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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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員手指前方。
“弗熱法!”船長命令調整船帆,繞行海角,駛入凱許海港的視線。扶手邊的一個水手轉身對博瑞克説“今晚有點意思,哈,狂人?”博瑞克可憐的一笑。在身後,船長説道“上桅杆,準備收帆!”水手們歡快的服從了命令。
“左舵二。”船長下令,博瑞克轉動帆船的舵盤,把帆船帶入指定的方向。自從他們加入了旅行好手號的一夥,他取得了水手們和船長吝嗇的尊重。一些工作他做得很好,但同時另外一些他卻是一竅不通,雖然説他學得很快。他對船隻的常識、對風向及天氣的預測和自小就駕船的經驗,讓他贏得了舵手的位置,在這艘船上船長只允許三個人能站在這個位置上。
博瑞克向上望去,蘇力正在一帆檣上跑動,像猴子似的越過那些帆和船索。如同他就生長在這裏,蘇力適應了海上的生活。一個月的海上生活,不斷的鍛鍊和普通但充足的食物使他長高變壯,預示着有一天他會成為一名男子漢。
雖然沒有任何問題,但博瑞克仍然掩藏着他的身份。在他神經不正常的登船演説後,他被船員們和船長稱為“狂人”如果他聲稱自己是艾而王國的王子,他確信沒有人會相信。蘇力只是被他們喚作“男孩”沒有人強迫他們説出為什麼他們會在一艘將要沉沒的小船上的原因,好像他們已經知道這樣會引來麻煩一樣。
身後,船長説道“弗熱法的領港員會把我們帶入碼頭。那該死的討厭鬼,但是海港的總督就喜歡這樣,所以我們只得停船等待。”船長命令落帆準備拋錨。一對白和綠的長三角旗升起,他們在請示領港員。
“是你該離開我們的地方了,領港員將在一個小時後到這來,我們會設法拖延時間,你們就有機會可以划船到城邊的海灘上。”博瑞克沉默不語。船長邊打量博瑞克的臉邊説道“你是個好夥計,但當你剛上船時你不真的是名水手。”他眯起眼睛“你對船的見到就像一名航海大師,但不是船員;你連最基本的水手任務也不會。”他邊説邊巡視周圍,確定每個人都在他們應在的崗位上。
“好像你把全部的時間都花在了後甲板上,而從未走進船艙內或爬上過桅杆,我的少年船長。”然後他壓低聲音“或者説一個買得起大船的有錢人兒子。”博瑞克微微轉動舵盤讓船減速,船長繼續道“你的手上有老繭,但那是騎馬人和戰士那種手繭,不是水手的。”他又掃了眼看有沒有人在偷懶“我沒有問你的故事,狂人。但我知道你那艘船是來自德本。你們不是第一對匆忙間離開德本的人。我越考慮這些我就越不想知道那原因。我不能説你成為了名好水手,狂人,但你盡了你最大的努力,並毫無抱怨的辛勤勞動,沒有人會再要求什麼了。”他掃了眼桅杆,看到所有的船帆都已落下,下令拋錨。對博瑞克縱的舵盤猛擊一掌,船長接着説“通常來説,我會讓你和其他的人一起搬貨直到落為止,掙夠你應付的船費,但你讓我覺到麻煩在你身後緊隨。所以我會讓你不被注意的離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博瑞克“好,下船艙拿你的東西。我知道你藉手彩用紙牌搶劫了我的手下。幸運的是我還沒有發他們工錢,你拿到了他們的耳環,就此罷手吧。”博瑞克敬禮説道“謝謝你,船長。”他轉身走到扶梯前,走下到主甲板,向上衝蘇力喊道“下來取你的東西!”德本的小乞兒爬下繩梯,與博瑞克在前甲板的船艙口前碰面。他們走入船艙收拾了屬於他們的東西。除了那把鈍刀和帶,博瑞克還贏了一小筆錢、兩身水手服、一條褲子和一件蘇力合身的衣服。
