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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一團亂的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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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花枝招展是一點也不為過,杜雲錦看得眼花亂了,有的是粉身影、有的是淺紫衣裙、有的是桃紅繡花上衫搭配黃湘裙、有的是杏花紅褙子配薑黃比甲,也有一身素白的寡婦裝…五顏六彩繽紛,顏之豐富比滿園的花兒還鮮豔,叫人目不暇給,再搭配上滿頭的珠釵銀鈿,那閃燦燦的光亮更為炫目。

杜雲錦想着,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實在太可憐了,那一陣燻死人的脂粉香氣就夠嗆人了。

思及此,她不笑出聲,帶了點看戲的幸災樂禍。

驟地,兩道冷光直而來。

她…呃!似乎有些笑得太大聲了。

“爺,你回府了,奴婢給你寬寬衣袍,讓你舒坦舒坦,別給束着了,氣息不順…”

“大少爺,你累不累?奴婢熬了蓮子香菇雞粥,就擺在屋子裏,給你補補身子。”

“大少爺到奴婢屋裏歇腳吧,奴婢的手勁大,捏捏手腳和肩頸還行,大少爺總説奴婢手巧,捏的力道最令你滿意…”

“大少爺,奴婢備了熱湯,你先泡個澡好洗去一身疲乏,奴婢心疼你呀!瞧你又瘦了…”瘦了?

一早出門,過了晌午即歸,大半天的光景能瘦到哪去?這般誇張的話語着惹人發笑,但是這一羣爭奇鬥妍的女人沒有一個人笑,反而有志一同的瞪向説這笑話的人,力表痴情不減的一擁而上,你一言,我一語地靠向男子,無不嬌媚的展最動人的一面好博取歡心。

腳步變慢的沐昊然一臉興致盎然地看着身邊的鶯鶯燕燕,嘴邊掛着一抹似嘲似諷的笑意,每一張粉妝玉琢的嬌顏上有着他所悉的急切和媚笑,俗不可耐又愚蠢。

親孃早逝的他自在慣了,沒人管得動,加上祖母又護得緊,養成狂傲的格,做事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把風花雪月的情事當是一件閒來無聊的風雅,擁美無數,是青樓柳巷的常客。

不過他玩得,玩得瘋,玩得狂,卻不見他帶回一名美嬌娘,恁是再美再媚再有風情的花魁也留不住他,鴛鴦帳裏紅被翻也僅是一夜宵。

沐大少就是有本事讓一干女子為他痴,不求一生相伴,但求一夕貪歡。

不單他出的容貌招人惦記,光是沐府江南首富之名就足以招來一票貪慕榮華的女子把他當財神爺供着,他一雙似笑非笑的深邃黑瞳一勾,頃刻醉倒無數女子芳心。

雖有風之名,沐昊然的後院卻出乎想象的"乾淨",一一妾兩通房,並無一屋子的姨娘美姬。

他這是對正室的敬重,不把外頭招宿柳的髒事拉回府裏,讓身子不好的正室勞,元配胎裏帶來的病宜靜養,不可煩心,為了讓她寬心,他不會把府外的糟心事帶回府。

而這一一妾兩通房,除了正室是他真心接納的,其他三人是被、被迫納的,他從不上心,偶爾留宿卻不過夜,她們的好與壞,不在他在意的範圍內。

因此府裏的丫鬟無不抱着希望,認為個個有機會,想上大少爺的牀只要各憑手段,讓他看上眼了,當個姨娘有何難?大少的身子由不得她多管丈夫的屋裏事,他們心有盼望沒什麼不對。

兩個通房雪、喜還不是丫頭出身?一旦當了通房後,只消肚子爭氣,生出個兒子,姨娘之位還能遠嗎?

