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如果確是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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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伯年一張老臉氣得煞白,砰然一聲,手掌拍在桌面上,怒喝道:“白圭子,老夫和爾尊師寧一道長,令師兄白亭子都是數十年舊識,你對老夫如此説話?”自圭子冷笑道:“阮掌門可是自知理屈,老羞成怒了?”
“胡説。”阮伯年大聲道:“老夫如何理屈?有人假冒長榮,東海鏢局有許多人可以作證…”白圭子道:“東海鏢局的人,自然都是幫着陸長榮説話的了。”陸長榮朝林仲達悄聲道:“二師弟,你去請丁兄、裴兄快來。”林仲達轉身往後進走去。
阮傳棟道:“爹,你老人家暫且歇怒。”一面朝白圭子抱抱拳道:“白圭道長,查總鏢頭遇害,和東海鏢局昨晚有一位李鏢頭被人假扮陸總鏢頭以‘陰手’擊成重傷,丁盛丁老哥等人追蹤賊人,在石馬廟地窖中救出六個敝師弟,人還在昏之中,方才咱們探視正在昏中的六個師弟,剛走出大廳,又發現昨有人投保放滿珠寶首飾,現變成了血淋淋一顆人頭的錦盒,訊間在天井兩廂值的向鏢頭,據説就在咱們從二進走出的前一刻工夫,看到陸總鏢頭出門而去。
但陸總鏢頭明明和家父等人在第二進探看昏不醒的六個師弟,正在查問之際,諸位就進來了。
此事正是賊人的一石二鳥之計,希望大家能夠冷靜處事,因為雙方因誤會鬧成僵局,正是賊人挑撥離間的成功,一旦翻臉成仇,絕不止一二個門派,糾紛易起難收,還望道長和寧前輩不可意氣用事,如能雙方合作,追查兇手才是上策。”嚴鐵橋目光注視着杜永手上捧的錦盒,喝道:“杜永,你手上這個錦盒中放的就是人頭嗎?”陸長榮道:“不錯,咱們方才剛剛發現的。”嚴鐵橋道:“拿來讓咱們瞧瞧。”陸長榮道:“杜管事,讓他們看好了。”總鏢頭這麼説了,杜永只得捧着錦盒送到嚴鐵橋面前。嚴鐵橋並沒去接,只是伸手揭開盒蓋,這一揭不由得臉大變,驚怒迸,顫聲道:“果然是總鏢頭!果然是你們取來了!”他這兩句話出口,雙環鏢局來人剛剛平息下來的情緒,登時又提了起來“哈哈!”寧幹初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人已虎的站起,悲憤的道:“陸長榮,你還有何説?”阮傳棟道:“寧前輩息怒,晚輩剛才説過,這錦盒放置在大廳桌上,已被賊人掉換了…”
“‘住口!”寧幹初喝道:“小婿人頭就在東海鏢局之中,人證物證俱在,爾等盡耍嘴皮子,狡辯又有何用?”嚴鐵橋雙手捧起人頭,目含淚水,切齒道:“總鏢頭英靈不遠,血債血還,今天若不血洗你們東海鏢局,嚴某誓不為人!”陸長榮怒哼一聲道:“你要如何一個洗法?”寧幹初喝道:“老夫先劈了你。”抬手一掌朝陸長榮劈了過來。陸長榮閃身避開,濃眉一豎,怒聲道:“好個不明事理的老匹夫,東海鏢局還不是你們撤野的地方。”阮伯年站起身道:“寧老哥住手,此事經過確是如此,你我相識數十年,老哥怎麼還不相信兄弟的話嗎?”寧幹初大笑道:“阮老哥,你為東海鏢局撐,是因為聞天聲是你的女婿,但被東海鏢局殺害的查遂良乃是寧某的女婿,寧某不找東海鏢局,還找誰去?”阮伯年道:“冤有頭、債有主,陸長榮就在東海鏢局,阮某可以保證他絕不會逃走。
不過殺害令婿之事,確有賊人居中移禍,企圖挑起兩家火拼,老哥暫請息怒,大家坐下來研討研討,如果兇手確是長榮,兄弟自會把他給老哥處置,這樣總可以吧?”
