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賈總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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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樓去外面吃早餐,富麗酒店的餐廳不提供早餐,這裏有一條食品街,早上有很多早餐店,大大小小的,一路開去,引來很多上班族在這裏用餐。我買了兩個包一隻菜包一隻饅頭,一瓶牛,一隻雞蛋。一般早上,我就吃這些,很多年都沒有改過。
我買好早餐,仍然不改舊習,一邊吃着一邊往停車場走。我打算吃完早餐去工地看一下情況,現在小唐每天都在這裏伺候徐俊他們,工地上的事情就全落在我的肩上。不過工地上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今天我過去照舊看一下裝修進度和解決一些工人提出的要求,比如有工頭提出工人要支工資什麼的,然後再看一下昨天上午的那批瓷磚到了沒有,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事情。
“強哥。”突然我背後響起李麗珍的聲音。
我嘴裏吃着雞蛋,回頭一看,李麗珍一臉怒容看着我。我喝一口牛,把嘴裏的食物送下肚子,:“什麼事?”李麗珍哇的一聲哭出來,“你騙我,你昨晚是不是帶女人在房裏。”我的天啦,這女人怎麼這麼煩,她又不是我的老婆,憑什麼管我這種事情,可是我不敢得罪她,因為我還要利用她,便哄道:“你瞎什麼。”李麗珍揩一下眼淚,:“那你為什麼躲在房裏不見我。”我:“我不是了,我昨晚跟朋友出去辦事了嗎。”李麗珍指着車子,:“那你的車為什麼在這裏。你騙人。”我吃一口菜包,臉不改心不跳地:“我坐朋友的車去的,我車沒有開。你這是吃哪門子酷,來,吃一個饅頭。”把饅頭朝她逗樂似的過去。
“討厭。”李麗珍被我逗樂了,“我才不吃。你又去哪兒?”我:“去工地做事,好了,別像小孩子一樣亂髮脾氣了,我有空請你吃飯。”
“這可是你的。”李麗珍破涕為笑地。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完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把剩下的早餐放到儀表盤上面,像逃似的啓動車跟李麗珍話一聲道別,就駛離了富麗酒店的停車場,一路朝凱門公寓駛去。
我開車來到凱門公寓的時候,發現在c棟那裏圍了很多工人還有救護車在那裏不停地嗚嗚叫着,只見幾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抬着兩個血淋淋的工人往救護車上去。
我把車停到一棵樹下,走過去看熱鬧,發現吳長在場,便從背後拍一下他,“這兒出什麼事了?”
“喲,”吳長驚道:“左老闆你來了。哦,有兩個工人刷外牆漆不小心摔下來了。”我一聽是這種事情,便沒有再多問,不過我瞥一眼血淋淋的工人,還是心驚不已,無論工人還是老闆都害怕出這種事情。只見那個包工頭滿頭大汗地不知所措,在醫生的指示下,他不停地揩着汗跟醫生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一走,在工頭們的吆喝下,工人們又繼續去幹活了。
“左老闆煙。”吳長遞一香煙給我。
我接過他的香煙點上火,一口,:“對了,我聽你老婆你最近在外面亂搞女人,你可不要傷她的心,她對你犧牲很多,你應該知恩圖報。”我本來不想的,這時不知道為什麼就口而出了,還一口的嚴肅腔,彷彿我是什麼正人君子似的。
吳長忙:“左老闆我錯了,我聽你的,我一定會好好對她。”這話的讓我覺得想笑。
