,可天天卻只是躺在牀上,不理人也不出去。像個活死人般。我開始還以為是酒殘餘毒素的暫時影響,可後來晚上我聽見他睡夢裏不停地叫小希哥你的名字,那時我才知道哥有多想你。
可白天他從來絕口不提,更別説要去找你了。你的地址是我無意在他的西服內袋找到的…我這個驕傲又自尊心強得不像樣子的哥哥,寧願每天夢裏想你也不願去求你回來。”盛平哭着嘆息。讓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我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痛從體內不斷冒升。
“這陣子寧欣姐外出有事了,我便向學校請了一週假照顧。昨天早上發現那張地址條後,我就去找你了。小希哥,你留下來好不好,哥他太痛苦了…”盛平留着淚這樣求我。當我再走進卧室時,發現牀上的人已醒了。睜大眼看着我。他還認得出我來,我欣地笑了。
“餓了吧,吃晚飯了。”我端着飯走到牀邊,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送到嘴邊,他就張嘴嚼着,眼睛卻望着我。
我在難熬的視線下,喂他吃完了所有的飯,我起身去放碗筷,盛樂本來沒動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大得出奇。我挪了挪,本動不了。
“我去放碗,盛樂你先放手好不好?”
“不要走。”
“我不走,我是去廚房放碗。”抓住手腕的手,力道依然不見絲毫放鬆,無奈之下,我只好把右手的碗到左手,先放到最近的牀頭櫃上。
見我放好碗,牀上的人一個翻身將我牢牢壓在身下。本來我以為他至少會吻我,可他只是單純地將我牢牢地固在身下而已。
“小奚不喜歡我吻他,也不喜歡我觸摸他,所以,我不會吻你了。”盛樂把頭埋在我間,用一種近乎做夢似的語調説着。
我扭動身子,出一隻手來,撫摸他的頭髮,緩緩將他的頭抬起,看着他説:“小奚不喜歡你吻他,可是我喜歡…”我略微湊過頭,將壓在他蒼白柔軟的雙瓣上,輕輕地摩娑,直到滿意地看到它上面有紅暈現出。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離開我,小奚走了,希希也走了…”温熱旎的氣息中,惘的語聲不知在問誰…盛平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我四腳朝天很難看地被盛樂壓在身下的情形。
我指指放在矮櫃上的碗筷拜託他清洗碗筷及廚房。見盛平回來,我鬆了口氣,不用擔心廚房沒人打理了。換了個姿勢,側過身子將身上的男人摟住。手輕輕拍着,嘴裏還哼着幾句小時常聽的搖籃曲。
不一會兒,盛樂就睡着了。我才下牀去浴室沖澡。衝完後,依舊回到牀上。摟住早已睡的人,我閉上眼發出一聲嘆息。盛樂…第二天,我睜開眼就發現一雙眸子眨也不眨地在盯着我。不知他什麼時候醒的。
“先洗個澡好不好?”我輕聲地問。他看着我,神就好像今天才看到我這個人似的。目光中有着昨天所沒有的清醒。我這才醒起,他現在只是比較虛弱而已,神智並沒有問題,不對自己先前有如對待小孩的温柔語氣到尷尬。
他起牀,走到衣櫃處拿了衣服,便走進了浴室。我依舊尷尬地在牀邊坐着。聽到水聲才想起還要做早餐這件事。盛平今天已經去學校銷假上課了。冰箱裏有盛平預先買好的蔬菜果品等食物。突然覺得背後異常,轉身一看,盛樂站在門邊看着我忙活。
“餓了嗎?馬上就好了。你先去客廳等一會兒。”身後的人並沒有挪動步子,依舊靠門站着。我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聽到我對他説的話。對於坐在桌邊的人始終不動筷子,我很頭痛。
“怎麼,不喜歡吃蛋嗎?那下次我做別的。”他以前早餐也常吃蛋的啊。我心裏嘀咕。
“是盛平叫你來的嗎?”從昨晚到今早,這是盛樂對我説的第一句神智清醒的話。我又欣又心酸。面對身旁強烈的視線,我低下頭咬了一大口蛋,模模糊糊地應着:“嗯…”
“打算什麼時候走?”
“啊?這個…不説這個了,等你病好了再説,先吃飯吧。”我又低頭喝了口牛。
“我沒有病…你還沒説你什麼時候走。”對於這種固執的問話,讓我實在很頭痛。
“等你身體好了再説吧…我現在不走。”見他終於拿起筷子,我鬆了口氣。其實盛樂剛剛的問題也正是我在想着的。這樣的情況,我怎能撇開他回去?!可公司那邊我只請了三天假。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
唉,先不管這麼多了,到時再看看吧。之後的時間裏,盛樂就像我身後的影子,我在哪兒他就在哪兒,跟在身後卻又不跟我説話,我漸漸明白他竟是怕我會在他看不見時離開。
對於這種近乎神經質的行為,我覺得一陣憐惜一陣好笑。
“你先到房裏休息去,我馬上就來。”我擔心他身體畢竟虛弱,大半天跟着我在房子裏晃來晃去,肯定吃不消。
最後,我只有儘快幹完手頭的清潔工作,然後陪他進房睡覺。果然他有些累了,上牀沒多會兒,抱着我便睡着了。
為了配合他的休息作息時間,我也閉上眼睛讓自己入睡。極淺的睡眠被耳邊的聲聲夢囈催醒。在聽清那囈語後,我的心再也不能繼續偽裝平靜下去。
“小奚…小奚,不要走…你們…為什麼要走…”我將靠在肩上的頭摟過,吻上了那微微張合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離開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將你推到這種孤立無依的境地。
是我再次掀起了你被時間塵封的創傷。可憐的盛,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回來的自己在你心裏,代表着的究竟真正的自己,還是隻是一個符號象徵而已?
告訴我好嗎?你不去找我,而是寧願一個人獨自愁苦,真的只是為了驕傲嗎、還是連你自己都已不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你才會這麼苦悶彷徨、自暴自棄?當初為了挽回我,你説你願意拋掉心裏的“小奚”我阻止了你那樣説,因為我深知,你是不可能真正拋掉的,況且我也不希望你拋掉。
而今,我已明白。你心中的小奚,一如我心中的你。記錄着以往自己的所有快樂與悲傷、年少與夢想。那些,用真誠無暇的生命壘成的記憶,又怎可遺忘!
我明白了。可這種“明白”又是怎樣一種艱辛的獲得!如今的我,已不敢再回頭去細細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