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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逃亡者+迷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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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的馬、白的盔甲、白的面罩後面閃爍着寶藍的眼瞳,紅的披風上面繡着神聖的白的十字紋章,人如虎,馬如龍,他們,就是光明教廷的護衞武裝——聖殿騎士。

的天空低低地壓着,夏天來得很早,當人們還沒有覺到炎熱,一場又一場的雷雨就接踵而至。狂風呼嘯地肆着,草原上的樹木不得不垂下頭顱以避其鋒鋭,聖殿騎士們勒着馬繮,他們就像傳説中能夠劈開狂風的勇士,毫無阻滯地向前衝鋒着。

一共13騎。

在他們前面百米外,一個瘦小如猴的少年瘋狂地奔馳着,他就像風的靈,藉助着風的力量、藉助着草原的形勢,力爭能擺騎士們的追趕,所以,他的每一個騰躍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這樣的追趕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憑藉着神力的加持,聖殿騎士們還能勉強堅持下去,而他們追趕的目標已經是強弩之末,頂多再過半小時,他就會因為全身血沸騰而死。可是,上面已經待下來了,必須得抓活的,只有抓到了活的才能問出那本書到底隱藏有什麼秘密。

那本書,書的最末頁記載了大陸眾所周知的詩句,數千年來,整部書一直被教廷視為最高忌,是侵犯了神的權威與領域的罪惡之源,誰如果敢觸摸他,靈魂將會被神明放逐到地獄的最底層,承受永世的折磨,在思想與體的雙重打擊之下,再也沒有人能記得這部書到底記載了什麼,也沒有人敢去記,那段從臨死前的沃克。貝松嘴裏傳出來的詩句就成了這部書在世上存在過的唯一見證,現在,這部書的全部奧秘就在那個少年的腦子裏,只要抓住了少年,這個埋藏了數千年的秘密就將被教廷破譯,包括沃克。貝松臨死前出的那段詩句。而抓住他的人將會獲得無上的功勳和榮耀。一想到教皇陛下將會親自接見他們,賜予他們勳章、爵位、封地,全身的血就再度沸騰了起來,一天一夜連續追趕的疲勞也一掃而空,隊長甚至還高叫道:“榮耀,為了神的榮耀,抓住他…”隊員們興奮的應和着,聲音連狂風都吹不散。

少年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但他的眼神依然冷靜,聖殿騎士的吼聲刺得他冷笑了起來。

天地一白。雷聲猛然炸響,轟隆隆…彷彿神明敲響了他那憤怒的戰鼓。

少年強抑着中翻騰的血,猛然停住腳步,猛然站住,他就像亙古以來就矗立在那裏,從來不曾奔跑過。疾衝過來的聖殿騎士勒不住戰馬,頓時亂成一團,喝斥聲、馬嘶聲、雷聲響成一片。少年手腕一翻,一把被加持過魔法、經過光處理的短劍出現在手裏,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決絕,強一口氣,拔身而起,離他最近的那名聖殿騎士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覺到脖子上一涼,越來越涼,隨即膛中滾燙的血噴湧而出,燙得他想慘叫,卻已經叫不出來了。

好快的一劍。堪比高級刺客。

這一擊,消耗掉了少年最後的力量,他看了一眼剛從馬背上滑下來,還在搐着的屍體,嘴角再次綻出了一絲殘忍的譏屑的冷笑,而他的眼裏,分明藴滿了悲涼和滄桑。一天夜的連續奔馳,耗幹了他所有的力量,也讓他全身的血都沸騰了起來,他想息,但他卻知道,只要自己一張嘴,血就會如箭般噴而出,所以他忍着…

騎士隊長高叫道:“他殺了馬克,他殺了馬克,小心…”騎士們終於勒住了馬,撥出了佩劍,咒語聲響起,身上聖光閃耀,‘光輝之甲’的效果在黑漆漆的天空下異常耀眼。

包圍圈形成之後,隊長叫道:“放棄反抗吧,以神的名義,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只要你跟我們回去!”少年本沒有聽見騎士隊長的話,此時的他在思考,自己到底是選擇自殺呢,還是選擇奮起反抗死在他們的劍下?他知道,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也是生命中最後的事情。