我笑了笑沒有什麼,他們夫之間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從張藍那次要我幫她吳長以來,我多次見到吳長都沒有什麼,此時他也是出於一種無聊。他愛怎麼着就怎麼着,當然哪天張藍要我收拾吳長,我肯定會做的,因為張藍才對我有利用價值也對我有恩,而吳長只不過是張藍的寄生蟲。這時我見另外幾個工頭也過來了,便跟他們一一寒暄,然後照例問他們一些工程方面的問題,沒有什麼問題後,就跟他們到工地上轉了轉。
現在免費搞包工,就是一個平米裝修多少錢全包給工人自己去做。因此有些工人為了多賺一點錢,他們天還不亮就過來做工,晚上做到很晚才回去,有些工人這樣做,一天可以賺到三四百塊錢。他們一個個有錢賺,雖然累得不像人樣,但是一看到我就像看到衣食父母一樣,對我畢恭畢敬的。現在做這行的大都是三十多歲以上的,年輕人很少,尤其是90後基本上沒有。搞建築很髒很累,現在的一般年輕人都不願意幹,而這些三十多歲以上的工人,個個都是很能吃苦的,他們上有老下有小,什麼社會福利都沒有,他們不得不拼命地做工賺錢養家餬口,走在他們當中,我再次慶幸自己擺了貧困的人生,但是我沒有擺恐懼的生活。如果工人生產安全上出問題,死一兩個工人,我這個工程就白做了。因此我不斷跟工頭們強調:“你們搞包工制我不管,我只強調兩點,第一你們在把好質量關的同時,一定要把好安全關,你們做好這兩點我就放心。”工頭們一個個忙:“請左老闆放心,我們一定會遵照你的意思去做。”我威嚴地:“事情做好了,大家都好。來,今天我取了兩萬塊錢,你們先拿去給工人們支點生活費。”完坐到一張滿是灰塵的桌上,攤開記賬本,把這筆兩萬塊錢,一一發下去。這些工頭一個個用手指醮着口水,把拿到手的錢一張張像點命一樣仔細點一番。我以前何嘗不是跟他們一樣,每一張人民幣就是生命組成一部分的血汗,每拿到一張人民幣就止不住開心,現在我用點鈔機收錢,一張兩張的人民幣概念在我的腦子裏不知不覺消失了,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優越,同時為了維護好自己的優越生活,我的恐懼大了良心小了。這不光我是這樣,整個社會像我這樣發跡的人都這樣,鍾先生是這樣,龍三也是這樣,賈總何嘗又不是這樣,一個個表面上假正經,在人前滿嘴仁義道德,其實個個滿肚子男盜女娼。
我把錢發給每個工頭後,再由工頭自己私下裏去給工人支生活費,這是每個月都應該做的慣例,一般我每月給工人支出每月工資的三分之一做他們的生活費,多了不能,不然工人會跳槽,或者他們做錯事拿了錢就跑了不負責任,因此我必須扣下他們三分之二的工錢等工程完工再悉數結清,這是行矩。工頭們從我這裏把錢領去,就私下裏去給工人們支生活費,這些工人畢竟不是工廠裏的普工,他們都是靠手藝吃飯的,如今這行缺人手,工頭們不敢得罪工人,錢一到手,他們都乖乖地去給工人支生活費。
我去上了一趟廁所回來,那些工人都拿到了生活費,三十來歲沒有老婆在身邊的,或者至今還未娶老婆的,他們拿到錢就在笑着商量去哪裏玩雞婆,有的建議去酒店玩桑拿,有的嫌太貴,認為玩一次桑拿至少要四百塊太划不來,於是有人就分享自己在某某路的髮廊搞一百或一百三的雞婆故事。他們一個個的哈哈直樂,有女工在場,他們還拿女工開玩笑,彼此得好不樂乎。
“小鳳你看你這麼胖,你老公那麼瘦,他的好東西都被吃了。”
“死柏華,你放呢,你婆娘那麼胖,你沒有跟她在一起,她是吃誰的長胖了。”
“小鳳你以為你本事大,真的把你老公吃瘦了,他總是跑東門酒店,你不知道吧。”
“哈哈,你們這鬼…”我一進去,他們就一個個閉嘴做事,那個小鳳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在做小工。我看了一眼他們,他們反正是做包工的,他們愛怎麼就怎麼,只要把工程質量搞好就行,於是我走出去,他們隨即又開起了蕩的玩笑。生活真是無處不蕩,窮人有窮人的蕩,富人有富人的蕩,這個社會就是一個蕩的界。
