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東瀛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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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雞啼,喚來了黎明。看遠方,雲霧茫茫,觀近處,波湧滾,尚無法見到賊船。
眾俠靜靜站在土坡上,無不引頸翹望,偏北方向,應是賊船出現處。
半個時辰後,依然不見敵蹤。
莫非探子有誤,虛驚一場?
突然,海螺的“嗚嗚”聲從側方傳來,眾俠扭頭一瞧,不一驚。只見二十艘大海船從偏南方向駛來,離島已經不遠。
裴天雷罵道:“狡猾的東西!繞個圈過來,想瞞俺哩!”略一頓,又道:“看見了麼,那白骨旗是白骨島,的,海龍旗是海龍島的,黑鳳旗是黑鳳島的,那骨髏旗是亡魂島的,最多的是雙斧旗,是温武魁的招牌,嘿嘿,四大水寨跟着温武魁全都來了,俺料定温武魁也親自來了,好得很,好得很,今就拼個死活吧!”來的船四艘成一排,聲勢浩大。在靠近飛馬島時後面的十艘散開來,對飛馬島形成包圍之勢,漸漸靠近。
肖勁秋道:“賊眾勢大,出陣後要小心,大哥,命兄弟們出陣!”裴天雷頭一昂,吼道:“開柵,出陣!”七百士卒立即昂首,出柵門到曠地上列陣。裴天雷、樊英武、楊浩、邊小龍、齊隆、張合、惠耘武、荀雲娘、甘蕊、肖勁秋隨後跟出,其餘眾俠則在坡上接應。
眾人把隊列在石牆十丈外站好,只見敵方已放下數十條舢板,向島上划來,第一撥就上來了幾百人。這些人訓練有素,一上岸就各歸其隊,用不了多一會,沿岸就擠滿了人,密密麻麻,聲勢浩大。
一排海螺吹響;“嗚嗚嗚…”聲音低沉,撼動着飛馬島士卒的心。那些列好隊的海匪,聞號刀出鞘、弓上弦,一個個驃悍猙獰,殺氣騰騰,令人悚懼。
站在牆垛上的周定邦,立即命人吹起海螺,伏在土埂上的弟兄及時直起來,將弓弩上箭,直對敵方,押住陣腳,人數不下五百。
此刻,海匪仍在源源不斷上岸,前面的人開始向眾俠走來。正面一隊,側面兩隊分左右兩翼包抄過來,每隊人數不下四五百人。
“嚓、嚓、嚓…”上千人的腳步聲,有如擂鼓,直震得飛馬島士卒心跳不已。
裴天雷轉過身子,對弟兄們掃了一眼,道:“你們都瞧見了,東海一霸率四個水寨傾巢而出,今俺要是輸了,各家婦孺老小還保得住命麼?温武魁生陰殘,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因此俺只能勝不能敗!俺飛馬島向來無孬種,決不會臨陣逃。俺和弟兄們一樣,各有自己的一本苦經,俺本是善良人家所生,被當了海盜。但俺從不驚憂百姓,殺倭寇、抗貪官,保護地方漁民…不像温魁武這老小子,良心餵了王八,投靠宦官,勾結倭寇,欺壓百姓,試問大家,俺這等七尺男兒漢,能低聲下氣讓這狗孃養的吆喝使喚,去幹昧心事麼?所以俺今拼了這兩百斤,死也要保住飛馬島…”
“殺!殺!殺!”七百弟兄發出怒吼。肖勁秋等人見弟兄們滿臉憤,鬥志昂揚,不由心生敬佩。
此刻,海匪們已走到離他們七八丈外停下,中間一隊的士卒從兩邊閃開,走出一撥人來,離肖勁秋等頭領三丈外站下。
為首的一人,年約四十餘歲,身軀高大,相貌兇惡,大嘴大鼻,神情兇殘。在他兩邊足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三個女的。
