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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贛、鄂壤接的“凌霞峯”下,連接着一道掛自十太絕崖之頂的垂瀑,有一片建在斜坡上的偉宏莊院。這裏,即是“鐵狼堡”的總壇了。
當牟漢平抵達“鐵狼堡”總壇之際,業已是他誅除郝孚等人的第四天黃昏,在漫天的夕照紅霞中,他已進入莊院的拱形大門。
江湖爾虞我詐,牟漢平在這一陣裏,已深得箇中三味,他雖然滿懷怒火而來,但並未失江湖之禮,遞上拜帖,説明來意後,鐵狼堡執事請他稍待,另一個便奔往正面的那座大廳之內傳報去了。
牟漢平等待中,目光隨意覽四周的景緻——這是一條進入莊門內便直通當前那座高聳堂皇大廳的青石板道,打掃得十分潔淨,這旁用紅磚砌成鏤空矮欄,裏面則放滿各式各樣的花,紫綠朱黃,爭豔鬥奇。大廳兩側及後面,可見飛檐重角、楞東雕樑的其他各式樓閣,相當的華美雅,金青輝煌,以一個武林中的門派來説,有這種氣勢講究的,業已不多見了。
牟漢平是第一次拜堡,雖然是黃昏了,但視覺上的觸,已經多少明白了點“鐵狼堡”哪來這麼大的氣派了!
他等候中,朝旁邊那名“鐵狼堡”的弟子道:“小兄弟,你們郝壇主在家麼?”那名大漢正肅立於側,聞言之外口回答:“不在。”他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警覺的急忙改口道:“呃,我不知道。”牟漢平點點頭,已差不多明白了,他笑笑道:“這幾天,堡裏比較冷清了些吧?”大漢疑惑着看看牟漢平,木然道:“我不知道。”牟漢平淡淡地道:“別猜疑,我青龍幫和你們鐵狼堡素無怨隙,牟某對鐵狼堡更是早有仰慕之心,莫不成還有其他不良意圖?小兄弟,你也未免太迂了!”紅巾大漢有些尷尬的撫了一下衣角,吶吶的道:“我…我不知道…”牟漢平斜了對方一眼,道:“可是你大堡主吩咐下來過,若是有陌生人或類似我這樣形容打扮的人,問到你們什麼問題,一概有‘不知道’三字為答。”那大漢臉孔一熱,發窘道:“我,我不…”牟漢平一搖手,道:“又不知道,算了,希望你一直這樣的天真純樸下去,連你老婆將來偷漢子的事,你也不用知道。”
“什麼?”大漢一下子冒火了,怒衝衝地道:“你怎可用這種話來污辱我?”牟漢平笑笑道:“我不知道。”紅巾大漢悻悻地嘟嚷道:“真是見鬼,糊里糊塗便觸了這麼個黴頭…”牟漢平冷冷道:“恐怕待會兒你們還要觸更大的黴頭呢!”這人頓時睜大兩眼,又驚又怒地問道:“你説什麼?”不待牟漢平答覆,大廳中業已有四五個人奔了出來,牟漢平凝目注視,嗯,最前面那位禿頂瘦削,面容清癯深沉,而雙臂特長特的人,即是他這次來會晤的正主兒“鐵甲潛龍”鐵叔同了。
鐵叔同一睹牟漢平,神不一變,但那也只是一瞬間,很難被人察覺,他城府很深的人,立即哈哈大笑,道:“牟老弟,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鐵狼堡真可是蓬壁生輝!”牟漢平上幾步,也似真似假地笑道:“事情有點曲折,累及鐵堡主親,罪過罪過。”鐵叔同微微一怔,來至近前低聲問道:“有曲折,莫非老弟發生什麼變故?”牟漢平道:“事情是很曲折,但那羣未開眼的卻未能得逞,殺人者反被人殺。”鐵叔同趕抱拳,笑道:“恕罪恕罪,我真是老糊塗了。啊!牟老弟是何許人,我這顧慮簡直多餘!”這時“鐵狼堡”的兩位壇主——赤麪肥軀的“英冠壇”壇主“擒龍手”彭少山,與尖嘴縮肋、黃茸茸的“勇冠壇”壇主“聖猿”杜彥才,與“執法老五”矮胖圓臉,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的“潑風”徐昆等人全上來與牟漢平笑嘻嘻的見過了。