當他們回到甲板上時,船員們正懶散的站在周圍,等待弗熱法的領港員。他們走向船側的繩梯時,許多人都與他們告別。在下邊,一艘船長的小艇等着他們,兩名水手將送他們上岸。
“狂人。男孩!”他們開始爬繩梯時船長在身後呼喚他們。兩人停下來。船長的手中是一個小錢袋。
“這是路費。我不會讓人身無分文去一個凱許城市橫屍街頭。那和讓你們淹死沒什麼分別。”蘇力接過錢袋“船長真是既善良又慷慨。”小艇划向海岸,博瑞克接過錢袋掂了掂它的份量。把它放入自己的外套,和從薩拉亞那裏拿到的錢袋放在一起。深呼口氣,他考慮着下一步的行動。去凱許的城市,當然,但怎麼去,這才是問題。決定在登陸前不停留在這個礙事的問題上,他對蘇力説“船長説不讓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去凱許城市橫屍街頭是什麼意思?”在男孩開口前,一個水手回答了他。
“在凱許身無分文就是去死,狂人。”他對博瑞克的不以為然搖着頭。
“生命在凱許是不值錢的。就算你是奎格的皇親,身上要是沒有一枚硬幣,他們也會讓你死在街上,然後從你身上邁過去忙他們的事情,還要詛咒你的靈魂落入七層地獄,因為你的屍體擋住了他們的道路。”蘇力説“這是真的。凱許人是禽獸。”博瑞克笑了“你就是個凱許人啊。”蘇力啐了一口。
“我們德本人不是真正的凱許人,我們還只是沙漠人。”他手指遠處的城市“住在那裏的不是凱許人。我們不允許忘記這個。在這個城市中你能找到真正的凱許人。那時你就會看到了。”
“男孩是對的,狂人,”那個多話的水手又説道“真正的凱許人是很奇怪的一羣人。龍之海的周圍或任何其它的地方都無法看到像歐文蒂普的情景。剃光頭、不穿衣服,他們也不關心你冒犯了他們的女人。這是實情!”另一個水手嘟囔了幾句,好像他有滿意的故事可以證明這個。前一個接着説“他們乘坐着他們的戰車,他們認為他們比我們優等。他們想宰了你就宰了你。”當他們靠近海岸線,兩個水手開始更賣力的划船,博瑞克到小艇被拍岸托起。第一個水手繼續他的敍述。
“如果他們中的一個殺了你,為什麼法官會放了他。即使他像你一樣也是個平民。這就是真血的權利。”他的同伴説“這夠真實的了。小心那些真血。他們的想法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不同的榮譽。如果你向某人挑戰,他也許會接受挑戰也許不會,不需要考慮拒絕會讓他的榮譽蒙羞。但如果他認為他懷恨你,他會對你窮追不捨,就像逃你捕獵的野獸一樣。”第一個人又加上一句“並且他會追你到天涯海角,這也是事實。”海抓住小艇把它推向海灘。博瑞克和蘇力跳到剛到腳踝的水中,幫助兩個水手掉頭,然後海又洶湧的奔向大海,他們推了把小艇,好讓水手有動力能衝過拍岸。涉水上岸,王子轉身對男孩説“我沒預料到會這樣來到凱許,但至少我們還活着”——他晃了晃大衣裏的錢袋——“吃飽喝足,還逃了追捕。”他向回瞅了眼在海中等待領港員的大船,知道早晚會有海員向瞭解他們逃消息的人透出曾在德本外救起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的事情。然後追捕繼續開始。深一口氣,博瑞克説“至少現在沒人追捕我們。”開玩笑的在男孩後背上打了一記,他説“我們走,讓我們看看在這座凱許城市裏一桌豐盛的熱騰騰的飯菜都會有什麼。”對這個想法,蘇力給與十分有力的肯定。
