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兄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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杓蘭將嘴角帶着豔紅血跡的嚴如藍抱進懷裏,心疼的喊了聲姐姐。
嚴如藍卻一把將她推開,獨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心上人硬生生變成哥哥的苦,杓蘭親生經歷過,但就是因為經歷過,她清楚明白裏面的苦和澀,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勸,只好將手指頭攪來攪去的,任由心中的擔憂之情像是野草般瘋長。
他們四人一時間無話,都安靜了下來,靜靜等着另一個當事人,夜風的到來。
可誰料這一等就是許久,最後按捺不住的杓昀親自出去查看是怎麼回事,卻在左廂房裏面看到抱着個酒罈子拼命往嘴裏灌酒的夜風,和站在一旁束手無措的杜仲。
忍不住扶額長嘆的杓昀,只好折回去喊了秦艽來,兩人一起將夜風扭送到了書房。
這左廂房距離杜仲的書房很是有一段距離,但奇怪的是,他們硬架着夜風這個不情願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一個人跑來查看。
杓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了看杜仲,笑着説道:“丞相,你這府裏的親兵可真是懶散,居然這麼久都不見來巡視一趟。”杜仲暗暗的回望杓昀一眼,捻着鬍子説道:“殿下,只要臣府中有拙荊坐鎮,可保管殿下萬事無憂。”杓昀瞭然點頭道:“嗯,尊夫人很能幹呀,幸好丞相大人娶對了人。”被杓昀這話一挑,杜仲的眼皮猛的一,不想起了柳含煙,然後順着又想到嚴如藍,最後忍不住心裏開始犯嘀咕,這如藍和夜風究竟是同父還是異父?除了那個拋棄含煙的負心漢,還有一個嚴復,在加上自己,若是兩個孩子同母異父的話,杜仲真的不敢想柳含煙的身邊究竟還有幾個男人。
況且,按照嚴如藍的年紀來算,明明就是自己的骨,但是現在他們的血不能相融,難不成當年柳含煙對自己情意繾綣的時候,居然還在背地裏和他人相處?
杜仲越想越是忍不住火大,等到回到書房再看到嚴如藍的時候,他忍不住低沉着聲音説道:“嚴姑娘,你的兄長來了,快快相認吧。”杓蘭沒想想到不過是出去那麼一會兒,這杜仲居然像是換了個人,不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望着他,伸手扯扯秦艽的袖子,悄聲問道:“丞相他是不是剛才出門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衝撞到了啊?”秦艽豎起食指豎在嘴前,對着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示意杓蘭現在什麼都不要説,只要靜靜看着就好。
嚴如藍仍保持着縮成一團的姿勢,頭也不抬的對杜仲説道:“丞相大人,民女的父母只生了民女一人,並無其他兄弟姐妹。”杜仲冷哼一聲,對着杓蘭説道:“夜風是柳含煙的兒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而你又是柳含煙的女兒,那夜風不是你的兄長是什麼?”嚴如藍抬起頭,看着杜仲,一雙美麗的水杏大眼裏有着三分倔強,三分傷,三分委屈和一分茫“民女和清雲,不過是上天閒來無聊開的一個玩笑。既然他是柳含煙的孩子,自去墳前拜祭母親就好,與民女無關。”杜仲氣得一甩袖子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的冷心冷!”如藍眉梢一挑,回擊杜仲道:“丞相過譽了,民女自是比不上丞相大人老羞成怒。”
“你…”眼看着這一老一小針鋒相對,杓昀出聲道:“都閉嘴!”看着杓昀擺出了皇子的譜,嚴如藍忍不住冷哼一聲,不屑的轉過頭去。
杓昀一把將夜風推到了嚴如藍的面前,吩咐道:“快去見過你妹妹。”由於喝了太多的酒,再加上剛才被夜裏的涼風一吹,那酒意便翻湧了上來,於是夜風在杓昀大力一推之下,忍不住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嚴如藍見他摔倒,而且正好倒在自己面前,便伸出手去想要相扶,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了手,並將頭重新埋進雙膝間。
夜風睜開有些濛的雙眼看向嚴如藍,心裏説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當建寧城初見之時,他只覺得這姑娘長得那麼好看,可怎麼就那麼不端莊呢等到他不耐煩的躲藏起來,嚴如藍翻遍建寧城之時,他又覺得這姑娘怎麼那麼彪悍呢等到他奉杓昀的命令和嚴如藍糾纏之時,慢慢的發現,這姑娘其實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最起碼,她對嚴復是真心的孝順最後等到嚴如藍拋下老父親準備追着他到暄陽的時候,他只覺得頭大如鬥、頭皮發麻,心裏想着該找個什麼樣的藉口,好遠遠的逃開。
現在機會來了,他和嚴如藍成了兄妹,再也不可能有別的關係,他的一顆心倒是亂了,覺得自己並不需要一個妹妹,尤其是嚴如藍這樣的妹妹。
杓昀等了半天,看到夜風一直傻呆呆的看着嚴如藍,就是不開口,忍不住催促道:“你小子傻啦,一下子有了娘又多了個妹妹,這可是雙喜臨門,還不開口叫人。”夜風轉頭對着杜仲倒是開了口:“義父,你曾告訴我,説我的父母因病亡故,你看我一人孤苦可憐,這才將我抱進府中養育的。”杜仲的喉結上下滾動幾下,對着夜風説道:“那都是騙你的,事情究竟如何昨我已經原原本本都告訴了你。這麼多年來你應該知道,義父並不是什麼心善之人,若你不是她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抱你進府,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教養。”夜風沉默片刻,指着嚴如藍開口問道:“説她是柳含煙的女兒,有何證據?”杜仲指着牆上掛着的柳含煙紅衣起舞圖説道:“這幅畫,畫的就是柳含煙,若她不是柳含煙的女兒,這小小的建寧城怎麼就那麼得天獨厚,居然生出了兩個同模樣的人來?”夜風看着畫上嬌俏的紅衣女子,心裏忍不住有些發苦,這麼多年,自己怎麼就沒有仔仔細細的將這畫看上一看,怎麼就沒有記住畫中人的樣貌?否則在初次見到如藍的時候,肯定會有防備之心,最後縱然結果一樣,總歸不會讓她如現在一樣傷心就是。
杓昀又催促了起來“夜風,這兄長你是賴不掉的,快認了吧!”夜風呵了一聲,挑着眉梢道:“就算她是柳含煙的女兒又怎樣,我生來就孤苦一人,何來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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