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觀星賞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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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多謝朱當家的了，我的傷要是能好，一定親自登門道謝…”程子介説着説着聲音越來越微弱，李建斌趕緊向九方送了個眼，九方會意，站起身來告辭道:“程老大，你好好養傷，我就不多打擾了，各位夫人，小的告辭。”蘇田田和蕭玉梅淚滿面地送到門口，九方隨着李建斌一起離開防空，看着李建斌嘆了口氣:“李當家的，你們老大這傷怎麼看着越來越重了。”

“哎…那天老大中了兩槍，有一顆子彈留在身體裏面。前幾天大夫人不在家，沒人給他做手術取子彈。現在子彈倒是取出來了，內臟卻染了…我們這兒有沒什麼醫療條件，要不是我們老大身子強健，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哦？大夫人怎麼會不在家？”九方趕緊擺出驚奇的表情問道。李建斌看了他一眼，苦笑着搖了搖頭:“還不是去新金，想去看看周家小姐…

一言難盡，幾位夫人回來的路上還被劫了道。要不是周當家的及時帶着人趕到，真是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想起來，真是從跟周家小姐定親開始就接二連三的出事。我們老大昨兒還跟我説，打算派人去找周當家的把親事退了。”説完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九方的臉，馬上發現九方眼中難以抑制地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卻馬上垂下頭，訕笑道:“哎！這麼退親可惜了啊，程老大年少英雄，和周家小姐正是天作之合，本就該是一對兒…”李建斌觀顏察，心中有數，卻苦笑道:“哪裏。一來是我們老大傷越來越重，就算能好也怕要留下病，怕耽誤了人家姑娘。

二來是三夫人回來後説，合了一下兩人的八字，兩人其實八字相剋，不適合結親。你看這才剛定親，老大就出了這麼大的事，要是以後娶過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現在退了親，説不定還對老大傷勢有好處。周家小姐是不錯，就是怕我們老大沒那福氣了。”

“哦。這樣啊，那也好…”九方訕笑着説道，李建斌鋭地察覺到他臉上再也掩飾不住出喜悦之情，心中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苦笑道:“現在我們這兒亂糟糟的，也沒法招待…”

“不敢不敢，我這就告辭了。”九方顯然也急着回去覆命，李建斌笑道:“那我也不虛留了，還要去六旺報信。請。”＊＊＊“請。”九方笑着走向山路上，李建斌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做戲就做足，又趕上去叫道:“老弟。”

“李當家的還有什麼吩咐？”九方趕緊停步問道。李建斌四顧無人，湊到九方耳邊輕聲道:“我們老大這傷以後會怎麼樣還不知道。萬一不好，我們這兒怕是要散。到時候我帶些人去投奔朱當家的，老弟，就靠你多提點了。”九方頓時大喜過望，嘴上卻道:“哪裏哪裏！李當家的可別説這些不吉利的話。程老大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李建斌搖搖頭:“我也希望老大沒事。

但是這世上的事説不準的…這些子都是我們兩個往來走動，我也沒把你當外人，才和你説這些。就是想着我們老大要是有個萬一，也給自己找個後路。你們朱當家的現在佔了兩個鄉鎮，又有白尾的魚塘。

也不像新金那邊，天天擔心喪屍，子好過。這也是我一點私心。兄弟你可別笑話。”

“哪裏哪裏！現在這世道，誰不是為了自己好過點。”九方笑道:“萬一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竭力給我們當家的推薦你。以李當家的能耐，那邊也肯定少不了你一個當家的位置的。”

“不敢，不敢，能有個安穩子過就行，全靠兄弟你了。”李建斌笑道。於是九方眉開眼笑地對李建斌揮了揮手:“告辭。”

“慢走。”李建斌揮了揮手。看着九方的背影消失在山路轉角處，嘴角才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回身走向防空，很快來到程子介房門口，敲響了房門:“老大！九方已經走了。”程子介一下子跳到門口，撕掉身上的紗布，拉開房門笑道:“他怎麼樣？”

“那小子是深信不疑，已經忍不住出不少馬腳了，這事絕對和朱老五有關，但是朱老五能信幾成還説不清楚。老大，你覺着…”

“事不宜遲，趁熱打鐵。我們畢竟是演戲，多拖一天別人説不定就會多起些疑心。今晚上我就去一趟玉佛寺。”

“老大，雖説這樣朱老五可能會放鬆警惕，但是你也要小心。”李建斌趕緊道。程子介笑道:“我知道，陵川那次我吃了大虧，不敢再莽撞行事。我就是在外圍轉轉，看能不能抓個哨兵，爭取確定一下老吳被關在哪兒，然後再帶着弟兄們一起去救出老吳。只要能救出老吳，朱老五就沒法抵賴了。”

“是，老大。”李建斌答應着退下了，程子介回身轉向房內，才看到眾女已經鬧成一團。首先是蕭玉梅，伸着舌頭還在不停地淚，一邊找巾擦臉，一邊灌了一大杯茶。

然後張着嘴巴一邊氣，一邊平裏嬌柔軟的聲音都變了:“田田！你哪兒找到的芥末！這麼辣也不告訴我！我眼淚現在還止不住！”蘇田田則已經恢復了神，難得地出了調皮的笑容:“你把那芥末抓過去就擠了一大團到嘴裏，我哪來得及叫你，不過玉梅姐演技真好，不知道的人看到你那樣子，真會以為老公快要死了。”