於是,他們一行五人,開始往大廳的方向行去,緩緩走着。鐵叔同笑問牟漢平道:“老弟,方才見面,你説事情發生曲折,是什麼樣的曲折呢?”牟漢平一笑道:“此次牟某前來拜堡,順便查訪毀幫殺父仇家,殊不知途中遭遇許多名家,先是‘黑樓’、‘鬼刀’侯子通,繼之是貴堡的兩位‘金狼’級人物,‘大鈎爪’魏朋、‘三步奪魂’朱清,‘十全派’的十全之一‘雌雄劍’潘俊,這股力量真是相當堅強的了…”鐵叔同輕嘆了一聲,道:“實不相瞞,牟少幫主,家門不幸,魏朋與朱清這兩個孽障,已於一年前叛堡投入‘黑樓’旗下,叔同無能,幾番圍堵截殺,以正堡規,均被其兔,而且都有‘黑樓’黨羽環伺於側,唯恐個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因此每次都悵然而返,少幫主卻莫太過護及屬下逾分呢…”牟漢平似笑非笑的勾動了一下嘴角,道:“鐵堡主也無須説得這樣客氣,牟某如今是失羣之雁、人海孤雛,幫毀徒散,殊不知尚有人以千兩黃金代價買下牟某項上人頭,寧非奇事!”鐵叔同乾笑幾聲,道:“少幫主這樣説那是菲薄自己,誰不知老弟已得‘神拳鐵腿’兩位奇人真傳,道上有幾句歌訣不是這樣説的麼:‘生死有道橋,拳出閻王笑,斷劍不飲血,羞刀難回鞘!’老弟,可真將兩位奇人的手段形容得淋漓盡致了…”牟漢平淡淡地道:“有些好事之徒每喜誇大渲染,其實家師遊戲風塵,做事都有其一定的準則,認為不必一定要解決的人,往往施予薄懲,也就留下對方一命。”鐵叔同連連點頭,道:“當然,當然,兩位前輩嫉惡如仇,此乃無可諱言之事實,如今年頭變了,人心也差了,往昔那種俠義神現在也淪喪殆盡,沒剩下多少了,那種見利忘義,發了財就將信譽丟到腦後的人可是太多太多了,如果沒有身維護,武林才真是狐鼠橫行哩…”這時,他們已進入了這座陳設豪奢,擺置華麗的大廳,分賓主坐定後,已有兩名紅巾大漢獻上茶來,牟漢平當然不去沾,他們賓主坐定,鐵叔同舉杯敬茶,道:“老弟,來,嚐嚐我這‘雨前尖’。”牟漢平端起了杯子,虛虛一晃,用在杯蓋邊緣佯沾了沾,故意咂咂舌尖“嘖嘖”有聲的讚道:“嗯,不錯,好茶,是好茶!”他放下杯子,舉目四瞧,忽然笑道:“對了,鐵堡主,有件事我覺得納罕…”鐵叔同惑地道:“哦,是什麼事呢?”牟漢平道:“先父在世,曾蒐集武林名人繪製成的‘英雄譜’,堡主麾下的幾位得力臂助,如彭少山彭壇主、杜彥才杜壇主、徐昆徐執法均列英雄譜,就只有另一位壇主迄今懸着,莫非那位壇主是素不面的?”鐵叔同面不改的笑笑,平靜的道:“原來老弟説的這件事,還幾乎嚇了我的一跳,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呢!是這樣的,本堡之下分三壇,乃為‘英冠壇’、‘忠冠壇’、‘勇冠壇’;少山掌‘英冠壇’,彥才掌‘勇冠壇’,程吉掌‘忠冠壇’,少山與彥才兩人,如今與與少幫主當面,程吉在老弟來此前夕,恰巧因事奉派在外,所以未能與老弟見上一面。如今,他正到十里遠的宵雲集處理他壇下一宗細故去了,約莫過個把時辰即可回來,回來之後,我自會叫他前來拜謁老弟…啊!怎麼?,你似乎對程吉很興趣?”牟漢平凝視對方,卻怎麼也看不出人家一點破綻來,表情上是那麼從容,安詳鎮定,沒有絲毫虛心詐或急躁不寧模樣,説得就和真的一樣——他也但願這是真的,他笑笑道:“貴堡‘忠冠壇’的壇主,不是叫郝孚吧?”鐵叔同似乎十分意外,一派茫然地問道:“郝孚,誰是郝孚?”他搖搖頭,又移目瞧向他的三個手下,道:“你們誰聽過這個名字麼?”