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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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她沒消失,而是打聽到一諾住的地方,成天纏在那裏,白天給他打掃房間,洗衣做飯,晚上就睡在他牀上,招呼道,大哥,一起睡吧,天晚了,一起睡吧。
一諾懶得理。
兄弟們還開玩笑,説大哥真是有魅力。
孫麗還在裏面道,大哥,我真喜歡你。你是第一個肯給我買衞生巾的男人。我從來碰到過這麼好的男人。
一諾搖頭,最後索搬了家,最後那女的也就自動消失了。
趙學鋒想到這裏搖了搖頭,望了望一旁正在認真挑玉的一諾,想想他的大哥真的變了個人呢。
一諾相中了一塊翠玉,雕工也極細膩,一塊小小的長方形的玉上伏着一隻玲瓏剔透的小動物。是什麼動物認不清,像是一截斷了的華表。
華表歸夜鶴,還記得這樣一個古老傳説。有人化鶴歸故鄉,卻一切物是人非。
張一諾也是歸來,他亦洗白改變,雖然物是人非,只要能讓他平淡的過下去,亦無慨。
老闆卻嫌那個小,還在推薦,老闆,給女孩子買個玉觀音吧,現在那片子火。或者如意鎖,或者買個如意呀。
一諾皺皺眉,説道,那個太俗了,人人都掛一下。就這個吧,多少錢。
把那塊玉帶看了看,想着如月帶了應該好看。
兩千八。一分都不能少。
好的。你用紅絲線把她串起來。
一諾起身準備付錢。趙學鋒和小恐卻同時站了起來,爭着要自已付。
一諾不肯,這兩個人此時卻同心協義起來,趙學鋒拉着一諾,小恐急步跟上玉店的老闆,去付債了。
一諾道,是我自已要買的東西。我買給你嫂子的。你們讓我付錢吧。
趙學鋒卻笑,説道,果然有了大嫂,那應該我們買。大哥你現在都變了喲,看來是大嫂的功勞,什麼時候我請你和嫂子的客。
一諾笑笑,説道,好的,你們到長沙來,我和她請客。
小恐已經付好錢,把玉拿了過來,一隻古檀木的錦盒。
一諾打開來,看到已經串好,幾紅線編成股,最上面是可拉大拉小的活結。
他點點頭,笑了笑,蓋上盒子,放在貼身的口袋裏。
小恐,學鋒和你是弟弟和弟妹。是大哥給你們送禮才是。你們不要擔心,大哥在長沙開公司,現在生意還不錯。
一諾一邊説一邊走上前去,想跟那老闆買錢換回來。小恐和學鋒一起拉着他出門,學鋒道,大哥幫了我大忙,沒你,小四我今也許死了。讓她出點錢應該的。
他臉上帶着笑,可是卻望也不望小恐。可是那女孩卻仍是紅着臉笑着。為了剛才大家的齊心協力。
繼續採購着特產,一諾是見什麼就買什麼。見到吃的,想帶回去讓如月嚐個鮮,見到衣物,想如月穿了好看,哪怕他知道免費是從南到北,他也依然要買。
自已提了幾袋,趙學鋒提了兩袋,小恐提了一袋。
趙學鋒一邊跟着他一邊暗暗觀察他。看他挑東西時,微微含着笑,認真又幸福的神情。更多的時候是和小恐説話,小恐,你説這個女孩子喜不喜歡吃?穿了好不好看?現在免費這個披肩嗎?
小恐也總是笑着回答他。
到了末了在機場時,藍田玉,陝西刺繡,猴桃、陝西板栗、商洛核桃、臨潼石榴、臨潼火晶柿子、德懋恭水晶餅、陝北紅棗幾乎都買了。再加上老孟送的西鳳酒,核桃,簡直是不像個坐飛機的了。
老孟給他置了酒席送別,小四和小恐送到機場。
趙學鋒看着那麼多東西道,大哥好像很在乎大嫂呀,看你幸福得。什麼時候帶大嫂回徐州,我們兄弟幾個請請大嫂。
一諾先是含着笑的一張臉,突然愣了一下,然後望了望學鋒正道,小四,這話不要回去説。我已退出來,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特別是她,更不想她有危險。
他的神情認真凜冽,學鋒望着他,彷彿又是當年他下命令的樣子。當下笑笑,沒有多説話。
大哥,你的手?
小恐驚叫着提醒。一諾一看,原來是手上提的東西太重,大概是把傷口拉開了,血從紗布下滲出來,個不止。
大哥,我來提吧。都是我害的。
趙學鋒連忙幫提過去,一諾看了看,説道,沒事的。不礙事。你們回去吧,有機會到長沙來玩。
兩個人點點頭,説道,我們送大哥上飛機吧。
執意的把他送到飛機上,給他把行李都放好,兩個人才下了飛機。
血一直在浸染着紗布,一諾也沒在意,望了一眼,就仰在座位上睡去。這幾天實在太累了。
到得長沙,提着行李從飛機上下來,到得機場出口,傷口再次拉裂,又是一手淋漓的血。
他隨便擦了擦,便把大袋小袋的特產往公共電話亭裏一放,開始給如月打電話。
血順着手腕出來,一直往袖口裏面着,像條蜈蚣一樣,慢慢的爬進去,彷彿要把整個人整個身體都纏住。
這個電話亭,去時在這裏打的電話,回來時亦在這裏。
是個開始,一諾更希望它是個結束。
走之前,思量再三,在最後的登機時刻還是跑來打個電話告訴她,怕萬一自已死了,她仍在莫明其妙的等着他傷心難過。
到如今,到現在才打電話,是因為腥風血雨刀光劍影中走來的他知道,人沒有真正到達長沙,哪怕在西安機場,也有可能再出事。
電話嘟嘟的響起。
喂!是如月的聲音。這幾天她總是最積極接電話的那個人。
丫頭?
温故喚出那個名字,在這邊傻傻的笑,陽光又照到身上來了。他的心開始温暖,哪怕血得越來越多,也不管不顧。
丫頭,我回來了。在機場給你打的電話,沒事了。
那邊的女孩,有淚花從眼中乍現,卻控制着哭聲,仍然自以為慎重的道,你先到長沙再説,不要放鬆警惕。
哈哈,我現在就是在黃花機場給你打的電話。
他笑起來,再次為她幼稚傻氣的話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