“眼淚鼻涕都止不住地往外滾，不順勢演起來還能怎麼樣。老公他們也是夠毒的啊，想出這麼個主意。老公，能騙到他們吧。”

“能，能。”程子介笑道:“他騙的我那麼慘，還打死弟兄抓走老吳，小靜也差點死在他們手裏，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一邊的鐘美馨洗乾淨雙手，走過來認真地看着程子介:“小杰，你晚上又要出去啊。”

“是啊，媽。老吳下落不明，十有八九是被朱老五抓了，他們都是我的弟兄，我不能坐視不理。我得去找到他被關押的位置，再帶弟兄們救他出來，”

“行，媽知道你要是不去，心裏會不安，也就不攔着你了，只是最近這些子，你每次出去對付其他人的時候都會遇到危險，所以你也一定要取教訓。

人不是喪屍，能在這種世界活下來的人都是聰明人，你稍有不慎就會出事。上次在陵川，這次在飛機那兒…所以今天你千萬要小心，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不然萬一你出什麼岔子，老吳也救不回來。就算你最後險，也會打草驚蛇，再救老吳就難了，明白嗎？”程子介頓時肅然:“是！媽。我會小心的。

吃了這幾次虧，我也不敢大意了，不然只怕又有兄弟要為我送命。”

“明白就好。”鍾美馨這才出笑容。一邊的蕭玉梅笑着拿起那管芥末湊過來:“就美馨姐不吃！你也嚐嚐。”

“有你們在那哭就行了。”鍾美馨笑着躲閃了起來:“我揹着身子，不讓他看見我的臉，怕什麼。”

“你那時候一直在偷笑吧。”蕭玉梅不依不饒，程子介笑道:“是啊，媽一直在忍着笑，搞得我都差點演砸了。”

“不行！説什麼也得讓美馨姐嚐嚐！田田，快來抓住她。”

“我才不要呢，玉梅姐你活該，自己笨，吃那麼多。”蘇田田笑道。程子介看着眾女鬧成一團，心中温暖，這時沈家姐妹也得知九方離去，於是都回到了房間。於是房內一片鶯聲燕語，花枝招展，雖然只是一間冰冷灰暗的小小石室，卻讓身在其中的程子介如同身在仙境一般。

温柔鄉中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這一天的晚上。晚飯後又陪着嬌美妾們看了一場電影，一直等到九點整，程子介才起身進行準備。眾女雖然擔憂，但也都知道程子介是非去不可，於是也都默默地沒有多説什麼，只是將他送到門口。幾位助手等待已久，看到程子介出門，馬上圍了上來。

眾人最後確定了一次計劃，張耀煌就帶着那支鋭的十人小部隊準備隨程子介出發了，眾人剛走到小廣場邊，何安靜就趕了上來:“我也要去。”此時何安靜身份已經不同，鄧團長等人也不敢再訓斥她，而是齊刷刷地看向程子介。程子介皺着眉頭，嘆了口氣:“小靜，你的傷剛好，今天就在家休息吧。”何安靜盯着程子介，氣鼓鼓地道:“我的傷已經完全沒事了，你知道的。”程子介搖了搖頭:“你畢竟昏了好幾天…”

“我不管！我花了那麼大代價救了你的命，你這次去要是又遇到危險，我就白救你了！”何安靜恨恨地説道。

程子介只得耐着子笑道:“這次不會有危險的，張二哥會去接應。我也只是在外圍偵查一下，抓個哨兵問問老吳關在哪兒就行。

找到了老吳的下落，我們再一起去救他，到時候由你打頭陣，行麼。”何安靜顯然還有些不服，程子介微笑着柔聲道:“小靜，你剛獲得了一些能力，還不能控制自如，我知道的。你還是先安心在家等等。”何安靜知道程子介説的是實情，終於不再堅持:“那你得給我回來，我可不想白救你。”

“明白。我…”程子介剛想調笑幾句，説“捨不得你”之類的話，卻在夜中看到何安靜凜然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也是肅然:“…一定會回來的。像以前一樣，”何安靜不再説話，獨自轉身走掉了，眾人都是鬆了口氣，程子介看着部下們似笑非笑地樣子，尷尬地抓了抓腦袋:“哎…走吧。”一行人在夜下離開黃雲山，很快穿過了茭洲鎮，然後避開大路，按設定好的路線上了原野中的小路，只是這一夜天懸星河，半月如梳，眾人行進的隊伍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中很難隱藏。

極目之處都是一片寂靜，末世之後這麼久，人類文明還遠遠沒有恢復往的繁榮，點點螢從荒廢的田地中瘋長的雜草間飛起，取代了往的點點燈火。悄悄繞過一個死寂的小村。

想起往這富庶之地的村莊該有的熱鬧，在這夏夜中正該是老老少少在外乘涼，分瓜剖果，觀星賞月的時候，彷彿還能聽到到處歡聲笑語，眾人心中都多少有些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