彭少山、杜彥才、徐昆三人也齊齊搖頭,彭少山猶道:“從不曉得有這麼一個人,牟兄,可有什麼事情不對?還是你聽説了什麼?這姓郝的又是什麼人?”牟漢平臉頰,道:“沒有什麼,各位既是不知此人,也就罷了,約莫我一時記錯了,還以為貴堡‘忠冠壇’的壇主是這叫什麼郝孚的人呢…”鐵叔同又加重語氣的道:“説真的,老弟,我是確實不知此人…”他頓了頓,又低聲道:“老弟,你該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會吧?”牟漢平木然道:“沒有什麼誤會。”鐵叔同又道:“那…是不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牟漢平搖搖頭,道:“也沒有,我這人一向只重事實,不論謠傳!”鐵叔同手撫口,嘆道:“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唉!當今江湖道上人心益險詐,各種陰毒詭謀層出不窮。老弟,你我素無怨隙,可別中了某些歹之徒的挑撥離間之計啊…”牟漢平淡然道:“我也不算生了,鐵堡主,挑亦非易事!”鐵叔同連連頷道,道:“這個當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兩位奇人調教出來的,還能差到哪裏!”一直沉默着的“聖猿”杜彥才話聲尖細的開了口道:“我説牟少幫主,你也不想一想,就算真有人居中惡言離間吧,我‘鐵狼堡’也會愚蠢到與貴幫結仇麼?説真的,自從貴幫不幸消息傳出,堡主還真個傷心了一陣子,嘆江湖仇殺,冤冤相報,何時終了。少幫主,如果你真的聽到什麼,或有人講什麼,那也全屬子虛,沒有半點事實據,我們向你保證——我們是朋友!”牟漢平點點頭道:“很好,我也一直希望如此!”鐵叔同又舉杯,道:“來,老弟,再喝口茶,聊以當酒,預祝貴幫在老弟領導之下,重振雄風。”於是,彭少山、杜彥才、徐昆也一起舉杯,彭少山更笑道:“現在稍委曲少幫主一下,稍下再痛飲百杯,慶賀貴我雙方,今後相無間。”説着,以鐵叔同為首的四個齊齊喝下一大口茶,但牟漢平卻依然謹慎無比,他照樣以嘴碰碰杯盞,算是意思過了,卻半點茶不沾。
幾乎不易察覺地,彭少山向鐵叔同使了個無可奈何的眼,鐵叔同放下茶杯,笑道:“老弟,誤會已清,請到後進,咱們再把酒論。”牟漢平道:“牟某一時魯莽,冒昧來訪,得罪之處,已不安,怎敢再奢言騷擾。”鐵叔同站了起來,道:“如此一説,老弟你就太見外了,是否仍存芥蒂?”牟漢平道:“堡主言重!”兩人把臂前走,牟漢平望了望彭少山等人,道:“三位不去?”彭少山笑道:“牟少幫主與堡主先移駕,稍時我等即來,屆時不醉不散。”牟漢平不再多説,偕同鐵叔同快步穿過大廳便門,繞經一條回廓,進一間寬闊的秘室之中。
牟漢平略一打量,秘室是回廓盡頭的一個獨立單間建築物,全為巨大的大麻石塊砌造,用石灰粉摻合糯米汁、草渣等和,只有一個窗開在這間呈三角形的屋頂,連門也是雙層黑漆檜木製成,一旦關上,可以説又隱密又清雅,且絕對隔音,在這裏談論機密大事,乃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室中只有一張烏光泛亮的獸腿長几,幾張描金雌花矮腳圓椅,以及一隻形式奇古的青銅香爐鼎之外,別無其他陳設。
進室之後,鐵叔同小心的回身關門上閂,然後含笑伸手朝牟漢平落坐。
牟漢平也不客氣的坐下,但是他卻絕不疏忽,斷劍仍然用手握着斜倚前,同時目光尖鋭的四掃。
銑叔同笑道:“老弟,這是老夫議事秘室,我之所以請你來此,而且遣走他們三人,就是要告訴你令尊遇害的一些線索…”話至此,鐵叔同抬頭察看嵌有鐵柵的天窗,狀甚小心,然後,他走到左面牆壁,傾耳細聽。