“好吧!”寧幹初氣呼呼的坐下,説道:“阮老哥還有什麼説的?”嚴鐵橋雙手捧着查遂良的首級,正待往錦盒中放去,目光一注,盒底還有一張字條,這就回頭道:“商兄,你把盒底的一張字條取出來,”商鼎依言走上,伸手從盒底取出一張沾了不少鮮血的字條,口中念道:“以頭示警,限三內收歇,否則血洗雙環鏢局。”嚴鐵橋把首級放入錦盒之中,目光一抬,朝陸長榮喝道:“陸長榮,咱們如果不來,你大概要派人把錦盒送到雙環鏢局去了?”陸長榮作道:“嚴鐵橋,你説話最好小心些,方才阮老爺子已經説得很明白了。
這隻錦盒,原是一個姓何的昨下午前來敝局投保的一盒飾物,已由杜管事收入櫃中,剛才卻在廳上出現,而且裏面已換裝了一顆人頭,咱們還未看清是誰,諸位就進來了,在下怎麼會派入送到貴局去?”嚴鐵橋道:“這張字條上難道不是你的口氣?”阮伯年洪聲道:“你們要這樣扯下去,那就永遠説不清了。
寧老哥,兄弟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昨天早晨,城南興隆客棧一個夥計送來一份賀禮,也是一隻錦盒,和這一隻一模一樣。
但打開來卻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是兄弟門下大弟子卞長的首級,兄弟此次前來鎮江,帶來了八個劣徒,因為東海鏢局此次復業,純係為了對付一個叫做江南分令的賊黨神秘組織,八個劣徒沒有住到鏢局中來,就是為了便於在外面偵查賊人行蹤,那知八個劣徒不知如何,全被賊人所劫持,失蹤已有兩天。
直到昨晚才從石馬廟地窖中救出六人,至今不省人事,如果照你們的説法,三劣徒何大復為你們所擒,那麼大劣徒卞長遇害,他的首級豈不是你們送來的了?”寧幹初聽得一怔,説道:“還發生了這許多事?”阮伯年沉哼道:“這些事情,難道還是阮某捏造的不成?”就在此時,京見林仲達陪同丁盛,裴允文、楚玉祥一同從後面走了出來,丁盛是太湖幫總堂主,大家自然認識。
丁盛朝白圭子、寧幹初等人拱拱手道:“白圭道長、寧前輩,嚴老哥請了。”他一指裴允文説道:“這是北峽山裴盟主的公子裴允文。裴盟主在東海鏢局復業那天前來道賀之後,因東海鏢局人手不夠,才奉命留下來幫忙的。”一面朝裴允文道:“裴兄弟,這位是武當白圭道長,這位是八卦門名宿寧幹初前輩,這位是雙環鏢局副總鏢頭嚴鐵橋嚴老哥。”裴允文一一拱手為禮。白圭子、寧幹初也一一答禮,他們聽説裴盟主要他兒子留下來替東海鏢局幫忙,這就是説東海鏢局還有江南盟主裴三省撐!
丁盛接着又道:“兄弟也是奉敖湖主之命,留在這裏權充一名鏢頭,幫幾天忙,原想過上幾天,鏢局人手夠了,就可以回去,”那知東海鏢局才一復業,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故…”白圭子和寧幹初心中暗道:“原來東海鏢局還有太湖幫敖如山在背後支持、方才差幸沒和阮伯年翻臉,否則倒真是牽連極大了。”丁盛沒待他們開口,接着就以阮老爺子八個門人失蹤,昨天早晨有人送來錦盒,一直説到李雲在南門外一處松林,被假扮陸長榮的人以“陰手”擊傷,自己和楚玉祥幾人去興隆客棧,跟蹤何金髮,在松林受到賊人襲擊,如何在石馬寺地窖救出六人,至今昏睡不醒,阮老爺子、陸長榮退出二進,在廳上發現錦盒,值的向鏢頭前一刻看到陸長榮出門而去,及至打開錦盒,又發現一顆人頭,原原本本的説了一遍。
接着笑道:“白圭道長、寧前輩,現在總該相信昨晚前去雙環鏢局殺害查總鏢頭的兇手,應該是賊黨江南分令的副令主,也就是假扮陸兄的賊人了。
他昨晚在松林設下埋伏,原以為足可把咱們幾人除去,自然足以削弱東海鏢局的力量,沒想到埋伏失利,咱們追到石馬廟去,因而一計未成,又生一計,假冒陸兄前去雙環鏢局,殺害查總鏢頭,又帶去了一個何大復,他自己逃走,把何大復留下來,讓雙環鏢局把他逮住,好向東海鏢局興師間罪,他又帶着查總鏢頭的首級,潛入東海鏢局,放人錦盒之中,正好那時大家都在第二進,他又扮成陸兄模樣,就是被鏢局中人發現。
也不疑有他,才可以揚長出門,這一來正好挑起雙環、東海二個鏢局互相火擠,不僅兩個鏢局,若是一旦引起爭執,只怕牽連到就不止一兩個門派了。
此事全由江南分令一手製造的事端,希望大家不可中了賊入挑撥離間之計才好。”他這一席話,分析得極為詳盡,也聽得白圭子和寧幹初兩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他們心中也十分清楚,丁盛説得當然不會是假話,東海鏢局復業,主要是為了替聞天聲夫婦復仇,本和雙環鏢局沒有利害衝突可言,陸長榮也不可能去協查遂良關歇鏢局。
就算退一步説,陸長榮有這樣的心意,但只要看今天的東海鏢局,名義上陸長榮雖是總鏢頭。
但有阮伯年坐鎮,陸長榮也未必全能自作主張,何況還有丁盛、裴允文等人,分明是替東海鏢局助拳來的,絕不會幫助陸長榮爭奪地盤,那就更沒有殺查遂良的理由。
何況聽丁盛所説,昨晚東海鏢局出動了不少人手,鏢局之中,只有阮伯年、陸長榮等幾人留守,陸長榮也確實無法分身趕去雙環鏢局。
寧幹初是老江湖,這麼一想,覺得兇手果然另有其人,不覺得看了白圭子一眼,才頷首道:“這檔事既由阮老哥、丁老弟等人出面作證,依兄弟之見,咱們不妨暫且按下,追緝兇手的責任,在東海鏢局是為了洗刷陸總鏢頭的清白,在雙環鏢局是要替查總鏢頭報仇,誰都要盡一己之力。
不過兄弟有一句話,這也是阮老哥方才説過的、如果兇手確是陸總鏢頭的話…”阮伯年不待他説下去,就接着道:“兄弟負責把長榮給你們處置。”
“好!”寧幹初站起身道:“白圭道兄,目前咱們就只好這樣決定了如何?”白圭子頷首道“但憑寧老施主作主。”阮伯年道:“寧老哥,小徒何大復,如果確是幫兇,兄弟自會親自縛送雙環鏢局,目前就請把他留下了。”