命運要永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怕是死,都必須得由自己掌握。

騎士隊長似乎看出了少年的意圖,他叫道:“放棄吧,自殺沒用的,我可以用神術拘役你的靈魂,到那時你將會承受更加可怕的痛苦!”少年再次冷笑。他手裏的短劍被加持過詛咒,被殺死者靈魂也會被毀滅,除非是神明親臨,要不然本不可能拘役得了他的靈魂。

看來,還是隻有選擇自殺。騎士隊長的話為他作出了最後的選擇。

當他舉起劍的時候,風突然加劇,雷聲越發的暴戾,暴雨傾盆而至,突變的天象似乎在為他只有十六歲的生命壯行。

風吹得人馬難立,雷炸得猶如世界崩塌,暴雨好似從天而的洪水,要衝刷盡這個世界所有的污穢。

這一切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不過片刻功夫,天地重歸於寧靜。風消、雲散、雷去,血紅的夕陽正安靜地掛在天邊,飛鳥從樹枝裏撲騰了出來,正在驚慌地尋覓着歸巢。

少年的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雙手緊拽着一隻巴掌大小木匣的青年,他的神情痴傻,目光呆滯,渾不知身邊的情況。除了少年,人馬頓時一陣騷亂。

“嘿,你是誰?你要幹什麼?”騎士隊長勒住馬喝問道。

青年抬起頭,亂蓬蓬的黑長髮掩蓋着一雙黑的眼睛,他很茫然,看了看身邊的人,他茫地問少年:“你,你是誰?”他用的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語言,聖殿騎士和少年都沒有聽過,見大家面奇怪之,他再問了一句“你們是誰?”一名騎士喊道:“嘿,滾開,賤民,別擋住聖殿騎士執行公務!”這句話堪比大陸各國皇帝、國王的聖旨,誰要是敢擋住聖殿騎士執行公務,將會冠以各種可怕的罪名,然後處死。

青年手裏的木匣一陣躁動,他覺到了來自聖殿騎士身上的殺意,目光一凜,盯着騎士問道:“你説什麼?”騎士被他的眼光盯得打了一個哆嗦。青年打量了一下情形,看着騎士披風上斗大的金十字紋章,眼裏沒由來出厭惡之,他問:“教會騎士?噫,這是哪裏?我記得…”説着,他竟然低頭沉思起來,眼神茫而又怪異。

沒有人能聽懂他的話,當然就沒有人能回答他,因為他説的是漢語,純正的漢語。

對峙了片刻之後,騎士隊長下令開始攻擊,少年自知反抗也無法改變最後的結果,所以他決定必須爭取在被人殺死之前用短劍把自己殺死。

在聖殿騎士的長劍刺中青年的身體之前,青年緊緊拽着的木匣突然爆發了一陣刺眼的青光,無數道犀利無匹的劍氣猛然出,好比萬弩齊發,頓時將12名騎士、13匹戰馬、1具屍體撕得粉碎…

少年的短劍沒有刺下去,剛才那股可怕的劍氣徹底震懾了他,嚇得他在瞬間忘記了一切。青年似乎見怪不怪,他抱緊木匣,喃喃地説:“這不關我事,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危機解除了,青年救了少年一命,因為言語不通,兩人卻無法正常,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遺憾。青年擁有非常神奇的本事,少年本來已經無法動彈,全身沸騰的血已經消耗掉了所有的能量,讓他在幾天之內沒有了再行移動的力氣,可在經過青年的推拿按摩之後,不消片刻,力氣便重新回到了少年的體內,雖然不能再戰鬥,但至少可以行走了。