此人傲慢地打量了肖勁秋等人一眼,一擺頭,那個巡海使文鎮波便揚聲喝道:“叛賊裴天雷,見了總舵主還不跪下請罪!”裴天雷大怒,罵道:“大膽海匪,你們平無惡不作,今惡貫滿盈,還敢張狂?”面目兇惡的大漢手一抬,文鎮波退了下去,大漢道:“裴老弟,本座親自到飛馬島來為的是仍給兄弟你幾句話。你千萬別誤聽人言,毀了飛馬島的基業,望兄弟及時省悟,本座仍請你任第五水寨寨主,你手下的弟兄仍歸你統轄。兄弟要是不講情,本座只好屠盡了飛馬島的老老少少。兄弟,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飛馬島的弟兄…”裴天雷怒聲道:“温武魁,廢話少説,俺早就想和你一見高低,今就劃下道兒來吧!”温武魁面一沉:“裴天雷,你好大膽!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本座到此,哪有你張狂的餘地,休要再…”笑狐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姓温的不過是税監府豢養的一條狗,有什麼臉面當着人稱好漢。你身為漢人,卻與倭寇勾勾搭搭,連祖宗都不要了,還…”温武魁大怒,吼道:“住口!你是何人?”笑狐道:“笑狐邊小龍,響噹噹的江湖好漢,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你聽明白了麼?”温武魁忽然陰笑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個區區小輩!你不配與本座答話,誰是逍遙生肖勁秋,站出來答話?”肖勁秋道:“區區正是逍遙生,有什麼話就説,我聽着。”温武魁打量他一眼,冷笑道:“原來是你,一個年青後輩!今閻王島總舵主本座到此,就是為了拿下你,開膛剖腹扔進海里餵魚!”肖勁秋一笑:“原來如此!不過事情不大好辦,只怕你温武魁沒有這個本事!”温武魁厲聲道:“有無本事一會你便知道!”略一頓,揚聲道:“飛馬島的弟兄聽清楚了,本座今來此,只為捉拿叛賊裴天雷一干人眾,與爾等無關,只要你們歸順閻王島,便成為本座屬下好兄弟,本座每人賞銀五兩。若是執不悟,甘心從賊,就以反叛罪論處,先剁去四肢,挖去雙眼,再刀割身死。有眷屬的,殺嬰幼,留女,配與其他弟兄為,斷了你家香火!本座今率兩千餘人打頭陣,還有三千弟兄作後援,你們飛馬島不過彈丸之地,區區千餘人,抗得住本座五千健兒麼?望爾等速速歸降過來…”肖勁秋幾次制止了裴天雷的吼聲,讓温武魁把話説完,至此他打岔道:“閻王島、黑鳳島、海龍島、亡魂島、白骨島的弟兄們聽了,身為漢家子民,豈能與倭寇沆瀣一氣,欺辱漢家百姓,連祖宗都不要了?温武魁作惡多端,羞辱先人,弟兄們又何苦跟着他為虎作倀?我飛馬島雖只有千餘之眾,但上下齊心,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更有衞海分堂數千之眾作後援,豈是温武魁等人嚇得倒的?望各位深明大義,棄暗投明,殺倭寇,保漁民,做個頂天立地之大丈夫,萬勿陷入萬劫不復之境…”温武魁大怒,喝道:“住口!你小子…”肖勁秋笑道:“你説了半天,我不岔一句話,怎麼我才説了幾句你就大喊大叫?光憑你這份肚量就太小,何以服人?”站在左側的三個女子忽然走了出來,中間的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相貌姣好,她冷笑道:“肖總舵主,本座黑鳳島島主杜鳳儀,有幾句話想請教!”肖勁秋立即抱拳行禮:“不敢,杜島主有話只管説,在下有問必答?”杜鳳儀先就對他有了幾分好,暗思瞧他鎮定如常,毫不畏懼閻王島,這份氣度不可小看。再見他對自己十分有禮,敵意又消除了幾分,但她仍然以為,飛馬島不是對手。
她冷冷道:“肖總舵主口氣不小,但不知手上的功夫能像嘴巴那麼硬麼?今温總舵主親率五島高手前來,不是憑你説幾句硬話就會退走的,飛馬島千餘人的命,就在你手中,肖總舵主憑什麼保他們平安?”肖勁秋微微一笑:“肖某武功平平,但也曾和蛇心羽士卜剛、大漠禿鷹申屠雄等人過手,不知温島主屬下的功夫,是不是都超過了他們?其次,肖某雖不濟,但本島總護法混世魔君公良前輩、百杯秀才宇文前輩、護法陰陽扇鐵芙蓉寧女俠、鎮宇鏢局女鏢頭粱女俠等等個個都是江湖一好手,再有本島弟兄上下一心,同仇敵愾,為武林正義、為保衞家小,勢必在廝殺時個個奮勇爭先。憑這麼三條,今之局有勝無敗。最後,還有本島衞海幫數千之眾,到時自會來接應。杜島主對在下的回答滿意否?若有指教,在下洗耳恭聽。”這番話有理有據,毫不誇張,杜鳳儀不暗暗點頭,心想他的武功真要那麼高明,今確實並無勝算,不如先看他們鬥上幾陣再拿主意。便道:“總舵主話説得不錯,還是讓我等先見識見識總舵主的神功,開開眼界。”肖勁秋聽懂了她話中的含意,心想不如自己先動手,給他們個下馬威,才能鎮懾羣雄。
