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電話便被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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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步出電梯以前,裘依依都顯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誰知才剛跨出電梯而已,她整個人的重量便全都側壓在古志宇身上,發覺狀況有異的古志宇立刻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裘依依皺着眉頭舒了一口氣之後才説道:“下面腫得很厲害,可能還有點皮…不過沒關係,多休息兩天就會好了。”她説完還想繼續行走。
但古志宇馬上制止道:“你站在這裏別動,我去把車開過來。”在走向停車位的那一小段路途上,古志宇在口隱隱作痛之餘,內心更有着無比的愧疚和懊悔,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裘依依堅忍卓絕的另一面,即使已經舉步維艱。
但她卻未曾在那羣嫖客面前哼過半個字,為了要使賓主盡歡,她勇敢地走過那處滿地荊棘的幽谷,將一切苦水都往自己肚子裏。
而古志宇卻還雪上加霜,扮演起另一個加害人的角,一想到這不可原諒的錯誤,他突然發覺自己原來比一頭畜牲還不如。
車子駛出飯店大約一百公尺以後,古志宇還特地回頭望了一下那棟金碧輝煌的建築物,一想到吳金樹他們還泡在十五樓上面,他不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深沉觸,誰會料到在國際知名的招牌之下。
其實也不過是個藏污納垢的場所?而在這個虛幻的表象世界裏,又有多少不堪聞問的醜事每天都在隱密的進行?不停變換、轉的街頭燈火,使古志宇無法看清裘依依臉上的表情。
但是距離要回家必經的那座橋樑業已越來越近,古志宇的心情也就愈加焦慮與不安,在遠遠望見那座隆起的引道時,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下、喝點東西?”滿臉倦容的裘依依好像能夠看透古志宇的心思,她輕輕按住古志宇抓着排檔桿的手背説:“直接送我回家吧,我累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説。”古志宇的心臟收縮了一下,因為這意味着裘依依有某些事情還不想現在就讓他知道。
本來他想藉着推心置腹的談來改善兩人目前的狀況,但裘依依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兩人中間,迫使他只能默默的踩下油門,繼續朝着歸途安靜的前進。
裘依依走進家門時的蹣跚步伐,就宛如拖着一具身心俱疲的背影在行走,那種歷盡滄桑的覺,再次震撼了古志宇的心靈,他不僅在駕駛座上黯然神傷的呆坐了許久,即使回到了家裏,那幕揮之不去的影像,依舊在他渾渾噩噩的睡夢中一次又一次的反覆浮現…
接近中午時分,古志宇才渾身汗水的驚醒過來,他依稀還記得在剛才的夢境裏,有艘航行在大海中的漁船,在狂風暴雨及驚濤駭的惡夜中,岌岌可危的載浮載沉,在眼看就要慘遭滅頂的前一刻,他突然發現裘依依就緊緊的攀附在船舷外,正恐懼萬分的張大眼睛在向他高聲呼救,他完全不曉得自己是從那個角落衝出來。
雖然船身至少已傾斜了二十度,但他還是奮不顧身的往裘依依疾奔而去,只是既濕又顛簸的甲板,令他連續摔了好幾個大跟斗,等他連滾帶爬的撲到左舷上時,裘依依再也無力支撐的雙手。
恰好無助的鬆了開來,望着她往下直墜的身軀,古志宇連忙將右臂急伸而出,然而無論他的反應有多麼捷,他的指尖也只不過堪堪掃到裘依依中指的指甲而已。
搶救已經來不及,裘依依直接掉入了海中,第一個大鋪天蓋地猛噬而來,裘依依的身影頓時消失無蹤,但只不過是一轉眼之間,她的腦袋又從波濤中冒了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古志宇興起了想要縱身一躍的衝動,因為他知道自己若不跟着跳入海中,裘依依絕對渺無生機,只是惡劣至極的海像不免使他猶豫起來。
而就在他遲疑未決之際,第二波大又已轟然而至,他只記得自己最後看到的是裘依依徹底絕望和無助的眼神,然後他整個人便被海水打進了船艙裏。就在手忙腳亂的掙扎當中,古志宇睜開了眼睛,他先拭去額頭的汗水。