懷着之情,兩人一起上路了。青年需要少年為他帶路,少年暫時需要青年的保護,而且他也需要報答青年的救命之恩,兩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二、無法用語言進行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饒是如此,短短的幾天之內,他們還是知曉了彼此的名字。青年叫‘杜邦’,他用手指着自己,不斷地用漢語説:“我,我,我叫杜邦,杜邦!”少年聽明白了,他也指着自己説:“我,我,我叫莫里諾,莫里諾!”杜邦顯得非常高興,他拍着莫里諾的肩膀説:“很好,你,莫里諾。我,杜邦!”他的笑很温馨,沒由來的染得數年不曾笑過的莫里諾都心情大暢。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莫里諾為了躲避教廷的追捕,不得不帶着杜邦東躲西藏,漸漸地,言語成了他們之間最大的麻煩。杜邦是一個神奇的人,他突然出現,手裏緊拽着的那隻擁有可怕的殺傷力的木匣子,瞬刻之間殺死了12名教廷紅披風,甚至連一具完整的屍骨都沒有留下。事後莫里諾仔細地回想起來,他漸漸地懷疑,這隻木匣子裏或許關押着一隻魔鬼,在需要的時候,杜邦只要念動咒語,魔鬼就會發揮出它那毀天滅地的力量殺死所有的敵人。對於杜邦手裏的匣子,莫里諾懷有十二分的敬畏之心,他甚至不敢正視這隻可怕的匣子。

在見識了木匣的威力之後,莫里諾也曾想過,如果自己能擁有這樣一隻匣子,不論在任何地方,什麼時間,他都擁有與教廷正面一戰的力量,起碼足以自保。可是,擁有這隻匣子的杜邦看上去心情並不是那麼高興,他大多時候都是有鬱郁沉沉的,神情頹喪,雙眼呆滯無神,彷彿生活得比他這個每天都在逃亡的人還要不得意,他怎麼會這樣呢?

以前,莫里諾每躲過教廷一次追捕之後,至少都要隔上兩三個月教廷才能再次發現他的蹤跡,自從帶上杜邦後,這位對危險毫無知覺的同伴徹底地拖累了他,沒到半個月,教廷的探子再次將目光鎖定了他。

教廷的探子無所不在,他們可以是農夫、可以是軍人、可以是官僚貴族、可以是女、可以是手工業者、可以是乞丐…曾經有位智者説過:你可以懷疑每個人,甚至是一隻狗、一隻鳥,他們都有可能是教廷的探子。探子們只負責打探消息,從來不會參與行動,數年的逃亡經歷讓莫里諾擁有了非常鋭的探查能力,只需要幾個眼神,幾個動作,他就可以看出一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是不是教廷的探子。

德雷克帝國南部山城賓馳盛產用糧食釀造的白酒,酒純淨透明,酒香濃厚醇正,除了紅酒之外,賓馳白酒是大陸上的貴族們最喜愛的飲料之一,它也是德雷克的象徵和榮耀。莫里諾從來不喝酒,他甚至非常討厭酒,還沒有進入賓馳,就被他飄散在空氣中的酒麴氣味給燻得渾身不自在,杜邦卻突然異常地興奮起來了,似乎是酒香起了潛藏在他生命中全部的回憶和情,使他重新活了過來,並不停地對莫里諾説着什麼,為了表達對朋友的理解和支持,莫里諾不停地點着頭,並難得地保持着微笑。

進城之後,杜邦就一頭扎進酒館裏,他向老闆要了最好的賓馳白酒。杜邦請莫里諾喝酒,莫里諾搖頭,他就一個人美滋滋地品嚐起來,可是酒一入口之後,立即就被他當成毒藥給噴了出來,噴得到處都是,他那難受的樣子分明告訴了正在酒館裏享受美酒的本地人和外地人,這東西本不是美酒,而是馬,還是最難喝的馬

杜邦的行為怒了酒館的客人,他們放下酒杯,捲起衣袖圍了過來。為了維護杜邦,莫里諾必須得出面,因此,他被隱藏在酒客裏的教廷探子給發現了。

教廷的探子都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傳訊方式,這裏是賓馳,賓馳是一個大城,設立有一個分教區,每一個分教區都有數量20-100名不等的聖殿騎士護衞,如果他們再不走,半個小時後就會落入‘紅披風’的包圍圈,想跑都跑不掉了。