我繼續挎着公事包,拉起一張老闆臉在工地到處去轉悠,反正沒有事情做,就到處看看,這裏的工頭大都跟我做工多年,他把的質量關我比較放心。但是走到902套房時,我卻發火了。牆面漆噴得好多印,我把負責的工頭喊過來,衝他怒道:“你們這是怎麼做事的,這樣也行啊,是誰做的,把他喊過來。”工頭忙賠小心:“對不起老闆,這是昨晚肖師傅他們夫倆加班做的,我把他們喊過來返工。”完慌忙出了門,我在房間裏看着滿牆的印一肚子火氣,這些工人你對他們好一點,就騎到頭上來了,這幾天我對他們放鬆了質量要求,前天有一個工人灰刷得不好,我只要他返一下工,材料費我出,我以為這樣會動他們,那知道現在他們給我整出更大的事故來。我一眼就看出,這是工人為了圖快做出來的結果,也就是工人不等頭漆幹就接着噴二漆,這樣一天可以多賺一倍的工錢不止,他媽的把我這裏當印鈔機了。等一下工人來了,我不讓他取教訓哪還得了。我這樣想着,揹着手在房間裏來回踱着步子,愈踱愈來氣,愈想愈想發火。
不一會兒,一對三十多歲的夫穿着破衣服,滿身是油漆地走進來,我一看到他們的可憐樣子一肚子的火氣小了不少,便只板着臉指着牆面上的油漆印質問道,“你們這是做的什麼,會不會做油漆,”到這裏看到男的一臉蠢相又止不住緊接着補一句,“不會做趁早混蛋。”
“老闆,”女的狡辯道:“這是昨晚大的太陽燈壞了,我們用小的太陽燈,一時沒有看清。”我知道她的意思,她這是沒有理由可找,把這個責任想推給太陽燈。那個男的則在一旁不吭聲,昂着頭在那裏看牆面。我知道他們夫在對我唱雙簧,用女的來狡辯,男的裝。這些人自己做錯了事,還不負責任,總把責任推給別人。我跟工人打道這麼多年,早就門兒清,他們不被抓到死把柄,會有一萬個歪理來推卸責任的,哪怕把責任推卸給太陽燈。
我的火氣於是重新上來,同情他們的心蕩然無存,指着那個女的暴喝道:“你騙誰啊,這明明是你們噴的頭漆沒幹接着噴二道漆,這樣可以多賺到錢,你們把這裏當撿錢是不是。”工頭忙搶道:“老闆,這個事情,我也有錯。他們是我堂弟,我會叫他們以後注意的。”我聽工頭這麼,又見這對夫確實蔫了,便語氣緩和一點,:“返工,損失費你們自己頂,罰款兩百,今後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們走人。”完那個女的還想狡辯,我懶得理她,完徑直走出902,油漆工容易找,我才不把他們當回事,現在我是大老闆,外面大把油漆工想找我給工做。
“他當個老闆了不起。”女的在。
“好了,少兩句,錢還在他手上。”工頭的聲音。
女的:“我們做了事,他敢不給。”工頭忙:“小聲點,別讓他聽到了,你就這嘴巴。你們才來不知道,他是黑社會的,這裏以前一個黑老大還被他差點打死。”
“哥,那你怎麼辦?”男的聲音。
工頭:“怎麼辦,我昨天不是叫你們遲點噴二道漆嗎,你們就只曉得賺錢。現在還能怎麼辦,打一層沙,重新噴二道漆。”
…
我在走廊裏聽到他們在我的話,走進905房間,這裏有兩個工人在噴漆,他們看到我就像見到魔鬼一樣低頭認真做事。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走出905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賈總的電話,我忙恭敬地接道:“喂,賈總啊。”賈總在手機:“左強,你今天中午有沒有空?”自從我救了她女兒後,她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改口稱我為左強了,這樣聽起來特別讓我受寵若驚的,覺很親切。
我笑道:“有啊。賈總你有什麼指示啊?”賈總在手機裏笑道:“是這樣的,你救了我們女兒,至今我和我家先生還沒有親自謝你,昨天我家先生從新加坡回來,所以我們想今天中午請你還有兩位恩人一起來我們家吃個便飯。”我受寵若驚地:“賈總你們太客氣了,我能夠捐點血給悦悦這是我跟悦悦的緣分。好吧,我會準時趕到。”