至於畏畏縮縮,看來沒大出息的杜姨娘更不是對手,她們剋扣份例,背地裏使些小伎倆折騰她,她最多咬淚的關在屋裏自怨自憐,不敢向人傾吐滿腹委屈。

大户人家的僕婢慣看人眼行事,欺善怕惡是人之常情,杜姨娘越是不吭聲他們越是無所畏懼,就算她是半個主子又如何,不受寵就是不受寵,誰會看重她?一腳踩死了倒也省事,省得多個人得伺候。

“去去去,別圍着大少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妖妖嬈嬈成何體統,真把自己當成樓裏的姑娘不成?”個子小的趙跳出來趕人,十七歲的他看起來像十五歲的少年般瘦小。

是沐昊然母親陪房所出,他的娘是沐昊然的孃,他五歲大就跟在沐昊然身邊當小廝。

“呿!你才滾一邊去,我們和大少爺説話,有你開口的份嗎?一個奴才而已,還這麼張狂。”等她當上姨娘後,她第一個換掉這老來礙事的趙

本來很安分的雪在當上沐昊然的通房後,原本偷偷愛慕他的心變大了,不時展現出想當姨娘的企圖心,好更進一步佔據他的全部,獨寵後院,因此杜姨娘的存在就變得礙眼多了。

她仗着曾是沐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有了老夫人這座大靠山,多次藉着各種由頭打壓杜雲錦,令其不爭。

“你還不是個奴婢,能比我高到哪去?你們一個兩個不幹正事的攔着大少爺,想耽擱他見大少嗎?”他趙是大少爺的奴才,只認大少爺和大少當主子,其他女人…哼!他懶得理會。

一提到大少,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出一絲不甘,心裏的妒恨不敢表現在面上。

“大少剛喝完藥又歇下了,爺就別去驚擾她,奴婢看大少的臉不太好,大概昨兒個夜裏沒睡好吧!”一臉乖順的喜趁機往前一站,嫵媚的眼媚光轉。

“大少的心疾又犯了?”沐昊然眉心一攏,語氣多了關注和憂心。

“是的,聽珍珠姐姐説疼了一夜,到了天亮時分才好轉一些,早上喝了兩口粥便説嘴裏無味吃不下,請大夫來看過又開了藥,服下才稍微有點神,多吃了半碗白果魚片粥。”喜打聽得一清二楚,銀子沒少使過,一座院子裏總有幾個貪財的願意為她辦事。

“你倒是有心了,時時不忘關心大少的身子。”沐昊然笑着以指勾起她纖美的下顎,輕輕撫摸。

粉頰一紅,她羞怯地含羞帶媚,抬眸一睞,“那是奴婢應該做的事,能為大少爺分憂是奴婢的福氣…啊!”

“分憂?”沐昊然長指一扣,捏得用力,笑不達眼地湊近她,聲音裏冷意人,“不要把手伸得太長,我可不喜歡自以為是的人,尤其是自作聰明,其實愚不可及,聽懂了嗎?”

“大少爺…”疼得眼眶泛淚的喜仍努力裝出目眶噙淚的柔弱樣,極力掩住眼底的驚亂。

大少爺不可能知道她收買灶上的陳婆子,她要鎮定,要表現得若無其事,不能自亂陣腳。

“離大少遠一點,不要整天無所事事的在清雨閣附近探頭探腦,那裏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以她的身分還不夠玷污那份清淨,他能容她一時,容不得她一世。

“奴婢從無妄想…”動着年頭的是夫人。

喜説的是實話,她知道這世上除了老夫人外,大少爺唯一在意的就是身處清雨閣的大少,即使大少體弱多病,纏綿病榻,無力肩負起為人、為人媳的重責大任,但在大少爺的心中,她依然是不可取代的心頭寶。

不見得有多深情厚愛,卻是旁人難以介入的,誰敢對大少有一絲不敬,無疑是自取滅亡,大少爺對大少的敬重有目共睹,更別提他們之間密不可分的表姐弟之情。

“我也不會讓你有妄想,你…”驀地,沐昊然淡然的眼神轉為鋭利,掃向一旁的樹叢後。

是一道笑聲引起他的注意。

他鋭利的眸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一道隱隱約約的杏身影藏不住,見到他居然不起身相

在他的後院有人膽敢無視他?

看到主子快發怒的神,機伶的趙順着沐昊然的視線側看一眼,心下有數地揚聲一喝,“樹後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