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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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走進廚房為他泡了一壺濃茶，端至客廳。

“你説的秘書，就是早上來拿資料的那個美女？剛剛也是她送你回來的，對不對？”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口氣簡直就像懷疑丈夫出軌的妒婦！

樓弈蹙起眉，沒有回答。

黎曉禎沒有發現他陰鷙的神，還徑自説道:“那是你的女朋友吧？她長得那麼漂亮，又明能幹，你們看起來實在很登對，情一定很好。”她故意説着違心之論，拿他們的甜重重刺痛自己。

“你只是我請來的管家。”沉默半晌，樓弈才冷冷地開口。

他疏離防備的語氣讓黎曉禎臉驀然刷白，她的雙顫抖，喃喃地道:“對不起，我的確管得太多了…”

“答”的一聲，眼淚打在她握的手上。

“我去收拾廚房。”望着她離去前受傷蒼白的臉孔，樓弈忍不住後悔自己把話説得太重。他不是一直都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嗎？怎麼會只因為她誤會自己和秘書之間的關係，就驟然發怒？

他重重嘆氣，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暴躁。也許是因為身體上的不適，影響了他的情緒吧！

拿起放在地上的小提袋，他跟着進了廚房，發現她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時，那嬌小脆弱的身軀不自在地僵了僵。

他滿懷歉意地清清嗓子，温柔地道:“抱歉，我剛剛説得太過分了。”廚房裏的黎曉禎仍然背對着他，沒有反應。然後，她抬起雙臂用力抹抹自己的臉，終於轉身面向他。

“沒關係。”她輕輕説道。

那紅紅的眼睛、紅紅的鼻子及濃濃的鼻音，在在都顯示她方才確實被自己嚇壞了。然而躲進廚房默默掉眼淚的她，卻比大哭大鬧更教他到心疼不捨。

他舉高緻的小提袋，放在隔開廚房與餐廳的吧枱上。

“這是禮物，前幾天辛苦你了。”為了謝她在自己生病時無微小至的細心照顧，他第一次興起送禮物給女人的念頭。

黎曉禎了鼻子，吶吶地道:“謝謝。”她擦擦手，接過提袋打開裏頭巧可愛的紙盒。

“哇，好別緻的蛋糕！”一塊可口的水果蛋糕靜靜躺在純白的紙盒中央，那華麗特別的造型讓人簡直捨不得吃掉它。

“謝謝，我很喜歡。”她出淺淺的笑容。

只是…據她的印象，這間店在距離樓家十萬八千里外的天母，光是從天母回到山上，少説也要橫跨半個台北市！

不過是挑個謝禮，他卻如此費心，這令黎曉禎深深動。想到他可能在冰櫃前瞪着種類繁多的各式蛋糕發愣時，她就不揚起笑容。

儘管知道每一回懷抱的希望越大，越會落得捧得越重的下場，但他偶爾心血來的温柔，依舊讓她飛蛾撲火般地陷入…

她珍惜地把蛋糕連盒子冰入冰箱，捨不得吃掉他的心意。

樓弈疑惑地望着她的舉動。

“你不吃嗎？”她靦腆一笑。

“就這樣吃完實在有點可惜，讓我再多擺個幾天吧！”

“那有賞味期限，要在期限內吃掉它，不然滋味就會變差。”他依照店員的代提醒她。

“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哭過的關係，她忽然覺得喉嚨又幹又痛，下意識地乾咳了幾聲。

正打算走出餐廳的樓弈聽見又折返。

“冒了？”

“嗯…應該不是吧。”她被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嚇住，結結巴巴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