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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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陰雨霏霏，天空懸浮着層層厚雲，壓得人幾乎無法呼。

舒明心躺在簡陋的牀榻上，不敢動彈，她知道輕微的一個動作便會讓木製牀榻發出嘎吱聲，而她現下的心情還需要沉澱，不適合讓聽覺鋭的孃親察覺她已醒來。

她睜着眼，凝視着上方，傾聽綿密的雨絲輕墜在屋頂上，而後聚集成再滴落至地面。

昨兒個還是涼舒適的天氣，怎麼今便下起雨來？然後，她想起了與楊澈的約定。

她心虛地想起他真擊朗的面容，想起他誠心想與她為友的熱情，而她呢？她響應了什麼？

初時她就隱瞞了他想知道的事情，而今縱使想坦誠也不知從何説起…不，是想説也不能説，本只能絕口不提！

孃親昨給她的最新任務，讓她想起楊澈所提及的魏氏劍法，由此她逐漸地撥開霧，試着將一些事情整合起來。

如果娘真的是當年自崆峒派盜走魏氏劍法的人，那麼，娘和崆峒派之間到底有何瓜葛？娘又為什麼要殺“崆峒四傑”？還有，當她懷疑平義懷或李祥思是她爹時，娘卻瘋狂地説他不配…這些事情，都讓她心裏升起更多惘。

驀地，她想起過去被娘所殺的那兩人，都不曾見娘為此有如此烈的情緒，由此可見，平義懷和李祥思兩人之中有一個是特別的…

尤其是平義懷，她覺得這個人的身分不單純。

她兀自推論着，可是，平義懷若真與娘有一段情，且生下她的話，娘萬無理由要手刃親夫…會不會是…孃的神狀態不太穩定，忘了平義懷是她的親爹呢？

舒明心不自覺地深氣，一顆心躍得飛快，久久無法自己，腦中只轉着一個念頭。如果平義懷是她的親爹，如果平義懷是她的親爹…

第一次，她對自己即將下手的人到猶豫，她心裏十分不安，極度不安，像是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這樣的覺讓她惶惑不已。

這時，她又想起了楊澈，那個有着陽光般笑靨的大男孩。

雖然她涉足江湖的子並不久，但對“四方傲”的大名倒時有所聞，客棧裏總有些説。書人喜歡提起這四個年輕的江湖男子，將他們繪聲繪影，説得極為傳奇。

她總是靜靜聆聽，並對南傲到好奇，也許是她向來沉默的緣故吧！所以對沉默寡言的南傲就是較興趣，然而，她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遇上格最衝動火暴的“東傲”傳言説得太誇張了！舒明心想起楊澈的模樣，並不覺得他像傳説的那樣火暴，充其量。他還只是個不懂得掩飾自己情緒的大男孩罷了，“四方傲”若是少了他，説不定會少了些話題呢！

終於，時辰差不多了，舒明心坐起身，準備要去做早膳，然而卻在回身的當下猛然對上孃親陰鷙的雙眸，縱使她向來習於面無表情，還是在心有所思的情況下被孃親嚇了一跳。

“娘…”她極快地隱去自己的慌亂，輕聲道:“你怎麼…”

“你的確不對勁。”不等女兒把話説完，舒鏡月已然斬釘截鐵地説出自己的懷疑，“你在想什麼？”舒明心強自鎮定地道:“我只是在想要如何下手的事…”

“是嗎？”舒鏡月始終犀利地睇着女兒。

“娘，您別胡思亂想。”舒明心的話惹來舒鏡月的怒氣。

“我胡思亂想？”她語調尖鋭，近女兒的面前，“你不想説也行，我必須提醒你，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明心知道。”舒明心冷靜地回答。

“最好是這樣。”舒鏡月不置可否地説道:“這是最後兩個人了，我對你的期望也不過如此，你別讓我失望了。”

“我知道了，娘。”她面無表情地道。

“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們就可以平靜地過子了倒時候，你想要怎麼生活，娘都不干涉你。”舒鏡月突然出身為一個母親的慈祥。

“娘…”舒明心只覺心房緊縮，難能可貴地受到孃親的温柔，一時間，她竟説不出話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並不是關心你，我只是不希望少了人替我煮飯，張羅生活。”舒鏡月陡然繃緊面部線條，寒聲地解釋。

失望地垂下眼睫，舒明心試圖忽略孃親無情的言語。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娘並不是全然不疼愛她，只是不願意表達而已。

沒關係，她懂得孃的彆扭，真的，她懂得就夠了。舒明心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強忍着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