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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擔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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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沉片刻道:“西王娘乃是世間不可多見的奇女子,也是一位外柔內剛的女子,但説到底她還是一名女子。但凡女子都有妒,更何況西王娘是個強勢的女子?西王和西王娘有糟糠結髮之情,又共過患難,西王娘她為了西王您的大業不惜拋頭面,更殫竭慮籌劃方略,西王啊,人生一輩子能得此女子相伴,你還不滿足嗎?”蕭雲貴老臉難得的紅了一紅,辯解道:“我也沒真想多納幾個王娘,只是在上海和周秀英、沐英紅走得近了些,她就疑神疑鬼的。”左宗棠呵呵笑道:“俗話説知夫莫若,西王您捫心自問真沒想過納周秀英和沐英紅?若沒想過為何要帶着兩女招搖過市,惹人話柄?”蕭雲貴呆了呆,張大了口説不出話來,過了半晌見左宗棠揶揄的笑容還沒散去,便轉開話題道:“對了左相,瑞典卡曼爾萊德m1842型號步槍生產線兩條,以及配屬的附件和藥生產線三條,已經全部運到,你看是安置在蘇州製造局好呢,還是安置在上海製造局好。還有技術人員和工人打算如何安排?”左宗棠翻出一份卷宗道:“工部徐壽已經擬好了章程,初步選址還是在蘇州製造局,上海雖然水陸運都較為便利,但上海實在太靠近洋人的勢力,唯恐一旦他和洋人惡,上海製造局恐有些不安穩。至於技術人員和工人都是從蘇州製造局和上海製造局調人手組成,還有蘇州各地學校開辦的夜校,也將有一批夜間技工培訓班畢業的工人畢業,工部建議先充實到軍工方面,初步定下的人員有一千二百多人。這些人只要跟着洋人的工程師在上海好好學上一段時間也就沒有問題。”蕭雲貴嗯了一聲道:“徐壽的這個章程我也大體看過。畢竟他是內行,我們聽他的就行,把重要的軍工生產部門放在蘇州也還可以,上海的確極易受到來自海上的威脅。”左宗棠呵呵一笑説道:“其實西王對這件事早已經成竹在,這時候翻出來説莫不是想岔開剛才的話題?”蕭雲貴清咳一聲,微微有些尷尬的説道:“老左,看來你真是老樹開花了,怎麼?如今家眷來了,也會開玩笑了?”左宗棠笑而不語,蕭雲貴起身道:“我去李開芳府上。他今天為本王接風,你去不去?”左宗棠笑道:“早間我向李大人推辭了,今左某家眷到步,正是該和家人團聚的時候,就不去打擾了。”接着左宗棠語重心長的説道:“西王啊。你今才到步,該多花些時間陪陪西王孃的。她有身孕正是需要人在身邊的時候。”看到蕭雲貴臉很臭。左宗棠急忙改口道:“左某多嘴了,西王有事就請自便。”當下左宗棠將蕭雲貴送到門口,蕭雲貴帶着唐二牛等護衞徑自往李開芳府上而去。

李開芳的府邸隔着西王府不算太遠,此處原來乃是一户告老還鄉的清廷官吏之宅院,蘇州城破後,這官吏據説是舉家殉了清廷。但聽旁人私下議論卻是被蘇州守將張國樑捐太狠,最後城破時被清軍亂兵屠滅滿門的。

到了府邸門口,李開芳親自帶着家小及數名親信在門口接,進到府邸之內。李開芳引着蕭雲貴到了內堂入席。

蕭雲貴看了那宴席上擺放的都是珍饈百味,還有數瓶雪梨洋酒,這一頓飯只怕足夠尋常人家兩、三個月的用度了。蕭雲貴忍不住暗歎連自己手下將領都腐化得如此之快,更何況在天京那邊手握聖庫的大佬們呢?想到此處蕭雲貴不暗暗擔憂起來,看來還真如左宗棠所説的,法度和人情世故之間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判得那麼清楚的。

李開芳為人圓滑得許多,又是蕭雲貴的親信宿將,蕭雲貴也不好意思當場發作,便一擺衣袍入席。

此時李開芳把家人親信換來作陪,天國法度除了封上王爵之人才能按王位不同多納王娘,李開芳還不是王爵,只有一房子,但蕭雲貴看到他身旁跟着的幾名女官對他神頗為曖昧,蕭雲貴暗想這廝一定是已經把人家收房了,只是未敢公開罷了。

對於天國的婚姻法度蕭雲貴其實也不大信服的,就像後世一樣也規定了一夫一制,但實際上有錢有勢的人多少在外面都有小三什麼的,更何況現下還是清朝封建時期?像李開芳這樣算是蘇褔省三號人物的要員,府上不養幾個同房女官或是丫鬟才叫奇怪了。

還有這酒令,雖然天京明令酒,但對於上層來説本起不到任何約束作用,不過西殿軍中卻執行得甚是嚴格,但凡在軍中飲酒的一律重處,而像李開芳這樣要員的內堂卻是法度管不到的地方。