當下道:“杜島主既有意考較在下,在下恭敬不如從命。”略一頓,一指温武魁:“温島主,你我動手一搏如何?”温武魁本就不滿杜鳳儀與肖勁秋這番對答,讓肖勁秋揚飛馬島的實力,又聽肖勁秋指名索戰,一時衝動得就想衝出去一掌劈了這小子,但他情雖暴躁,卻是老謀深算,自己身為總舵主,逍遙生手上功夫不弱,萬一有個閃失,豈不大墜威名?不如先讓手下一試深。
當下他冷笑一聲:“憑你也配與本座動手?”稍停,回顧左右道:“哪位去把這個狂妄小子給俺宰了?”話是這般説,眼光卻停在總巡主臉上,總巡主石剛是閻王島武功最高的四個人當中的一個,其餘三人是温武魁、總執事劉漢、蚊龍堂主張魯友。
石剛當即大步走了出來,口中喝道:“待俺總巡主石剛來會會你!”肖勁秋見他年約五旬,個頭不高,十分壯,兩邊太陽隆起,是個內家高手,便道:“你要動兵刃還是比拳掌?”石剛冷笑道:“又不是比武,講那麼多廢話,誰愛使什麼就使什麼,小子你納命吧!”肖勁秋道:“奉陪,請!”石剛一運氣,骨骼暴響,大吼一聲,雙拳同時閃動,讓人摸不請他出那隻手,在對方慌亂中出其不意一拳擊出。但肖勁秋一動不動,任他兩隻拳頭晃動,出不出,只是像個局外人冷眼旁觀,毫不為對方所動。
石剛大怒,迅疾搗出一拳,力道之大,足以開碑裂石,只聽“呼”一聲,直擊對方膛,但拳頭剛出一半,忽又縮了回去,右拳更為兇猛地擊了出去,斗大的拳頭直奔對方面門。
旁觀人眾都判定第一拳是實打,未料這麼大的力道仍是虛招,第二拳方是真打,足見石剛功底深厚,不是泛泛之輩。
肖勁秋在對方第一拳擊到時,右手已往上抬,準備招架,沒料到對方左拳收回打出了右拳,他當即左臂一抬,一掌拍出,與對方拳頭相擊,只聽一聲震響,石剛一個身子往後退了兩步,還未站穩,肖勁秋第二掌已襲到,慌得他匆忙間揮拳相,只聽又一聲震響,他被震退了兩步。正待運功反擊,肖勁秋第三掌第四掌第五掌,一掌接一掌,打得石剛透不過氣來。
只見他揮拳相,每擋一掌,退後兩步,不多也不少。温武魁等人連忙散開,好空出場地。
只見肖勁秋臉上笑嘻嘻的,把兩隻手輪換着來,如同兒戲般,隨隨便便一揮手“呼”一聲石剛退了兩步,又一揮手,石剛又退兩步。
忽然,肖勁秋停了下來,一個身子平平躍起,退到原來的地方,站定後笑道:“石總巡主,你再退就會踩到温總舵主腳上了,來來來,過來打,本座等着。”石剛呼呼直氣,心中又氣又惱,又驚又怒,但他實在乏力,不調息沒法再動手。
荀雲娘不由好笑,低聲對甘蕊道:“你瞧這傢伙多頑皮,把人家一個大巡主捉得這般狼狽,我真懷疑,他有沒有正經的時候!”甘蕊抿嘴一笑:“要他正經,此生無望!”在閻王島人眾一方眼中,情形又大不相同。石剛的武功在他們心目中一向十分尊崇,可今居然被人家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實在是難以置信的怪事!因此對肖勁秋起了畏懼之心。那杜鳳儀更是十分欽佩,心中打定了主意,這肖勁秋年青有為,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此刻,石剛已調勻了氣息,懷着很大的憤怒衝了過來,施出一路拳法,不再和肖勁秋對掌,想以此展現出自己的拳上功夫。
哪知事情竟這般奇怪,只要他一出拳,拳頭就會碰到肖勁秋的掌上,呼、呼、呼,每擊一拳他就得退兩步,不多時,又退到了温武魁一干人眾跟前,那肖勁秋又笑嘻嘻一個後躍,退到了原來站立之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