然後才坐在牀邊低頭看着自己那隻抓不到任何東西的手,除了濕濕黏黏的冷汗泛現在紊亂的掌紋上以外,他攤開的雙手上空無一物,輕輕捻了幾下自己的手指頭,雖然連一粒塵埃都沒有掉落。
但就在他再次張開手掌的那一剎那,他忽然覺有樣東西從他指縫之間滑落下去,即使明知是種錯覺,他還是忍不住低頭往地板看去,乾淨的磁磚跌落着一撮凌亂的陽光,他轉頭往沒有完全拉攏的窗簾望去,一片枯黃的落葉正從窗外緩緩飄過,這情景讓他猛地醒悟到,自己生命裏某樣極其重要的東西似乎也已經逝掉…
古志宇抓起書桌上的電話撥給裘依依,儘管知道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但直到聽見裘依依的聲音為止,他燥鬱又惴惴不安的心情才稍微緩和下來,看了一眼時間以後,他才温柔的問道:“身體舒服一點了沒?下午要不要出去走走?”裘依依低聲的説道:“今天比昨天更糟糕,搞不好明天連學校都要請假,所以這兩天我打算在家好好休息。”古志宇躊躇了一下才告訴她:“可是…後天我就收假了,這一飛過去又得好幾個月才能回來。”那頭的裘依依也靜默了一會兒才應道:“那就明天下午五點我們再聯絡一次,我看情形怎麼樣再説。”在確認過聯絡時間以後,一時之間兩人竟然都找不到可以繼續聊下去的話題,因此為了避免尷尬,古志宇只簡單的叮嚀了她幾句便掛上電話,然後他又躺回牀上。
直到彩雲滿天的黃昏時刻,他才起來吃晚餐,飯後他獨自跑到河濱公園去四處閒逛,有好幾次他摸着放在褲袋裏的那隻金戒指,思考着是不是等一下就順路把它退還給祖母,因為他知道這已經是很難送出去的一件禮物,不過在打道回府以前,他決定至少也得保留到明天晚上再説。
這一夜古志宇依然沒有睡好,但是第二天他倒是天剛亮就起來運動和温習蛙人,在洗完冷水澡和吃過早點以後,他一整個上午都在練習書法。
特別是他生疏已久的魏碑,更讓他寫的是不亦樂乎,由於全神投入的關係,中的塊壘也就在他揮灑筆墨之際逐漸消失於無形。
雖然跟裘依依約好下午五點才先用電話聯絡,但吃完午飯之後的古志宇卻怎麼也在家裏坐不住,因此他索直奔伊人家中,本來他是想給裘依依一個驚喜,沒想到守在樓下礦油行裏看店的裘父卻告訴他説:“依依去學校上課了。
她沒告訴你嗎?她説今天有很重要的研究要做。”裘依依的父親身材極為高大、魁梧,平常是個不太愛講話的人,可能是古志宇入伍以前經常和一些小混混走在一起的緣故,所以古志宇總覺他並喜歡自己、當然他也就更不希望裘依依和古志宇走得這麼近。
不過這只是古志宇的第六而已,因為他和裘父本沒有説過幾句話,加上對方又是長輩,因此他即使有點討厭此刻裘父臉上那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但他也只能彬彬有禮的説道:“伯父,那我先走了,晚一點我再打電話跟依依聯絡。”裘依依的父親沒吭半聲,依然只是動也沒動的坐在椅子上目送着古志宇離開。
而古志宇一上車心裏便不由得懊惱和納悶起來,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裘依依無論如何都不肯使用手機?
接下來的三個多鐘頭,古志宇除了在附近找到兩個朋友各聊了片刻以外,其餘時間他便開着車到處亂兜,等五點一到,他立刻拿起手機撥號,一聽接電話的人是裘父,他的心隨即往下一沉,果然他的預神準,他才剛表明身份,裘父便故意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説道:“哦,是你呀,依依剛剛回來拿了幾件衣服又走了。
她要我告訴你,她和一位陳教授要到南部去幾天,説是要連跑好幾個地方開會,不過她有特別待,如果你有什麼要緊事的話,可以先告訴我。”古志宇在心底告訴自己:“謊話!依依説的本是瞞天大謊。”但是就算他知道依依的藉口完全不成理由又能怎麼樣?在錯愕了一下子之後,古志宇才壓抑着聲音説道:“沒關係,伯父,我只是想要在明天收假之前跟依依出去吃頓飯而已,既然她沒時間,那就等我下次放假回來再説好了。”裘父冷淡的應道:“喔,如果沒其他的事,那我要去招呼客人了。”連再見都沒説,電話便被掛斷,古志宇除了沮喪、懊惱,還有一股被人奚落之後的憤怒,他不明白裘父為何態度如此惡劣、也不懂裘依依為何要刻意迴避與他碰面?
按理説假如是為了前天的事,裘依依氣他或許還可以説得過去,但裘父又憑什麼對他冷言冷語?
因為再怎麼説,裘依依都絕不可能讓她父親知道這幾天所發生的事,那麼,為什麼在一夜之間事情好像全起了變化?
尤其是裘依依明知他收假在即,怎麼還會跑去跟那位陳教授見面?而且還説要聯袂去南部開會,難道是裘依依也收了這個書呆子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