牟漢平笑了笑,道:“牆壁如此堅厚,鐵堡主,你能聽見什麼?同時在這裏説話又有誰能聽得見?你也太過慎重了…”鐵叔同正的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老弟,任何事都大意不得——縱然那原是萬無一失的。”説着,他索耳朵貼牆壁,邊低聲道:“容我再探察一了,我對任何人都是保持戒備的,你全稍待會兒…你若無聊,不防先鑑賞一下那隻青銅香爐,可是七百年前的珍罕古物呢…
牟漢平笑着搖搖着頭,雙目自然的投注向這邊角隅處的那隻青銅器香爐上,而就在他目光移轉的瞬息,鐵叔同以最快的動作將身體往牆壁上一靠——怪事發生了,他靠上去的那片牆壁部分,竟然是一道製造得天衣無縫的暗門,他借身體靠壓之力,這道可以活動的暗門便“譁”後朝外轉出,鐵叔同身形隨轉,立即逸至室外,同時那扇暗門又已在一轉之下回旋合攏。
當牟漢平甫覺聲音有異,急速側首察視之際,卻只來得及看見鐵叔同貼着暗門旋出室外的一抹側影,他立即暴叱一聲,猛揮左拳擊出,但是卻已慢了一線,暗門聚合“砰”一聲,拳勁撞擊在石牆之上,起一蓬石屑,未及傷到鐵叔同分毫。
他原本步步為營,想不到依然中了鐵叔同的圈套,他緩緩站起,不由咬牙道:“鐵叔同,果然是你!”他走到牆邊,伸手在壁上細細探索,同時用力向那幾乎看不出的暗門部分推撞,但是,那扇原可旋轉的暗門,如今卻像生了一樣堅固可靠,紋風不動了。
“鐵叔同,我將使你死無葬身之地!”牟漢平咒罵着,開始迅速在秘室中尋找出路,他首先過去推動門扉,卻令他赫然發覺,那原是雙層的檜木門,竟然是外包檜木的生鐵門了,他又招頭打量着天窗,這一看,更使他咬牙切齒,那天窗——孃的沒,本來足有人頭寬窄的的,現在也縮小了,竟在這剎那時間,改變得異常巧妙,僅只縮小半寸而已,就這半寸,就穿越不出,若非細看,誰會想到這天窗竟縮不到了這麼一點點規格呢?
他在石牆四周敲打着,終於,他是完全失望了,除了那扇暗門,全是實心厚壁,而壁厚近尺,俱為堅硬的大石砌就,不啻的鐵網,就算那扇暗門,可也是尺厚的大麻石啊!外面不下閂鎖,那是扇門,閂鎖落定,便已封死,則和任何一部分石壁又有什麼不同?
牟漢平懶洋洋的坐回那張描金圓椅上,將兩腳叉擱上了長几,默默沉思起來,如今,該怎麼辦呢?”突然,一聲清脆的“卟察”聲響起,孃的,原來那扇雙料生鐵門拉開了一個小孔,一個只有拳頭大的小孔。
嗯,不出所料,鐵叔同那張陰冷的面孔,現出一部分在小孔外,但是,那卻不是一張充滿得意的面孔。
鐵叔同重重一“哼”首先開了口道:“牟漢平,天堂有路你不走,你卻自尋死路,跑到我‘鐵狼堡’來…”牟漢平神一變,急着問道:“郝孚與那六個蒙面人,果然是你派出的了?”鐵叔同蠻橫的道:“不錯,是我派出去的!”牟漢平點點頭,道:“很好,我也料到是你派去的,但是,我想知道我‘青龍幫’與你‘鐵狼堡’素來河井不犯,為什麼竟伺機下手對付我‘青龍幫’?”鐵叔同道:“我便與你實説了吧!也好叫你死而甘心,那七個蒙面乃以本門‘忠冠壇’壇主‘大蟒鞭’郝孚為首,率領他壇下三名香主及‘鐵狼級’三名,合共是七人之數,以他們為主力去對付你。另外,我尚派有‘勇冠壇’壇主‘聖猿’杜彥才以及他手下的首席香主‘滿天砂’陳宣十分隱伏接應,但天不助我,讓你倖存,除了杜彥才得身免之外,其餘人等竟全遭你的毒手…”牟漢平“呸”了一聲,叱道:“滿口扯淡,郝孚可是被你們自己人殺了滅口的!”鐵叔同道:“不管如何,郝孚之死,起因在你,你怎麼説也無以卸其咎,至於對付你‘青龍幫’,我們跟‘黑樓’同樣是拿人錢財,為人消災,正主兒可不是我們,為了什麼,只有去問馮禹了!”牟漢平陰沉地道:“你別以為我身陷絕地,我姓牟的可不是那麼好吃的!”