教廷的武裝力量組成非常的龐雜,在直屬教廷的封地、公國裏,屯養着數量在200萬左右的正規光明軍團,光明軍團是教廷最基層也是最主要的護衞力量。聖殿騎士是教廷的二級武裝力量,聖都拜佔廷和許多國家的首都都有‘光明騎士學院’,每一年都會向全大陸輸送數千名聖殿騎士,光明騎士學院的學生必須是貴族或是經由貴族推薦的平民,學制五年,其間要經過嚴格的武技、基礎神術、戰術指揮等多項技能的訓練,學制滿後,得到學院認可方才能夠擁有‘見習聖殿騎士’的稱號,並被分配到泛大陸各教區服務三到五年,期滿之後才算正式畢業,並擁有‘聖殿騎士’的光榮稱號。

聖殿騎士之中又分為三個階層,俗稱‘紅披風’、‘藍披風’和‘黑披風’,‘紅披風’就是獲得‘光明騎士學院’畢業資格證的騎士,他們是聖殿騎士中最基礎的力量,泛大陸各教區的紅披風加起來約有50萬左右。‘藍披風’是獲得了一定功勳,在信仰、忠誠和實力上得到教廷‘審察院’認可後,可以重新回到光明騎士學院進行強化培訓,期限為1-3年,畢業後會被分配到大教區擔任保衞工作,或者到分教區擔任聖殿騎士的頭領,泛大陸總數約4萬左右。‘黑披風’是直屬於教皇第一秘書指揮的親衞型武裝力量,他們是在‘紅披風’和‘藍披風’中挑選的鋭,經過強化訓練之後打造而成,是聖殿騎士中最強大的存在,總人數約5000左右。

賓馳屬於較大的分教區,駐有80名聖殿騎士,其中有6名‘藍披風’。莫里諾曾經和‘藍披風’們較量過,他們擁有非常強大的攻防能力,一旦被纏上,想逃走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莫里諾拉着不明所以的杜邦走出了酒館,酒客們也跟了出來,他們想狠狠地揍這個侮辱賓馳美酒的外地人一頓。其實,杜邦不是不懂品嚐美酒,而是賓馳的白酒太淡了,淡得就像兑了水的二鍋頭,除了有點酒味,本就算不得極品的白酒,飽受誘惑之後卻是無限失望,他的表現才會如此烈。莫里諾陰鬱的表情告訴他將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惜兩人之間始終無法用言語進行,他看出了莫里諾的擔心,卻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來到大街上,莫里諾扯了扯杜邦的衣袖,指着城中最高的建築,做了一個抹喉的動作。城中最高的建築是教廷,老遠就能看到教堂頂上那閃光着聖光的十字架,莫里諾的動作讓杜邦明白了大半,那就是: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要不然就會被教會的騎士殺死。

杜邦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被他貼身綁在前的木匣,對莫里諾點了點頭,並報以一個淡定的微笑,他是在告訴莫里諾,用不着擔心,他有神奇的木匣,大可以保證兩人的生命安全。木匣的威力固然巨大,惜乎拿在了並不懂武技的杜邦手裏,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並不知曉木匣的全部秘密,以此為倚仗雖然可以贏得暫時的勝利,但想要打垮整個賓馳教區的聖殿騎士似乎就不太可能。

出了城後,莫里諾就帶着杜邦往山林裏奔跑,天黑之後,兩人已經完全深入到德雷克帝國南部森林裏,四周除了遮天的樹木、晚出覓食的走獸、驚散的宿鳥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類。不管任何時候,莫里諾在野外宿營行走都沒有生火和使用火把的習慣,就算是大冬天在北部的荒原的夜晚,他都不會生火取暖,夜晚的火光最容易暴行藏,他不想死,不想被教廷捉住,要更長久地活下去,只能多承受點苦難。莫里諾的夜視眼是練出來的,杜邦彷彿是天生的,兩個默默地行走着,直到杜邦示意莫里諾停下來,兩人才停止了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