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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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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貴:身體好嗎?

忽然意識到今年馬上就要過去了。不知怎麼的,在這裏覺不到時間的逝,每天重複着同樣的事情,星期天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不少人對月份的變化非常高興,因為又可以寫信了,有些傢伙還會有人來探望。

我也是隔了一個月寫信了。可是,一開始寫又覺得沒什麼説的。剛才也説了,因為每天都沒有什麼變化。這裏突然冷了起來,但如何躲避這裏的寒冷,方法也大體知道,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上次接到直貴的來信時六月份,那之後怎麼樣呢?説是搬了家,現在住的是新房子嗎?我想你會安排好的。可是,一直沒來信,到底怎麼樣?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可又一想,也許是沒有寫信的空閒時間。畢竟白天要去大學,夜裏還要工作啊!酒館的工作怎麼樣?我因為沒錢,所以幾乎沒去過,偶爾去也全是前輩請我,不大清楚那裏的事情。

不過還是好好幹吧!給我寫不寫信沒太大關係。

還是有些敬佩直貴。我原以為因為我幹了那件壞事,連累你連大學也讀不了,可你到底還是成了正規的大學生了。跟同屋的傢伙説起這件事,大家都很吃驚,很動,都説你弟弟真了不起!那時,我的心情最好。

有些困了,今天就寫到這兒。沒什麼寫的了。下次事先收集點好的題材。

那麼,注意身體,下個月我再去信。

剛志在車站站台上讀了剛志的來信,正如信中寫的那樣,六月份以後直貴就沒有回過信。即便如此,還是每個月一次很規律地收到哥哥的來信。有時覺得要是不告訴他新的住址就好了,可又覺得那樣做不妥。

電車進站了。直貴把信裝回信封,成一團,扔進垃圾箱。七月份以後就不再保存哥哥的來信了,以前的信也準備過幾天處理掉。

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六點,電車裏擠滿了下班的人。直貴抓着車上的吊環,微微閉上眼睛。一週五天乘坐擁擠的電車已經完全習慣了。儘可能地保存體力,不積蓄緊張壓力。必須在六點半以前趕到店裏,到了以後馬上就得幹活兒。如果七點前還沒做好準備,老闆會沒完沒了地説些討厭的話。

每天沒有什麼變化——哥哥信中的一句浮現在腦子裏。不清楚監獄裏的實際情況,但看上去像是非常悠閒的文章。我這兒明天怎麼樣還不知道呢!他想發牢騷。

叫作“bj”的酒吧位於麻布警察署附近,客人幾乎都是年輕的公司男女職員。因桌子和座位較多所以聚會以後來這兒喝二次酒的也不少。好像前不久還有卡拉ok裝置,據説是因為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唱歌的客人逐漸減少,已經撤掉了。原來放卡拉ok機器的地方現在放着老虎機,可直貴幾乎沒看見過有客人玩那個東西。

成雙結對來的也不少,不過他們大多在吧枱前。因為這裏顯得氣氛比較沉穩。裝飾也和桌子坐席那邊有些不同,像是另一家店裏的空間。老闆在知名酒店積累了豐富的知識和經驗,他調製的雞尾酒也特別受客人歡

桌子坐席那邊熱鬧只在電車還在運行的時間段。那之後,吧枱前陡然忙亂起來。不少客人是從銀座一帶過來的,那裏年輕的吧女下班後把自己的客人帶到這兒來。從她們口中直貴知道了“班後”這個詞。

不管男的還是女的,也有單獨一個來的。有的男客人一個人來,是衝着同樣一個人來的女客人,那是來這兒的最大目的。直貴看到過很多次他們失敗,但成功的也比想象的要多。

直貴在這家店裏的工作,簡單説就是打雜。開門前做各種準備,開門後就成了男服務員,既要負責洗餐具,也學着點做調酒師的事情。關門後的收拾也是他的活兒。

以前是坐末班電車回家。但那樣收入太少。所以要求店裏讓他幹到凌晨四點關門。老闆大概覺得比再僱一個人便宜就答應了,不過附加一個條件,就是店裏不給出租車費。直貴接受了這個條件,但同時要求在頭班電車開始運行前允許他睡在店裏。老闆考慮了一下,大概拿不準應該不應該把店裏的鑰匙給直貴,但最後還是點了頭。

“bj”的工作是在職業介紹雜誌上看到的。白天必須去大學,所以肯定要找夜裏的工作。這樣的話,工作的類型受到了限制。

面試的時候,直貴只對老闆撒了一個謊,説自己是獨子,到高中為止是在親戚家長大的。並補充説,要從大學的函授教育部轉到正規課程,必須找夜間的工作。老闆沒有任何懷疑。

不過,不是老闆僅出於同情僱用了他。同意僱用直貴還有一個背景,就是有人説了好話。後來才知道,面試後,好像老闆馬上就給直貴工作過的那家外國風味店打了電話,詢問了直貴以前是否在那裏幹過,因為直貴説了在那裏幹過活兒的事。

對直貴在那家店裏幹活兒的事,據説老闆向店長這個那個地問了不少。店長像是回答説:“很肯幹,是個老實孩子。”關於辭掉那裏工作的理由,店長説:“原來就打算到高中畢業為止,在這兒短期工作。”對他哥哥的事一點兒也沒講。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直貴覺得自己還不是完全沒有好運,有很多人還在幫助他。可是另一方面,這種幫忙併不是伸出自己的手。他們希望直貴得到幸福,但並不想跟自己有太多瓜葛,如果別人能給予幫助更好——這是他們的真心話。當然,即便這樣,也要謝那個大鬍子店長,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bj”的老闆看上去也不是壞人。是所謂四十年代後期集中出生的一代人,大概是這個關係,他喜歡用“苦學生”這個詞。

“直貴是個苦學生啊!”成了他的口頭禪,甚至還向客人們宣揚。一些中年客人連同他們身邊的吧女都用慨的目光看着他。老闆好像相信他的存在可以提高酒吧的形象。

不過直貴可不敢大意。不管老闆對他多麼親近,決不能把心給他。剛志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如果知道了就全完了,這樣的生活也將被奪走。因為老闆也和外國風味店的店長一樣,是普通人,而普通人是不會接受像自己這樣的人的。

不存在武島剛志這樣一個人,自己從過去就是一個人,他拼命地那樣想。

(2)這天夜裏客人少比較空閒,還是電車運行的時間,可桌子座位那邊本沒有客人。吧枱這兒也只有兩對男女外加一個男人。而且一對兒只是像着似的一點點兒地喝着白蘭地,另一對兒只是一個勁兒地要金青檸。沒有機會施展手藝的老闆到很無聊。另一個單身男人,一邊喝着不兑水的波本威士忌,一邊時不時地跟直貴搭着話。忙的時候就隨便聽聽,但沒有別的客人的時候只能跟他説話了。裝出笑容還得附和他那些無聊的話題,除了痛苦之外啥都沒有。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進來了新的客人,是個穿着黑長外套的女人。稍微瞟了一眼沒有印象,直貴覺得大概是自己開始在這裏工作之前來過的客人。女一個人進一個從未去過的酒吧的事,基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