鐵叔同道:“只是?你還有什麼可以賣狂之處?”牟漢平睨視對方,冷然道:“別得意,老小子,還沒到時候呢!誰也不知道誰會身陷絕地——就如你派去暗算我的幾個廢物,他們自以為能栽倒我,但最後,誰栽倒了誰?”鐵叔同厲叱一聲,怪叫道:“你別得意,野種,這並非你有什麼不得了,只是我們估計錯誤!”牟漢平冷冷地道:“那在暗裏使‘毒綠星’的人就是‘聖猿’杜彥才吧?”鐵叔同悍厲的道:“是他,可惜陳宣卻死在你手裏!”牟漢平哼了哼,輕蔑的道:“陳宣大概就是那用‘多凌鐵砂’暗算人的野種子,他該死!”鐵叔同咆哮道:“你不要得意,我們會為死者報仇!”牟漢平嗤之以鼻道:“做你孃的美夢!”人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説得出來,牟漢平也開始污言穢語了。
鐵叔同狠毒的道:“牟漢平,你也不用再橫行霸道了,你雖然逃過了我們的第一步策謀,卻逃不過我們設計的第二道策劃,我們早已預備了第一步計策失敗後的第二道補救之道,我們等你前來,等你自投羅網,如今,你果然就投進來了!”牟漢平平淡淡地道:“我勸你也不要得意太早,隔着你的目的,還差上好遠一截呢…”他頓了頓,舒適的轉動了一下坐姿,道:“第一,當‘大鈎爪’的魏朋與‘三步奪魂’朱清出現,我已察覺你們不大對勁了。第二,我如今雖説身入囹圄,但仍有攻擊力量,諒你們也沒有人膽敢來侵犯,我可以與你耗上一段長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裏,我就會盡量想法出困。第三,一個如此為你賣命豁力的手下,到了緊要關頭你非但不拖他一把,反而藉機除掉以求自保,姓鐵的,今後你再帶人就難啦…”鐵叔同大吼一聲,怪叫道:“閉住你娘那張臭嘴,你竟敢胡言挑撥,不錯,郝孚死得冤枉,但為了維護大局,只有忍痛作此犧牲,我們不能為了一個人的生命而危及全體的生命,何況,我們也會為他報仇,姓牟的,你等着受吧!”牟漢平鎮定的道:“好的,我就等着。”這時,在鐵門小口之旁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彭少山的聲音,道:“堡主,昨天來的那幾位朋友方才就催着要人啦!他們不耐煩久等的…”接着“嘩啦”一聲,小孔已被掩隱,又留下一室的寂靜。
牟漢平站起來,在室中靜靜思忖:“看樣子,對方就要開始‘整治’我了,但是,用什麼方法整治我呢?”時間緩緩地過去,牟漢平的不安也隨着增加,他四周查看,卻找不出這間石砌室中有什麼花樣…
當他突然覺得腦中有些暈眩,呼覺出異味的時候,也是他發覺屋角那隻青銅香爐飄散出一股淡淡灰霧煙的時候,他立刻閉住呼,急步超前,雙手握住銅爐邊緣,奮力拉扯——“崩”的一聲,這隻沉重的香爐業已被他拖離一尺,原來,有條細細鋼管自室外鑿壁而過的鋼線小中通進,連接在這隻青銅香爐底部,那股毒霧,即是由室外管中透入香爐散發。
“好卑鄙齷齪的東西!”心中咒罵着,牟漢平運起“撼天神拳”猛然擊出“蓬”的一聲,那條穿自室外的鋼管立時散裂倒縮回去,甚至連大麻石的厚壁也被擊得石屑粉飛。
這一用力牟漢平已經入一絲毒霧,到腦袋十分沉重,雙目暈眩了,他知道幸而自己發覺得早,所以中毒並不算深,但是,這毒霧卻好厲害,就只入了一點,竟已有如此效果了。
牟漢平坐在牆角運功調息,以一口丹田真氣將入體內的毒氣出,他剛剛坐下不及片刻,天窗頂上已“呼嚕”一響,一團巴掌大的綠火球已自鐵柵間空隙落下,恰巧掉在室中長几上——僅只一團綠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