李開芳和他家眷以及心腹之人輪番給蕭雲貴敬酒,蕭雲貴倒也來者不拒,每個人喝完之後,蕭雲貴都笑着問上幾句,以示對李開芳的寵信。

宴席很快結束,因為西王在席間説了句飯後有要事和李開芳商議,所以眾人都很識趣的匆匆用完酒飯。

隨後蕭雲貴和李開芳來到書房內單獨議事,走入李開芳的書房,只見書架上放了不少的基督教文典,蕭雲貴忍不住笑着拿起一本英文版的《舊約》問道:“開芳啊,你還看得懂洋文?”李開芳有些尷尬的笑道:“讓西王殿下見笑了,屬下只是聽聞這乃是教義的洋文版本,便託人從上海帶了一套過來充充場面的。”蕭雲貴把書放回書架上笑道:“你倒是老實,這裏沒有旁人,也不用官面上的稱謂,咱們還是像私下裏的兄弟相稱吧。”李開芳應了一聲,蕭雲貴坐下身後撫着太師椅的扶手嘆道:“開芳,你這套花梨木的桌椅只怕也很名貴的吧。”李開芳察言觀知道西王有些不喜,急忙説道:“這是屋內原來便有的傢俱,這屋主原本是清妖的官,傢俱所用甚是奢華。小弟搬進來後見傢俱還好,也就沒命人搬走。”蕭雲貴淡淡的嗯了一聲道:“這個我知道,你搬進這裏前後也只購了些許物件,大多都是用原有之物,也不算什麼。開芳啊,咱們打天下不容易,雖然説當年被着起事造反説白了也是為富貴一場,但如今咱們大事還未成,也不可太過奢華,否則一旦大家都腐化墮落了,只怕不等清妖來打,咱們自己的人心都要散了。”李開芳只覺得冷汗直冒,連忙躬身道:“小弟肚腸,兄長教訓得是,今後一定事事從儉。”蕭雲貴指了指一旁的杌子道:“你明白就好,不過呢也不必太過苛求自己,只要是在你自己俸祿範圍內的花銷,本王也不會過問什麼的,坐下説話吧。”李開芳告了聲謝便坐下身來,蕭雲貴接着説道:“兵部的差事你辦的不錯,本來呢也不打算讓你再領兵上戰場的,不過福建那邊的攻略出了點岔子,還是要你這個西殿老將出馬才鎮得住場面。”李開芳抱拳道:“小弟任由兄長差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蕭雲貴笑了笑道:“不錯啊,有了書房,這説話也文縐縐的起來了。”李開芳聽到蕭雲貴和自己説笑,鬆了口氣也笑道:“和左相他們共事一場,説話也就有些墨水了,到讓兄長見笑了。”蕭雲貴點點頭道:“你還肯學是件好事,聽聞你府上的幾名薄書、女官都是才子、才女,本王知道你和左相他們共事有壓力,回府之後夜間就挑燈讓女官教你讀書識字,你到比吉文元強多了。吉文元這小子,到現在還是找人代筆寫公文,倒不像你已經自己能書寫公文了。”跟着蕭雲貴笑眯眯的看着李開芳道:“剛才席間那叫秦淑嫺的女官便是你讀書認字的老師吧,不過開芳你可不老實哦,是不是已經把人家收了?”李開芳又是驚出一身冷汗,囁嚅道:“小弟和那秦淑嫺每晚在燈下讀書認字,時間一長就暗生情意,小弟沒管住自己,請西王殿下降罪。”蕭雲貴笑着擺擺手道:“你和秦淑嫺的事本王也知道一二,郎情妾意,這是人之常情,只要是有真情,你又沒有強迫人家,本王是不會過問這許多的。不過你要記好了,假若哪天你真是靠着權勢壓人,強軍中姐妹跟你,本王是不會放過你的。”李開芳急忙應了,蕭雲貴抿了口茶接着説道:“你知道福建攻略上出了什麼岔子麼?”李開芳道:“知道,是李秀成御下不嚴出了事。”蕭雲貴點點頭道:“不錯,李秀成手下沒給他長臉,卻做出些天人公憤的惡事來拖了他的後腿,他已經不適合再領兵南下福建了。”跟着蕭雲貴看着李開芳道:“南下福建還有什麼困難和顧慮麼?”李開芳起身將書房內掛着的一塊簾子掀開,簾子後面掛着的卻是一副寧波、福建地圖,李開芳指着福建温州、台州、處州三處道:“兄長,小弟自從寧波克服後就一直關注福建兵事,清妖頭李廷鈺集兵六萬分佈於温州、台州、處州三處,便是想明哲保身,阻擋我們進入福建,李廷鈺此人當年雖然驍勇,但畢竟已經老了。咱們寧波有新編師兩萬餘鋭,輔以地方鄉兵三萬足以南下攻取福建,小弟並不怕清妖。”説到這裏李開芳頓了頓接着説道:“小弟擔心的乃是福州、廈門兩處的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