德本城是擁擠的、骯髒的、破敗的,弗熱法則是一種異國情調——的擁擠、骯髒和破敗。當他們走在去市中心的路上,博瑞克完全明白了船長的意思。在離通向大海的城門不到二十步裏,一具腐爛的屍體就躺在光天化之下。蒼蠅盤踞在屍體的殘破處,破曉前屍體也許被野狗享用了一番。人們毫無知覺的經過那裏,唯一值得人注意的反應就是他們將自己的視線轉移。
博瑞克看着周圍説“城市守衞或其他人不做點什麼嗎?”蘇力搜索着各個方向,專心於是否有機會能到一兩枚錢幣。突然,他接口道“如果有商人覺得那臭味影響了他的生意,他會負錢給些孩子讓他們把它扔到海里去。否則它會一直躺在這直到它不在這裏為止。”看起來蘇力認為最後會有某個會魔法的官員處理這屍體。
幾步遠處,一個穿袍子的人無視來往的行人蹲在那。在博瑞克的注視下,他站起身,加入川的人羣,留下了些新鮮的東西證明他剛剛不是在對某位神邸虔誠的禱告,而是一項原始行為。
“眾神在上,”博瑞克説“這座城市裏沒有公共設施嗎?”蘇力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公共?我從來沒聽説過這個。誰會修建它們、打掃它們,為什麼有人要找這麻煩呢?”博瑞克説“不想這個了。只是有些事情很難能讓人習慣。”當他們走入從碼頭到城市的人,博瑞克吃驚於在這見到了各種民族,聽到了各地的語言,看到了各式時尚的服裝。這不像任何他以前見到過的或設想的。身着沙漠中服裝的婦女走過身邊,從頭到腳罩在藍或棕的長袍下,只能看到她們的眼睛,幾步之外,一羣來自牧草豐茂的平原上的獵人正在檢查他們的貨物,赤的油亮的身體只簡單的穿着一條短褲,但他們虛榮的戴着銅製的手鐲、項圈和耳環還有他們選的武器。民族的忌標記在臉上,廟宇的信仰體現在身穿的長袍上。皮膚黑如咖啡的婦女走過身邊,從腋下到膝蓋裹着明亮調的服裝,戴着與服裝相配的圓錐形帽子。後背上的嬰孩睜大一雙的眼睛,好像在警惕着什麼。街頭上的一羣孩子,每一個都有可描述的特徵,正全力追趕一隻在人羣的腿雙間逃竄的小狗。博瑞克笑道“這條狗好像在逃命似的。”蘇力聳了下肩“它是。這條街的孩子都很餓。”博瑞克無法全部接受這些。這裏有太多新的東西讓他領會。他及目之處,上百人在行走,朝着各個方向,有人閒逛,有人疾行,聚集成他們周圍的人羣。而比起擁擠的人羣和雜亂的講話更多受到的是氣味。久未洗澡的體臭、昂貴的香水、人的糞便、飯菜的香味、外國的香料味、牲口的臊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街道上擠滿了人,每一步只有移動很短的距離。博瑞克到了大衣裏的兩個錢袋的重量,那是他放置錢袋最安全的地方。每一個扒手必須放低手臂才可以伸進博瑞克的襯衫,他們不會喜歡這樣做。博瑞克到他的官受到了挑戰,他需要休息。
他們來到一家門臉開放的酒屋前,王子叫男孩和他一起進屋。屋裏相對要暗些,他們只看到兩個人坐在牆角的桌子邊低聲談,除此之外店中是空的。博瑞克叫了杯苦啤酒又給男孩叫了杯低度啤酒。他從船長給的較輕的錢袋中負了錢,希望襯衫上的另一個錢袋能不被人發現。啤酒的口一般,但還是讓很久沒喝到酒的博瑞克到高興。
“快讓開!”一陣零亂的馬蹄聲引來一聲女子的尖叫,之後是噼啪的皮鞭聲和更多的驚呼。博瑞克和蘇力轉頭去看大街上發生什麼忙亂的事情。酒屋的門前呈現了一幅前所未見的情景。兩匹駿馬嘶叫着被它們身後戰車上的車手拽停。