“那好,我們就這麼定了,十一點半你過來。”賈總完跟我聲音有一些不自然地告辭了。
我接完賈總的電話,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點了,那我得回去準備到她家吃飯。去賈總家吃飯,我得莊重地打扮一下才行,人家畢竟是東莞的上社會人家,去他們家不能像我穿着普通衣服進工地一樣隨便,得回富麗酒店換一套像樣的衣服,至少得穿一身sk。
我跟工頭們代完一些事情,就開着車回富麗酒店,一路上暢通無阻,心情在歡快的免費音樂聲中也舒暢不已,當然多少有一點緊張,畢竟是去一個大人物家裏。我雖然已經見過世面,但是去賈總這種大人物家裏做客,還是止不住心裏有一些怦怦跳。
賈總的老公叫申家華,是東莞響噹噹的風雲人物之一。對他的歷史我曾經跟徐俊在閒聊時,聽徐俊過。申家華是湖北通縣人,當年申家華在通縣是一個出了名的“惡”他做“惡”的故事在文革時期就已經家喻户曉,這個故事得從他的父親被整死起。
那時候,有他父親申樹人是老縣長,是一個被稱為“孤膽英雄”的老革命,也是個倔強的老頭,無論什麼運動,他都有自己的老主意。
“大躍進”時,他不躍進,糧食產量全省最低,困難時期他耍手腕,擅自給縣裏留糧食,“四清”的時候他便不清了,只因為是老革命,這一關一送地都熬過去了。申樹人告訴子女,他這樣頂撞上級,都是為了通縣的老百姓,他當官的目的就是要讓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個温暖的家,這個家教一直讓申家華引以為豪,他從小就視父親為偶像,並且也立志將來要當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好官,然而在“文革”中,他的理想破滅了。
在“文革”到來後,申樹人終於被人陷害,他被革委會打成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被送進了勞教農場,住進了牛棚。戰爭期間,多少次槍林彈雨,多少次生與死的考驗,申縣長始終是笑對人生,快意恩仇錄,充滿着革命的樂觀主義,因為他心中裝滿了革命的理想。然而,一心為人民服務的他卻被不為人民服務的領導陷害不,那些曾經被救護的人民也起來痛罵他批鬥他。為了人民過上好生活革命一輩子,為了人民過上好生活不顧個人得失跟惡霸領導對着幹,到頭來,人民不但不幫他話反過來還批鬥他痛罵他,他實在想不通,死活不服批鬥,結果,經常被人民和批鬥的幹部打得頭破血。
不用在那個搞家族朱連的文革時代,申家華那個臭脾氣也好不到哪兒去。那時,他還很年輕,還在讀大學,學校革委會和領導要求他跟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父親劃清界限,他不但不答應,相反還在學校貼大字報想為其父鳴冤。因此這個不知好歹又頑固不化狗崽子也被打成了壞分子,送到他父親勞改的農場,每一次批鬥,他都會被拉去跟父親一起挨鬥,他每次挨鬥的時候還大罵老百姓是忘恩負義的蛇。如果不是年輕力壯,他早就被打成了冤魂。他父親很欣賞兒子的硬骨頭,每次這兩父子被抓出來批鬥,會引來很多人看熱鬧,他們聽他們父子倆罵中國人是忘恩負義的蛇,看幹部們拿子打得他們頭破血。當時在通縣眾所周知,勞改農場有一對頑固不化的父子,因此改造這對父子成了勞改農場最艱鉅的革命任務。
這個最艱鉅的任務,後來被場長很容易地完成了,原因是申樹人吊死在一棵泡桐樹上,他殺與自殺的爭論,至今也沒有結局。卸申樹人屍體的時候,申家華親自動手,他居然還笑。吊死的人,面目極為可憎,這也是民間一直用吊死鬼嚇唬人的重要原因,申樹人的死相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