停車的原因是街中間站着名高大的男人。在車手後面的乘客叫道“傻瓜!白痴!快滾開!”街中的男人走向馬車,抓住了兩匹馬的繮繩。他將牙咬得咯咯作響,把兩匹駿馬向回推動。車伕用皮鞭擊一匹馬的耳後,大聲吆喝。但兩匹馬服從了命令卻拒絕向前,反而向後退卻。戰車在車手的詛咒和抗議中倒退,車上的乘客被嚇呆了。車手再次甩動他的皮鞭,然後馬前的那個男人説道“要是再甩一次你的鞭子,你就在一生中幹下了最後一件蠢事。”
“太了,”博瑞克評價道“我很想知道我們的大個子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大個子朋友”從外表看是名傭兵,一身綠的大衣和褲子外罩着皮甲。頭上是一頂破舊的頭盔,上面滿是拚鬥中留下凹痕需要修樸和打磨,後背上揹着把皮質的劍鞘,看樣子是把一手半劍(half-and-a-half)或是把寬刃劍。在他的兩側,皮帶上掛着兩柄長匕首。
車上的那名乘客將擋路的男子的行為視作對自己的侮辱。他身上只穿了條白的短裙和一個奇特的武裝帶——兩條皮帶從他的肩膀後伸出在前叉成x型。戰車上的一邊像船桅一樣豎立着數標槍,他可以隨手取得。同樣這裏也掛着一張弓。他臉通紅的叫道“快滾,白痴!”蘇力低聲對博瑞克説“車上的人是個真血的凱許人。而且他還是皇家戰車隊的一員。因此他為女王當差。攔車的那人不是有過人的膽量就是個十足的傻瓜。”攔車的人僅是搖了搖頭,嚥了口唾沫。他迫使馬匹繼續後退直到戰車向右偏移,衝進了一個鍋皿商人的小店。商人大叫着奪路而逃,但那男子只讓他的生計遭受了很小的一點浩劫。他放開馬繮,彎從地上撿起了什麼,然後走到一邊説“你可以走了。”車伕下車牽馬準備重新上路,車上的戰車手從他手中奪過馬鞭。如同識破了對手的意圖,戰士一個轉身讓皮鞭打在他左臂的護帶上,纏繞在他的左臂。他猛地抓住皮鞭,一聲大喊將戰車手拽倒在戰車的一側。當戰車手剛找回他的平衡,戰士出了一支長匕首切斷了皮鞭。戰車手又向後倒去,險些從另一側跌下車去。憤怒的戰車手再次站起,傭兵猛的在一匹馬的腹部打了一記,用力的喊道“呀!”在出其不意下,車伕勉強把兩匹馬推轉,兩匹馬毫無控制的衝入了滿是商人和顧客的街道中,跑遠了。
當戰車手一路詛咒着大個子傭兵越跑越遠時,街上充滿了歡笑聲。戰士望着戰車遠離,轉身走入了酒屋,站在蘇力的身邊。
“啤酒。”他邊説邊拿出了他剛剛撿起的東西——一枚銅幣。
博瑞克搖頭説道“因為撿這個銅子你幾乎被撞死。”男子摘掉他的頭盔,出了四五十歲中年人少發的頭頂。
“你沒有機會等待,朋友,”他一字一頓的説道,口音很重,好像嘴巴里嚼着一塊棉花“這是5琉尼(luni),我這個月見到的最多的錢就是它了。”他的口音讓博瑞克到悉,他問道“你是艾而人嗎?”男子搖頭説道“朗苟斯特(langost),靜海石山腳下的一個小鎮,我的曾祖父是來自蒂普投頓(deeptaunton),我看你是從艾而來的?”博瑞克毫不在意聳了下肩“我從德本來,但之前是在艾而。”
“弗熱法不是天堂,但這裏要比德本那個老鼠好多了。”男子伸出他的手掌“古達布,翰蘇爾商隊守衞,上一家的老闆是在商人寡霖,再以前效力於伊沙萊納商隊。”博瑞克和他握手,古達的手上滿是長年以來握劍和抓繮繩所留下的硬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